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也不需要處理,紅血藤在吸食完鮮血後,會用藤蔓將人裹成一個蛹。
那株紅血藤,如今長得遮天蔽日。
粗壯的藤蔓上吊著一個又一個黑色的蛹。
像結了滿樹的果子。
這就是凌星瑤賜給我們的仙緣。
我挪動著酸痛發麻的腿走出大殿。
剛走出門口,雙腿一軟。
梅三娘一把扶住我,眉眼間都是擔憂:「你剛開始修煉,不知道多久才能入門煉氣。
「要採集滿滿一盞花露,恐怕每天都不用睡覺了。」
22
縹緲峰沒有秘密。
第二日早上,我穿著薄紗,一邊發抖一邊採花露時,紀星洲又來了。
斂著清冷的眉眼,遞給我一瓶藥丸。
「這是養元丹,吃下一顆便可到煉氣一層。」
我驚惶地抬起頭,睜圓眼睛看向他,宛若受驚的林中小鹿。
「仙君,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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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洲抿著唇,執拗地將東西塞到我手中。
推搡中,我冰涼的手指不小心輕劃過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溫熱而幹燥,像一塊上好的暖玉,觸感極好。
紀星洲快速縮回手,耳尖泛紅。
他垂著眸轉身要走,剛走出兩步,便被我喊住。
我彎腰從地上拿起一個簡單的木盒。
打開盒子,裡頭放著幾個圓滾滾的綠色青團。
「下個月就是清明,這是我自己做的青團。
「這兩個是芝麻餡的,這個紅糖餡的。」
紀星洲怔怔地看著我,並未伸手接食盒。
他長身鶴立地站在那兒,清淡的眸底沉得發黑。
我將食盒舉到他眼前,期待又希冀地望向他:「聽聞仙君老家是婺洲的,那兒的青團多是甜口。
「所以特意做了甜的,希望仙君不要嫌棄……」
紀星洲一把奪過食盒轉身就走,步伐飛快,衣袂翻飛。
我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幾分期待。
用曼珠沙華做的青團,滋味想必極好……
23
在凌星瑤眼中,我們隻是一群低賤的蝼蟻。
沒有人會關心蝼蟻們每天做了什麼。
我日復一日地採集著花露,修為已經不知不覺到了煉氣第九層。
這,多虧了紀星洲的丹藥投喂。
是藥三分毒,靠吃丹藥修煉就像拔苗助長。
雖然一開始會進步飛快,但若清不掉體內的丹毒,隻能止步於築基。
不過我不在乎。
我求的,也從來不是長生大道。
「你過來。」這次獻完花露,凌星瑤沒有放我離開。
她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差,每天都要拿身邊人出氣。
紀星洲已經好幾天沒來找她了。
凌星瑤坐在椅子上,伸出腳尖抬起我的下巴。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殺了我的父母兄妹,讓我在嚴寒雨雪中採了半年的花露。
到頭來,卻連我的名字都不屑記得。
我乖巧地仰起下巴:「奴叫江婉清,今年十五歲。」
凌星瑤半眯著眼睛,視線從我頭頂一寸一寸掃到腳跟。
24
心髒驟然發緊。
修煉以後,我採集花露的速度加快許多。
交一盞花露給凌星瑤,我自己還能每日飲用一盞或者兩盞。
再加上紀星洲給的丹藥,我能明顯感覺自己身體有了變化。
皮膚白嫩光滑,吹彈可破。
身段也越來越玲瓏。
梅三娘常常看著我發愣,說我越來越像真正的仙女了。
而凌星瑤,絕不允許有人比她好看。
「十五歲,可真年輕啊。
「年輕到令人生厭!」
凌星瑤將我踩在地上,不輕不重地用鞋底蹍著我的臉頰。
「長得漂亮,身段也嫵媚。
「聽說,紀星洲常來花圃中找你?」
我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所以我連眉頭都沒皺,極為馴服地趴在地上沒有動彈。
「我近日新煉了一種丹藥。
「吃了它,少女就能變成老婦。
「我叫它,鶴發丹。」
所以凌星瑤早知道紀星洲找我,卻按兵不動。
等的就是丹藥煉好之日吧。
25
她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饒有興趣地圍著我轉了一圈。
「漂亮,真漂亮。
「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就是不知道等你變成八十老妪了,紀星洲還會不會對你憐愛同情。」
我用力攥緊雙手,努力扮演出一副驚恐害怕的模樣。
凌星瑤以為我會痛哭流涕,會絕望嘶喊。
那就演給她看吧。
家人死的那一天,我的心早就跟著死了。
如今活著的,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模樣是十五歲和八十五歲,又有什麼關系呢?
「求仙子饒了我吧!
「嗚嗚嗚……我才十五歲,還沒有嫁人,我不想變成老婦!
「我再也不敢了,求仙子饒命!」
我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著頭,鮮血很快染紅白玉地面。
我哭喊得越大聲,凌星瑤越開心。
她蹦蹦跳跳來到我身前,伸出白嫩的手掌。
上頭躺著一顆黑色的藥丸,散發著古怪的腥臭味。
「吞下去。」
26
腹中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撕扯我的五髒六腑。
經脈一寸一寸被強大的藥力繃斷。
無數鮮血爭先恐後從我的毛孔中溢出,我很快就變成一個血人。
我一邊痛苦地嘶吼,一邊在地上打滾。
梅三娘站在人群中,死死地盯著我狼狽的身影。
沒有側過臉,也沒有閉上眼,就那麼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似乎要把這一幕刻進心底,印在腦中。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血水混著汗液,將輕薄的白紗染成了紅衣。
繃斷的筋脈逐漸愈合,甚至變得更加強韌有力。
這一枚丹藥,竟然讓我直接突破練氣期,到了築基!
排出體外的身體雜質和瘀血在身上結成了一層厚厚的殼。
凌星瑤隨手施展了一個淨塵術,我的衣服便恢復了光潔如新。
她驚訝地站起身,皺著眉頭打量我:「唔,頭發倒是全白了。
「隻可惜皺紋太少,看著不像八十,倒像三十。
「這丹藥不行,還得再煉一爐改進一下。」
凌星瑤像是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童。
興衝衝扔下滿屋子人,迫不及待跑去了煉丹房。
她一走,其他人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地關心我:「婉清,你還好吧?
「還疼不疼?快去躺著休息一下!」
梅三娘更是一把扶起我,拉著我就朝外面走去。
飄渺峰山腰有一排竹屋,是我們這些花奴的住所。
27
梅三娘體貼地關好門出去了。
我沒有休息,而是爭分奪秒開始修煉。
琉璃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門。
凌星瑤又是掌門之女,手上有數不清的天才地寶。
她隨意拿來煉丹的靈草妖丹,都是無數小門派搶破頭的寶物。
我要將經脈中殘留的藥力煉化。
把丟向我的磚瓦尖刀,做成踏步登雲路的臺階。
這一修煉,就是一整夜。
天還未亮,我照例拿起琉璃盞和提前做好的食盒出門。
築基以後,採集花露隻需要一刻鍾便可。
我喝完兩盞花露,又採集完一盞,終於在天亮之前等到了紀星洲。
他看到我的滿頭白發,十分震怒。
「誰幹的?!」
我垂著眸半側過身體,眼淚如珍珠般無聲滾落:「星君別看,我太醜了。」
紀星州死死盯著我的白發,氣得連聲音都在發顫:「是她對不對?
「她又拿你出氣了?」
多好笑啊。
他好像是第一天才知道凌星瑤的脾氣一樣。
那些因為他的關愛而慘死的女奴,紅血藤都快掛不住了。
他試圖用一些小恩小惠,來獲得崇拜和感激。
卻從來不關心,自己的這一行為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又怎麼會真的在意凡人的死活?
28
我抬起手背輕輕抹去眼淚,彎腰從地上撿起食盒。
「花圃有個姐姐也是婺州人氏,她說你們那兒的人,都喜歡吃一種涼果。
「我照著她的方子做了一點,你嘗嘗看味道對不對?」
紀星洲用力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到似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素來清冷的眸子中,似有火光在跳動。
「都什麼時候了!
「你還有心情做吃食?!」
不做怎麼行呢?
不做,怎麼將曼珠沙華的汁液喂給你吃呢?
我滿目悽楚地仰望著他,眼神中有三分遺憾七分愛慕:「凌瑤仙子的命令,有誰能拒絕呢?
「恐怕就連仙君,都無法……」
說到這,我忙捂住嘴,懊惱地側過臉。
「仙君別再為我的事情煩憂了,我隻是一個凡人。
「能來這琉璃宗,遇上仙君,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哪怕明天就這樣死了,我也甘之如飴。
「我不怕死,就怕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仙君……」
花圃相伴這麼久,這還是我第一次對紀星州吐露真情。
顯然,他也很少聽到如此坦誠熾熱的表白。
其他花奴都懼怕凌星瑤。
紀星州是風姿無雙。
可比起性命,這樣的美色顯然是一劑毒藥。
所以大家見了紀星洲,基本繞著走。
哪怕撞上,被他表達關切,也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29
紀星州失魂落魄地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帶上我遞給他的食盒。
他讓我明日一早在這兒等他。
他說,會想辦法解開我身上的鶴發丹,還我一頭黑亮的青絲。
曼珠沙華發揮了它的作用。
紀星州,終於有勇氣光明正大和凌星瑤對著幹了。
我哼著歌來到花圃深處。
那兒,一大片曼珠沙華開得正豔。
花蕊隨風搖擺,蕩出一片紅色的花海。
梅三娘見到我,十分開心。
「婉清,數量很快就夠了。」
用曼珠沙華的汁液,可以布置心魔大陣。
這陣法,可以召喚出上古心魔。
隻要向心魔獻祭足夠的靈魂,就能繪制出心魔迷幻絕陣。
那兒,有我們替仙人們設置的重重考驗。
我拿出匕首,用力劃破自己手掌。
鮮紅的血滴落在地,很快被吸收得一幹二淨。
曼珠沙華,好像開得更紅了。
30
紀星州的丹藥很管用。
雖然頭發沒黑,但我的皮膚恢復了往日的嬌嫩。
滿頭銀絲如星光閃耀,看著容色更甚往昔。
凌星瑤沉著臉,一掌拍碎了七彩白玉桌。
「好!好得很!
「我倒要看看,是紀星洲的丹藥強,還是我的強!」
我成了他們試驗丹藥的容器。
凌星瑤下毒,紀星洲解毒。
幾乎每隔幾天,我就要承受扒皮抽筋之苦。
全身的骨頭寸寸斷裂,神魂仿佛被撕扯成碎片。
每一塊皮肉都好像有千萬條蟲子在啃咬。
我想,十八層地獄,應該也不過如此。
梅三娘心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可她知道,沒有人能幫我。
丹丸的藥力在我體內肆意衝蕩,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成了一個鬥獸場。
不同的藥力像一隻隻猛獸,互相撕咬爭鬥。
將我的丹田攪得一片狼藉。
整個身體一次次被打碎,重造。
這一次,我昏睡了整整兩個月。
再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修成了元嬰。
隻比凌星瑤低了一個境界。
梅三娘一直守著我。
見我睜眼,她激動地握住我的手:「凌星瑤明日大婚。
「曼珠沙華,夠數量了。」
31
凌星瑤的婚禮,盛大而隆重。
幾乎叫得上名號的修真門派都來了。
天上飛滿了奇珍異獸,整個琉璃宗成了一片絢爛的花海。
凌星瑤穿著鳳凰羽織就的彩衣,頭頂的鳳釵是東海鮫人珠打造的。
在華服美飾的映襯下,美得不可方物。
修真界,再也不會有人能舉辦如此熱鬧的婚禮。
這一天,凌星瑤注定要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焦點。
萬眾矚目。
當她和紀星洲攜手登向大殿時,我輕聲喊住了紀星洲。
「星洲仙君,
「婉清恭賀仙君新婚大吉,早登大道。」
紀星洲瞪大眼睛,隨即眼中湧現出狂喜:「婉清,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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