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留下她,她跟著我進了宣王府。
也有十年的日子了。
秋娟堅定道:「娘娘,您有什麼便吩咐吧!奴婢一定將事情辦好!」
12
半月後,一個尋常的日子,宮裡來人,急急忙忙地召我和楚晏亭入宮。
馬車一路靜默,我和楚晏亭都未向彼此開口。
馬車剛到宮門前,連續不斷的喪鍾傳來,伴隨著宮人清晰且哀痛的聲音。
「皇上——駕崩——」
聽到這消息,我心頭一震。
未免太快了些。
按照我幾月前給皇上診的脈,他最少還能再活半年時間。
皇上駕崩,我和楚晏亭必須下馬車走路前去,以示敬重。
楚晏亭嘴唇抿起一道向下的弧線,靠近拉住我的手。
「知虞,別放開。」
我抽回手的動作停住,任由他握著。
楚晏亭和兄長感情甚篤,皇上驟然駕崩,他面色都白了一個度。
Advertisement
入了太和殿,殿內黑壓壓地跪滿了人。
後宮妃嫔、太後與蘇相都在。
見楚晏亭來了,太後抹著眼淚。
「今日一早,你皇兄就沒起身,值守的太監也叫不醒,一摸隻剩下一口氣了,這才趕忙叫御醫,還是沒救過來……」
我走到床邊,伸手摸著皇上的脈,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楚晏亭看著皇上蒼白的面孔,心中劃過一絲隱痛。
「為……為何當時不叫知虞?」
我將皇上的手放了回去,看向太後。
我幾月前開給皇上的藥,他竟都沒吃。
我聽說,太後從宮外請來醫藥世家新一代的佼佼者,奉為座上賓。
我與太後這些年關系越發僵硬,她無非是想為皇家再培養一個醫者,來替代我的用處。
她避開我的目光。
「宣王府太遠,一時也來不及。」
我並未出言拆穿,目光落在皇上身上。
原本,他還能多活一些時日。
可因為擅自換大夫換藥,隻能魂歸西天。
我不由開始思考。
太後對我不滿,那皇上呢?
他若是對我信任,又豈會私自換掉我開的藥?
如今想來,他們早對我有了不滿。
時間十年畢竟太久了,久到讓有些人忘記曾經式微之時,是何模樣。
13
皇上駕崩,停靈七日。
因為曾經得過胎毒,皇上如今膝下隻有一位公主。
煜兒作為小輩,來向皇上祭拜,夜裡還需要守靈。
過了秋分,夜裡難免寒涼,我準備了一份護膝,帶去大殿。
正撞見蘇念給煜兒送褥子和護膝,她還備了食盒,裡面裝滿了各種口味的夜宵糕點。
煜兒讓身後的小廝接過,對蘇念道了謝。
蘇念笑容親昵:「世子不用謝,今夜我也在宮中,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你還是回去吧。」
見我來,蘇念對我行了個禮,「見過王妃。」
「今夜宗親攜家眷守靈,你留在宮中,不合適。」
蘇念聞言,委屈地低頭應下。
她瞧見我手上的護膝。
「娘娘可是來給世子送護膝?真是趕巧了,妾身也給世子送了一套,世子恐怕用不了兩套。」
我垂眸看向楚煜,他手中捏著蘇念送給他的護膝,別過臉去。
他還在與我置氣。
我笑了下,「無妨。」
我將護膝塞給一旁的婉靈公主。
「婉靈,你用著吧。」
婉靈公主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皇上因為胎毒難以有孕,先前有過兩個皇子,但都先天不全,早夭而亡。
唯一健康的孩子還是一次意外和一個才人生下的。
初懷上時,皇上對這個孩子寄予了厚望,希望才人能誕下一位健康的皇子。
可生下來卻是一位公主,皇上大失所望,將母女倆拋到腦後。
那才人患病去世,太後又派了強勢的嬤嬤管教著,長此以往,婉靈便養成了怯懦的性子。
如今皇上初殯天,底下人就偷了懶,這麼涼的夜,她一身單薄的衣衫,也沒人送個護膝。
婉靈公主抬頭,用一雙怯怯的眸子看我,抬手將護膝接過。
「謝謝皇嬸。」
我抬手摸摸她的頭,收回視線時,卻見楚煜的眼神死死盯著婉靈手中的護膝。
蘇念在一旁笑道:「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我這還有些糕點,都是世子最愛吃的,屆時也可分公主一些。」
「褥子可以,糕點就免了。」
我遞給秋娟一個眼神,秋娟表示了然,從楚煜身後的小廝手中接過糕點。
「夜裡守靈,本是守孝表悲之舉,貪甜貪味,落入旁人眼裡,難免落人口實。」
蘇念面上的笑變得勉強了些。
「娘娘,世子才多大的年紀,您對他未免太嚴苛了。」
我沒和她廢話。
「秋娟,備馬車,送蘇側妃回府。」
蘇念不情不願地被請走了。
我看著楚煜,緩緩蹲下身。
「今夜母妃會在太和殿偏殿,若是有什麼事,來找母妃。」
楚煜沒應聲。
我語氣軟化了些,「若是餓了,尋個解手的理由過來,母妃給你桃花酥吃。」
楚煜眼睛一亮,但又很快垂下眸子。
「我聽母妃的,那母妃不許不要煜兒。」
「好。」
「真的?」
楚煜撲進我懷裡,「那母妃要說話算話!」
我輕拍他的肩膀。
誰沒有說過幾句謊話呢?
對不起,煜兒。
14
守靈之日七日過去,皇上的屍身入了皇陵。
國不可一日無君,楚晏亭身為儲君,名正言順地成了下一任皇帝。
雖暫未舉辦登基大典,府裡和手下的人也並未行封,就率先住進了宮中。
蘇念時常去陪太後,蘇相是太後兄長,入宮更是大搖大擺。
三人聚在一處,太後再以母後的身份叫楚晏亭過去,屢屢為蘇念與楚晏亭之間創造機會。
時日長了,下人間便有了些傳言。
一方人說皇上可能會看在蘇念家世的份上,貶妻為妾,另封蘇念為皇後。
另一邊人則說我有皇子傍身,加上多年情誼,皇上還是會封我為後。
更有甚者私底下坐莊押注的。
秋娟知道了這事後,氣得不行。
「主子,奴婢這就去差人將那些亂傳謠言的人抓起來!」
「隨他們去。」我飲了口茶水,「左右我也快離開了。」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隻待中秋。
月圓之日,太後在御花園中設中秋夜宴。
宮中人少,是以太後將娘家蘇府的親人喚入宮中,一同過節。
許是撐腰的娘家在,蘇念的底氣都比以往足了些,她坐在太後位側,親昵地挽著太後的手臂。
我和楚晏亭一同赴宴。
這些時日,我與他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我軟化了對楚晏亭的態度。
楚晏亭以為,我妥協了。
他十分興奮,握著我的手承諾,一定會立我為後,不讓旁人動搖我的位置。
宴上,教坊司的人獻舞獻樂過後,蘇念主動請纓,要彈上一首琴曲。
琴聲中蘊含的情意綿綿,蘇念低頭撫著琴,時不時抬頭向楚晏亭投去愛慕羞澀的一眼。
我沒去看楚晏亭的表情,隻安心吃著這頓飯。
時不時看看底下坐著的煜兒。
他才六歲,自己一個人坐在案桌邊,安靜地用著膳。
是我自私,將他帶來這個世界,如今又要離開。
可我能為他做另一件事。
我用了些手段。
他會是楚晏亭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宴會用到一半,正其樂融融間,我借口自己有些累了,想先行回去。
楚晏亭看向我,還未說什麼,太後先開口準許了。
我當著眾人的面將秋娟調到了楚煜身邊,讓她跟在楚煜身後照顧著。
離開宮宴,我抬頭看天。
今日中秋,京中有放孔明燈的習俗。
通常,孔明燈的放飛都是在山谷裡。
可誰叫今夜風大呢?
我換好裝束,從床下拖出一具早已準備好的屍體。
尤記得十二年前,我為楚晏亭治腿後,名聲打響,楚晏亭的父皇召我入宮,為他的妃嫔診治。
那時,系統還沒有離開。
它告訴我,宮中至少有三處密道。
我將路線都一一記了下來。
沒想到,竟是在十二年後的今日派上了用場。
屍體放好,我掏出早前準備好的孔明燈,正欲點燃……
門外突然響起劇烈的敲門聲。
「娘娘!大皇子落水了!」
15
落水?
我將東西迅速塞回去,打開門,疾聲厲色:「怎麼回事?」
說著,我匆匆朝御花園走去。
宮人連忙跟上我的腳步,快速說道:「方才大皇子和蘇家的公子在湖邊玩樂,不慎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我不由得一陣頭暈。
快步走到御花園,湖邊已經圍滿了人。
「讓開!」
撥開人群,我看到面色蒼白,躺在地上的煜兒。
「煜兒!」
我連忙撲過去,抬手試探他的鼻息後,做著心肺復蘇。
煜兒小小的身軀躺在那裡,沒有反應。
我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給他做人工呼吸。
「煜兒!楚煜,醒醒!」
他還是沒有反應。
滾燙的淚從眼中落下,我手指顫抖,繼續按壓著他的胸膛。
周圍寂靜得可怕,宮人不敢抬頭,蘇家的人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
一個童聲驟然響起。
「爹,我沒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蘇家的長孫,蘇念的兄長的兒子開了口。
「閉嘴!」
我沒空理會周圍的聲音,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其中的藥丸塞進了楚煜口中。
這是當初,系統發放獎勵,兌換給我的藥丸。
這顆藥丸,抵得上一條命。
藥丸喂下,我繼續做著心肺復蘇。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咳嗽傳來,煜兒胸口起伏,劇烈地開始咳嗽著。
我給他把了脈,而後將他緊緊抱在懷裡,驚魂未定。
剛才叫我來的宮人連忙遞上披風,我伸手接過,蓋在了煜兒身上。
那藥的效果很好,畢竟是天外來物,煜兒剛服下去,就有了生命跡象,隻需要多加休息。
身後站著的蘇家長子松了口氣。
他兒子闖了禍,推了大皇子下水,如今大皇子沒事,那是最好的。
隻不過,他這口氣松得太早。
「秋娟呢?」我問宮人。
有人答道:「蘇夫人要和太後上摘星閣賞月,將秋娟姐姐叫去侍候了。」
蘇家,又是蘇家。
我閉了閉眼。
蘇家長子蘇昊元陪著笑:「娘娘,今日之事是犬子不對,您罰他!將他打上十大板!臣回去再請家法,一定好好教訓這個逆子!」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
「來人,抓住他。」
宮人一擁而上,將蘇昊元鉗住。
他面上先是茫然的表情,然後再是了然。
「娘娘,臣管教不嚴,也理應受罰!」
罰?
我朝他兒子蘇青霖走去。
蘇昊元面上露出慌亂的表情,「娘娘,您要做什麼?」
蘇青霖見我朝他走近,毫不慌亂。
「我隻是和他鬧著玩,誰知道他一個平民之子,這麼……啊!」
我抬手將蘇青霖推入湖中。
水花四濺。
周圍的宮人驚了一瞬,蘇昊元見狀更是死命地掙扎。
「放開!放開我!謝知虞!你這個瘋女人!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放開!」
我揚起聲音。
「將人給我摁死了!出了什麼事,我一力承擔。」
蘇青霖在水中掙扎著,周圍宮人看著,卻無一人敢下去施救。
蘇青霖今年十歲,已經不是不曉事的年紀。
我站在岸上,雙臂環胸,想起他那句「平民之子」。
25歲那年我被放出宮,不再做宮女。昔日的竹馬已有了外 室,她拉著孩子求我別和她爭。我淡淡笑著應了。各宮娘娘 們為皇上爭一爭也便罷了,至少能撈得些好處。
古裝言情
我爹是三界唯一上神,大哥是魔君,二哥是妖王,弟弟是戰神。
幻想言情
做皇後的第三年,我終於死心了。
古裝言情
和男朋友分手後,他把我寫進了他的小說裏。主持人問他:「讀者們都很好奇,書中的反派未婚妻人設極其鮮活,請問是有現 實原型嗎?」他遙遙望向臺下的我,冷臉應聲。「是有原型,我前女友。」主持人嗅到八卦氣息,趁機追問。「那您和這位前女友,現在還有聯繫嗎?」他頓時破防。「沒有!」「她說,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讓我不要詐屍,怕我吸她陽氣!」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