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廢話了。」我簡短地說,「你能借我點錢嗎?」
「……」
裴宜澤像聽了笑話。
「啊?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管我借錢?」他又問,「我送你那些禮物你不都原封不動郵給我了嗎?那少說也值個百八十萬,你不是挺不在乎錢的嗎?」
來之前我設想過很多他的反應。
我甚至也幻想過,他沒變,所以能心平氣和地跟我好好聊,打欠條給我。
我也想過自己會遇到羞辱。
當他真的開口時,我聽見心裡一道冰冷的聲音:「陸見微,你沒看錯,他確實是這樣的人。」
「我需要很多錢。」我說,「我會慢慢還給你,但現在我沒有別的人可以借錢了……」
「多少?」他問。
我沉默片刻:「……一百萬。」
11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家人生病了?」裴宜澤繼續問。
我簡短地說了:「我媽急性胰腺炎,現在情況不太好。」
我看見裴宜澤眼底有些掙扎。
他嗤笑了一聲:「行,救急可以,我不用你還,隻需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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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果然,他低頭在我耳邊說:「你做我女朋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那種。」
我說我願意還錢,但他不借,他隻想讓我答應他的要求。
我說:「好,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畢竟我之前那麼對你……」
裴宜澤冷冷打斷我:「別說那麼多廢話,我可沒想報復你。當舔狗是我自願的,我傻,但那麼多人都看著我們的感情進展,我想怎麼也得回饋一下吧?」
他說的女朋友是帶引號的。
他想看我卑微示弱的樣子,讓我主動在社交媒體上發跟他在一起的信息。
我登上早已棄用的賬號,編輯完文字後還要交給他檢查。
我知道這又會掀起風浪,但沒關系,我已經無心關注那些。
「好,你走吧。」裴宜澤滿意地點了發送,將手機還給我,對我說,「明天來取錢啊。」
我知道裴宜澤很幼稚。
但我又低估了他的幼稚程度。
我在醫院陪護時,他總是以各種理由叫我出去。
一次他在醫院附近吃飯,叫我過去,我累得實在笑不出來,身上也是難聞的消毒水味兒。
所以他擺了擺手,放我走了。
與他一起吃飯的朋友紛紛贊嘆:「澤少現在行了啊,這什麼地位?」
「這是女朋友啊?」
走到門口時我聽見裴宜澤說:「算是吧。」
他想揚眉吐氣,體會被我追捧的感覺,確實也體會到了。
為了他借我的錢我願意陪他玩,陪他演戲。
可是我媽等不了那麼久。
最終,她還是走了。
人們都說胰腺炎花得越多,越救不活。
醫藥費都沒花了,我坐在 ICU 外面無比地冷靜,仿佛她還活著一樣。
我沒辦法倒下,畢竟我爸的心髒也受不了更多的刺激。倉促地處理後事,盲目凌亂,恍若隔世的大夢,河流的對岸我媽對我擺手,說她會在那邊等我。
真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讓她在臨終前遭那麼大的罪去搶救。
可人生遺憾常有。
12
裴宜澤去外地玩了一圈。
他本來要我去陪他,我說不行,我要陪護。
他回家後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他的家裡。
對不起,我又要對他翻臉無情了。
「去不了。」我說,「別再給我打電話了,錢我慢慢還,再見。」
「……」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
最後,才出現裴宜澤的吼聲:「陸見微你瘋了吧?你又要幹什麼?」
早在我媽剛住院時,我就已經著手出兌咖啡店,如今也把家裡老房子賣了。
我打算換個城市生活。
對裴宜澤,我無話可說。
節假日前夕,車站人潮洶湧,我正跟我爸說話,就接到了盈盈的電話。
前幾天她特地回來陪我,賣房子的事也幫了不少忙。
我知道她真心對我好,隻是在裴宜澤的問題上,我們的意見永遠不統一。
她說:「我又做錯了一件事,微微,裴宜澤他來我這發瘋,我告訴他你要走了,他現在……應該正在去找你的路上。」
我笑了,沒生氣,對她說:「確實,他發起瘋來你也招架不住,沒事的。」
「真的沒可能了嗎?」盈盈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說:「沒有。」
放下手機,我看著我爸:「走吧爸,檢票了。」
剛過閘機,我就聽見裴宜澤的喊聲。
在人這麼多的地方,他也不顧一切地大聲喊我的名字:「陸見微,你等一下!」
我爸拽我胳膊,回頭看到了跑來的裴宜澤。
他又那麼狼狽。
他跑到閘機口對我說:「微微,你先出來,我有話跟你說。」他的語氣那麼迫切,額頭上也全是汗,看起來想哭。
他又要解釋什麼嗎,我太累了,搖搖頭,跟我爸走。
他翻過閘機追上來,很快被工作人員攔住,幾個人一擁而上將他制服。他說:「我錯了,我本來一直想去看你媽媽但是沒來得及。我知道我就是個混蛋,你先別走行嗎?我不用你原諒我,但你至少要給我補償的機會吧!」
他是真的瘋了,在那麼多人面前不顧形象又哭又鬧,跪在地上被工作人員扯著胳膊。
周圍不少人都拿出手機拍照,看熱鬧。
估計又要上熱搜了。
我一句多餘的話不想說,帶著我爸匆匆離去。
他甚至動手打了車站的工作人員,最後被更多的人拿下,後續怎麼處理我就不知道了。
車上,我爸說:「以前還覺得小裴人不錯,現在看來確實挺偏激,這性格可不行,我更不同意你倆在一起了。」
我苦笑。
「盼點好的吧,爸,誰跟他在一起都折壽呢。」
車窗外的風景倒退。
我低頭對著包說:「去新家了,媽。」
13
裴宜澤神通廣大,我剛在新城市安定下來,就見到了他。
我並不意外。
他眼圈發紅,見到我更是開始打自己耳光,一邊說著什麼「不是人」一邊打,我覺得他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我知道他又要解釋。
我也給了他解釋的時間,三分鍾。
他無比認真地說:「我是真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拿錢威脅你,是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就是不知道阿姨病得這麼嚴重,否則我肯定不會在那個節骨眼上那麼對你。」
聽他聲淚俱下地提起我媽,我也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我知道他痛苦他難受,可是誰又好過呢?
他闡述自己那麼對我的理由,他說他跳傘後骨折了,住在醫院裡,每天都想見我。
「我媽也看不過去我那模樣,所以才會去找你,可你又不肯來。當時我覺得你也太心狠了,可是我又沒辦法恨你……」
他一邊說一邊哭,聲音嘶啞。
「你說那兩年你就沒有一點喜歡我嗎?我也有尊嚴啊,我為了你可以連尊嚴都不要,以後也是,隻要你原諒我行嗎?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為阿姨沒那麼嚴重,我就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
他開始說車轱轆話。
翻來覆去的,聽著心煩。
「你說得對,裴宜澤。」
我深呼吸後才能鎮定一些,我說:「我確實沒表現得那麼深情,也會逐漸忘記秦修紹,忘掉死去的人。」
我搖擺過,遊離著,也為裴宜澤的「痴情」打動過。
可我現在看他這副模樣,隻覺得在看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
他演得很好。
想必可以打動很多觀眾。
他早就做到了這一點。
在我發完跟他在一起的消息後,我果然被罵得找不著北,就算我沒主動關注,也看到過與此有關的消息。
所有人嘲諷我達成目的,吊著裴宜澤那麼久終於吊到手了。
他們等著看我被甩,看我深陷其中,看我動心後被裴宜澤拋棄的模樣。
在借錢之後,我也願意演給他們看。
現在不需要了,裴宜澤沒有可以要挾我的東西了,我告訴他:「我不生你的氣,所以你不用再來了。」
「不是的,我相信你對感情的忠誠,我當時看你日志也很羨慕他。我知道,我說那些話完全是在笑話自己。我之前不相信什麼情啊愛啊, 但我現在知道了!」
裴宜澤緩了會兒,又繼續說:「我現在,沒有一天不難受,你就可憐可憐我吧。你還像以前那樣就行, 你把我當狗, 當奴隸, 當什麼都好,你別說那麼絕情的話就行。」
「我真誠地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我說,「你的病真不能再拖了。」
我不知道他是演著演著給自己演出了執念,還是怎麼回事。
我走了以後,他站在原地捂著胸口慢慢蹲坐在地,於是我收回目光。
14
我白天咖啡店打工, 晚上做兼職。當初為治病借的錢要還,每還一筆,我爸就會戴上他的老花鏡,在賬本上畫掉名字後的金額。
他在裴宜澤後面寫了好多零。
春去秋來,一晃兒五年過去,我爸徹底打消了看我結婚的念頭。
「那錢太多了,啥時候能賺到一百萬啊……」不過他還是擔心這筆錢。
我說:「有生之年能還多少是多少吧,反正也沒有過分拉低我們生活質量嘛!」
我做兼職編劇,寫劇本,最便宜的那種,但我找的主編一直幫我提價, 所以時不時會有很多驚喜。
我也懷疑其中是不是裴宜澤動了手腳, 所以總是關注那個公司的動向,目前還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五年,我偶爾會在一些想不到的地方見到裴宜澤。
有時是超市, 有時是遊泳館, 見面次數並不多, 否則我肯定報警說他跟蹤我。
他倒是沒再發過瘋。
畢竟當初他大鬧車站的事兒被做成了鬼畜視頻, 偶爾還被營銷號鞭屍反復提起,丟了大臉。
隨之而響的還有我的手機。
「我我」每次見面,他都主動跟我說幾句話,我裝作沒聽見, 理都不理,但他還是會說。
我也有一丁點好奇,為什麼他也可以這麼久都不結婚, 也不戀愛,就沒有點兒正事兒幹?
直到有一天, 我在編輯給我發的照片上發現端倪。
她說我的劇本正在拍攝, 她去跟組, 在片場傳回的照片上,我看到了裴宜澤的臉。
原來他真的進了我主要投稿的那家公司,我寫什麼本子他都要, 給我提價也是他做主。
知道了這些以後,我並沒有多餘的感想。
隻是手機上卻收到了裴宜澤的消息。
【如果你覺得我在演戲,我可以演到死。】
我就知道。
他沒能去看心理醫生,或者看了也沒用。
否則也不會這麼偏執。
無所謂的。
作為債主, 想要盡快要回自己的錢合情合理。
我賺得越多,就能越快把欠他的還上。
我和他,終究會兩不相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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