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隻是想吃紅棗糖糕了。」
經過我一下午的打探,現在已是第三年,距離刺殺的時間不足兩個月了。
我惆悵地啃了一口脆甜的果子,我要怎麼用這兩個月力挽乾坤呢。
楚樾河了然地點點頭,吩咐著身邊的小太監去外面買糖糕。
我翻身下樹,衣服卻被橫斜著的樹枝刮出了一絲口子。
禮教嬤嬤在我身後把嗓子都要咳出來了,我權當沒聽見。
「楚樾河,你為什麼不納皇後。」
自從王朝安穩下來以後,大楚的臣子多次上奏讓楚樾河納妃,說是江山後繼有人,才能王朝不斷,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楚樾河給我理衣服的動作頓了頓,他的聲音悶悶的。
「沒人上折子。」
他撒謊了,我明明看見備選皇後的名單一沓一沓的,那都是皇城裡門第樣貌最好的姑娘。
我沒有再說下去,楚樾河也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攤開貴價的宣紙,把上好的狼毫塞進我手裡。
「看看我昨天教你的還記得嗎?」
我看著題頭上的青玉案。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隨著筆墨揮毫,一首完整的長詩躍然紙上,楚樾河拿起那張紙,贊許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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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倒是寫得很好。」
小太監把盤子裡擺好的紅棗糖糕往前推了推,我拿起一塊塞進嘴裡。
「還不是你教得好。」
我那時候不愛讀書,整天隻想著上山打鳥下山吃飯,楚樾河上完朝還得把我從深山老林裡揪出來。
我們倆主打一個雞飛狗跳。
10
楚樾河在某一天的朝堂上宣布要娶我為後,這話就像一塊石頭砸進湖中驚起千層浪。
那些上了折子推薦自家女兒想做皇帝嶽丈的老大臣都坐不住了,他們爭先恐後地組團一齊捶胸頓足貶低我是來路不明的女人。
「陛下三思!身份低微的女子怎可為一國之後啊!」
「妖孽妖孽啊!」
雖然他們說得的確沒錯吧,但是怎麼能隨便罵人呢,不是,罵狐呢,我好像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他們在下首慷慨激昂,楚樾河在上座慢慢喝了一口茶。
老臣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楚樾河不是前朝那個昏庸無能任人擺布的末代皇帝,他是能自己開闢一個朝代的實權掌握者。
跟皇帝硬碰硬,通常沒什麼好結果。
那個好久我沒見過的術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清了清嗓子。
「陛下知道各位的忠心,不如這樣,殿外有一道關卡,陛下說了,如若哪位大人能義無反顧,那陛下定然三書六禮娶您的千金進皇家,再也不提今日之事。」
那些老臣一聽這話,紛紛往外湧去,但很快又被什麼逼退回來似的。
眼前是一道長長的鐵帶,上面磨了又尖又利的狼牙,幾位叫得最兇的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聲了,慷慨激昂的眼神變得逐漸清明起來。
「欸呀,李大人,您可是國之忠臣,不如為我們大家展示一下?」
被稱作李大人的人翻了個白眼,渾濁的老眼轉了一圈。
「劉大人,您的歲數年長,當然是您先來啊。」
剛才還堅固得像是什麼的老臣組,此時在狼牙的威脅下分崩離析,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誰都不肯吃虧。
「那既然各位都對我娶錦年再沒什麼異議的話,那就這麼定了。」
侍衛們拿著一紙印泥,挨個讓大臣們籤字畫押,老臣們胡子都氣飛了,可是一想到外面的「森森寒意」,隻能不情不願地共和楚樾河。
「陛下聖明!」
畢竟事實證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做嶽丈總比沒命做嶽丈要好得多。
當然,楚樾河做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為什麼呢。
因為我忙著抓刺死楚樾河的兇手呢。
11
「看!這是什麼!」
一個月以後,我獻寶似的把我準備的禮物給楚樾河看。
楚樾河看看那東西,又看了看我,我鼓勵地看著他希望他能說出答案。
「嗯……一塊,鐵網?」
我看出他的神態很不想傷害我,但是我還是被他傷到了。
「什麼啊!這是護心甲!」
明明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做出的無敵護心甲,怎麼在他眼裡就成了一塊破鐵網。
我泄氣地把「護心甲」塞進他手裡,挪挪屁股坐在他旁邊。
隨著時間越逼越近,刺殺的線索就像斷掉的繩子,我嘗試去翻遍所有看起來有謀逆之心的臣子的府邸,抓賊的告示榜都出了好幾遍了,可是我還是沒有一絲所獲。
我依舊不明白楚樾河為何而死。
楚樾河用胳膊肘頂頂我,我拄著下巴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你最近怎麼了?」
我沒說話,畢竟說出「你兩個月後就死了」這種大不敬的話,傳到言官的耳朵裡我得被罵得體無完膚。
雖然他們已經以我「狐媚惑主」的緣由彈劾我好多次了。
「城郊新闢了一片園林,我讓工匠們做成了你喜歡的樣子,不去看看嗎?」
我轉頭看向楚樾河,新做的紫色錦服襯得他十分意氣風發,但是要忽略掉他泛著紅的耳尖。
「好啊,什麼時候啟程?」
我秉著船到橋頭自然沉的理念,擺爛地站起身拍拍裙子。
「此刻。」
我愣了愣。
楚樾河燦爛一笑,隨即拉起我的手飛奔在宮苑裡的長廊,我們繞過低矮的花叢,探過叮當作響的珠簾,薄紗的披帛翻飛與楚樾河背後的玉佩影子交疊。
我好像明白了心悅的含義。
12
「到了嗎?」
我和楚樾河坐著馬車前往他所說的園林,因為昨天熬夜做了心甲,我一整個在馬車上喪失神智與周公會面。
「到了。」
楚樾河幫我掖好垂落的鬢發,牽著我的手下了馬車,我的意識逐漸被微風以及眼前熟悉的景象喚醒。
是我和楚樾河初見的洛水河邊。
這裡已經被栽種了大片大片的桃紅柳綠,甚至還在水中央修建了一座湖心亭,和剛開始那荒無人煙的樣子差異甚大。
我的腦中不自覺像書卷翻動一樣,開始刻印出我與楚樾河相見的場面,那時我因為沒通過族群的考驗,弱肉強食隻能在河邊撿垃圾吃。
天地廣袤,比我強大的眾生數不勝數,有人要拿我做皮毛,有老虎想要吃掉我。
我隻能奔波不停,可我實在太餓了,在逃亡的路上我昏了過去,一醒來,清風明朗的人兒就那麼蹲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你要和我回家嗎?」
我下意識地龇出利牙咬了上去,那口是下了十足的力氣的,他的虎口一點點沁出鮮血,可是他什麼也沒說,把身上的大氅解下來將我兜得嚴嚴實實抱回了馬車。
我本來是反抗得很激烈的,直到楚樾河推過來一小碟紅棗糖糕……
「錦年?」
楚樾河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過神轉頭看他。
「你……」
他好像想說點什麼,但是又欲言又止,楚樾河很少這樣。
他之前一人能舌戰群儒單挑百八十個老臣。
「你願意……」
「小心!」
13
是箭矢刺穿肉體的聲音,我緩緩低下頭去看那顯現在我胸膛的利箭,溫熱的血從箭頭上流下來滴在翠綠的草坪。
「錦年!
「錦年,求你了,你別嚇我……」
楚樾河目眦欲裂,他接過我如羽毛般飄落的身體,如孩童般用手掌試圖捂住我汩汩而出的鮮血。
事發太突然,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楚樾河不自知的淚水劃過臉頰,大概是覺得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落淚很丟臉吧,他又用沾了血的手胡亂抹去,倒像隻小花貓了。
我想安慰他幾句,可是我不能。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的身影逐漸模糊,高大的男子幻化成稚嫩的孩童,也是一樣地哭泣,也是一樣的眉眼。
我是要回去了吧。
這次,我應該救了他了。
14
「咳咳,我還活著?」
我睜開眼,胸前是隱隱的陣痛,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空蕩回響的聲音十分悠長。
「是的。」
不知從哪發出一聲哀嘆。
這不對勁,我明明應該消失了的,那如果我活著……
「楚樾河呢?我明明救下他了!」
混沌沒有說話,白霧從四周奔湧而來包裹住了我,楚樾河出現在我眼前。
「他自殺了,用他的命換了你的命。」
我看見楚樾河抱著我的屍身呆坐在行宮大殿之中,少年不再意氣風發。
那四周都是大紅色,他要與我在初見之處成婚。
他要娶我。
「紫薇帝王的命,比你的命值錢得多。」
那白霧散去了,又攏成了另一幅畫面。
楚樾河傳位於他的弟弟,獨自一人隱在了山林深處,他用我送他的那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紫薇身殒後,應得道成仙,成仙需舍棄人世間一切情感,可他不肯。
「他問如何要與你相逢。」
畫面又變了。
我看見楚樾河的靈魂進入了一個又一個的軀體,有的是飛蛾,有的是花草,有的是走獸,每一世他都在努力靠近我。
這百年光陰,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那隻落在我掌心的蝴蝶是他,陪我逗趣解悶的小白狗是他,我靠著小憩的參天綠樹是他。
「逆天改道,該承十三世輪回轉世之苦。」
最後一世,是沈清茗。
我第一次見沈清茗的熟悉,傾慕他的歡喜,以及那雙與楚樾河七分相似的丹鳳眼。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沈清茗,就是楚樾河。
15
「所以,楚樾河根本不是被刺殺,而是。
「以命換命。
「可是我為什麼什麼都記不起來!」
我猛然抬頭,腦子裡好像忽然擠進了許多破碎的記憶。
混沌那悠遠的聲音又不知從何處響起。
「世間自有規矩方圓,天道出現轉變,那必然要抹去你一部分回憶。
「你該回去了,他還在等你。」
什麼?等等!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還沒等我反思過來這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就又被一陣紛亂的洪流卷走陷入了黑暗。
下墜的失重感拉扯著我的靈魂,我猛然坐起,面前是熟悉的暖帳,沈清茗握著我的手坐在床邊眉眼裡都是擔憂。
他看見我清醒,眼裡都是不可置信,隨後便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嘴裡還叫著郎中。
「楚樾河。
「我等了你幾百年。」
我看著他的身影頓了頓,面色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錦年,你在說什麼呢。」
我扶著床沿慢慢坐起來。
「我該叫你什麼。
「沈清茗?
「還是楚樾河?」
沈清茗沉默了,一縷不知自哪裡斜射來的陽光打在我與他之間,形成了一道銀河般的分界線。
他看起來很是糾結,幾次想說什麼,但是又都沒說,過了許久,他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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