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夕,未婚夫逃婚了。
為了不淪為京城笑柄,我咬牙和他弟弟——我的死對頭拜了堂。
婚後,他信誓旦旦,不會碰我一根手指頭。
可沒多久就越界越了個幹淨。
「娘子乖,給夫君抱抱。
「娘子,再賞賞我吧。
「不止臉要,這裡要,這裡也要……」
1
我一早知道,自己生在權貴之家,榮華富貴是要用自由來換的。
所以聽說要和陸家結親,我接受良好。
我爹是戶部尚書,陸大人是吏部尚書,怎麼看怎麼門當戶對。
何況要和我定親的是陸家長子陸思禮,京城赫赫有名的濁世佳公子。
而我呢,京城第一女魔頭的名頭那叫一個響當當。
算來我一點不虧。
定親當日,陸大人陸夫人帶著陸思禮登門。
禮數周全,言辭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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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握著我的手,眼裡全是真摯的笑意。
我心裡這才有了實感。
我當真要和陸思禮成親啊……
陸思言也跟著來了,趁別人不注意,悄悄湊過來和我咬耳朵。
「你真要嫁給我哥啊?」
我白他一眼:「那你以為今天是來過家家的?」
陸思言抿抿嘴,臉上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來了興致,搗搗他胳膊。
「唉,我和你哥成親,你是不是很難過啊?」
陸思言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聲音都高了幾度。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聲音之大,惹得大家都看了過來。
陸思言趕緊歉意一笑,衝著我爹娘一拱手。
我奇怪地看著滿臉通紅的陸思言。
「你這麼激動幹嘛?」
陸思言壓低聲音道:「你嫁給誰,和我有什麼幹系?」
「可我嫁給你哥,你以後就得喊我嫂子,矮我一頭哎!」
聽了我的話,陸思言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頗為咬牙切齒。
「你就這麼想當我嫂子?」
我還沉浸在壓陸思言一頭的愉快中,重重一點頭。
陸思言臉色更差了,一言不發地走到遠處,任憑我再怎麼喊他,都不再理我了。
哼,我就說他小氣鬼吧!
2
定親那日,陸思禮除了格外俊秀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可到了成親當日,陸家卻慌慌忙忙來人說,陸思禮逃婚了。
我一聽就樂了,抓起一把瓜子就開始嗑。
我爹氣得眉毛倒豎,拍桌而起。
「豈有此理!這豈不是要讓我家嬌嬌淪為京城笑柄!」
我本來還在看熱鬧,一聽我爹這話,瓜子都不香了。
京城女魔頭我欣然接受,可京城笑柄也太難聽了吧!
我一把拽住陸家管家,焦急道:
「隨便誰,快給我找個人來!今天這親我成定了!」
陸管家哆哆嗦嗦,試探道:
「您是說……二公子?」
對啊!跑了個陸思禮,不還有陸思言嗎?
「就他了!」
陸管家領命,火速回陸家去了。
我一回頭,發現我爹竟然還在偷笑!
我恨鐵不成鋼:「還笑呢!你閨女被人嫌棄了你還有心情笑!」
我爹立刻收起笑容,又端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來。
「豈有此理!這陸家真是欺人太甚……」
我拽了把我爹精心保養的胡子,搖搖頭。
「老頭子,我還以為你混得不錯呢,現在看來也不咋地嘛!」
我爹拍掉我的手,瞪著牛眼怒視我。
我才不跟他大眼瞪小眼,回屋繼續梳妝去了。
3
就這樣,我和陸思言陰差陽錯成了親。
洞房花燭夜,陸思言喝得醉醺醺的,一進屋就躺倒在了床上。
然後就被滿床的桂圓花生給硌醒了。
他掏出一把花生,不可置信地問我:
「沈嬌嬌,你要謀殺我?」
傻缺,這分明是他娘親自撒的。
但我懶得解釋,早自己扯了紅蓋頭,冷笑道:
「何止,我現在還想辦了你。」
和陸思言針鋒相對了十八年,現在竟然和他被迫成了親。
這可真是我沈嬌嬌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誰知,我說完後,陸思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紅了一張俊臉,頗為扭捏地看著我。
「這樣……不好吧,我們雖說成了親,可關系還沒到那一步……」
我明白過來後,瞬間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臉。
被氣的。
我一把把陸思言推下床,指著他大罵:
「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不是你哥逃婚,我犯得著嫁給你嗎!」
陸思言骨碌一下從地上爬起來,也急了。
「你以為我樂意!要不是他們綁了我,我死也不會娶你的!」
我抱臂:「那正好,你也不樂意,我也不樂意,那我們約法三章。」
陸思言梗著脖子:「你說便是!」
「第一,不許喊我娘子。
「第二,不許上我的床。
「第三,不許和我有任何肢體接觸。」
陸思言一口答應。
「你放心好了,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會碰你一根指頭的。」
我冷哼:「那最好不過了。」
陸思言悶聲合衣躺在了矮榻上。
此時正是隆冬,哪怕門窗緊閉,屋裡燒著炭,也還是抵不過從縫裡透進來的冷意。
我裹著被子,瞥見陸思言的背影,突然又有些不落忍。
說來說去,逃婚的是陸思禮,陸思言也是無妄之災。
這麼冷的天,看著還怪可憐的。
「咳咳,那什麼,今日不算,你到床上來睡吧。」
陸思言悶聲悶氣道:「管我幹什麼,把我凍死了你不正好高興?」
這才多會兒啊,已經凍出鼻音來了。
我難得耐心:「來吧來吧,別生病了,你爹娘該說我虐待你了。」
陸思言還是不買賬:「可別,我這麼英俊,怕你夜裡獸性大發。」
我眉心一跳,耐心瞬間耗盡。
「我數到三,你給我過來!一、二……」
還沒數到三,陸思言已經乖巧地躺在了外側。
距離一下子拉近,我莫名不自在,嘟囔道:
「就今天啊,你明早就去抱床被子來。」
陸思言看著我,突然彎了下眉眼。
「嗯,都聽你的。」
我耳根一麻,迅速背對著他躺倒。
真是奇怪,剛剛陸思言眼睛好像亮亮的。
還……挺好看?
一定是錯覺。
4
和陸思言成婚還是有好處的。
在別人面前我尚且還要裝一裝,在陸思言面前,我可以快樂地做自己。
這樣想來,倒是比嫁給陸思禮好多了。
成婚第三日,是回門的日子。
陸思言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的,簡直是精致到頭發絲兒。
我有些無語:「你暗戀我爹嗎?整這麼隆重。」
陸思言打開折扇,騷包地扇了扇。
「你懂什麼,好歹身份不同了,得正式些。」
我連連點頭:「啊對對對,我的確不懂大冬天扇扇子是什麼毛病。」
吵吵嚷嚷間,馬車緩緩停下。
我剛要鑽下馬車,陸思言卻用扇子攔住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隻見陸思言瀟灑地下了馬車,一手掀起簾子,另一隻胳膊橫在我面前。
「嬌嬌,下來吧。」
我被一聲「嬌嬌」惡心壞了,剛要開罵,一抬頭卻見我爹娘眼神迫切地看著我們。
裝吧!陸思言你就裝吧!
但爹娘殷切的眼神讓我鼻頭突然一酸。
雖說流程上出了些問題,但我的確是嫁為人婦了。
爹娘估計也不想看見我過得不開心吧。
思及此,我搭上陸思言的胳膊下了馬車。
陸思言嘴角的笑意頓時更深了。
爹娘拉著我,噓寒問暖進了府。
我瞥見娘眼眶泛紅,心裡也不大舒服,趕緊道:
「哎呀爹娘,陸思言從小到大都沒鬥得過我,哪敢虧待我呀,你們放一萬個心啊!」
我爹立刻瞪眼:「又胡說八道!」
他轉頭,對陸思言卻是和顏悅色:「思言啊,嬌嬌被我們慣壞了,你多擔待。」
陸思言卻是誠惶誠恐。
「嶽丈言重了,我瞧嬌嬌,哪裡都是極好的。」
雖說知道陸思言是故意說假話討我爹娘開心,但聽了這肉麻至極的話,我還是渾身不自在。
心慌、氣短,還臉熱。
肯定是被惡心到了。
5
別看陸思言氣我有一手,但哄起我爹娘來,那叫一個舌燦蓮花。
飯還沒吃完呢,已經不喊「嶽丈」「嶽母」,直接喊起爹娘來了。
我娘甚至偷偷過來對我耳語。
「嬌嬌啊,我瞧思言這孩子是真心喜歡你,你也對人家好點,知道不?」
我看著陸思言那張快笑爛了的臉,暗暗磨了磨牙。
真會演戲啊!
用完午膳,我正準備提議四個人組局打葉子牌,府裡突然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嬌嬌,我終究是……來晚一步嗎?」
葉青雲望著我,眼中滿是痛心。
我看著快要碎了的葉青雲,莫名其妙。
但本著禮貌,還是點頭道:
「是的哈,喜酒三天前就辦完了,你沒趕上。」
沒吃上席……這麼難過嗎?
葉青雲卻身子一晃,苦笑一聲。
「自從聽說你要成親,我便從蜀地緊趕慢趕,可還是遲了。
「嬌嬌,我……」
說到後來,葉青雲都有些哽咽了。
葉青雲和我青梅竹馬,隻是前幾年隨他爹去了封地,我倆也是多年未見了。
沒想到他這麼重視我這個大姐大。
我也有些感動,剛想上前哥倆好地攬住他的肩膀,自己的肩膀卻先行被摟住了。
陸思言胳膊一用力,我就被他帶進懷裡。
今日出門前陸思言特地在衣服上燻了燻香,此時暖木香氣一下子把我包圍。
靠在陸思言的胸膛上,我差點沒跳起來,剛想質問他抽什麼風,陸思言就開口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些我弄不懂的情緒,說出來的話卻讓我瞬間頭皮發麻。
「親親娘子,昨夜裡累著你了,為夫來給你摁摁腰。」
!!!
他越界了!
我猛地抬頭去看陸思言。
隻見陸思言笑得春風蕩漾,那笑意卻根本不達眼底。
相反,他看向葉青雲的眼神,冷得厲害。
再看葉青雲,也收起了那副破碎不堪的模樣,氣場全開。
我瞧瞧劍拔弩張的二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什麼,你倆之前……有仇啊?」
6
一直到回了陸府,我還是沒能從陸思言嘴裡撬出來他和葉青雲到底有什麼仇。
問到後來,我也急了,開始翻舊賬。
「你今日還越界了呢!你告訴我,本姑娘我就大發慈悲既往不咎。」
陸思言嘆口氣:「沈嬌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啊?」
我頓時委屈:「我要知道,還犯得著問你嗎?」
陸思言用關愛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遭,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沒事兒,傻著也挺好的,一邊兒玩兒去吧。」
陸思言走遠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愣愣地捂著頭頂。
不說就不說唄,罵我幹嘛?
而且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我心跳怎麼不太正常?
思來想去,我把心跳異常歸結於陸思言又越界了。
心髒突突直跳,這是提醒我呢!
陸思言接二連三地越界,讓我很不爽。
而且他在葉青雲面前怎麼說來著?
「親親娘子,昨夜裡累著你了,為夫來給你摁摁腰。」
叫我娘子這事兒都先不談了。
我腰酸背痛這事兒賴誰啊!
不就怪他嗎!非要大半夜和我比誰力氣大!
「沈嬌嬌,就你這小身板,我抱著你蹲起一百個來回不帶喘氣的。」
我是能認輸的人?當即把他攔腰抱起做了一個深蹲。
可惜第二個深蹲還沒完成,就中道崩殂了。
我也沒想到如今陸思言這麼重啊,分明小時候我可以單手把他拎起來?
總之,第二個深蹲才剛起來一半,我就脫力,帶著陸思言摔進了矮榻裡。
矮榻未曾想會遭此重創,哀號兩聲後,慘烈陣亡。
要不是陸思言還有點良心,給我當了肉墊,我估計多少得掛點彩。
沒了睡覺的地方,陸思言隻好又在床上睡了一夜。
但他的睡相委實不好,睡著睡著就朝我貼過來。
我一晚上淨推他去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我決心要找機會報復回來。
7
陸思言受邀,和三五好友小聚。
我裝作不經意道:「哦,在哪啊?」
陸思言不疑有他:「邀月樓。」
我點點頭:「那你回來的時候……」
我話還沒說完,陸思言就自然接上。
「幫你帶金絲卷是吧?知道了。」
我一愣,陸思言已經出門了。
其實我本意隻是隨便扯個借口,好到時候打陸思言一個措手不及。
可他是怎麼知道,我最愛吃邀月樓的金絲卷的?
莫非是我娘告訴他的?
多半是了,總不可能是陸思言偷偷關注我吧?
把奇怪的想法甩出腦海,我開始對著鏡子仔細描眉。
女子報仇,十天都嫌晚。
總算給我逮到機會了。
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惡心一次陸思言!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輕車熟路到了邀月樓。
掌櫃的自然認識我,殷勤地上前來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