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那容瑜呢,小說裡小皇帝後來都策反兵變了,他竟然還留著妶姬最後相伴餘生?!雖然我不了解容瑜,但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的,除非妶姬真被他迷住了智熄了背叛了小皇帝,順帶透露了對面的情報給他。


那也不對勁啊,我要是容瑜,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個背叛自己主子的女人,但也正因為我不是容瑜,所以我根本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意識到自己愣太久了,我一抬頭,小皇帝不知何時站了過來,一張放大的臉赫然擺在眼前,抬頭時動作過猛,我的鼻子磕到了他下巴,眼淚都疼出來了。


我定了定神,捂著鼻子連忙後退,腳步凌亂,眼瞅著就要摔個屁股墩兒,小皇帝想上前扶我,著急忙慌的拽了披風也沒拉住我,一塊摔在了雪裡。


還是我他娘的在下面當肉墊子。


鼻子疼,後腦勺疼,屁股疼,哪兒都疼。


我要真是小孩,我肯定嗷嗷的哭,使勁哭,現在隻能自認倒霉,也許是剛才嚇唬那幾個小丫鬟遭了報應。


「鶯鶯,沒事吧,朕不是故意的。」小皇帝一臉擔憂的看向我。


侍從已經將我倆拉了起來,我站在雪裡看著自己滿身的狼藉,呆若木雞,完了,衣服髒了,回去要被女主訓了。


越想越難過,突然鼻子一熱,我以為凍出鼻涕了,手帕一抹一片紅,竟然是流鼻血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娘親——」


出門看個雪都能摔破鼻子,為什麼我這麼慘?為什麼我怎麼努力都看不透解不開甚至跳不出去棋局?為什麼我這個根正苗紅的接班人會穿到一本爛書裡?為什麼我隻是個小屁孩不是太後啊?還有我好不容易繼承了仙女娘親的絕世容顏,結果還沒長大就撞破了鼻子。


我不管我就要哭!


最後是我鼻孔裡塞著草藥,女主小心翼翼給我喂羹湯,小皇帝差人送來一大堆補品和小孩喜歡的玩意兒堆在桌上。


容瑜來看過我,沒說幾句就被下人喊走,說姬夫人研制了新菜式請他過去用膳。


第二天收拾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時,看到了小皇帝給我的信。大意是他絕不會害我和女主,叫我不要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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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嗅了嗅鼻子,裡面幹裂還有些疼。


信被我撕了扔進暖爐,很快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


小朋友你還小,花裡胡哨不要搞。


年後便是百花宴,說為吟詩作賦,效仿古人,其實就是給京中世家貴族公子小姐安排的相親宴。


姑娘們經過兩三年,都張開了不少,愈發明豔嬌美了,公子們也更加挺拔了,一個個都將頭發梳成了大人模樣。


往年我都不參加的,我一小孩去幹嘛,背鵝鵝鵝嗎?


但今年容瑜不知道抽了什麼瘋,非得去,他一去我娘就得去,我娘要去必然會帶上我。


聽說本來容瑜還要帶妶姬去,但大夫一診她有孕了,就隻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府裡養胎。


出門前,我叮囑過守院門的,我們不在期間,不允許任何人進來,鳥雀都不能飛進來。有些人,就算你不去害她,她也會往你屋裡放點東西,萬一放個草人啥的,那真是長嘴也說不清。


百花宴設在雁棲堂,這地方是前朝設立的行宮別院,建築宏偉而大氣,蘭亭閣序,曲水流觴,樣樣齊全,花園裡有專人打理侍弄,到了季節,繁花甚多,姹紫嫣紅,確實好看。


缺點就是這地方在城外,有點遠。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勳貴之家,男子那邊比較熱鬧,少年們與父親忙著與其他貴族攀談,互相認識,以便日後仕途上發展。女子席基本是三五成群聚一塊聊聊天拉家常,偶爾還有小姑娘抬頭偷偷瞧一眼對面的少年郎。


宴席上,我和女主依然坐在靠前的位置,最上席座位有四個,除了三公大臣,多出來的一個大概就是容瑜了。


我玩著桌幾上擺的花,人群忽然一陣騷動,順著方向望去,容瑜一身黑衣看起來像隻烏鴉,大氅的寬袖隨他走路的動作被風揚起,好像烏鴉要起飛。他後面跟著太師、太保和太傅,這三人中比較顯眼的自然是陸明澤,他今日穿的是件孔雀藍的衣服,這顏色對膚色要求很高,穿不好就很死亡,好在他長相清俊,還撐得住。


他們一來,其他人也都入座了。


開場先是宋太師講話,一板一眼的跟校領導在臺上念稿子那般乏味。我捏了塊糕點吃,口感一般,太甜太膩,吃了幾口就沒興趣了。


張太保說完後是陸明澤,陸明澤聲音應該是如玉環碰撞,在此刻聽來卻有些昏昏欲睡,無端想起進宮給小皇帝伴讀的時候,我故意把墨汁甩到他座位上,起身時明黃色龍袍上的墨跡像個米奇頭。周遭時而安靜時而喧囂,我感覺自己一頭扎進了水裡,接著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我醒來的時候,屋內有些昏暗,混著些潮湿發霉的氣息,我想動一下僵硬的手臂,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


什麼情況?


「小柔兒可算醒了。」


一抬頭,主座上是個身著白衣,戴銀質面具的男人,露出來的半張臉有點眼熟,我搜索了自己和容鶯鶯所有的記憶,確定自己不認識他。


男人似乎讀懂了我的眼神,莫名笑了,「小家伙膽子倒是大,孤還以為你要哭一陣子呢。」他摸了摸我的頭,繼續道:「跟柔兒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也難怪他留著你了。」


柔兒?李晴柔?他說的是女主嗎?


「叔叔,你認識我娘親嗎?」


「叔叔?」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有些惋惜的搖頭,「小柔兒,孤是你舅舅啊。」


舅舅?他是女主的兄弟?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和女主長得像。


我以為大殷亡了,皇族都被滅了,沒想到還有人活著。一直躊躇不決的死局好像有了突破口,我們終於有了退路。我激動到無以復加,身體裡的血液火熱到幾乎沸騰起來。


他對著我身後兩個黑衣人說:「出去吧,孤跟外甥女聊幾句。」


我以為他頂多問問我和女主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容瑜有沒有虧待我們,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把容瑜帶軍攻破大殷,屠殺皇室和百姓,殺了我親爹並把女主和我抓回大越的事情一股腦全說出來了。


我僵硬在椅子上,什麼都說不出來,小說裡容鶯鶯可不知道這些,是最後和親前妶姬告訴她的,差點把她逼瘋。


說來我自己也很可笑,穿越到這裡來,很多劇情已經跟小說不一樣了,可我還是會下意識拿身邊發生的事去比對原文的內容。


他背對著我,再轉過來時已經摘下了面具,另半張臉被燒傷的疤痕所佔據,從額頭至臉頰的皮膚像變異的肉擠在一起,中間裹著顆像腐爛的荔枝一樣白色的東西,,那應該是眼球。


我看了一眼便幹嘔起來。


他有些愉悅的笑了起來,好似對我的反應很滿意,然後又戴上了面具,遮住那一片恐怖,「方才看小柔兒一點也不驚訝,孤還以為你被嚇傻了,嗯,沒傻就好。」他坐回座位上,飲了口茶,「這些年,你認賊作父,感覺如何?」


有病吧,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不都是抱頭痛哭,說句孩子你受苦了,哪有故意嚇小孩還說這種話惡心人的。


這人是個瘋的,虧我還以為有希望擺脫容瑜,能得救了。?


我外公那壞老頭為了坐穩皇位,連親閨女都能當棋子用,他兒子未必不會,這一家子怕是除了我娘,就沒個正常。


我想了想,一般小孩遇到陌生人說「你爸爸是壞人」的場景,應該是什麼反應?


「你騙人!」我歇斯底裡道,「我爹爹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要回去問爹爹!」


他撐著額頭,明顯不耐煩了,「果然是養廢了,柔兒的聰慧是一點都沒繼承到。」說完,起身,慢慢向我走來,我盯著他藏在袖子裡的手,生怕他過來把我掐死。


身後的門在此時開了,光線呼啦湧進室內,來人說了句,「主子,時間不多了。」


「知道了。」外面的光照亮了他全身,完好的半張臉也算是龍章鳳姿。他俯身問我,「小柔兒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說你是我舅舅,你有什麼證據?」我想了一下補充道,「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李晴宸。」


他的手輕柔地覆上我的眼睛,黑暗我聽見他說:「代孤向你娘問好。」


然後我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我在回府的馬車上。


天色已暗,車內卻沒點燈,我叫了聲娘親,有人過來抱住我,我安心了許多。


白天遇到那個男人的事,回想起來像是在做夢,居然沒人發現我不見了嗎?那些人是怎麼把我抓走又送回來的?從吃下那塊糕點開始,我就跟做夢一樣,徹底跟百花宴脫軌了,我想問下女主百花宴上發生了什麼,但車內氣氛凝重,猶豫了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


馬車行進了不少路,進城後,水姜率先說道,「郡主等會先隨奴婢回清蘭院吧,這麼一天了,郡主也累了吧。」


我睡了一天怎麼會累,她明顯是想支開我,宴會一定發生了什麼。


回院後一番洗漱,我盤腿坐在床上,冷臉命令水姜跪下。


穿來這麼久,我頭一次暴露出自己成年人的本性,裝小孩裝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我問你,今天宴會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娘親不一起回院子?」我手指纏繞著頭發,拿捏好問話的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又帶著不容抗拒的硬氣。


水姜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兩手握在一塊,低頭不語。


「老實交代,不然就讓管事把你賣出去!」


水姜看了我一眼,確定我沒在開玩笑,隨後說道:「郡主在宴會上睡著後,王妃就帶著郡主去房間休息。沒過多久,就有小廝稟報說王爺找王妃有事,王妃就出去了,隻留奴婢照顧郡主。」


「後來呢?」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後來…後來聽說王爺發現王妃和陸太傅…」她抬眸打量我的臉色,「在竹林裡…王爺很生氣,當場打了王妃。」水姜的聲音裡帶了些哭腔。


「什麼?」我沒坐穩差點掉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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