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登基自有一番瑣事處置,我不過匆匆入住皇宮,公主府的一眾人還在收拾著行囊。
我瞧著毫無人氣的後院,皺眉問丫鬟:「先生呢?」
她怯怯回答:「顧先生收拾了些東西便走了。」
「沒攔著顧先生嗎?」
她小心覷了一眼,「是陛下說先生令如同殿下,奴婢不敢攔。」
我煩躁點了點頭,剛想轉身出府尋找先生。
不料柳茵茵帶著謝晏來了,我奇道:「如今朕給你們賜了婚,你們不在自己府裡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柳茵茵不好意思笑了,「吃慣了公主府的飯,乍換廚子還有些不習慣。」
我無奈,「你自己吩咐小廚房做點吃的,朕如今沒空。」
她問:「怎麼就沒空陪我吃飯了,我可是為陛下賺了多少銀子。」
「先生搬出去了。」
柳茵茵哦了一聲,「這麼快,我以為還有幾天呢。」
我皺眉,「什麼意思?」
「前些日子陛下你為周青斐要死要活哭得肝腸寸斷,今日你又巴巴去送蘇清和,獨獨對先生避而不見,要我是先生,我也選擇離開。」
我張了張嘴,卻覺得她說得很對。
我不見先生,不正是我覺得對不起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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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他的一個承諾將他綁在我身邊十幾年,因為我他隻能待在公主府瞧著四方的天度過一日又一日,而我卻活得肆意瀟灑遊戲人間,甚至因為別的男人要死要活。
柳茵茵瞧著我黯然的模樣嘆了一口氣,「陛下,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顧先生,你覺得顧先生為你做了這麼多,可你如今為了太子肝腸寸斷,你覺得你對顧先生的愛不純粹了,所以你刻意對顧先生視而不見逃避一切。或者陛下你現在自己也很矛盾,你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周青斐還是顧先生?」
我張了張嘴沒反駁。
因為她說的是真的。
柳茵茵嘆了一口氣,「在我老家呢有這樣一句話,人這一輩子總會愛上兩個人……」
謝晏幽怨的聲音從一旁響起:「你不是說你們老家流行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柳茵茵瞪了他一眼,「咋滴,那我能說『啊對,陛下你就是個渣女啊,你別嚯嚯顧先生了啊』。」
謝晏委屈巴巴閉上了嘴。
柳茵茵清了清嗓子醞釀情緒:「在我們老家呢有這麼一句話,人這一輩子總會愛上兩個人,一個是白月光,一個是紅玫瑰。白月光恬淡溫良,紅玫瑰絢爛而又張揚。茵茵私下裡覺得,顧先生便如那床前白月光,溫柔體貼默默陪伴,太子則是那帶刺的紅玫瑰,陛下記憶裡轟轟烈烈的往事大抵都有太子的身影。可紅玫瑰再好總有枯萎之日。白月光寡淡內斂,但勝在細水長流,殿下若是肯停下來仔細瞧瞧便會發現那抹月光從始至終一直默默陪伴在陛下身後。那才是獨屬於陛下的光。」
柳茵茵目光變得柔和,「希望陛下不要因為一時的傷戚迷了眼,阿貓阿狗養久了還有感情,陛下對先太子,不過是一種對死者不計前嫌的愧疚之感。可殿下不能因為人死便忘記他曾經所做的惡,亦不能一朝得意後忘卻背後默默陪伴之人。」
我沉默著沒說話。
柳茵茵說得不錯,先生的關心是內斂從不宣之於口的,譬如夜間回府時房門前的一抹暖光,晨起桌邊一杯溫水。周青斐則是除夕夜滿京喧囂煙花。
周青斐死了,我會傷心,會難過,心底卻也松了一口氣。
若是先生不在了,我大抵會跟著他去另一個世界繼續一起走下去。
這十多年黑暗的歲月裡,當我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想起先生湊在我耳邊的那句:「殿下別怕,臣誓死守護公主。」我便忽然有了渾身的力氣。
至於周青斐……
他傷害過我,保護過我。
我恨他,卻也曾為他牽腸掛肚。
想他死是真的,希望他平安也是真的。
所以他永遠不可能成為我拿出全部真心的愛人。
我目不轉睛注視她,「柳茵茵,朕忽然覺得,沒讓你做個官真是屈才了。」
我輕笑一聲,大步朝府外走去,「備車。」
我要去找先生。
找那個拿出全部真心對我,我亦可回以全部真心的男人。
二十六、
等我轉身出了府外,謝晏巴巴湊到柳茵茵身邊,「茵茵好有文化,為夫佩服得五體投地。」
柳茵茵高傲揚起臉,「這就是知識的力量,你多讀點書也就差不多啦。」
謝晏的眼裡泛著八卦之光,「蘇清和讀的書也不少,那怎麼也沒抱得美人歸呢。」
柳茵茵嘆氣,「珠玉在前吶,陛下從頭至尾心都沒放在他身上。當日蘇清和將陛下送回府,你跟我說陛下喜歡蘇清和,可我心裡卻是疑惑的,因為陛下看向蘇清和的眼神不對,陛下的眼裡沒有星星。可我又覺得蘇清和的氣質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後來瞧見顧先生站在側門我才恍然大悟,陛下哪裡是喜歡蘇清和,分明是眷戀蘇清和身上那股同顧先生相似的氣質。」
柳茵茵感慨:「我原以為我夠開明了,沒想到你們古人玩得更野,差點就要上演你追我逃的替身文學了。」
謝晏疑惑,「何謂眼裡有星星?」
柳茵茵笑著轉過身,吧唧一口親在謝晏臉上,「就像這樣,我盯著你瞧的模樣。」
謝晏猛然噤聲,黝黑的臉上浮現嬌羞紅暈。
二十七、
我是在京外山裡找到的先生。
他又新墾了一塊菜地,我瞧見他的時候他正彎腰朝地裡撒著種子。
「是公主府地太小,先生找不到地開墾菜園了嗎?」我戲謔笑道。
聽見我的聲音,他站直了身子面向我,臉上有些赫然,「陛下。」
我朝前走了兩步,「地小沒關系,將屋子拆了,總能給先生騰出空來。」
「陛下,臣不是那個意思。」他抿了抿嘴,睫毛低垂,「陛下如今得心所願,臣也算完成先皇遺願,請陛下允臣請辭歸安。」
「先生怎麼知道朕心願皆遂?若是朕所求為先生呢?」
他浮起一片苦笑,「陛下莫要尋臣開心了,臣……」
我正色,「先生莫非看多了話本子,學著她們玩默默奉獻然後靜等毒發身死的戲碼。」
說到這我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氣。
這些日子我到處搜尋先生,沒想到竟無意發現先生中毒多年的事情。
也是,周淵怎麼可能把一個滿腹才學的狀元郎放心交給我,除非那個狀元郎被拔去了所有的爪牙。
「為什麼不告訴我周淵逼你服毒的事情?」
他有些無措,「此毒不會要人命的,陛下不必擔憂。」
我忍著酸意,這毒的確不能要人命,但長此以往會使人身體孱弱,英年早逝。
先生如此避重就輕,不過是不想讓我擔心罷了。
我嘆了一氣,此事不急,如今要緊之事便是把先生心甘情願騙回宮,到時候把他綁在床上,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輪流給他治一遍。
我清了清嗓子:「七夕節那天我許了一個願望, 先生想知道是什麼嗎?」
沒等他開口我自顧說了下去:「那天我許的願望是先生可以陪我過一輩子的七夕節。最好能一路牽著我的手。光明正大,受法律保護的那種。」
他低下頭, 微顫的睫毛出賣了他的慌亂。
「先生在公主府陪了我十多年,不僅見過我不堪的全部,亦給了我走下去的勇氣, 隻有在先生面前我才是最真實的自己,想來我已經習慣了先生的陪伴,在宮裡的這些日子,見不到先生我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可我願意為了先生學繡香囊, 願意為了先生做最先低頭的那個, 我也願意為了先生哭,為先生笑。
「想來我應該也是喜歡先生的。
「我想和先生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
我亂糟糟說了很多。
他靜靜立在原地聽著,後來他的眼眶紅了。
「陛下, 臣會當真的。」
我笑了,我說的話, 他哪一句沒有當真呢?
我說先生穿青衣好看,於是他便穿了十多年的青衫。
我說以後要在府裡種個菜園, 這樣以後便不用餓肚子, 在搬進公主府的第二天, 他果真開墾起了菜園。
我從來不問先生喜不喜歡我。
因為從始至終他默默地給了我最明目張膽的偏愛。
我走近,仔細注視著他。
「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 在先生面前我從來不需要偽裝的。
「若不是喜歡先生,為何我總想對先生行不軌之事。
「在我心裡, 我已經與先生成過親了。
「與謝晏大婚那天,先生與我共喝了合卺酒,先生早已經是我的夫婿了。」
我踮起腳親了親他的眼睛,「先生可以信一輩子。」
「陛下。」
他聲音隱忍, 低沉而又沙啞:「陛下正值風華,臣已經年近而立。」
我嬉皮笑臉,「男人老點沒關系,會疼人。」
我很累,我想要睡覺。
「犁後」我得寸進尺蹭上他的胸膛,「男人味十足, 我就好這一口。」
「臣身體孱弱,時日無多。」
我將手放在他的腰帶上, 「那更沒事, 皇宮裡名醫無數,就算傾家蕩產我也養得起你。」
他不再說話了。
我清了清嗓子:「先生說完了, 那便到朕了?先生是父皇給朕請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受教,學生有惑, 先生是不是應該躬身教導?」
他微微點頭。
我湊到他的耳邊, 「對於床笫之事,學生仍有些疑惑,先生是否躬身教導一番?」
我親眼瞧著先生的耳尖變得一片緋紅。
後來我勾著他的腰身進了竹屋。
犁耕之事,萬民大計, 言傳身教,躬身踐行,妙不可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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