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揖了一禮:「娘娘切莫過於擔心,陛下隻是一時情急,氣血上湧才暈倒,微臣已給陛下施了針,等蘇醒後就好了。」
我拿帕子抹了抹眼角:「那就好,那就好。」
御醫走後,又接連來了幾個妃嫔,哭哭啼啼地看過了皇帝,又哭哭啼啼地走了。
最後一個來的是五皇子生母,榮妃。
她十幾年如一日地待在她的永春宮裡,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
我剛進宮那會兒,曾經好奇地去過她宮裡,裡面的布置簡單樸素,沒有雕欄玉砌,也沒有金磚墁地,完全不像是個嫔妃該住的地方。
我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榮妃。
按理說,來看皇帝的,至少臉上會表現出擔憂來,但榮妃的臉上卻沒有。
而且若是我沒看錯,榮妃的眼底竟然有一絲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
是期待皇帝醒過來,還是醒不過來?
我試探著開口:「榮妃勿要擔心,陛下自有天佑,御醫說他不日便會醒來。」
話音落下,我捕捉到榮妃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原來竟是個妙人兒啊。
她向我行了個禮:「既是如此,臣妾便先告退了。」
說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Advertisement
14
皇帝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監禁了大皇子。
我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就沒多做停留,告退離開。
回了宮,我就讓遠春去查榮妃的事。
我很想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麼,才那樣盼著皇帝死。
一直到二月二龍抬頭這天,遠春才探聽到了榮妃當年的所有事。
聽完後,我唏噓不已。
還沒等我過多感慨,德泉來傳消息,說漠北大捷,五皇子戰死,屍骨無存。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我下意識疾步往外走,等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榮妃的宮門口。
永春宮一如既往的冷清,宮女見到我,忙將我引進了宮裡。
榮妃從裡間出來,手裡還拿著本書。
「娘娘來找臣妾,所為何事?」
我給了遠春一個眼神,她便帶著其他宮女出去了。
門關上後,我開門見山:「榮妃,五皇子戰死了,但你的哥哥還活著。本宮相信你一定聽懂了本宮的意思,對吧,宋小將軍?」
榮妃秀眉微挑,拿著書的手不自覺用力,書頁被她抓得起了褶痕。
「從前那個在漠北軍中人人誇贊的宋小將軍,根本不是你哥哥宋庭砚,而是你宋清雁。
「你們兩個人是龍鳳胎,你從小女扮男裝,跟著老將軍在軍營裡摸爬滾打,一拳一拳打出了宋小將軍的名頭,而你的哥哥在江南承歡祖父母膝下,長成了個紈绔。
「後來,老將軍戰死,你跟你哥哥終於見面,你哥哥豔羨你在軍中的威風,正當不知該如何做的時候,陛下瞧上了女裝的你,於是你哥哥直接把你送上了陛下的床榻。
「自此,漠北的鷹成了籠中的雀,西貝貨當上了人人交口稱贊的宋小將軍。
「老將軍死前那一戰,把外族打怕了,所以宋庭砚能冒充你這麼多年不露馬腳,但假的終歸真不了,外族休養生息好了,便派了最精銳的隊伍卷土重來,宋庭砚頂不住,但被你教養得很好的五皇子能頂……」
「夠了,不要再說了!」
榮妃低吼出聲,她以書為劍,直指著我:「娘娘今日前來,究竟想做什麼?」
我看著她逐漸湿潤的雙眼,說:「宋將軍,去漠北吧,去找回你的榮光。」
榮妃的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良久,她放下了手。
抹掉臉上的淚,她問我:「娘娘為何要助我?」
我直言:「本宮日後用得上你。」
她大笑:「沒想到娘娘微笑的假面下,竟是這樣直爽的性子,倒讓我覺得相見恨晚。」
我回了她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五皇子戰死,榮妃承受不住喪子之痛,吐血而亡。
皇帝追封五皇子為康王,同時追封柔妃為貴妃,谥號明賢,並親自為她扶棺,極盡哀榮。
明明害了宋清雁一生,臨了竟然做出一副深情的姿態來,真是叫人作嘔。
幸好宋清雁不用看到這一幕,現在的她應當奔赴在漠北的路上。
一人一馬一長槍,該是何等恣意。
15
二月本該回暖的天氣,來了場倒春寒。
北方連日降雪,壓塌樹木房屋,凍死之人不計其數。
州府官員上奏請求派人增援。
皇帝看完奏報,跟朝臣吵了半天關於賑災款賑災糧的事,結果不僅沒吵出什麼結果,還把自己吵暈了。
這次的病,比上一次兇狠得多,短短一日,躺在龍榻上的人就仿佛被抽幹了氣血。
皇帝醒不過來,前朝吵個沒完。
我貼心地把朝臣都留在大殿,讓他們在裡面暢所欲言。
吵著吵著,有人提議要不把糧款的事放一邊,先選個去賑災的人。
然後又開始吵人選。
賑災這種又要幹苦力,又要擔責任的事情,沒什麼人願意去。
朝臣們吵到精疲力竭的時候,扶搖站了出來。
於是還有些力氣的,又開始沙啞著嗓子吵讓扶搖去合不合規矩。
說不合規矩的,說大虞朝沒有公主去賑災的先例。
說合規矩的,說大虞朝沒有明文規定公主不能去賑災。
等大家伙徹底沒了力氣,扶搖挨個找人去了偏殿談話。
具體談了些什麼我也不清楚,隻知道談到最後,隻剩幾個還嘴硬的,其他人都說沒意見。
散朝後,扶搖去戶部領了糧領了錢,拿了各個官員主動捐出來的棉被幹糧,點了五千禁衛軍,帶了御醫和藥材,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扶搖一走,皇帝就醒了,隻是還很虛弱,下不了床,也沒對扶搖去賑災這事說什麼。
他不說,那我更不會說,每天就賢良淑德地伺候他。
扶搖那邊也每天都會傳消息回來。
雪停了,災民重新安置了,天氣熱了,出現瘟疫了……
我看著覺得揪心,但我又明白,上位需要政績,這是扶搖必須走的路。
再者,有殷鍾玉在她身邊,她受不到任何傷害。
我能做的,就是和陸相宜一起,給扶搖造勢,讓大家知道扶搖去賑災有多英勇。
扶搖是在五月回來的。
她回到上京時,百姓夾道歡迎,官員上奏誇獎,罵她一介女子牝雞司晨的聲音逐漸被淹沒進了塵埃裡。
回來後,她順理成章地進了朝堂議政。
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盡管病得越來越嚴重,他還是讓御醫下了猛藥,去了朝堂。
還帶上了七皇子。
下了朝堂,皇帝又手把手教七皇子批閱奏章,處理政務,大有拔苗助長的樣式。
終於有一天,皇帝吃下兩副猛藥後,還是沒能下床。
每天來點卯的七皇子,高高興興地說今天終於可以不用煎熬,蹦蹦跳跳地走了。
皇帝氣得吐了血。
我想著差不多到時間了,就屏退了殿中的宮女太監。
然後一步步走到皇帝的床榻前,像第一次見他時那樣,跪伏在地上。
「臣妾,恭請陛下殯天。」
16
在皇帝滿是怒火的眼神中,我施施然地起身,自顧自地替他安排後事。
「陛下放心,臣妾已經為您挑選好了繼承人,她一定能將大虞朝治理得比您還要好。」
皇帝的喉嚨中發出啊啊的聲音,我仔細分辨了一下,沒明白什麼意思,但左不過是不同意之類的。
那我可得好好勸一勸,讓他同意了。
「有件事臣妾大約是瞞不過陛下了,您病倒之後,大皇子跟四皇子都沒了。
「陛下好似並不驚訝,難道您已經知道了?也是,不然您也不會突然把七皇子拉到身邊來。
「不過您大約是要失望了,七皇子並不是您的孩子呢。儀嫔當年馬上要年滿出宮,跟她的青梅竹馬成親,卻被您給寵幸了,您說她能不恨您嗎?
「但是幸好她的青梅竹馬沒有放棄她,依然堅定地陪著她,等您走了,臣妾就放他們一家三口出宮,去過和和美美的日子。」
皇帝依然在掙扎,看來是說不通了。
我隻好拿出準備好的聖旨,從他床頭的櫃子裡找出玉璽蓋上。
皇帝親眼看著璽印蓋在了扶搖的名字上,終於兩眼一翻,永遠地合上了眼睛。
這也算是件好事,否則到了地底下,祖宗問他傳位給了誰,他答不上來可就壞了。
17
皇帝的聖旨出來後,朝中又出現了質疑的聲潮。
無非是女子不堪為帝,不如讓年幼的十皇子來。
吵嚷聲中, 王宗如拄著拐一步步來了朝堂。
他出現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閉了嘴。
這些官員也算是幸運的,要是他們不尊重王先生, 或許就要對上等在宮外, 領著一萬禁衛軍的殷鍾玉了。
扶搖以皇太女的身份給皇帝下了葬, 又挑了個好日子登了基。
我焦急地看了眼外面,再次開口:「白鷺叫得這樣急,定是十皇子那邊事態緊急。」
「給我」她向我深深拜首:「母後, 若是沒有您,女兒到不了今日,所幸女兒做得還不賴, 應當也沒辜負您的期待。
「女兒跟您保證,以後,大虞朝的女子能刺繡制衣,也能讀書識字,科舉當官, 她們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
我的眼眶霎時間湿潤:「好, 母後信你。」
扶搖是懂我的。
我幼時喜歡讀書, 父親古板,說女孩子不用讀太多書, 母親偷偷帶我去了學堂,連門都沒進得去就被趕出來了。
那個門童邊趕邊說:「女的怎麼能來學堂呢,多晦氣啊。」
後來, 弟弟到了開蒙的年紀,父親送了他去學堂, 學堂就沒人趕他出來。
我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讀書識字,於是跟弟弟做了交易, 我每天給他做糕點, 他晚上回來把白日裡在學堂學到的東西教給我。
託弟弟的福,我讀完了四書五經。
想要繼續往下讀的時候,被父親發現了, 他當著我的面, 燒掉了我一字一字寫下的書頁。
那盆火燒得很旺,旺到現在還在我心口燒著。
扶搖成為女帝的第二年, 我把從前後宮裡的人都帶到了行宮來住。
沒了皇宮的束縛, 大家都自在了很多。
扶搖下了女子可進學堂的政令, 但實施政令總歸是要時間的。
我闲著也是闲著, 不如就幫一幫她。
我把行宮的門頭換了下來,改成了「娉婷書院」。
又讓人貼了張告示,書院隻收女娃, 並且不收束攸, 要是學得好了, 還有獎勵。
一開始,我們都是一個兩個地教。
或教她們讀書明理, 或教她們一技傍身, 總歸我們會的,都會傾囊相授。
後來,我們竟把書院做出了名堂來,越來越多的女子懂得了讀書的好處, 更多的父母願意把孩子送進書院。
我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聽著陣陣讀書聲,滿意地閉上了眼。
給了這腐朽古板的世道一記耳光,我也算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我在徐晨最落魄時,把他撿回家。他說過,我 們一輩子都不分開,死都要死在一起。後來 ….
現代言情
"我是個金牌月嫂,卻每天給寶媽的惡婆婆推背洗腳。 因為她說,她是一家之主,伺候好她最重要。"
現代言情
我穿成了虐文裡的路人甲,家裡其他人都是下場悽慘的大反 派。隻有四歲的我擺爛了,沒想到家人突然能讀我心了。【難受,那麼帥的爸爸,會被男主逼得跳樓。】
現代言情
我的未婚夫和親哥恨了我十年。堅信我霸凌了他們喜歡的小白花。 並在我的訂婚宴上,向世人揭發我的罪行。 「她就是個霸凌同學的敗類!」 全網直播的視頻裡,小白花含淚微笑: 「我已經不怪她了。」 「再回首,輕舟已過萬重山。」 她一夜爆紅。 我卻被千夫所指,被極端粉絲潑硫酸,絕望下和她同歸於盡。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三那年。 小白花一邊給自己頭上淋水,一邊笑著問我: 「想好之後怎麼跟我道歉了嗎?」 我當場發瘋。揪著她頭發把她拖進廁所,按在坑裡:「我來教你,什麼才叫真霸凌。」 「嘴這麼臟,告狀前記得洗幹凈點。」
短篇虐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