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爐鼎那日,師妹搶先抱住玄蛇化形的男人。
她摸著他的腹肌滿意地說:「師姐,蛇有雙根,你這樣的璧女恐怕無福消受呀!」
身為合歡宗唯一未經人事不會魅術的璧女,我沒有挑揀的資格。
隻能默默抱起誰都不要的禿毛狐狸,冷眼看著同門對小師妹的一片恭賀。
那玄蛇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前世我費盡心力培育他,他卻轉頭爬上師妹的臥榻。
師妹抽幹我一身血,任由我被玄蛇做成爐鼎,日日凌辱折磨。
我勾著他施放了這輩子唯一一次魅術,被他紅著眼吸幹在榻上。
這一世,這條白眼蛇連同惡毒師妹,我都笑納了。
1
「這個爐鼎我要了。」
師妹江柔摸著男人的八塊腹肌笑得合不攏嘴,斜睨了我一眼:「師姐,蛇有雙根,就算給你,你一個璧女也受不住雙修的苦楚,還是讓師妹我來承受吧!」
那玄蛇化形的男人討好地攬住江柔,挺了挺腰腹將自己的本錢顯露得更加明顯。
我撇撇嘴。
兩根加起來不到半刻鍾,有什麼好炫耀的?
爐鼎學院的院長笑得胸前白波都要抖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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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江小姐有機緣,這玄蛇名喚柳夜白,是我們學院天資最好的學生,丹田轉化的修為損耗不超過一成,小姐盡可放心採用。
「更不用說化形的身子威猛雄壯,無一處不妙,小姐雙修時便知道他的好處了……」
江柔眯起眼,意味深長地看向柳夜白。
同門紛紛祝賀:
「小師妹得此爐鼎,修為必將更上一層樓啊!」
「這玄蛇長得怪好看的,看著還有勁,小師妹又幸福了。」
「小師妹可是宗主親口鑑定的天生媚體,自然要用最好的爐鼎。不像某些人,修煉百年還是母單璧女,簡直是我們合歡宗開宗立派以來的奇恥大辱!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我翻了個白眼:「你們但凡能沾到我一片衣角也不至於想用嘴皮子殺了我。」
同門氣結:「你……」
江柔憐憫地看著我:「師姐莫要難過,沒有男人喜歡也是沒法子的。大不了,等我調教好了,把這玄蛇借你也採一採。你得了雙修的妙處,自會想著法兒去找男人的……」
旁人都撲哧笑出來。
合歡宗向來都是魅惑別人上趕著雙修,我若當真求著男人上榻,那真是自甘墮落流於下乘了。
我抱起禿毛狐狸,誠懇地說:「多謝師妹,但我還是喜歡有毛的。」
師弟哈的一聲笑出來:「這狐狸病成這樣,怕是今晚都活不過。你還指望跟他雙修?他連化形都不會呢!」
江柔捂嘴笑:「別這麼說,也許師姐就好這口呢……」
其他同門面帶嫌棄與嘲諷。
「沒想到木心師姐口味這麼重……」
「難怪單了一百年都沒人要,原來圈子不同啊……」
「我看她是拜錯了宗門,靈獸宗才是她的歸宿。」
瘦唧唧的狐狸目光清凌凌地看著我,我捂住他的耳朵。
乖乖不聽,惡評。
我悠悠開口:「師妹若真想幫我,你養在東苑那隻山貓是否願意割愛?或者西苑的白虎?」
柳夜白刷地一下臉沉了。
我頂著江柔刀子般的眼神繼續說:「後山那幾隻青猿是你最喜歡的,竹苑的食鐵獸亦是你新寵……」
洋洋灑灑數出數十隻。
我感嘆:「師妹真是天賦異稟,一己之身能招呼這麼多爐鼎,還不算那些玩膩了扔在山外的。
「不知這玄蛇能寵多久呢。」
柳夜白臉都綠了。
江柔豎著眉毛正要發怒,被他攔下。
他壓下不悅,不屑地掃了我一眼,輕輕抬起江柔的下巴。
「我雖為爐鼎,卻也是第一流的爐鼎。自前日見過江小姐之後,我便為江小姐的風採傾倒。隻有江小姐這般才貌的女子才配做我的主人。若換了其他不入流的貨色,柳夜白寧願一死,也不願委身伺候。」
看著江柔得意含笑的眼神,我暗自搖頭。
這條黑心蛇沒有你想得那麼中用,且絕非善類。
你就樂吧,一樂一個不吱聲。
2
上一世,柳夜白在前一夜受了傷被我撿到,為求自保做了我的爐鼎,沒有來參加爐鼎選拔。
江柔左看右看沒有滿意的,便隨手將沒人要的狐狸帶走。
她不缺爐鼎,自然不是讓狐狸做爐鼎。
而是去做爐鼎的爐鼎。
可憐那小狐狸本就病弱,這下更是生不如死。
但我愛莫能助。
自從柳夜白跟了我,我便被迫成了修真界第一牛馬。
他骨骼清奇,天資甚高,體內可容納和運轉的靈氣修為不可估量。經他丹田流轉出來的靈氣更為精純,是上好的修行輔助。
可他受傷後卻有個毛病,存不住靈氣。
爐鼎本就是主人的修行補給庫,若是個漏氣的,那便再無用處。
柳夜白可憐兮兮懇求我,說他丹田受了傷,隻要有足夠的丹藥修補是可以治好的,到時我便可以盡情享用他運轉出的精純靈氣。
我其實用不了爐鼎,但自小被孤立的我貪求有人陪伴,於是心甘情願拼命修煉,下山絞殺妖魔尋覓靈寶,供養他鍛體破境。
他對靈丹妙藥需索無度,我從無怨言,把所有的資源都砸給他。
直到有一天剿除妖獸帶著一身傷回來,發現柳夜白和江柔在我的榻上滾成一團。
原來他的傷早就好了,一直騙我沒好都是偷偷把運轉的靈氣給了江柔。
我傾盡所有,竟是為他人做嫁衣。
柳夜白胸襟大敞,散漫地看著我:「木心,別怪我。你木訥無趣,血統低賤,不配做我的主人。」
江柔依偎在他懷中媚眼如絲:「師姐,你也別惱。似你這般的骯髒混血,能給我的爐鼎做爐鼎,已是你的福氣。」
我憤怒至極,要啟動血脈契約懲罰柳夜白。
可江柔靠著柳夜白已成功築基,又早早在我的香囊中下藥,配合邪術抽幹了我一身血。
沒有血,血契自然也失效了。柳夜白自由了。
他吊著我一口氣,將我囚在地牢,冷笑著說:「木心,你這樣卑賤的人,竟敢以我的主人自居。你等著,我會親手把你做成我的爐鼎。我要讓你知道,誰才是主人。」
原來我對他所有的付出,在他看來都是一場羞辱。
我被轉化為爐鼎之身後,他日日凌辱折磨我,還一臉邪笑問我舒不舒服。
我不說話,拼盡全力成功施放出這輩子唯一一次魅術。
他果然失控了,紅著眼將我吸幹在榻上。
再睜眼,我回到了爐鼎選拔前柳夜白受傷那日。
我本打算提前了結他以報前世之仇,可我去遲一步他就不在了。
是江柔救走了他。
看來這一世,他如願留在江柔身邊了。
我倒要看看,跟著驕縱蠻橫天資卓絕的江柔,是否真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3
禿毛狐狸叫小九,瘦得一把骨頭,身上多處瘀傷。
我將他帶回院子清洗上藥,他一聲不吭任我折騰。
幹淨帶著藥香的絨毛柔軟溫潤,我忍不住埋進去猛吸一口。
小狐狸一緊張,炸毛了。
我憋著笑,將他放到玄冰枕上。
那是我多年前追蹤人魚時機緣巧合得到的一塊荒淵玄冰。觸之生溫,靈氣逼人,可疏通經脈,溫養丹田。
小九體內經脈錯結,丹田運行紊亂,正合玄冰枕功效。
在他清亮眼眸的注視下,我安然入睡。
夢裡見到上一世的他。
那日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我剛剿滅黑熊妖回宗門,收獲頗豐。
拖著一身疲憊往回走的時候,看見草叢裡氣息奄奄的小狐狸。
他渾身髒兮兮,比初見時更虛弱。
我猶豫片刻,將他帶回院子清洗上藥,又把拼死得來的黑熊內丹喂給他。
他離開時回頭看了我一眼,似有不舍,又決絕地走了。
我嘆了口氣。
他已與江柔結了血契,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也不知他後來怎麼樣,有沒有從江柔手底下逃出去……
一夜都是凌亂的夢境。
清晨,我被鼻間香氣催醒。
睜眼,旁邊的小桌案上擺滿了精致的食物,還冒著熱氣。
我遲疑地閉了閉眼,又睜開。
不是夢?
我房裡怎麼會出現人吃的東西?
為了逃避自己的廚藝,我早早就學會了闢谷。昨日為了養小九才從廚房弄了些食材,想著他還是獸形大概也不會介意吃刺身。
誰把小九的刺身做熟了?
正想著,房門被推開,一個男人款款走進來。
冰肌玉骨,青絲如緞,紅袍似火,步態風流。
抬眼望來,盡是妖冶。
我張了張嘴。
乖乖,哪裡來的狐狸精?怕是合歡老祖來了也不及其萬一風姿。
等等,狐狸,精?
我看著那清凌凌的眼眸,猶疑地喚道:「小九?」
那雙魅人的眼便眯成一條縫:「是我,主人。」
我沉默。
手偷偷地往被子裡塞。
小九依然笑眯眯:「不用藏,我已經看到了。
「假耗子,逗貓棒,絨線球。」
他突然湊近,貼著我臉龐輕聲問,「主人,你把小九當什麼了?」
我清了清嗓子:「當……當然是爐鼎。」
他一根手指將我推倒,眸中流轉出妖魅的光華。
「小九聽說,一日之計在於晨。晨起修煉,打通一天經脈運轉,事半功倍。」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輕柔魅惑,「主人,修煉嗎?兩人一榻的那種。」
我伸手攀到他後腦,摸了摸那塊禿斑,心中感慨。
不愧是狐狸精,毛都沒長齊也不耽誤勾引人。
4
雙修是不可能修的。
小九如今不過勉強化形,我怕他被吸成狐狸幹。
但他的手藝著實不錯,本已闢谷的我又被拽入五谷輪回道。
我每日給他療傷,帶他鍛體,日子倒也快活。
直到江柔氣衝衝地踢開院門。
「木心!你給我出來!」
我正等著小九新做的點心,不耐地看向她。
她雙目通紅氣得不輕:「你是不是故意說出我的那些爐鼎告訴柳夜白!你知不知道他……他……」
我幫她說完:「把你那些爐鼎都幹掉了?」
她瞪大眼睛指著我:「你怎麼知道!你果然是故意的!」
對啊,就是故意的。
那黑心蛇上輩子便喪盡天良心狠手辣,這輩子好不容易攀上江柔這個合歡宗的寵兒,必然會鏟除異己獨佔資源。
江柔這個蠢貨,被柳夜白纏上,就是個 X 盡人亡的下場。
我同情地看向她:「那可真是太慘了。幸好那柳夜白是一等爐鼎,其他人綁一塊兒也比不上他。師妹好好從他身上補回來便是。」
江柔臉都綠了。
「補什麼補!那柳夜白丹田受了傷,一分靈氣都存不住!」
她咬牙切齒,「我如今得不到靈氣修煉,還倒賠進去不少靈丹妙藥供他修補!
「木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問題!你們合起伙來坑我是不是!」
我嗤笑:「你自己一副沒吃過沒看過的樣子,抱著腹肌不撒手,與我何幹?」
「你!」
江柔慣被捧著哄著,哪裡受得住這般奚落,掐了個訣就朝我打來。
我祭出木劍輕松化解。
「你確定要跟我動手?」
她咬緊下唇,恨恨地瞪著我。
「這是怎麼了?」
一陣甜香襲來,伴著輕輕柔柔的聲音,小九端著點心盤從廚房走出來。
霎時間,小院蓬荜生輝,連陽光都燦爛了幾分。
江柔的臉色變戲法般從憤怒變得痴迷,甚至還泛起幾朵嬌羞的紅。
「這……這位是……」
小九拈起一塊點心放到我嘴邊:「我是主人的爐鼎啊。」
你怎麼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不理解,但尊重。
江柔蹙眉:「她的爐鼎?你是……那隻狐狸!」
小九不置可否,挑著眼角輕飄飄掃了她一眼,繼續喂我吃點心。
江柔咽了口口水:「師姐,你可真是不厚道,自己獨佔這麼個尤物。
「可你根本無法使用爐鼎,留在身邊也是浪費啊,養著還費錢。不如給我,我幫你養。」
聽聽這不要臉的話,是怎麼說得出口!
我白了她一眼,看著院外那一抹身影,勾了勾唇。
「那可不行。我就這麼一個爐鼎,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
「小師妹,你身邊有個頂級爐鼎,就不要來搶我的了。」
江柔抿緊唇猶豫片刻,咬咬牙說:「我跟你換!柳夜白給你,我要這隻狐狸!」
我撐著下巴悠悠喝茶,看那院外的身影一僵,唇角不自覺地提起。
忽然後頸一陣溫熱。
小九從後面貼上來,潋滟的眸子滿是委屈:「主人,你不要小九了嗎?
「小九不想離開主人。柳夜白會的小九也會。柳夜白不過雙根,小九養好傷會有九條……」
我剛喝進嘴的茶水噗地一下噴出來,手忙腳亂去捂他的嘴。
夭壽啦!這什麼虎狼之詞!
再一看旁邊的江柔,饞得眼睛都快噴出火。
院外的柳夜白再也忍不住,大步走進來:「騷狐狸!敢勾引我的柔柔!我扒了你的皮!」
5
柳夜白和江柔一個醋意大發,一個色心大起,在我院子裡鬧得不可開交。
最終以江柔的血脈契約壓制柳夜白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