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公公是個老作精，對家人的控制欲極強。

他燒掉大伯哥的錄取通知書，嚇傻侄女。

現在又把魔爪伸向我的女兒。

他說我的女兒膽子太小，要鍛煉一下。

把不會遊泳的女兒一次一次扔進河裡，讓她到沒有紅綠燈的路口過馬路。

侄女為了保護女兒車禍身亡，我決定為侄女復仇。

周末他把女兒帶進鬼屋。

我化好妝埋伏在路上等他，我不信他沒有一點軟肋。

1

我公公是個極強勢的人，一家老小誰要是敢不聽他的，就是犯了天條。

我老公從小被他壓榨，上大學後努力逃出原生家庭的控制。想不到，我們結婚的第六年，公公帶著婆婆和大伯哥一家，殺上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慌張的老公，他在一個大公司做高管，雖不說高高在上，可是處理事情從容不迫，頗有氣場，當年我也是因為這個迷上他的。

想不到公公出現後，一秒把他打回原形了。

看著他躲閃的眼神，絞在一起的手指，局促不安後退著的腳步，我突然就心疼他了。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童年？

公公進屋就往沙發正位上一坐，蹺起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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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屋子人，包括婆婆，沒有一個人敢坐下，都站著聽他訓話。

「老二的房子太小了，住不下，老大你去租個房子，就在這個小區，別離遠了。」

這話音剛落，我看老公的腿抖了一下，差點跪下去，忙上前扶住。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一下，終是一個字沒說出口。

公婆兩口人加上大伯哥家四口人，吃飯都是問題。我索性訂了家酒樓，又順便給他們訂了旅店。

我老公對我娘家人是極好的，我父母生病都是他在醫院陪護，看他的面上，我也不能太馬虎了，將心比心嘛，我要好好接待婆家人。

可是沒想到，我自以為很好的安排，把公公惹得大怒。

2

「我到兒子家了，讓我住旅店？你們怎麼想的？我是一家之主，我要住最大的房間！」

他說完，大步走過去，一間房一間房地看。

我哪見過這陣仗，人都傻了。

婆婆看看我的臉色，又看看公公，伸著手追過去。

「這間吧，床也夠大。我住了！」

公公指的是主臥，我當時眼睛就長了，看了老公一眼，這家伙頭都不敢抬，我狠心掐了他一把，他還是不敢動。

我隻好自己去得罪人了。

「爸，您不想住旅店，我把書房收拾一下，您和我媽住吧。主臥是我和二強住的，搬出來也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老子是一家之主，老子說了算，馬上給我搬！」

公公猛然一掌擊在桌子上，嚇得我心髒跳得漏下半拍。

「可是……」

我從沒見過如此胡攪蠻纏的人，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了。

可是就這樣讓他住了，我又不甘心，正焦急，婆婆突然給我使了一個眼色。

「他爸，這屋你住不合適。」

「為啥？」公公目光冷冽，像一把刀刺向婆婆，她抖了一下，不自主向後退了半步。

公公這態度就是說，你最好講出來合理的理由，不然有你好看。

「我聽二強媳婦說，她那時在這張床上生的孩子，是不是？」婆婆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雖然不知她的用意，可也看出來她想幫我，忙點頭稱是。

「晦氣，換個屋吧！」

公公竟然嫌棄了，從主臥退了出去，我感激地看了婆婆一眼，還好她幫忙。

婆婆連眼神都不敢跟我對，追著公公出去。

他不同意住書房，看中了女兒眉寶的房間。

我還想爭取一下，老公扯了扯我的衣袖。

「讓眉寶搬進我們屋好了。」老公低聲說，公公總算滿意地哼了一聲。

3

我憋著一肚子氣，給眉寶的床品換了一下，抱著眉寶的東西要進書房，沒想到老公攔住我。

「讓眉寶跟我們睡吧。」

「你怎麼了？眉寶都五歲了，跟我們住不方便，你不是早就要求她分房了嗎？」

「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可以打地鋪，你們娘兩個睡床，聽我的好嗎？」

老公可憐兮兮地求我。

我猜到有隱情，可是現在沒時間說，公公一聲一聲地在催著上飯。他說不去酒店吃，第一頓必須在兒子家吃。

還好網絡給力，外賣小哥走馬燈一樣過來了。我很快擺滿一桌，喊大家過來。

我們的桌子有些小，突然擠下這麼多人，很憋屈。

婆婆扯過一個板凳，讓大伯哥家的大女兒坐過去，拿過一碗飯，撥了點菜進去，就把碗塞給她。

女孩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我有些疑惑，這個女孩進屋時就讓人覺得有點怪，又說不上來。

其實我對老公的原生家庭一點都不熟悉。

我嫁給他時，正好是口罩期間，我們隻在自己的城市辦了婚禮，後來各種借口，就是不肯回去，每年都在我娘家過節。

雖然我也是獨女，可是我沒有那麼矯情，我也跟他說過，如果他想回家看父母，我可以陪著。

但是他都果斷拒絕，根本不和我討論這件事。

我隻是知道他有個哥哥，父母雙全。

這一次是正式的第一次見面，感覺和一般的家庭不大一樣。

讓客人坐在一邊吃飯，我總覺得不舒服，想一下還是站起身，去拉女孩過來坐。

「我吃飽了，你過來坐，多吃菜。」

「別管她，她一直這樣吃飯。」婆婆忙阻止我，說著還偷著看公公表情，好像我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公婆進了房間，大伯一家在客廳坐著看電視，我在廚房洗碗，老公溜了進來。

「看好眉寶，別讓我爸帶她出去！」老公急切地說。

4

「為什麼？感覺怪怪的，那不是她爺爺嗎？」

「你看到我大哥家的紅紅沒有？小時候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我爸非得說要給她練膽量，半夜給扔到墳地，第二天找回來，就呆呆傻傻的，也不能讀書了，就這樣一直養著。」

聽老公講完，我整個人都呆了，這是人幹的事嗎？

我這才明白老公是用心良苦，他想保護女兒。

這時門鈴響起，我回過神來，忘了接女兒放學，這是鄰居幫接回來了。

我和老公從廚房裡跑出來時，大伯哥家的兒子大壯已經把門打開了。

看著滿屋子的陌生人，眉寶嚇了一跳，滿眼的驚慌。

這孩子天生膽小。

我跟鄰居道了謝，關上門，剛抱起眉寶，突然聽身後一聲斷喝。

「這是我們老朱家的種嗎？」

眉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向我懷裡一縮，扁扁嘴要哭。

「沒事，你們進屋吧。」老公是女兒奴，見狀心疼了，護著我們娘倆就往主臥走。

「站住！都不跟爺爺奶奶打招呼？這是什麼門風？」

公公勃然大怒。

眉寶被他一嚇，當時眼淚就掉下來，扁著小嘴一顆一顆掉珍珠。

我老公心疼得要死，終於鼓起勇氣，向我公公開了口：「這孩子有點不舒服，明天打招呼吧。」

啪，一個耳光落到老公的臉上，當時就紅了一片。

「你怎麼打人？」我眼睛立起來，我的男人隻能我欺負，誰動他都不行。

公公沒想到我敢頂嘴，剛要衝我過來，被婆婆攔腰抱住。

「老頭子！慢慢來，慢慢來！你說過的，剛到一起可能不習慣，要扳扳脾氣，咱慢慢來！」

公公被婆婆和大伯哥拉進裡屋。

大伯嫂跟到我身邊，小聲說：「你別惹他，他真會打人。」

說著還用恐懼的眼神向公公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這才真切認識到，家裡這是來了一個老作精啊。

「我把他撵出去。」我一邊給老公做冰敷，一邊堅決地說。

「沒那麼簡單，我見識過他，你還不了解他的殺傷力有多大。總之我們要保護好眉寶。」

老公滿眼的無奈，我真是心疼眼前這個男人了。

5

第二天早上，眉寶上幼兒園前，過去打了招呼。

公公嫌棄她聲音小，我借口時間來不及了，把眉寶帶了出來。

「媽媽，我怕爺爺。」眉寶委委屈屈地依在我懷裡。

現在我父母在外面旅遊，不然我一定要把眉寶送過去，我現在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下午我要加一會兒班，就讓老公接眉寶。

我回到家已經七點多，剛進小區就見老公風風火火跑出來。

「我爸把眉寶帶走了！」

我一聽腿都軟了，可是母親的本能支撐我，不能倒，我要找到眉寶，我要保護她！

路上我聽老公講了大概。

他接眉寶回來，就把眉寶關在主臥畫畫，不讓她跟公公接觸。

中間是婆婆做飯燙了手，老公去找藥，回來發現眉寶不見了，問客廳裡的幾個人，他們說公公要教眉寶遊泳，給帶出去了。

我們家附近有條河，老公直奔河邊跑去。

剛到橋附近，聽到路人聊天：「這老頭神經病吧，把那麼小的孩子扔進水裡，可憐死了。」

「聽說是爺爺，要教遊泳！」

「有那麼教的嗎？這不是謀殺嗎？」

我和老公對視一眼，本來跑得氣喘籲籲，現在一下有了力量，百米衝刺到了橋下的岸邊。

隻見公公站在齊腰深的水裡，眉寶在水裡撲騰，小腦袋時隱時現。

老公一個猛子扎下去，把眉寶撈上來，遊向岸邊。

公公見狀想阻止，被看熱鬧的人給攔下來，那些人紛紛指責。

「你要再扔孩子下水我可報警了！」

「老不死的，誰家有你這麼當爺爺的！」

我和老公把眉寶火速送進醫院，醫生說她受到了驚嚇，肺也進了些水，要住院觀察。

看眉寶安穩下來，我掏出手機。

「我要報警！」

「不行！」我老公按住我的手，「我們公司有外派海外，我一直沒有同意，不行我帶你們走吧。」

我吃驚地看著眼前被嚇破膽的男人，他甚至要逃到海外去？

6

通過老公的講述，我才知道，公公品行之惡劣，遠超我想象，這就是個老潑皮。

蒸不熟煮不爛，讓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年大伯哥考上了很不錯的大學，可是當時我老公還小，婆婆身體不好，大伯哥走後家裡就沒有了生活來源。

公公哪裡肯放他走，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就給燒了。

大伯哥一直等到開學，也沒有任何消息，公公就冷嘲熱諷，說他做白日夢，逼著他去打工，斷了他復讀的念頭。

大伯哥本來跟同村一個女同學處對象了，公公想包辦一個外村女方家裡條件好的，就想攪黃他們。

兩個年輕人不同意分手，公公就脫光了去女方家門口躺著不起來。

都是一個村的，女同學的家人了解他家為人，嚇得趕緊逼女同學分手，轉身就把她送走了。

大伯哥隻要不聽他的話，他就往死裡打婆婆。這是大伯哥的軟肋。

婆婆但凡有讓他不滿的地方，他就跑到婆婆的娘家耍酒瘋，砸東西，甚至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