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啊……沒在，別墨跡了，給你報銷車費。」

我換了件吊帶長裙，頭發隨意挽在腦後，看著性感又慵懶。

 

剛走到卡座，就看見陸時野靠在角落，單手搭在眼眸上，不太好的樣子。

 

我把包砸進我弟懷裡，挑眉問：「不是說他不在嗎？」

 

他嬉皮笑臉和我裝傻：「剛剛是不在，又沒說現在不在。」

 

我有些無語，說他倆是S對頭吧，又天天形影不離，能看見顧陽的地方絕對能找到陸時野。

 

要不是我弟有喜歡的女孩，我都快懷疑他倆性取向了。

 

顧陽把我拉坐在旁邊，又遞了杯果酒給我：「話說你倆咋了，這小子今晚猛灌自己，來者不拒。」

 

我動了動唇，正想開口就撞進陸時野漆黑的眼眸裡，深邃、淡漠，又隱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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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的交匯，我很快別開，和旁人闲扯。

 

卡座上的人很多，都是顧陽的朋友，我基本都見過。

 

除了坐在我對面的男生韓康，他從我進來開始，眼神就SS黏在我身上，有種男凝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他叫服務員拿來紙牌，說要玩國王遊戲。

 

第一輪韓康就抽到了「鬼牌」，指定 1 和 7 號玩家當場 kiss。

 

大家都很激動，有不少女生偷偷往陸時野那邊看去，都希望抽到自己。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牌，恰好是 1 號，而那個 7 號始終沒有出現，那就隻能是國王的。

 

韓康早就躍躍欲試，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問我：「顧陽姐姐沒問題吧。」

 

我聳聳肩，既然來了就玩兒得起。

 

但我沒打算親他，拒絕喝三杯酒就可以，我喝得下。

 

正打算起身拿酒的時候，後腦勺憑空出現隻大手，稍稍用力，我不受控制地轉向一側。

 

陸時野傾身逼近吻了下來，帶著薄薄怒氣。

 

轉瞬即逝地咬在我的耳廓：「姐姐真的很不乖，誰給你的膽子當著我的面親別人。」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是這種結果，屏住呼吸不敢再起哄。

 

我推開他，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去趟廁所，你們接著玩。」

 

直到走到隔間，我的心跳絲毫沒有要平復的意思，反而越跳越快。

 

有種不明不白的東西在身體裡迅速蔓延。

 

等我壓下躁動再出來時，遇到了韓康。

 

他靠在牆上，指尖猩紅。

 

我目不斜視想要忽略，卻被他捉住了手腕。

 

「姐姐，剛剛的懲罰還沒做完呢。」

 

強烈的惡心感鋪面而來。

 

陸時野叫我「姐姐」的時候，我會感到心被勾著，怎麼到了他的嘴裡，就這麼難以入耳。

 

我不耐地蹙起眉頭，沉聲道：「放手！」

 

韓康不僅沒放，還得寸進尺地想要碰我的腰。

 

「穿這麼騷，不就是給別人看的嗎？裝什麼啊，陸時野都可以，我憑什麼不行？」

 

我抬起手給了他一耳光，清脆響亮。

 

「你拿什麼和他比。」

 

他咬牙頂著腮幫，扯著我的手就準備往廁所隔間拉。

 

下一秒，有兩道影子從我身後閃過，韓康被踢翻在地。

 

陸時野把我拉到面前護住，屈膝細細檢查。

 

「有沒有受傷，哪疼？」

 

我搖搖頭，他們來得很及時，我沒受傷。

 

顧陽沒給韓康任何喘息的機會，狠狠揍了下去。

 

「你他媽敢動我姐，我要你S。」

 

不過兩分鍾，他就已經被揍得龇牙咧嘴縮成一團。

 

「別打了別打了。」

 

06

 

現場有人報警，我們四個都被叫到了警局。

 

好在廁所門口有監控，韓康的一舉一動被拍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鬧大，讓我們賠醫療費後就溜了。

 

陸時野不爽地踹了一腳顧陽。

 

「這種人你也敢叫來玩兒，傻缺吧你。」

 

「我哪知道是這種人，平常人模狗樣的，你不也沒看出來嗎，還說我。」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豬腦子。」

 

他倆一人一句，像 3D 環繞音響，把我頭都吵暈了。

 

我隔在他們中間，一人給了個暴扣。

 

「閉嘴。」

 

就在我們打算各回各家的時候，我媽趕來了。

 

她徑直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地抬手扇在了我的臉上。

 

手指印清晰可見，唇角泛起血絲。

 

「顧黎！你怎麼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還把你弟弟牽扯上。」

 

「這要是留案底，我跟你沒完。」

 

又是這樣。

 

不分青紅皂白地往我頭上扣帽子。

 

顧陽被嚇了一跳，連忙攔住：「媽，你幹什麼啊，明明姐才是受害者。」

 

「要不是她穿成這樣，別人會看她一眼嗎？和那個騷蹄子一樣！」

 

沒被韓康糟踐，反而被自己親媽侮辱，實在是好笑。

 

陸時野擋在我面前，雙手攥成拳頭垂在腿邊。

 

「阿姨，別太過分，穿什麼衣服是她的自由。」

 

我媽扭曲著臉，譏笑道：「有你說話的份嗎？」

 

14 歲那年，隔壁搬來一個女人，打扮時髦，舉止自信又張揚。

 

她對我很好，從沒有把我當小孩，反而是像同齡人一樣分享有趣的事物，告訴我女孩子一定要勇敢。

 

我依稀還記得她的鎖骨上有隻粉色的蝴蝶紋身，很美，每次站在陽光下都栩栩如生。

 

後來，我們家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我媽不準我再去隔壁玩，而我爸經常夜不歸宿。

 

顯而易見，我爸出軌了，出軌的對象就是隔壁來的阿姨。

 

自此以後，我媽討厭一切明媚、張揚的東西，包括我在內。

 

她看不慣我的衣著，看不慣我的性格，看不慣我的工作，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物，她都看不慣。

 

我能明白她為什麼討厭，但理解不了她把這份討厭安插在我的頭上。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願意和陸時野在一起的原因。

 

他跟我是一類人，肆意、張揚，從沒入過我媽的法眼。

 

我媽從來不準顧陽和他玩，但耐不住顧陽喜歡撩闲，三天兩頭湊到人家跟前耀武揚威。

 

慢慢地，我們仨背地裡玩在了一塊兒。

 

我舔了舔嘴上的血，撥開陸時野，深呼吸好幾次才開得了口。

 

「媽，你不可能把顧陽鎖著一輩子的，他已經長大了。」

 

為了不讓顧陽學壞，我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他捆在褲腰帶上，不準我帶他出去，生怕他變成和我一樣的性格。

 

好在顧陽沒被養自閉，天天愛跟在我屁股後面跑。

 

我媽氣急，眼珠子像盯著仇人一樣看著我：「還要頂嘴是吧，真覺得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

 

她現在氣頭上，我無法和她溝通，嘆了口氣拍拍顧陽的肩膀。

 

「你先跟她回去吧。」

 

顧陽癟著嘴，委屈得要命，但又不敢反駁，隻能灰溜溜地跟在後面。

 

07

 

送走他們，我終於松了口氣。

 

警局離我家不遠，十分鍾左右就能走到。

 

陸時野並排和我走在街道，風吹過，樹影微微晃動。

 

路過二十四小時藥店的時候，他突然叫住我，讓我等會兒。

 

不多時他提著個小塑料袋出來，裡面裝著棉籤和藥膏。

 

「坐著，給你擦藥。」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感覺臉頰火辣辣地疼。

 

藥膏擦在臉上有些刺痛，我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

 

陸時野輕「嘖」一聲，彎腰給我吹傷口，認真得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問了句：「弟弟，接吻嗎？」

 

他有些愣住，又很快恢復清明，啞著嗓子警告我：

 

「顧黎，沒打算和我在一起，就別來招我。」

 

小氣。

 

我沒再說話，任由他抬著下巴上藥。

 

隔了好久，他把棉籤丟在門口的垃圾桶，坐在我旁邊點煙。

 

「知道我為什麼總看不慣顧陽嗎？」

 

「不知道。」

 

陸時野口中是翻湧的煙霧，繚繞在口唇之間又飄向空中。

 

「他每次做錯事你媽都要罵你，分明不是你的問題，你卻要受著，我看著煩，就想找他茬。」

 

「久而久之我就在想，總要有人對你好點，這個人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呢？」

 

他的話像是在本就不平靜的湖面扔了塊石頭，泛著波浪，一圈又一圈。

 

自從我爸出軌後，我媽經常拿我撒氣，認為我和小三學壞了，明明不是我做的事，硬往我腦袋上按。

 

我有想過把性格改改，含蓄一點、淑女一點是不是就不會刺痛到她，關系能緩和下來。

 

我改變的第一天，陸時野就狠狠把我戳穿：「裝哪門子淑女呢，都不是你了。」

 

本來憋一天沒說話就心煩，我撲上去就給他了一頓揍。

 

他不但沒生氣，還龇著牙朝我樂。

 

想到這，我嘴角牽起笑，扭頭問陸時野：「要不要和我試試。」

 

我是挺惡劣的，這段感情開不開始，全憑我說了算。

 

他緩緩朝我靠近，直到倆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顧黎，我他媽還以為你沒有心呢。」

 

08

 

剛打開大門，陸時野就貼了上來。

 

這次跟以往不同，我清醒得不得了，所有感官無限放大。

 

他摁著我的肩膀向後壓，我的背脊貼在冰涼的門板後，激起陣陣顫慄。

 

「寶寶，你挺能耐的，又是當著我面相親，又是當著我面親人。」

 

都說他野，但我沒想到這麼野。

 

明明之前還是個弟弟的人，怎麼角色變化這麼快。

 

我都還沒適應，他倒自然得很。

 

我被他抵住，動彈不得，隻能討饒。

 

「不都被你攪和了嗎，別誣賴我。」

 

陸時野牙尖使著壞地磨在我的鎖骨上，直到我有些許疼痛他才肯罷休。

 

「看你這樣子，很後悔啊？」

 

這人尋常懶倦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危險。

 

我但凡點個頭，可能明天身體就得散架。

 

房間裡隻有盞落地燈開著，柔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憑空渡了層濾鏡。

 

我仰頭吻在了他的嘴角，他的下巴，他的喉結。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陸時野的瞳孔黑沉沉的，似是漩渦，讓人不覺沉淪。

 

「不知道，發現的時候已經陷進去了。」

 

「想抽身，卻越陷越深，索性不掙扎了。」

 

怪不得那晚一撩撥就上鉤，原來早有預謀。

 

他欺身逼近，近乎蠱惑地問我：「那姐姐，你喜歡我嗎？」

 

我盯著近在咫尺的臉，卷翹的睫毛下盛滿了熾熱，多看一秒都會淪陷。

 

不緊脫口而出：「喜歡。」

 

誰能不愛主動又 186 的大狼狗呢。

 

下一秒，落地燈的光線氤氲整個房間，投出兩道交纏的人影。

 

09

 

大清早，陸時野的鬧鍾就把我吵醒了。

 

我想踢他，卻反被他捉住腳腕，指腹細細摩擦在皮膚上。

 

「陪我去上課。」

 

全身都快散了，誰願意和他去早八啊，西八還差不多。

 

「不去！自己去。」

 

他才不聽，直接把我從床上撈起來固在洗手臺上，拿過我的牙刷塞進嘴裡。

 

我跟條S魚一樣任他擺弄，就是不睜眼。

 

就在他要準備動手幫我換衣服的時候，我咬牙搶過。

 

「算你狠。」

 

他伸手捏住我的臉：「寶寶你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