第1章

穿到水煮韭菜都能當招牌的古代。

 

我被退婚了。

 

隻因未婚夫領悟出白粥這道絕世佳餚。

 

受到皇上的賞識後，他推辭了金銀珠寶，果斷要求與我退婚。

 

而他真正想娶的女人，是我的S對頭白玥。

 

退婚後，白玥當眾嘲諷我：

 

「沒了梁哥哥，看你還能吃上什麼好東西。」

 

笑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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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新東方優秀畢業生。

 

1

 

酒樓大堂內，熙熙攘攘。

 

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碗店內的招牌名菜——

 

水煮韭菜。

 

「姜老板，梁家三少領悟出來的白粥，味道究竟如何啊？」

 

「就是說啊，他可是你的未婚夫，你要是能做主把白粥添到酒樓菜單裡，那日後生意可了不得了。」

 

「哈哈不愧是天才廚師，姜老板以後有福了。」

 

我剛穿越過來還有點懵，隻說：「不知道。」

 

怔怔出神片刻後，原身的記憶才慢慢傳輸過來。

 

眼前的水煮韭菜是梁家看在兩家婚事的份上，贈予原身的聘禮。

 

曾讓酒樓起S回生，日進鬥金。

 

聽說最近我的未婚夫梁家三少領悟出了一道新菜。

 

為了早日解饞，不少人將希望寄託在我這個未婚妻的身上。

 

家人們，誰懂啊！

 

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穿過來之前，師哥的油焖大蝦我才吃了一筷！

 

師姐的提拉米蘇一口未動！

 

而現在……

 

我木然轉身，去廚房要了一碗水煮韭菜壓壓驚。

 

「呸呸呸！」

 

好家伙，差點把我給吃吐了。

 

你們嘴真嚴啊！

 

這麼難吃的東西奉為瑰寶？

 

下一秒，店小二衝進來大喊：

 

「不好了！」

 

「老板，大事不好，白家酒樓上了新菜！」

 

2

 

我跟過去看。

 

隻見白家酒樓的門牌已經戴上紅花花。

 

門前大張旗鼓地擺了一地的土鞭炮。

 

客似雲來。

 

白家父女笑臉迎客：

 

「白粥這道菜姓白，自然是我們白家的招牌。」

 

「王爺竟親自來了！快快快，裡面請。」

 

S對頭白玥見我出現，止不住地笑：

 

「姜姐姐，你別誤會，白粥是梁哥哥見我心誠才賣給我的。」

 

我還沒說什麼，身後已是一片哗然。

 

店內的客人紛紛起身。

 

從我身旁經過時，露出復雜的微笑。

 

「姜老板，沒想到白粥不在你這邊出售啊，那我等隻好去對面了。」

 

「以後有新菜再來，今日先去白家酒樓了。」

 

眾人擠進對面的白家酒樓。

 

白玥得意地瞧我一眼：「哎呀，不小心把姐姐的生意搶光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我被她撞了一下，眼看要四腳朝天。

 

萬幸背後有隻手穩穩託起我：

 

「當心。」

 

待我回過頭，隻見一個瘦長高挑的背影匿進人群。

 

他的衣角損了一塊，像是被什麼動物啃的。

 

而罪魁禍首白玥，卻笑盈盈地退回我身邊。

 

用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姜小滿，梁哥哥是我的，他跟我說過不會娶你，你以後再也不能佔他的便宜了。」

 

搶男人，我能忍。

 

搶生意，忍不了一點。

 

3

 

冷眼看著對面的白家酒樓，歡聲笑語融成一片。

 

腦海中的記憶再次浮現。

 

幾年前，原身父母雙亡。

 

隻留下一間酒樓和一門在娘胎就定下的婚事。

 

後來原身大了，梁家送來一張食方做聘禮。

 

按照食方上做出來的韭菜寡淡無味，原身加以改善後才放在店內出售。

 

之後這道菜深受人們喜愛推崇，而梁家為了坐收美名，對外言明兩家的婚事。

 

重點點明水煮韭菜是小輩梁麥在幼年所創。

 

此後原身未婚夫梁麥成了遠近聞名的天才廚師。

 

姜家酒樓也在原身的經營下，逐漸能跟對門白家的百年老店平起平坐。

 

這本是雙喜臨門的好事。

 

但S對頭白家不樂意了。

 

他們琢磨不出新菜來打擊原身，經營功夫也了了。

 

就私下查探原身的底細，出陰招。

 

派家中長相最好的姑娘白玥去接近梁麥。

 

嬌俏少女的仰慕是最好的催情藥，很少有人能真的拒絕。

 

而原身整日忙碌，一年到頭都見不著未婚夫兩回。

 

眼看白玥跟未婚夫的關系越來越親密，她卻不知所措。

 

直到今日，未婚夫的心已經明晃晃地偏向自己的S對頭。

 

新菜白粥一聲不吭地交給白玥，連聲招呼也沒打。

 

若是原身還在，不亞於當頭一棒。

 

就在我唏噓感慨時，廚房的老李頭從面前過去。

 

手裡提著一桶稻谷去後院喂豬。

 

豬直哼哼不吃，嫌剌嗓子。

 

我扶額苦笑：「李叔，稻谷脫殼磨成粉吧，我想吃米糕了。」

 

老頭一頭霧水：「脫殼多費事，米糕又是啥？」

 

我嘆了聲，手把手教他怎麼弄。

 

4

 

連著兩日，白家酒樓門外都是幾條長長的隊伍。

 

據說宮裡的皇上都愛喝，特地差天使來白家酒樓買。

 

這天一大清早，喝粥的人不減反增。

 

某些老顧客開始抱怨沒位置坐。

 

白玥就帶人來找我。

 

「反正你店裡一個人也沒有，幹脆把酒樓轉手賣給我，你收拾包裹走人。」

 

我蹲在廚房燒火，懶得搭理她。

 

但白玥是真的不要臉，她直接讓人坐我店裡喝白粥。

 

原本空蕩蕩的桌椅瞬間被人群填滿。

 

奈何沒一個是我的客人。

 

我深知開門做生意，沒有趕人的道理。

 

便囑咐老頭盯著蒸籠，我去找白玥要場地費。

 

「白粥十文錢一碗，你一人給我兩文錢。」

 

白玥瞪大眼：「你搶錢啊？」

 

我理直氣壯：「我的店，我說了算，不給就砸了你家的碗。」

 

盛白粥的粗陶碗十文一個，可反復使用。

 

白玥哪裡舍得，隻得掏錢。

 

我正樂著，門前突然來了幾輛馬車。

 

一位白臉朱唇的人帶隊下來。

 

尖嗓子拿腔作調：「誰是白玥？」

 

白玥渾身抖了抖，連忙屈膝跪下：

 

「民女白玥叩見大人。」

 

白臉公公展開黃布：「陛下有旨，梁家三少廚藝非凡，深得朕心……」

 

一條街的人都驚疑地跪下來聽旨。

 

當大家聽清皇上要給梁家三少和白家姑娘賜婚，全都倒抽一口涼氣。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梁家三少梁麥可是有未婚妻的。

 

5

 

等宣旨的公公一走，白玥臉上的得意再也壓抑不住了。

 

「梁哥哥不要功名利祿，隻願與我長相廝守！」

 

白老板笑得堆起滿臉褶子：

 

「好好好，今日家有喜事，白粥半價！」

 

整條街跟炸鍋了似的，人群蜂擁進了白家酒樓。

 

從我身邊經過的人，都禁不住斜我一眼。

 

可憐、同情、譏諷、幸災樂禍等目光從我眼前掠過。

 

恰在此時，一陣濃鬱的米香爆發出來。

 

霸道地席卷了所有人的腸胃，勾得人止不住地咽口水。

 

「什麼味道？肯定是白家的新菜！」

 

「快走快走！趕緊進去瞧瞧。」

 

「他爺爺的，怎麼又坐滿了？姜家酒樓什麼時候倒閉，趕緊給小爺騰位置啊。」

 

我知道，是米糕熟了。

 

看看對面沸沸揚揚的人群。

 

再轉身看著冷清的大堂，不知何時坐了個面冷的男子。

 

視線下移幾寸，又見到了那日破損的衣角。

 

我臉色略微緩和。

 

轉念一想，索性把大門給關了。

 

那人霍地抬起頭，瓮聲瓮氣地問：

 

「怎麼了？」

 

「沒什麼，心情不好，你怎麼沒去對面吃？」

 

「這邊清淨。」

 

我噎了一下。

 

老頭聞聲，也從廚房探出頭：

 

「您關門幹啥？米糕不賣了？」

 

我憤憤地咬了口米糕：「不賣了，他們不配！」

 

熱騰騰的米糕一直暖到胃裡。

 

鼻間迅速被香甜的米香充盈。

 

軟糯微甜的口感極快地撫慰了受傷的心靈。

 

「哎呀媽呀，這也太好吃了。」耳畔傳來老頭的抽泣。

 

兩個店小二更是吃得顧不上喘氣。

 

三人哼哧哼哧幹了大半籠。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

 

心想：看來大家的味覺沒毛病，隻可惜身在美食荒漠。

 

6

 

蒸籠還剩兩個米糕，奈何胃實在裝不下了。

 

我讓老頭拿出去送客。

 

對面白家酒樓的食客昂脖子看過來。

 

「什麼東西？瞧著又軟又白，該不會是咱們之前聞到的那股子香味吧？」

 

「不可能，白老板不是說了，那是他研究的新菜香氣。」

 

「你們快看，姜老板投毒！」

 

瘦高的大個子突然自掐脖子，整個腦袋漲得通紅。

 

身形晃動，一副毒發身亡，命不久矣的樣子。

 

我慌忙走過去看。

 

瞬間腦補了一集美食文反派的經典手段。

 

但等我搞清狀況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哪裡是中毒。

 

分明是他狼吞虎咽進食太快，不小心被米糕給噎住了。

 

「老李頭，倒碗茶來！」

 

給人喂了兩口水，他可算是慢慢順過氣來。

 

我沒好氣道：「又沒人跟你搶，急什麼。」

 

男子像是受到了驚嚇，木著臉盯我看了一會兒。

 

對面的食客回過味來，大聲朝這邊打聽：

 

「吃的什麼東西？給小爺來兩個。」

 

我擺擺手：「吃沒了。」

 

白玥逮住機會就可勁奚落：

 

「那東西肯定不好吃，不然她那酒樓也不會一個客人都沒有了。」

 

呵呵，我店裡一個人都沒有，還不是你們搞價格戰？

 

等著，姑奶奶必須給你小露一手。

 

7

 

我轉身尋到廚房。

 

裡面有蛋，有肉，還有一把韭菜。

 

我問店內的三人：「韭菜雞蛋吃過嗎？」

 

三人齊搖頭：「沒聽說過，比水煮韭菜還好吃嗎？」

 

我笑了笑，著手準備食材。

 

隻是可惜沒有鐵鍋，陶罐炒出來的終究是差點意思。

 

但老李頭聞著香味便露出醉態。

 

再一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比起翻炒，水煮就是個屁啊。」

 

「太香了，口感鮮嫩多汁，我能吃一百碗！」

 

我讓老李頭刷刷砂鍋，再準備一道雞蛋瘦肉湯。

 

雞蛋打入小碗攪勻，加少許鹽，一滴醬，放置備用。

 

肉分開肥瘦，肥肉煸油，瘦肉砍成臊子狀。

 

處理食材的時候，四人都看愣了。

 

直到蛋液倒入陶罐，待其再沸時，老李頭震嘆道：

 

「沒想到做好一道菜這麼復雜，難怪尋常人家為了解口欲，得花費數月所得。」

 

其餘三人皆是動容地點頭。

 

我聽著有些奇怪。

 

然而沒等我細想，陶罐中的湯開始沸騰。

 

掀開蓋，濃鬱的蛋香、鮮肉的醇香與湯水交融，霸道地衝擊人的感官。

 

「咕嘟」四聲，饞得人口水直流。

 

我舀出一小碗，並著一小碗韭菜炒蛋，讓店小二給白玥送去。

 

「就說我請她吃的。」

 

店小二常年跟人打交道，機靈得快要成精了。

 

假裝不認識白玥，端著託盤輾轉了好幾桌問路。

 

被問過的食客都被他手裡的一菜一湯勾了魂，雙目怔怔失神。

 

待回過神，想要問一問，就發現人已經走遠了。

 

兩小碗菜在二樓轉了一大圈，才終於送到白玥手中。

 

店小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8

 

「開門吶！開門吶！」

 

「你有本事做好菜，你有本事開門吶！」

 

店小二剛坐下，大門就被人狠狠地拍響。

 

我起身去門口。

 

哎呀媽呀……烏泱泱一大片腦袋啊。

 

「姜老板，你這人真不地道，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有好菜還藏著掖著。」

 

我訕訕一笑，請他們進來坐。

 

老李頭揮手，讓小二招待客人。

 

店小二匆匆抹了把嘴，問：「您要點啥？」

 

眾人沒好氣道：「要點啥你心裡沒數嗎？」

 

我偷著樂。

 

瞥見對面樓上那張幽怨的臉，有些暗爽。

 

拉著老李頭回廚房，用大砂鍋開始熬湯。

 

小點的陶罐炒韭菜雞蛋。

 

稍後菜陸續上桌，聽取「哇」聲一片。

 

雞蛋瘦肉湯好了，我負手出去溜達一圈。

 

客人的贊美跟不要錢似的砸過來。

 

人聲鼎沸中，白玥聞著味就來了。

 

身邊還跟著一位有點小帥的年輕男子。

 

噢，想起來了。

 

是原身的未婚夫，退婚的渣男。

 

渣男自顧自地在一桌舀了口湯品嘗。

 

咂巴咂巴嘴，滿臉篤定道：

 

「這是仿照白粥做出來的盜品。」

 

我：啊？

 

白玥拿眼瞪我：「真不要臉，你知不知道研制一道菜品，需要耗費廚師多少心血和汗水？」

 

「玥玥。」渣男叫住她，「別說了，是我對不起小滿在先。」

 

梁麥又痛心疾首地看著我：「但是小滿，我希望剽竊靈感這件事，下次不要再發生了。」

 

我一耳巴子呼上去：「普信啥啊你，想吃嘴巴子直說。」

 

白玥發出尖銳爆鳴：

 

「姜小滿，你敢打我梁哥哥！」

 

「來人吶，快報官！」

 

9

 

在食國，打架鬥毆關押十天。

 

但涉及剽竊食方菜譜等創意，輕則流放，重則斬首。

 

白玥為了置我於S地，咬牙指控我剽竊梁麥白粥的食方。

 

「大人，白粥和湯隻有食材上的不同，步驟幾乎一樣，這還不能構成盜竊罪嗎？」

 

證人是眾食客，證據是白粥和雞蛋瘦肉湯。

 

我費解這兩道菜怎麼能扯上關系。

 

可白玥就是有捏造是非曲直的能力。

 

而當事人梁麥跪在我們旁邊，一直捂臉保持沉默。

 

判官醒木拍桌：「姜小滿，你可知罪？」

 

我努力保持冷靜：「回大人，民女並沒有犯罪，那道菜是我自己領悟出來的，跟梁麥沒有半點關系。」

 

判官疑聲：「白玥有證據，那你呢？」

 

我想了想：「自從我跟梁麥訂婚，見面的次數便隻手可數，得知他領悟出白粥的消息，還是從白玥口中得知，又如何盜竊。」

 

堂外頓時交頭接耳，嗡嗡細語。

 

民間沒什麼娛樂活動，最喜挑著名人編排八卦。

 

白玥氣息難穩，看向身側：

 

「梁哥哥，你說句話啊。」

 

梁麥閉了閉眼。

 

終於放下手，露出臉頰上紅腫的手掌印。

 

「 稟大人，是姜小滿偷了我的食方，因為她根本不會做菜。」

 

原主的確不會做菜。

 

可我不是原主啊。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請求和梁麥比一場。

 

「大人，民女願以律法裁奪。」

 

食國有這樣一條法律。

 

菜品食方糾紛若是調解失敗，即可在公堂來一場廚藝大比拼。

 

選出一百位平頭百姓，給兩位當事人親手做出來的菜打分。

 

總分最高者，無罪。

 

梁麥猛然抬起頭，眼神頗為復雜。

 

10

 

確定比賽的菜品前，白玥向判官建議：

 

「大人，既然所盜的菜品為白粥，不如就定白粥吧。」

 

判官捋須權衡幾息，微微頷首。

 

白玥輕蔑地瞥我一眼，然後扶起梁麥：

 

「梁哥哥，你做的白粥天下第一。」

 

梁麥恍若未聞，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白玥擠到我們中間，嗔怪地推他一把：

 

「判官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呢。」

 

梁麥的目光最終落在她臉上，眉頭微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