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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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一步。


小王連忙抬起雙臂,擋在門前。


他面露難色:「太太,現在真的……不太方便。」


瞬間,某些不堪的畫面在我腦海中浮現。


但再不方便的我都看過,也不差這一回。


我用力推開小王,迅速握住門把手向下。


門開了。


8


我走進辦公室。


放眼望去,裡面的情形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周時南的確不在。


隻有黎霧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謝蘊姐,好巧呀。」


她上身向後靠去。


塗著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覆在平坦小腹上。


唇角微勾:「和你說個好消息,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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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緒平靜得出奇。


隻隨口問了句:「周時南的?」


話音剛落,黎霧本想去拿茶杯的手頓了頓。


沉默幾秒才答:「是,是周時南的。」


「那要恭喜你們了。」我說。


黎霧笑了一聲:「如果你真的想恭喜我們,不如你主動離婚,成全我們一家三口。


「謝蘊,你肯定聽過這句話。


「在感情裡,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


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近。


伴著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她說:「或者,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我知道,因為你妹妹火災去世的事,謝家並不待見你。


「你應該很需要錢吧?


「隻要你同意離婚,條件隨便你開。」


她有句話倒沒說錯。


我的確很需要錢。


我需要吃藥,需要切除腫瘤,才可能有機會活下去。


「我同意。」我聲音堅定。


就在這時,不遠處,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周時南冷臉走了進來。


他看我一眼:「你來做什麼?」


突然,黎霧跌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臉。


再開口,她的聲音帶了哭腔。


「謝蘊姐,我知道錯了。


「我不該來這兒找時南哥,是我沒有自知之明。


「你剛剛打我這巴掌我認了。


「但我求你,不要爆料給媒體。」


9


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荒誕。


我問周時南:「我說我沒動手,你信嗎?」


代替他回答的是他的動作。


隻見周時南與我擦肩而過,站定在黎霧身側。


他扶著她的手臂,將她帶起。


此時正值午後。


透過落地窗,暖黃色的日光籠罩在周時南身上。


映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刺眼異常。


多諷刺啊。


他明明和黎霧「兩情相悅」。


與她的 2 年足以抵過與我的 16 年。


卻還帶著結婚時交換過的對戒。


「周時南,你看清楚。


「這巴掌才是我打的。」


說著,我抬手到半空,而後下落,打向黎霧的臉。


但不知為何,在巴掌聲響起的那刻。


周時南原本緊皺的眉忽然展開,眸光一亮。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因為你吃——」


不等他說完,我舉起離婚協議到他面前。


「周時南,我們離婚吧。」


他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麼?」


眼中的情緒又變得意味不明。


我直視他。


一字一句重復:「我說,我要和你離婚。」


周時南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協議書上。


他抬手接過,徑直走到辦公桌前。


我本以為他是要籤字。


便說:「明天上午 10 點,民政局見——」


但下一秒,機器的轟鳴聲猛然響起。


那份協議被周時南放進碎紙機。


很快就變成一堆無用的紙屑,掉進垃圾桶裡。


周時南背對著我。


低聲說:「我不會和你離婚。」


10


我不明白周時南為什麼不同意。


結婚兩年,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明明不再愛我,甚至厭惡我。


對我的電話避之不及。


就連我說我生病,他都毫不在意。


看著他的背影,我問他為什麼。


視線中,周時南轉過身來,嘴唇張張合合,說了句什麼。


但我都沒聽清。


像是陡然置身於濃霧裡,眼前一片模糊。


慌亂間,我腳下不穩。


險些摔倒時,有人快步走近,穩穩扶住我。


耳邊響起帶著回音的男聲。


「謝蘊,你怎麼了?」


我抬頭看向面前的陌生男人,從他手中掙脫。


「您是哪位?」


……


像是做了個夢。


夢裡,腫瘤科醫生指了指我的腦 ct 結果。


「謝小姐,您患的是雲狀細胞瘤。


「腫瘤細胞呈霧狀散布在腦神經之間,尤其是颞葉。


「因此,你可能會有瞬間喪失記憶的症狀。」


醫生輕嘆一聲:「對雲狀細胞瘤而言,保守治療的作用不大。


「至於手術……」


就在這時,我猛地驚醒。


緩了幾分鍾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臥室床上。


忽然,有隻手從我身後搭了上來。


「……你瘦了。」


寂靜的房間裡,周時南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吸了吸鼻子。


隱約聞到一股飄散在空氣中,熟悉的香水味。


大三那年,因為謝鈴,我媽斷了我的生活費。


我便出去兼職。


髒的、累的我都幹過,外賣也送過。


直到那年周時南生日,我用賺到的錢給他買了瓶銀色山泉。


我從沒想過,時隔 4 年聞到這香氣,會是在我決定和他離婚這一天。


「協議我會再印一份,你盡快籤字。」


說完,我用雙臂撐著起身,想要逃離。


但來不及反應,周時南已將搭在我腰間的手收緊。


另一隻手環抱我的雙腿。


而後用力,將我拖到他面前,迫使我與他四目相對。


傍晚的天色昏暗。


更加襯得周時南眸光如炬。


「你真要離婚?」他啞聲問。


我別過頭:「要離。


「就算你問一百遍,我的答案都是要離。」


周時南直勾勾看著我,眼底有一縷暗色翻滾。


在那之中,我捕捉到了某些危險信號。


「你和黎霧的事,我都知道了。


「隻要你肯籤字,我們就能好聚好——」


下一秒,周時南欺身過來,像瘋了一樣吻我。


與此同時,他右手下落,挑起我的衣角。


恰好有晚風拂過,我腰間冰涼一瞬。


含糊不清的言語從他口齒間溢出。


「隻要我一天不籤字,你就還是我妻子。


「你也該履行妻子的義務了。」


11


眼見他要有下一步動作。


我收緊牙關,將他嘴唇咬出了血。


但最終讓他停下的並不是疼痛。


而是被他覆在掌心下的,我小腹上的疤。


他緩緩抬頭。


居高臨下看著我,舔了舔唇角的血。


「謝蘊。


「當年那場大火,我搭上自己的命衝進去救你。


「你就用離婚來報答我?


「甚至為了離婚,還編出生病這種爛借口。」


眼前浮現出 5 年前衝天的火光。


我冷聲開口:「不管你信不信。


「周時南,我寧可你沒來救我。


「我死在火裡,也好過嫁給你。」


在周時南的注視下。


我用衣袖來回擦拭剛剛被他親過的位置。


他罵了句髒話。


用蠻力將我的雙手禁錮在頭頂。


「你什麼意思?」


我抬起眼簾,迎上他灼熱的視線。


「意思是,我嫌你髒。」


周時南勾唇冷笑。


「我髒,難道你就不髒?」


他用手指了指我胸口。


「你的心,比我髒百倍、千倍!」


我不甘示弱:「那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反正黎霧已經懷孕了,隻要你籤字,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聽見懷孕兩個字,周時南愣了幾秒。


「你說黎霧懷孕了?孩子誰的?」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手機的振動聲打斷。


按下接聽鍵後,他開了外放,將手機丟到一旁。


「周總,出事了!」


是他的助理小王。


「半小時前有狗仔開直播,說有知情人士爆料黎小姐懷孕。


「還說孩子的父親是某集團大佬!」


「查出是誰發的了嗎?」周時南問。


電話那邊,小王吞吞吐吐:「暫時還沒。


「但周總,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爆料。


「黎小姐她……」


12


「她手腕流血不止,剛剛被經紀人送去急診了。」


這時,周時南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是條短信推送。


我瞥了一眼,恰好看見備注上的「黎霧」兩個字。


周時南毫不猶豫地翻身下床,走出臥室。


很快,關門聲在玄關響起。


我獨自坐在床上,耳邊回蕩著他臨走前說的那句:


「我出去一趟。


「離婚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但一夜過去。


周時南沒有任何消息,也沒再回來。


……


第二天,是我該復診的日子。


我敲了敲診室門。


走進去,隻有一個從沒見過的年輕醫生正坐在那兒。


聽到聲響,他抬起頭,一時怔住。


「您……找誰?」


「我來復診。」


他接過我的病歷單。


目光掃過姓名那一欄,神情似乎有片刻茫然。


呢喃一聲:「謝……蘊。」


而後看向我:「抱歉,主任臨時被叫去會診了。」


我點了點頭,準備坐下等。


直到一雙運動鞋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這個給你。」


一隻握成拳狀也能看出骨節分明的手到我面前。


五指隨即展開,露出手心中央的大白兔奶糖。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福利院時。


每到周末,院長媽媽都會發一顆奶糖。


我很喜歡吃,又舍不得吃。


便都藏了起來,誰都沒有告訴。


後來,一個小男孩被送到福利院。


他臉上、手臂上有很多受傷後結的痂。


尤其是後頸,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他性格悶悶的,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


我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從來不說。


某天,我無意中聽見老師們說。


他之所以會被送到這裡,是因為他的父母在帶他去遊樂園的路上發生車禍。


隻活了他一個。


於是,在我被父母接回家的前一晚。


我將攢下的奶糖都給了他。


彼時,他坐在窗邊,雙臂環膝。


看了看糖果,又抬頭看我。


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謝謝你。」


思緒回籠。


我也對醫生說了句:「謝謝你。」


視線相交的瞬間,他垂下眼簾。


低聲說:「我叫程逢。


「重逢的逢。」


13


半小時後。


我乘坐扶梯下到一樓,低著頭穿過醫院大廳。


腦海中回想著主治醫生剛剛說過的話。


「謝小姐,關於這個腫瘤,有一點您必須清楚。


「雖然我會聯同腫瘤專科醫院的教授一起為你進行手術。


「但因為它罕見、特殊,所以無法估算手術成功的概率。


「就算成功,也無法保證預後效果,以及是否會有後遺症。」


想到出神,我不小心與人迎面撞上。


懷裡的診療記錄像雪般散落。


「抱歉。」


我半蹲下身,將紙張一一撿起。


無意抬眼,我瞥見那雙眼熟的皮鞋。


再順著長腿向上。


映入眼簾的是面前那人垂在身側,戴著婚戒的手。


以及站在他身後的黎霧。


「這是誰的病歷?」周時南問。


我站直身體,將腫瘤診斷書舉到他面前。


上面白紙黑字、清楚寫著「謝蘊」兩個字。


一定是因為他身後的日光刺眼,所以我才會看錯。


不然他怎麼會在瞬間紅了眼眶,還是為我。


他薄唇輕啟,剛要說些什麼。


突然,黎霧哭著喊道:「謝蘊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捂著紗布纏繞的手腕。


「那天的事我都和你道歉了。


「為什麼你還要把我懷孕的事爆料給媒體?」


說完,她指了指我的診斷書。


「同是女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但就算你想挽回丈夫,也不該偽造病歷吧?」


她嗓音尖銳,引得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聲中。


有人捏住我衣袖一角,帶著我到他身後。


「這位小姐,成年人說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是程逢。


他聲音堅定,字字清晰。


「病歷單上有我們腫瘤科科室主任的親筆籤字。


「如果你堅持是偽造,那你可以報警。」


周時南眼底掠過一抹陰鷲,目光冷峻。


他微微歪頭,視線越過程逢落在我身上。


緊咬著後槽牙問:「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14


周時南,我認識 16 年的青梅竹馬,結婚兩年的丈夫。


聽到程逢那番話後,他最關心的並不是我的病情。


而是我與程逢的關系。


周時南話音剛落,又擺了擺手。


「你不用回答。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們的關系。」


說完,他抬手攬住黎霧的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挑釁意味分明的笑。


看著他們並肩離開的背影。


我突然好奇。


如果有一天,周時南得知我的死訊,他會不會對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


從醫院回到家。


我快速收好最後幾件要帶走的衣物,合上行李箱。


窗外雷聲轟鳴。


豆大的雨滴接連落在窗框上,發出的聲響讓人心慌。


據我所知,周時南今天下午會飛國外參加會議。


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回來。


現在,就是我搬離這裡的最好時機。


我走到玄關,換好鞋子。


但打開門後,我整個人像是被凍結在原地,無法動彈。


幾步之外,是渾身湿透的周時南。


雨水不斷順著他的頭發向下,劃過他微微滾動的喉。


他沉聲問:「你要走?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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