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備胎……」
他:「備胎就備胎,你不許走!」
這個大少爺仿佛又被刺激到了,死攥著我的手。
「溫想,我告訴你,沒錯,我就是賤,我也不想裝,你要是還想做個人,你他媽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我!」
眼淚緊接砸在我的面頰。
我猝不及防被這出,徹底弄傻了。
謝時川,在說什麼?
怎麼又用最硬氣的聲音說最窩囊的話了。
黑夜被人鑿開口,這人憤憤咬了我一口,聲音聽起來委屈又傷心。
「溫想,三年了,一千零九十五天,我他媽想你想得要瘋了!」
太犯規了。
但凡謝時川心狠一些我都能招架住,這個天之驕子一將自己置於塵埃打直球,我就聲若蚊蚋。
「你……你好好說,別哭啊。」
男人三分淚,勾到人心碎。
謝時川眼淚還掛著,偏偏還要裝模作樣睨我。「那你還走不走了?」
這個傲嬌黏糊勁,還跟三年前一樣,還是熟悉的那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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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息,熟練給人擦眼淚。「我也沒說走呀。」
近一天未進食,我在這人的注視下飽餐一頓。
剛放下碗筷,想要溜,卻被他錮住腳踝扛著上樓拉進被窩。
男人終於暗著眸子欺上來,扣著我腰,語氣酸溜溜的。
「吃飽了就該我吃了……
「你身上這身醜婚紗,看著真讓人不爽。」
這人像是餓狠了,體力好得沒話說,甚至比前些年花樣更多。
小蒼蘭香濃鬱得幾乎要將我溺斃。
三年的賬清了又清,我哭著求饒,受了又受,聲音卻被他吻進了唇裡。
是夜,隻剩這個敏敏肌大少爺一個人嘀嘀咕咕。
「溫想,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溫想,他也像我這樣這麼有服務意識嗎?
「溫想,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二十歲的謝時川人傻錢多,未討到名分就被騙心騙財。
現在二十三歲的謝時川一覺醒來,就來討要名分。
我不應聲,他就拉著我再鑽被窩。「我沒名分,肯定是我不夠努力了。」
他存了心鬧,胡鬧了幾天,我累到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低聲點,你以為我們這樣很光彩嗎?」
謝時川啞著聲音笑了下。「被愛自然光彩,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
「承認吧,你能逃婚,就不愛顧景深,他才是小三!」
這家伙怎麼聽起來還挺得意的。
到底是哪裡學來的這種話?
4
海外知名珠寶設計師蘇棠回國的消息沸沸揚揚。
無數媒體記者拍到,顧景深陪著她四處遊玩的寵溺畫面。
照片裡,一家三口,親密又美好。
更是傳聞幾天後京城著名拍賣會場上,會有蘇棠曾經捐贈出去的年度最佳珠寶設計——真愛之心。
而顧景深會在當天將它拍回來送給蘇棠做求婚禮物。
「真愛之心?」
我死死盯著屏幕報道上面一閃而過的寶綠色項鏈圖片。
「不對……
「蘇棠的設計為什麼會跟我三年前的丟失的設計稿一模一樣!」
為了看個究竟,我打算拜託謝時川帶我一塊進去。
「拜託,我一定要看一眼那個真愛之心。」
「你就那麼在乎那個真愛之心?」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有兩個不一樣的人可以同時共腦,構思出一模一樣的設計和風格。
蘇棠,有蹊蹺……
我沉迷猜測,猛猛點頭,卻沒注意到謝時川一點一點撇下去的嘴角。
和謝時川進場的時候,內場幾乎所有人的注意都聚焦在我們身上。
「天啊,我沒看錯吧,謝總真的來了。」
「這是謝總第一次帶女伴出席,是哪家的千金?」
「戴著面具看不太真切啊……」
顧景深也來了。
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同樣打量著我。
即使戴著面具,我還是無法控制地手抖發冷。
被顧景深軟囚禁的這些年,我一度患上創傷應激反應。
謝時川察覺到我的不對勁,默默攥緊了我的手。
男人聲音很輕,卻帶著令人心安的說服力。
「溫想,我在。」
真愛之心在拍賣會的最後一場。
顧景深志在必得,開口就是五百萬,惹得在場人倒吸一口涼氣。
「顧總為博紅顏一笑,真是壕無人性!」
「果然這才是真愛啊,白月光就是白月光,那個做替身的溫想算什麼東西。」
「不過是我們顧總的舔狗罷了。」有人趁機巴結,大笑起來,「她這麼喜歡顧總,跑了肯定沒兩天就哭著回來了。」
一瞬間,哄堂大笑。
顧景深也笑:「以溫想的性子,現在說不定躲在哪裡哭著後悔莫及呢……」
確實在躲,確實欲哭無淚。
因為他的死對頭此刻就在他的後一排牽著我的手為非作歹。
「溫想。
「要不要去黑漆漆的拍賣會場摸摸腹肌啊……」
男人連哄帶騙,隻要顧景深稍稍回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弄得我腦子暈暈乎乎,一半是真愛之心,一半是腹肌。
謝時川眨眼:「你喜歡?我買下來送你。」
我搖頭,將我的大致猜測跟他小聲說了一遍。
顧景深一擲千金,奪下真愛之心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蘇棠作為女主角,早已羞紅了臉。「戴真愛之心,得永恆真愛,不承想,幸福已在身邊。」
謝時川眉毛挑了挑,莫名掃了眼我空蕩蕩的脖頸。
在即將定錘的最後一秒,這人舉牌橫截。「三千萬。」
三千萬。
這人瘋了?
我不可置信,男人卻不以為意。「這是你的第一份設計稿。」
顧景深被橫刀奪愛,神色不豫,在後場大發雷霆。
真愛之心沒有拍到,蘇棠之前提前買好的營銷稿就顯得可笑。
「謝時川。」顧景深寒著臉,興師問罪。「你回國就是故意來讓我難堪的?」
「沒辦法。
「我夫人喜歡。」
許是謝時川這話炫耀意味太刺耳,顧景深掃了眼我,嗤笑了一下。
「以前,你可是在我面前聲稱夫人隻有溫想,如今,倒真是變得快。」
來之前,我簡單地喬裝打扮了一下,加上戴著面具,顧景深沒認出我倒也正常。
隻是……
謝時川以前,竟還跟顧景深說過這種話嗎?
我意外地抬頭看他,卻發現這人卻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在往顧景深的無名指瞟。
顧景深喜歡不完美的東西,折斷翅膀的蝴蝶,殘腿的小狗,眼盲的小貓,以及玩弄失聰的我。
不知道蘇棠死遁走前跟這個人說了什麼,總之這個繼兄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
因為生了個跟攻略者蘇棠肩上一模一樣的蝴蝶胎記。
這人總喜歡在看不見光亮的地下室,掐住我的脖子笑著說要在我的脖子上文個寵物項圈。
隻是誰也不知道,後面這個瘋子又怎麼想的,將項圈文在我的了無名指上。
買一贈一,顧景深手上無名指上也有一個。
許是今天的事情,讓謝時川又變成碎冰冰了。
當晚,這人像嗑了藥,翻來覆去,邊哭邊愛。
每次拉著我鑽被窩,這人總是喜歡用牙印覆蓋在文身之上。
我問是不是不高興了?
現下,謝時川分明又要哭了,嘴還是硬的。「溫想,我沒名沒分,哪敢不高興啊?」
「我隻是 plan B,是襯衫的備用紐扣,是地下室見不得光的老鼠,怎麼敢吃顧景深醋啊,我隻是有點嗑你們倆了。」
嗑什麼。
這人還真嗑藥了?
助聽器被他摘了,我聽不太清,但是為了哄他,隻得點頭附和。
「對什麼對。」謝時川氣得又拉我進被窩。
這人沒完沒了,說話又不準聽清,哄著我點頭不知道答應了什麼。
重新戴上助聽器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那個真愛之心也被他給我戴上了。
男人擁著我,餍足的臉蹭臉。
「那說好了,想想,戴真愛之心,就得給我永恆的愛。」
5
真愛之心就是我三年前丟失的設計稿。
寶綠色翡翠材質,上頭純金打造的吊墜形狀,白銀鏈條及鑲嵌月亮寶石,甚至最內側小小的 X 字標都一模一樣。
我眉心一跳,頓時想到蘇棠身上的那個所謂叫系統的東西。
當年,蘇棠就是靠著這個叫系統的東西,讓顧景深愛她入骨,對我這個繼妹多加苛刻。
在迷上帶球跑文學死遁準備出國的前一天,她還特地單獨給我發了短信。
【承認吧,女主已經更變,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
起初,我不太明白,這人搶走一個變態繼兄有什麼好高興的。
直到現在,我才恍然清醒。
蘇棠奪走的,不光是我身邊的人,還有我的人生。
她讓顧景深困住我,逼我沒有辦法再去完成我的珠寶設計,自己則在國外,利用系統將我的設計剽竊了個徹底。
如今名利雙收,她有錢有娃,回國再搶婚認夫。
我望著電視新聞裡聲稱準備加入珠寶設計協會的蘇棠冷笑。
創意可以被偷走,但對作品傾注的情感和思考不會。
我很好奇,當一個抄襲者與原創同站在一個臺上,所謂的系統會如何幫她侃侃而談?
新晉珠寶設計比賽,蘇棠是以評委的身份出席。
我就是在這場比賽上,猝不及防遇見顧景深的。
彼時,蘇棠剛看也沒看就打回了我的設計,拉著他討乖。
顧景深顯然也看見了我。
他眉梢動了動,卻也沒制止,縱容著蘇棠對我的設計評頭論足。
「你沒必要去模仿棠兒,不過是東施效顰,徒增笑料。」
地下車庫,這人拉住我的胳膊,西服上還掛著蘇棠的唇印。
「哥哥給你一次機會,鬧夠了就該回家了。」
惡心。
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強忍住想吐的衝動,一把甩開他。「你別碰我!」
「哥哥沒空跟你玩欲擒故縱,現在,跟哥哥回去,我就當你逃跑的事情沒發生過。
「不然,惹怒哥哥的,懲罰是什麼,你知道的……」
我忍無可忍,一巴掌打在這人臉上。「滾,異父異母,哥哥哥哥哥,你鴿子精啊?」
這巴掌我抡圓了胳膊抽的,衣領都扯歪了些。
不料被顧景深看見了些不該看的東西,眸子頓時陰沉起來。
「溫想,你脖子上吻痕是誰弄的?
「你讓人碰你了?那個奸夫是誰?
「你怎麼敢?為了氣我,你都做到這個地步?」
顧景深近乎咬牙切齒,語氣裡都帶著他沒察覺的慌亂。
眼見這人又要瘋,有人一腳猛地將他踹開。
是謝時川。
謝時川從大學開始就是跆拳道黑帶,散打錦標賽常駐冠軍,一腳下去顧景深直接半天沒爬起來。
車內,謝時川眉心幾乎快擰成結了。
「都怪我,考慮不周,差點讓你受傷了。
「我應該親自接送你的。」
他這碎碎念的檢討模樣可愛得不行,我幾乎是忍不住揉他腦袋。「小狗樣。」
謝時川不吱聲了,耳朵又紅了。
下車前,這人拽住我的衣角,眸光潋滟。
「那,尊敬的主人,可不可以給你的地下戀小狗一個親親?」
6
蘇棠回國後開設了很多場設計展。
海外圈完錢來國內圈,這個攻略者倒是一個心安理得。
她很聰明,每使用完一次我的設計,就在社交賬號上同步公布設計詳情與靈感,偽造出設計痕跡,懂得提前拿捏網友風向。
但也很蠢,因為有系統幫忙,她太自信,同時,也足夠致命。
展上自然有不少的記者提問,蘇棠能像 AI 一樣應付記者的每一個問答。
無人看見的角落,蘇棠得意勾起唇角。
「溫想,即使你是原設計師又怎麼樣,你根本沒辦法做到每個回答更有意義!」
她太注意深度了,給每步設計都設計累贅的名詞解釋。
可真正反噬到她的就是因為這份虛假的完美。
在蘇棠新戒指設計「赤烏女神」被問到為什麼是採用太陽形狀時?
她從新藝術主義講到歐洲宮廷,給在場的人聽得雲裡霧裡。
有六歲奶娃娃突然大聲道:「因為,赤烏就是太陽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