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實話跟你說吧媽，您也別老想撮合我們了，說白了我倆就是暫時合作伙伴。

「我這人脾性就不可能一輩子被談家壓著行事，等我爸這事過了，我該離還是得和他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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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教授如約給了資金。

我也如願拿到我想要的股權，隻剩要在試用期內提升公司市值證明給各位董事看。

談教授幫了個大忙，我是想請他吃個飯的。

但他猶豫，說可能得等等。

「我晚上可能得晚下班。」他說。

我剛想說，忙的話過幾天也行。

電話裡頭忽然傳來女孩子的喊哼聲——

「談教授您別想提前開溜啊，咱們實驗室的家人們說好要一起辦慶功宴的！咱們明天就要送審上市走流程，您這最大功臣怎麼能臨陣脫逃呢！」

那邊響起一陣起哄聲。

談嶼禮像是說了聲別鬧，捂住了聽筒。

對面那道女聲沒猜錯就是他的小青梅柯佳祺。

我知道他們同在一個實驗室，她還是他帶的博導生。

十幾秒後，談嶼禮像是走到了安靜的地方，頗有些為難地與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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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去找你，最晚八點那樣可以嗎？」

我笑著開口：「沒事啊，等會兒你忙完了再定個時間告訴我唄，要是太忙可以換個時間的。」

掛了電話也是巧了。

季滁非得拉著我去海邊別墅的派對。

說什麼怎麼能忘了他的生日巴拉巴拉。

我被煩得腦殼疼，又想到談教授反正也在忙，便隨口答應了下來。

一路上季滁放又土又 low 的 dj，聽得我腦袋爆炸，車上很快都是我倆激光槍似的鬥嘴聲，到了別墅我才想起忘了給談嶼禮發條信息，說換改天約。

咔嚓一聲。

我倏地回過頭。

季滁又懟著個手機在那拍拍拍。

「交出來！」

我沒好氣地讓他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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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沒攔住季滁發了朋友圈。

我擰著眉頭，放大那張落地窗倒影的圖。

角落裡赫然映著我的身影！

不仔細看其實也不一定看得出來。

想到可能帶來的麻煩。

我臭著臉讓季滁刪了。

他還嚷嚷著：「這有什麼？誰會那麼變態，拿著放大鏡看我朋友圈啊……」

我沒好氣地強摁著他的頭刪掉那條朋友圈。

剛刪掉，談嶼禮就發來信息。

他問我要在哪兒見面。

或許時間太巧了，我莫名心虛，想了想，還是說：

【抱歉，我公司臨時有事，今晚可能晚回，我們改天約吧？】

那邊隔了很久才回復。

我坐在按摩椅上調好設置，才收到他的信息：

【好的，方便告訴一下我你去哪了嗎？不說的話，我可能會有一些擔心。】

我想了想，咬著手指打道：

【加班。有可能晚上在公司睡，你先睡不用給我留門，謝謝你的關心。】

發了這則消息後，對面沒再回復。

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跟他撒了謊，本可以不用撒謊的。

但我很快將這事拋之腦後。

季滁對他自己這個生日很重視。

派對辦得很大，請了許多狐朋狗友。

半夜兩點多。

我鬧騰累了，坐在落地窗前邊翻看企劃案。

偶爾抬頭看看泳池邊鬧得歡的人群。

不知是不是看錯了。

樓下似乎出現一輛白色庫裡南的身影……

泳池紫藍氛圍燈閃到我的眼。

等我再仔細看向門口的小道——

那輛白色車很快駛走沒影。

我搖了搖頭，把那個荒唐的想法晃出腦袋。

先不說這裡荒郊野嶺的，就單單半夜兩三點了，生活作息變態規律的談教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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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門被撬開，砸在牆壁上反彈的巨響。

把我猛地嚇醒！

我睜開眼，入目是碩大的攝像機頭正對著我。

差點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

季滁從洗手間裡聽到動靜，衝過來擋在我身前。

「各位節目組工作人員麻煩先出去！是我的疏忽，我房間昨晚借給朋友了忘記提前告知，還請不要給無辜路人帶來無謂的傷害，謝謝配合……」

聽他這話。

我想宰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匆忙將自己用薄被遮掩住。

但顯然已經遲了。

工作人員說這是直播綜藝，以專門突襲受邀明星的家裡為主題。

季滁這個神經病玩嗨了忘了和節目組改行程，被人直接衝上門來了，連累我一起倒霉。

我拿過手機。

一打開直播間，就被瘋狂湧動的彈幕，震得手機差點掉下去。

【天啊！2025 年娛樂圈最勁爆熱搜即將出爐！季滁的粉絲得發瘋吧！】

【還能比當場抓到娛樂圈嫂子更刺激的事嗎！】

【沒人覺得女的身材很絕嗎？高冷美豔狐狸長相哇！能不能再拍多幾下啊，看不清啊！】

【樓上你是瞎吧，沒見過女的啊，而且哥哥不是說了嗎，隻是朋友借睡！再造謠就舉報！】

【來了來了，季滁的自欺欺人粉來了！】

就當我以為這場鬧劇到此結束的時候。

季滁養的那隻哈士奇，屁顛屁顛地跑進來——

一屁股坐在大門口正對著直播間的攝像機前。

那傻狗嘴裡還咬著一隻用過的套。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場有一瞬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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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一轟隆，隻剩三個字：完犢子。

童氏好不容易起勢的股價會怎麼受牽連！

我媽會怎麼炮轟我！

談家老太太和那個直男癌的談家大哥，以及——

談嶼禮發現我「加班」是給他「戴綠帽」的反應！

這件事發酵的熱度比我想象的要瘋狂。

很快有人扒出，季滁一年半前被偷拍與女子在法國街頭擁抱的照片上那道身影，也疑似就是我。

還有人總結我是季滁出道至今唯一傳過緋聞的對象，更離譜的是連 CP 粉都有了。

小部分聲音曝出我是已婚人士，說有人嗑當紅影帝季滁為愛當三，也有人抨擊我們沒有道德底線。

我沒心情關注。

我更關心童氏的股價。

似乎不止我一個人在公關這件事。

熱搜降得很快。

我的身份被保護得意外嚴實，所謂的匿名人士也沒曝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反倒是 CP 粉越來越壯大，愣是給童氏珠寶打了一波廣告。

又過了幾天，這場風波慢慢淡了下去。

另一則我沒關注的熱搜， 悄無聲息地登上榜前三。

我沒心思去留意這種事。

處理完公司的事，處理完我媽的轟炸，我本以為談家老太太會親自轟炸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

談家那邊靜悄悄的。

就連談嶼禮都沒有半個電話來。

事出反常，這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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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談嶼禮發了條信息——

【你好，最近咱們好久沒聯系，我因為私事比較忙很抱歉。網上那些亂七八糟都是假的，一場誤會，你不用相信。】

那邊回復得很快。

快得讓我以為他對我設置了自動回復。

他說：【沒事，不用擔心我，你先忙你的。】

話是這麼說，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談教授大概率忙著那什麼疫苗上市研發，根本沒注意到這種小事也不一定。

20

之後一段時間，我回家都看不見談嶼禮的身影。

隻第一天回來時看到剃須刀散落了一地。

我還以為怎麼了，心裡咯噔了一下。

直到看到冰箱上貼了一張便利貼：

【我和實驗團隊出差一個月，囡囡在談家老宅養著，放心，我很快回來。】

我才恍然剃須刀可能是他走得匆忙，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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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裝飾都是談嶼禮的喜好，我從沒有永遠住在這的打算，也就從來沒曾想要在這裝飾點什麼。

倒沒想到談嶼禮還挺用心地在裝點這個房子。

他一米九的個子，我和他三十釐米身高差。

家裡各種儲物櫃卻都是舒適我的身高標準打造的，就連浴室的掛毛巾架子都是我不用抬手的高度。

我一直沒留意的馬桶套著一圈可愛的墊子。

是月嫂布置的這一切？

還是，那個我不敢設想卻呼之欲出的答案……

我帶著心底的疑惑，細細去翻各個角落，才發現家裡的牙膏牙刷拖鞋枕頭都是情侶款樣式，冰箱冷藏裝滿的都是我喜歡的草莓和車釐子。

而談嶼禮一個理工科教授也不知道怎麼有浪漫情調闲心在陽臺種了這麼多盆栽，還怪眼熟的種類。

22

再一次見到談嶼禮。

我沒有料到，會是在短視頻輿論營銷號上。

雖然整個視頻沒有點名道姓。

但結合最近上市的一項高價疫苗，立馬把這個話題推上了熱搜，不再僅是某頂尖高校博士生爆出的不滿宣泄那麼簡單。

內容是該博士生教授的實驗室，一直在研發一種針劑應對某種疾病，所以這些年跑遍世界各地搞封閉科研。研發出來前，那位教授一直是揚言要讓這種新醫藥專利免費面對全世界。

說得那麼好聽，真正研發出來了卻違背本心，為了一己私欲，將專利高價賣給私企醫藥集團，以至於這種藥面市就昂貴難求，這位教授愧對他的學子求學一路以來對他的崇拜和敬仰。

底下評論區一堆人跟著罵這教授缺德虛偽的，還有個別知情人把談嶼禮的名字縮寫拼了出來。就此鋪天蓋地掀起了一場學術界網暴，罵再難聽的都有。

23

我一直沒問過，談教授之前借我的那筆錢到底是什麼來源，眼下發生這種事，很難讓人不將某些事微妙地聯系在一起。

打了一天一夜電話，才終於聯系到談嶼禮。

卻是談律燊接的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他才開口，隻問了一句。

——我還要不要他弟。

——要就過來青北半山精神病院。

我如雷轟頂，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

「大哥，您不要開玩笑了……」

電話那端再次沉默良久，對方輕嗤出聲：

「這個玩笑你都開不起，我談家就開得起了？」

24

我趕到精神病院時。

哪怕提前做再多心理建設，也實在很難想象——

素日談吐儒雅淵博的生物醫學系著名教授，此刻躺在鐵床上，如同牲畜般雙手雙腳被束縛，觸目驚心的烏青泛紫，左手腕還裹著透血絲的白色紗布。

他背對著我，薄薄的條紋病服下脊背隆起一條清瘦的骨頭，露出的肌膚病態蒼白。

透過門上的玻璃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