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拉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原以為是翠環拽我,便不耐煩的甩開道,「時間緊迫,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
直到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同這夜色裡的涼風一般刺骨。
「夫人這是要去做賊?」
我僵硬的回頭,看見身後一身墨色長袍的傅景川眉眼帶笑,轉動著手裡的溫玉,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彼時,我嚇得心驚膽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緩過神來,悻悻的笑道,「王爺,這麼晚了你在這做什麼?」
「方才侍衛來報,說是後院疑似有刺客,於是我來看看,沒想到是夫人。」
傅景川垂著眸子蓋住了他眼底的精光,像是在談論一樁小事。
我幹笑兩聲,「我正打算去抓賊,對,抓賊。」
「抓賊?」傅景川眯著眼睛湊到我跟前,明明是勾著唇卻察覺不到一絲的笑意,「你這副模樣出去,不怕被當作同伙麼?」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鞋黑衣裳,就連頭巾都是黑的,有幾分尷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爺您身為朝中重臣,若是這害你落馬之人沒抓到我實在是坐立難安。」
傅景川又上前一步,直直將我逼入角落內。撲面而來的松雪香味鑽入鼻中,我看著他放大的俊臉有幾分恍惚。
其實這個狗男人要是不發脾氣,也不是不能過日子。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大拇指不緊不慢的摩挲著。
我從他的眼裡難得看出了一絲的眷戀。
直到他薄唇輕啟,「謝囡,你先是設計害我落馬,又攜帶大量銀票欲私逃,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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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被壓在書房跪下的時候,腦子還是蒙的。
傅景川一改前些日子的溫柔繾綣,恢復了往日的冰冷神色,端坐在太師椅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你若是如實交代,我可饒你不死。」
我咬了咬後槽牙隻覺得兩個膝蓋跪的生疼,狠狠的呸了一口,「傅景川你瞎了狗眼,竟然覺得是我在害你。這幾年老子跟在你身後當舔狗吞點錢怎麼了?難道我給你提供的這點情緒價值連點銀子都不能換?「
「還不是你摳搜玩意,今天來我房裡吃人參,明天來我屋裡吃燕窩,後天又給你燉上了老母雞,我那點月俸都不夠你吃的!」
我說的氣憤至極,實際上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進了我的肚子。
但跪在這裡,總要爭辯一二。
況且害他落馬的人根本不是我,那天我還在榻上睡覺。
傅景川兩手握拳,臉色鐵青,緊繃身子瞪了我一眼。
我瞪了回去。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直到書房的門被打開時候,翠春卻低著頭走了進來。
就在我以為翠春要為我求情抗下一切的時候,她卻徑直的站在了傅景川的身後,伏低身子道,「王爺,您找我。」
傅景川在我銅鈴大的眼神下,竟然直直握住了翠春的手,溫柔道,「委屈你這些日子了。」
翠春睫毛顫動,搖了搖頭,「不委屈。隻是委屈了王爺,這幾年一直都活在王妃娘娘的虛偽下,如今人贓俱獲,王爺解脫了。」
傅景川收了手,藏匿在袖子之下,冷眸看著一臉茫然的我厲聲問道,「還不交代?」
我張了張嘴看了看翠春又看了看傅景川,怎麼也沒想明白這兩人居然搞到了一起。
翠春還將事情全都栽贓在了我身上。
傅景川見我沉默不語,便用餘光掃了一眼翠春,翠春眉眼頓時凌厲了起來,一改往日謙卑的性子道,「這些年王妃娘娘不僅私吞府上的財產,還唆使奴婢跟翠環二人出去賤賣,昨個夜裡王爺給王妃娘娘批下的銀票,今天早上她就讓我全都取了出來,想要攜款私逃。」
「樁樁件件,都是死罪。王妃娘娘,您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冷笑了一聲,「怎麼,我給你分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嘴臉,要說這私吞你也有一份。」
翠春氣的咬了咬牙,轉身朝著傅景川委屈道,「王爺,那些贓款奴婢是迫不得已所以才……否則今日怎麼會這麼快就抓到人。」
我的臉色逐漸陰沉,看著昔日裡待她如親生妹妹的翠春,心裡的冷意直達眼底,「翠春,我自認為待你不薄,今日卻如此恩將仇報。但凡事都要講個證據,就算是我私吞了錢財,那害王爺落馬的人根本不是我!」
聽到這話,翠春慌了神,不由得指責我道,「若不是你陷害王爺落馬,又為何急著今日就逃?!一定是你!」
看樣子她早就埋伏了很久,就為了今日將我一擊必中。
隻是……
我看向了坐在太師椅上的傅景川,抿了抿唇,「既然王爺對翠春的話深信不疑,那妾身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了。不過妾身發誓,妾身除了貪財,對王爺從未生過害人之心。」
說完,我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淚花在眼底打轉,卻始終沒掉下來。
傅景川喉結動了動,眼皮子也跳了起來,像是在隱忍一般,最終閉了閉眼睛揮手,「謝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壓入地牢靜等發落。」
9.
就這樣,我被關在了地牢,那個陰暗潮湿的地方。
不過好在我一直擔心的翠環卻沒有一同被我壓入,反而是被翠春帶走了。
從看守牢房那的小廝打聽得知,翠春被傅景川抬成了別院裡的小妾。
我氣的發笑,胸口像是有一團棉花一般塞得難受。
地牢自然是比不上我的院子,原本的吃穿用度連下人都不如,送來的東西如同泔水。
我食不下咽,在裡面鬧絕食。
消息傳到了傅景川的耳朵裡,當天夜裡他親自來探望了我一眼,見我坐在湿漉漉的草堆上,擰了擰眉頭,「為什麼絕食?謝囡,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以死相逼麼?」
他一副看透了我的樣子,讓我有幾分倒胃口。
我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以死相逼,隻怕是這兩人巴不得我去死。
送來的東西狗都不吃,都發霉、發臭了。
我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起身讓他給我弄點好吃的,卻不料兩眼一黑,竟直直的朝著地上倒去。
昏死之前,隻聽到傅景川那個負心漢大喊一聲,「謝囡!」
昏迷幾日,傅景川這麼多年第一次急了,在我的榻邊守了兩天兩夜,但我始終低燒不止,身子寒冷如冰。
夜裡,他褪去了所有的衣服,攥緊我的被窩,用自己的身子暖著我。
我迷迷糊糊的感受著他的氣息,就這樣在身邊一整晚。
直到天亮,太醫瞧了我的脈搏,給我開了幾副藥這才離去。
我雖昏迷,卻時而能聽到傅景川在我耳邊呢喃,聽不清說什麼,隻覺得像蚊子一般吵鬧。
聽到消息的翠環哭著求著讓傅景川到我跟前來伺候,卻都被他一一駁回。
我不明白,傅景川既然舍不得我死,又為何不能讓多一個人伺候我?
10.
直到那日,翠春帶著翠環來瞧我。
她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坐在我的床榻旁邊像以前伺候我一樣,擦拭著身子,言語卻極為犀利。
「謝囡啊謝囡,明明我們三個人是一起被人牙子賣進來的,憑什麼偏偏是你當上了王妃,這不公平。」
原本握著我的手的翠春,短短半個月修起了長甲,深深地刺進了我的皮膚裡,疼得我微微皺眉。
她說,「我不想當隻會伺候你的丫鬟了,我也想當當富貴人家。王爺落馬是我做的,我本想趁著她受傷去伺候伺候能得恩寵,沒準你跟她和離了之後還能輪得到我,誰成想……謝囡,你別怪我,要怪就隻能怪命運太過於弄人!」
翠春走了,我也醒了。
我被她硬生生的掐醒的,醒來的時候還覺得頭昏腦漲,躺在床上兩眼放光。
但我心裡總覺得空蕩蕩的。
夜裡涼風吹過,我坐在樓頂上數著天上的星星。
我本以為嫁給傅景川之後,便能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誰成想生了這般的變故。
我長嘆一聲,掏出手裡那份傅景川失憶前親手給我寫的和離書,默了默,打算下去交給他。
卻不曾想,走到假山的時候意外撞見了翠春私會外男。
我擰著眉頭想起翠春早就是小妾了,若是想坐王妃這個位置,等我和離了便是了,如此心切私會外男,莫非是想要早點懷孕爭寵?
我屏住呼吸,緩緩靠近,見兩人衣衫整齊,隻是說話的聲音一高一低。
「太子爺吩咐了,隻要這一次傅景川坐實了裝瘋賣傻,到時候去殿前參他一本,君臣離心,屆時你也立功一件,賞你黃金萬兩。」
「多謝官人。」
聊聊幾句話卻讓我的心此起彼伏。
翠春是何時跟太子爺的人勾搭上了?又是何時為太子爺效力的?
她日日在我跟前伺候,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傅景川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這些年的豐功偉績不說上百,但足以蓋過了太子爺的風頭,如今聖上抱恙,太子爺難保自己能夠萬無一失的上位,故收買了翠春,當做間諜?
加上昏迷時,翠春說的傅景川落馬一事,想必就是太子爺指使的。
隻因為太子爺身在東宮,即便是傅景川出了事情,也段然不會懷疑在他的頭上。
一股寒意忽然襲來。
不行,我得告訴傅景川。
萬一這太子爺起了什麼歹毒的心思,栽贓陷害引得傅景川要株連九族,那她小命豈不是不保?
我咬了咬牙,看著二人準備離開,我也抬起推朝著假山後面走去,卻不料一腳踩上枯樹枝,發出聲響。
「誰在那?!」
11.
我心下一驚,轉身便跑,卻不了直直的撞進一塊結實的胸肌。
抬頭看去,隻見戴著帽子的男人,眉骨消瘦,眼神凌厲的看著我,「你是誰?」
聽到這話的翠春也過來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她臉色蒼白。
此時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也察覺到了我的身份,下一秒便扼住我的喉嚨,「你就是傅景川帶回來的那個小乞丐?」
我呸!
你才是小乞丐,你全家都是小乞丐!
我隻是被人牙子賣來的。
我氣憤的看著翠春,眸色陰涼,「傅景川雖然脾氣不好了點,但是這些年卻沒有苛責過我們。至於當年我陰差陽錯當上王妃,也是另有其因,你怎敢投靠太子,陷害他!」
我說的義憤填膺,胸口跌宕起伏。
但翠春早已被嫉妒蒙蔽了雙眼,「陰差陽錯?謝囡,就你這德行根本不配當堂堂王妃。憑什麼他偏偏隻看上了你,眼裡根本沒有我!」
翠春的怒吼讓我神色一僵,傅景川不是信她,愛她,疼她嗎?
等到時候我將和離書送到傅景川手上,她前途一片光明。
翠春紅著眼,「傅景川抬我做小妾,給我賞賜,不過都是為了安撫我,以免事情鬧大。他甚至連洞房花燭夜都未曾踏進我的房裡半步,孤身去照顧你。」
我瞳孔縮了縮,沒想到……
傅景川對翠春的好竟然是因為這個。
我心底湧上一陣酸澀,「你我姐妹一場,又何必鬧到如此的地步?傅景川他不愛你,但也不欠你的。」
「不,我隻是嫉妒你!嫉妒你憑什麼能得到他的心!」
翠春吼的聲音極大,幾乎驚動了整個王府,就連我身後的男人都後退了兩步,覺得她是個瘋子。
我嘆了口氣,「放棄吧,你現在已經驚動了他,如果你現在回頭,我可以替你求情。」
翠春眯著眼睛,一步步朝我走來,袖子裡滑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求情?不,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那……你也下去早點等你心心念念的傅景川吧!」
「噗呲——」
那把匕首徑直的插入我的胸口,鮮血濺了我一臉,我卻沒感覺到疼痛,咧開嘴對著翠環身後趕過來的傅景川一笑。
這一次,就當是報答他對我的恩情了。
在我倒下之前,傅景川已經拿了弓箭直直的鎖定了翠春,一劍封喉,她也倒在了我的身下。
我身後的男人被傅景川帶來的侍衛團團包圍,壓入了天牢。
傅景川擰著好看的眉,渾身冰冷的朝著我走來,一步一步踏著血跡,大手將我攏入懷中。
看著我胸口上插著的匕首,眉宇間的涼意迸發,咬著後槽牙道,「謝囡,你不準死,本王還不允許你死!」
我強撐著力氣撫上那俊朗的臉,有氣無力道,「那日落馬……咳咳,並非我所為,是……是翠春勾結了太子一黨,想要在殿前參你一本。」
「你……快去……」
話還沒說完,我再度暈了過去。
這一次我足足睡了一個多月,睡到了事態平息,睡到了太子被廢。
12.
我醒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事情的結尾。
當晚傅景川殺紅了眼,直逼東宮,差點讓太子主動退位。事情驚動了聖上,鑑於太子品行不端,又查出來內外勾結,於是被廢。
至於翠春, 被傅景川一劍封喉,丟入了亂葬崗。
我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 聽著翠環樁樁件件的講著。
講到了傅景川,她神色復雜的看了我一眼,「王爺他……其實在事發之前就恢復了記憶了。」
「什麼?!」我一個踉跄差點掉落在地, 略有氣憤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翠環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不如您親自問問他。」
聽到我醒了的消息, 傅景川連朝堂都不顧了, 直接騎上馬飛奔回家, 看著我懶散的在院子裡曬太陽。
我半眯著眼睛,見他眼底的淤青,想必這一個月隻怕是提心吊膽,一直未睡。
傅景川站在院子門口, 直勾勾的盯著我,像是生怕下一秒我會消失一般。
我嘆了口氣, 衝他勾了勾手,「王爺, 今日下朝怎麼這麼早?」
傅景川僵硬的身子動了動, 衝過來將我抱住, 在我耳邊喚著名字,「阿囡。」
我被勒得有些受不住, 推開男人嬌嗔道,「聽翠環說, 你早就恢復了記憶?什麼時候的事情。」
1.
「傅我」我一口水噴了出來, 連咳數十下,咳的我胸口的傷隱隱陣痛。
「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了害你落馬的人不是我?」
傅景川點了點頭,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蓋在我身上,「你找我要銀子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翠春是太子的人, 但我當時不想打草驚蛇,所以隻能委屈了你一下, 沒想到當晚你會……」
按照傅景川這個說法, 那就是事發當晚,他已經埋伏好了在周圍, 就差抓兩人現行。
但是我過去送了個人頭。
好好好,我咬著牙瞪了男人一眼,「出去!」
傅景川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握住我的手急切道, 「我剛下早朝, 還未用膳。」
我笑了笑,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又想來我小廚房蹭吃蹭喝了?來吃飯可是要給錢的。」
傅景川吻了吻我的額頭,將腰上別著的鑰匙取下來, 放在我的手心,「整個王府都給你,可好?」
本文完
我把上仙給燉了,可惜,煮了半天,沒 煮熟。最後我煩躁地看著鍋裡......閉目 養神的男人。要不然.....就這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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