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惡毒假千金的那一刻起,我傻眼了。
原來這麼久以來,我得到的一切都是不屬於我的。
1
從小我就覺得我與這個家格格不入。
我的爸爸是叱咤風雲的商場大佬,媽媽是天才鋼琴師,哥哥是連連跳級的超級學霸。
而我,宋清,除了長得還不錯外,其他方面都平平無奇。
既沒有繼承爸爸在商業上的狠絕果斷,又沒有繼承媽媽在音樂上的超絕天賦。
雖然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對我還行,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特別是每次看全家福的時候,我都覺得很違和。
我與他們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隔離著。
但我又找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隻能安慰自己是我多想了。
就這樣內心惶惶直到我十八歲生日前一天,我做了夢,才知道原來我是穿書了。
還穿成了一個結局不太好的惡毒假千金。
我恍然大悟,原來人擁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時候會有不安感。
按照原著,我會在真千金回來後不停作妖,直到讓爸爸媽媽對我徹底失望。
最後我嫉恨真千金奪走我的一切,要找人綁架她將她弄死,卻被聰明的真千金提前察覺並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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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鋃鐺入獄。
他們一家團聚。
完美的大結局。
知道真相後,我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腦袋放空地坐了兩個小時,明白我從小到大感受到的那股違和感從哪兒來的了。
多可悲啊,原來我隻是個竊取了別人人生的小偷而已。
可是在過去的十八年,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小偷。
不是說不知者無罪嗎?
我算無辜嗎?
明天是我的生日,哥哥打了電話過來問我想要什麼。
我喉嚨發幹,啞著嗓子跟他說我沒什麼想要的。
我每年都會這麼說,但他每年都會不厭其煩地問我。
從小內心的別扭讓我不敢對這個家裡的人索求什麼。
就算這樣,我也得到了很多。
掛了電話後,我還是忍不住哭了。
這與矯不矯情無關,人在害怕時哭泣是正常的生理表現。
我不是灑脫的性子,沒法像放棄一個玩具一樣放棄我待了十八年的家。
但我沒辦法。
因為這個家本來不屬於我。
我想到那個真千金,那個本該享受優渥生活的人。
不安和愧疚的情緒充斥著我。
我忽然就覺得自己很惡心。
平白無故佔了人家十幾年的人生,享受了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待遇。
現在還有臉哭。
該哭的是那個被盜取人生的真千金,好不好?
我生日辦得很熱鬧,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親戚啦、爸爸的合作伙伴們啦,全聚在一起說說笑笑,他們看我的目光就像個仁慈的前輩看著不成熟的後輩那樣,是包容的、柔和的。
現場布置得很漂亮,鮮花、彩帶到處都是,桌子上堆滿琳琅滿目的禮物,宋母帶著寵愛的笑,為我推出三層高精致蛋糕車,大家都很給面子地說「宋大小姐生日快樂」。
暴風雨來臨之前,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而真千金杜寧在哥哥為我切蛋糕的時候,推開院子大門走了進來。
她身後是臉色復雜的宋父。
明亮的光打在杜寧身上,她即使穿著簡單,也自帶一種隱隱的貴氣與讓人難以忽視的清冷。
跟幾乎所有的小說女主一樣,她一出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宋母一下子從椅子裡站起來,怔怔地望著杜寧,哥哥宋慎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在爸爸說出那句「這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後現場哗然不止。
不少含著探究與隱晦含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盡量顯得落落大方,不丟宋父宋母的臉。
宋母的手指克制不住地抖起來,她不可置信地說:「老公,你說什麼?」
在宋父將一張親子鑑定書與一段調換孩子的監控視頻拿出來後,宋母終於泣不成聲。
接下來就是感人肺腑的親人相認。
在一片雞飛狗跳、或真或假的恭喜聲與激動驚喜的哭聲中,杜寧始終安安靜靜地站著。
她的目光越過一片宋家人落在我身上。
也許我的不作為讓她感到疑惑,我看著她緩緩蹙起了眉。
我心中一跳。
連忙裝模作樣地隨著眾人哭。
以往我幾乎不哭,這會兒裝模作樣地抹起眼淚來,一下子就引起了宋父宋母的關注。
宋父面色復雜地看著我,身邊的哥哥語氣有些惆悵,他對我說:「媽這會兒本來就難過,你先調整好情緒。別再惹她傷心。」
聞言,我用力地擦了擦眼角,點點頭,不哭了。
等大家簇擁著杜寧回屋後,我一個人站在蛋糕邊,慢慢切下一塊蛋糕放進嘴裡。
看著那一家人的背影,我竟然冒出了跟原著裡的惡毒假千金一樣的想法:為什麼他們不能是我真正的爸媽呢?
妄念一瞬即逝。
蛋糕有點鹹。
我抽抽鼻子。
不要再矯情了,清清,這一切都不屬於你,你就是個可恥的小偷,該還給別人的就要還給別人。
再說那可是十八年……那本該都是屬於杜寧的。
2
杜寧要和我睡覺是我沒想到的。
她告訴宋父宋母,說要跟我這個妹妹培養培養感情。
宋父宋母自然連連答應。
他們對我這個冒牌女兒還有感情在,當然期望親生女兒能與我好好相處。
我給杜寧拿了件我的睡衣,我們兩個身量相等,她沒拒絕。
直到躺到床上,我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尷尬。
「你哭什麼?」杜寧突然開口問。
「啊,我……」
她應該是在問剛剛生日宴上我跟著大家抹眼淚的事,在杜寧眼中,我大概就是個惺惺作態的小醜。
「哭你的生日宴會被我破壞了?」杜寧略帶嘲諷地說。
我大腦飛速地轉著,我該怎麼回答才不會讓她生氣?
「沒有沒有,我隻是……很替媽媽,不不是,阿姨,替宋阿姨和宋叔叔開心。」
我小心翼翼地調整稱呼,試圖在昏暗的月光裡捕捉杜寧臉上的表情。
「呵呵。」杜寧冷聲道。
我啞然,不敢再說話。
過了會兒,我耐不住內心的煎熬,試探著開口說:「對不起……」
三個字一出口,我又有點想哭了。
我想到杜寧因為我在外面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想到她略顯憔悴的面孔和寒霜般的眼神,她本不該那樣的。
濃重的,我無法自我消化掉的愧疚將我淹沒,這種感受真的很難受啊,幾乎令人難以呼吸,我一邊費力說話,渾身克制不住地顫起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佔了你的身份……對不起,我知道我說這些沒什麼用,你要是不想聽就轉過身去,我會馬上閉嘴……」
杜寧的身形微動,最終沒轉過去。
我緩緩松了口氣,跟發毒誓似的接著說:「我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你的東西我會全部還給你的,我……我對不起你,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
我說完又覺得這段話聽起來有點茶,連忙補充道:「我是真心的!我發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杜寧沒什麼反應,我猜她應該是嫌我煩了,不想搭理我。
半晌,我才聽到她說:「睡了。」
我滿懷心事根本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之後,我在宋家又不尷不尬地待了一段時間,每天看著他們想方設法地對杜寧好,哄杜寧開心。
那種畫面,要是原來的宋清看了估計得嫉妒死。
雖然我也有淡淡的失落,但開心還是佔了大部分,宋父宋母找到了親生女兒,杜寧重新擁有她大小姐的身份,宋慎認回了他的親妹妹。
我本來的性格就沉默,再加上我刻意裝一下,他們都認為我跟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
一天,趁著大家還在睡夢中,我悄悄地起身收拾了行李。
我給宋父宋母和宋慎分別發了條短信,感謝他們這麼多年的照顧與寵愛,我怕他們擔心,又告訴他們我隻是去住校了,最後我還強調了是我自己想去學校認真學習,以後好報答他們。
原著裡就算知道我是冒牌貨,宋家人仍然對我很好,可我不是那個宋清,我無法再繼續心安理得地接受杜家人對我的好。
宋母收到我的信息後,給我回了長長的一段話,說她對不起我,還說她對我的感情不會變。
宋父也說讓我放假就回家看看,還給我打了一筆錢。
那筆錢我沒用,全存在卡裡,想等哪天還給他們。
回學校沒多久,我就在學校門口找了個兼職,幫買包子的大爺收錢,我記性好,算錢快,大爺對我蠻滿意的,我對我的這份兼職也很滿意。
杜寧本來就是我們學校的,她被認回宋家的事很快傳遍學校。
杜寧正式更名為宋寧。
每天都有人跑到包子鋪來看熱鬧。
我隻欠宋寧,又不欠他們,對於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我隻當他們是空氣,懶得搭理。
我有幸享受了近乎完美的十八年,已經很滿足了。
我與宋寧身份弄錯是某些事結下的果,同時我們又將是某些事情的因,因果報應不斷。
我不想把事情復雜化,所以我主動遠離宋家。
而且最根本的原因,我不想礙宋寧的眼,更不想按照原著裡惡毒女配的路線走。
我心中總是對宋寧感到愧疚。
原著中她那十八年過得很不好。
是那種說出來會讓人心疼的不好。
不管是不是因為我,我都佔了她的身份十八年,那是實打實的,脫不掉的,我的罪孽。
偶爾午夜夢回,我始終忘不了宋寧那冰冷的眼神。
那裡面明晃晃地寫著:「你就是個小偷。」
由此,歉疚心一天比一天重,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
想得多了就睡不好覺,精神也跟著差,這精神一差賣包子的時候難免算錯錢,也得虧大爺不計較。
大爺賣完包子喜歡一邊眯著眼睛曬太陽一邊抽旱煙,他將煙鬥往地上輕輕地磕兩下,對我說,
「清崽啊,你就是性子太軟。」
「哪有?」我笑著回答。
學校裡一些因為我的家勢巴結我的男生女生開始疏遠我。
最可笑的,我還被霸凌了。
那個霸凌我的女生還揚言早就看不慣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天可憐見,我隻是話少而已。
我自認我性格還是很好的。
但她完全不聽我的解釋。
她找人打我,我也不能任她打。
她抽我耳光,我就扯她頭發;她叫幾個人按住我,我就跟瘋狗一樣,逮著一個咬一個,下嘴極狠,路人看了都得勸她們去打狂犬疫苗。
輔導員來問話,她們同仇敵愾地說我欺負人。
我笑彎了眼睛,輕輕柔柔地說:「我沒欺負她們啊。」
所以我性格真的不軟,我隻會對宋寧讓步。
雖然宋家人認回了親女兒,但我還姓宋,還沒被趕出宋家,學校看在宋家面子上,隻是警告了我幾句。
我打架跟不要命一樣,漸漸地就沒人惹我了,沒人挑釁欺負的日子,過得很是平靜。
我原以為我大學生活會這麼安穩地過去。
直到我的親生父母找過來。
3
原著裡我與宋寧是被人偷偷調換的。
調換的人是宋父早些年欠下的爛賬,我猜那人現在應該被整治了。
我在回寢室的時候,聽見後面有人喊我:「宋清!宋清!」
我回頭看去,看見一對衣著簡樸的夫妻,男的冷著一張臉,女的聲音又尖又響。
我的親生母親,掐著我的胳膊質問我:「你這個死姑娘,從宋家出來了怎麼不回家?宋家養你這麼久,你出來,他們應該給了你不少錢吧?」
這夫妻倆真是一刻也裝不下去。
我由著他們把我拉出學校。
路上不少人看到了。
這件事不出所料會傳到宋寧的耳朵裡,我是故意的。
我希望宋寧聽到後能開心些,我這個冒牌貨過得不好,她應該會感到復仇的快感。
我不是暗諷宋寧,隻是聽到討厭的人倒霉正常人心裡多少都會開心的。
我想,宋寧應該是討厭我這個小偷的。
我想要她開心。
杜家其實也沒有窮得揭不開鍋,隻是家裡亂七八糟一副許久沒收拾的樣子,還有一股長年累月揮之不去的臭味。
杜母進屋後就開始大聲埋怨:「杜寧那個死丫頭!賠錢貨!找到親生父母也不知道給我們點錢!虧我們養了她那麼久!」
我忍不住露出嘲諷的表情。
拉開浴室門,看見我撿傻子坐在地上,渾身湿透,滿臉潮紅。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不再是曾經乖巧懵懂的傻子模 樣。黑沉沉的眼瞳直勾勾盯著我,像一隻發現獵物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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