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因為網上有人說，你們用死魚臭魚糊弄顧客，我才專門來的。沒想到果然被我抓到到！

「我要是跟你們同流合汙，我的號還要不要了？」

他說著就要打市場監管局的電話，並開了直播。

酒樓經理沒辦法，打電話叫來了高飛。

高飛罵罵咧咧的趕到，拿了一沓厚厚的粉色鈔票。

「這些夠了吧？我知道你，全網粉絲千萬的打假博主。

「都是在社會上混的，我沒得罪過你，你也別跟我過不去。

「我們的魚不可能有問題，用的都是剛強水產養殖基地的極品黃花魚！進貨價 200 一斤。」

沒想到高飛提起了我的水產養殖基地，坐在我身邊的老板們紛紛看向了我。

花襯衫頓時來了興趣，對著手機屏幕說道。

「朋友們，沒想到我這一趟還有意外收獲啊，打一送二！

「那個剛強水產養殖基地可是全國聞名的黃花魚養殖中心，沒想到竟然會給酒樓送死魚。

「大家想看的扣 1，你們感興趣我立刻就去養殖基地繼續打假！」

我打開手機，找到附近的直播，一個幾十萬人在線觀看的直播間裡，正是花襯衫的身影。

彈幕上紛紛飄【1】，大家都在催促他趕緊去。

高飛見這一招禍水東引效果不錯，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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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站起身：「不用去了，我就在這裡！

「我就是剛強水產養殖基地的老板，劉剛強。

「早在上個月，我就已經停止和大浪潮酒樓合作了。他們現在用的不是我供應的魚。

「我以前每次送完魚都會在送貨單上籤字，讓他們的後廚採購把送貨單拿出來，就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了。」

花襯衫把目光定格在了高飛的臉上，等他解釋。

高飛臉色一白：「給我們酒樓供貨的是李勇，他說他的魚都是你養殖基地的。」

我點了點頭：「我確實賣給過李勇黃花魚，可我買給他的都是因為飼料配比不當而死掉的魚。

「他告訴我那是用來做寵物糧和寵物罐頭的，我可不知道他會賣給你。

「而且，我賣給他是十塊錢一斤的死魚價，你憑什麼說自己這道菜用的是二百元一斤的極品黃花魚？」

高飛的臉色由紅轉白，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把花襯衫拉到一邊，討好著說了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花襯衫回來了。

他對著鏡頭開口：「寶子們，酒樓老板認錯態度還可以，這也有可能是一場誤會。

「這樣吧，我把這次的食材實時直播送檢，留作證據。

「咱們給他一次機會，我最近在這附近轉轉，有空了再來查一次。

「如果他們下次用的不是極品黃花魚，我們就把證據上交給監管部門，讓他們關店倒閉！好不好？」

花襯衫關了直播，把那疊鈔票裝進包裡揚長而去。

我悄悄打開手機，把這一幕錄了下來。

鈔能力讓高飛暫時躲過了一劫。

可花襯衫為了自己的人設，肯定會再來的。

我帶老板們去了別的酒樓，他們那裡的黃花魚是我親自供應的。

老板們品嘗了貨真價實的極品黃花魚，紛紛贊不絕口，當場籤訂了訂單。

我把他們送走後，剛回到了養殖基地，就看到高大山的奔馳車停在基地門口。

7

保安盡職盡責的把他攔了下來。

「我們老板交代過，高家人和狗不得進入。」

高大山吃了閉門羹，拿出手機要給我打電話。

然而他現在才發現，所有的聯系方式都被我拉黑了。

我按響了喇叭，提醒他讓路。

高大山一回頭見到是我，眼睛亮了一下。

他扒著我的車窗討好的笑著：「剛強兄弟，上次都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不懂事。

「你別跟小輩一般見識。

「你的極品黃花魚我都要了，多少錢，你盡管開價！」

他見我臉色不虞，繼續陪著笑臉，遞上根富春山居，緊接著又打著了火機。

「剛強，咱們多年的交情了，就當老哥我求你，賣我個面子。」

我推開他的手。

「不好意思，你沒那麼大的臉！

「極品黃花魚我有很多，但是，我放臭了都不會賣給你！」

我抬手升上車窗，差點擠住高大山的鼻子。

他摸了摸鼻子放出狠話：「你還真以為地球離了你不轉了？

「海市沒魚我就去別的地方買，你怕不是忘了，這些年你是靠我才有口飯吃。

「劉剛強，我告訴你，憑我的手藝，死魚我也能做的出招牌菜！」

黃花魚的鮮美眾所周知，可鮮味卻是最不易保存的。

哪怕我用液氮保存，也還是缺了最能觸動舌尖的鮮美。

因此我給內地的供貨價格上做了讓步，加上運輸成本，每條魚隻賺十塊錢。

好在薄利多銷，養殖基地擴大了規模，賺的倒是比以前多了。

罐頭廠開業後，我也不再賣給李勇死魚，全都自產自銷，又是一份收入。

高大山在本地買不到魚，隻能在外地買冰鮮魚。

就連一斤多的普通黃花魚，都要幾百塊。

高大山每天翹首以盼那個花襯衫再次光臨，來為他的酒樓帶一波人氣。

可一連兩個多月過去，花襯衫都沒有再來。

不隻是他，我也在暗暗關注花襯衫的行蹤。

高大山見那人遲遲不來，就不想花大價錢去買優質黃花魚了。

他再次找到李勇，問他有沒有死魚。

李勇則找到了我，他堆著笑臉，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前來。

「劉老板，您吃肉，好歹給我剩口湯。」

8

我不動聲色的讓他放在地上。

李勇面色一喜，趕忙給我倒茶，奉承道。

「還是劉老板格局大，和氣生財嘛！」

我故作為難：「這段時間我也不好過，你不來找我，我也拉不下臉去找你。

「這不是一耽誤，有批魚被放了幾天，都臭了。

「個頭倒是挺大，就是絕對不能給人吃，食物中毒就麻煩了。

「我正打算五塊錢一斤，給旁邊養黃鳝的老孫送過去，讓他當腐肉喂黃鳝算了。」

李勇一拍大腿：「劉老板，您別介啊。這也太浪費了！

「我有個哥哥，是養黑魚的。你給我吧，我出六塊。」

我點了點頭：「雖說這魚賣出去做什麼用途跟我沒關系，可畢竟不能砸我的招牌。

「咱們這次籤個合同，你寫明用途，我才能賣給你。」

李勇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答應。

籤完字，我帶他來到一處倉庫。

這裡的制冷設備陳舊，一進門就聞到了隱隱的腐臭味。

這是我特意留給高大山的大禮。

隻不過，若是高大山誠信經營，也不會落到這個坑裡去。

李勇喜滋滋的拉了一車魚離開。

我則派伙計悄悄跟在他後面，他果然拐了彎去了大浪潮酒樓。

而我昨天得到花襯衫助理趙和給我的消息，他們明天就會再次來海市「打假」。

鈔能力不光高飛會使，我也會。

高大山這段時間窩在酒樓，早就憋瘋了。

從昨天開始，就又回到了賭場叱咤風雲，手裡的錢不輸光是不會出來的。

酒樓則又成了高飛負責。

高飛哪懂得魚的好壞香臭。

我打開了花襯衫的直播間，隻見他換了身行頭，再次出現在大浪潮酒樓。

「服務員，清蒸黃花魚。」

花襯衫看也不看菜單，直接點菜。

可服務員卻說，清蒸黃花魚買完了，現在隻有麻辣油炸黃魚塊。

花襯衫無奈，可直播還在進行，隻能現場換了菜。

一盤紅彤彤的油炸黃魚塊和一盆飄滿了辣椒和麻椒的水煮黃魚被端上了桌。

乍一看色澤紅豔，熱氣騰騰，很是誘人。

花襯衫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著還不錯，家人們，看來這家店還是很有誠意整改的。」

他一邊說一邊吃，贊不絕口。

「味道很好，大家可以放心衝！」

像是為了證實自己說的話，他幾乎把兩份菜都吃光了，大呼過癮。

留守在大浪潮酒樓門口的伙計告訴我。

「直播結束，高飛給他塞了個鼓鼓囊囊的包。

「我錄下來了，已經發到了您手機上。」

我打開視頻一看，花襯衫和高飛兩個人在角落嘰嘰咕咕一番，離開的時候，高飛手裡的包轉移到了花襯衫手上。

「做的不錯，下個月獎金翻番！」

伙計跟我幹了好幾年，挺機靈的。

我合上手機冷笑，

吃了這麼多，看待會兒還能不能吐得出來。

9

果然，沒等到晚上，正在直播打假「鬼秤」的花襯衫突然倒地。

鏡頭下，他緊緊捂住肚子，滿頭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

「快，叫救護車！」

這件事很快被推上熱搜，本地的網紅博主紛紛轉發引流。

輿論迅速發酵，引得市場監管局的關注。

我跟著看熱鬧的人群，來到了醫院。

花襯衫被搶救了幾個小時，還是沒能避免得了肝損傷，這是不可逆的傷害。

在被抽出的胃內容物裡，發現了大量變質的黃花魚。

花襯衫一臉病容，剛脫離了生命危險就開了直播。

「家人們，大浪潮酒樓的黃花魚是變質的，他們竟然用腐爛的魚做菜，這是殺人啊！

「我一定要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讓他們賠償！讓他們關店！」

由於花襯衫的煽動，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食品市場監管局封查了大浪潮酒樓，在後廚發現了許多腐臭的黃花魚。

同一時間，還有不少當天在酒樓吃過飯的顧客也紛紛發生了食物中毒，好在他們食用的量較少，在醫院治療後沒有留下後遺症。

他們聯名向高大山與高飛提出索賠。

高大山焦頭爛額，押著高飛來醫院給大家道歉。

他一巴掌甩在高飛臉上，逼著他下跪。

「你個小崽子，給老子惹下了這麼大的禍！」

高飛不服氣，耿著脖子：「爸，我哪知道魚的好壞。

「你那幾個牌友，早不打電話，晚不打電話，偏偏在博主來的前一天把你支走。

「而李勇又是從哪裡弄來了這麼多的臭魚？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咱們這是被人給陰了！」

高大山一個激靈，拍了下腦袋。

「劉剛強，我跟你沒完！」

這一切，都在花襯衫的直播鏡頭裡，我全看在了眼中。

10

高大山找到李勇，讓他一起負責賠償。

可李勇不過是個投機鑽營的小魚販子，哪裡有那麼多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滾刀肉般耍起了無賴。

高大山無奈，揪著他來找到了我。

「反正魚是從你這裡出去的，就該你負責！」

我猛的上前一步，逼得他連連後退。

「屎還是從我身上拉出去的呢，全都給你，你吃不吃？

「我當時賣給李勇的時候，就明確告訴他了是死魚腐肉，他說買回去喂黑魚我才賣的。

「有合同，有籤名，有錄音錄像。

「你再這麼訛人，我告你誹謗！」

高大山和李勇悻悻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