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老師好。」
「司老師好!」
「老師好!」
他很快認了慫:「洛桐你別叫了。」
他站起來匆匆跑開,那次歡脫的身影,驚豔了我好久好久。
高考前一百天,也是在那三棵梧桐樹下,我第一次對我們將要分別這件事有了切實的感受。
那天我沒有讓他給我講題,而是送了他一ŧūₓ個紫色筆記本。
出於我的私心,因為我喜歡紫色梧桐花,因為我還留著他的一個筆記本沒有還給他。
我說:「司砚,我會努力,我和你考到同一個城市好不好?」
他回答說好,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會陪你到高考結束的。」
那時候我沒懂他最後這句話的意思。
直到高考結束,我在暴雨中看到他冰冷的屍體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要與那兩個畜生同歸於盡的準備。
8
熟悉的放學鈴聲響起。
我在梧桐樹下坐了太久,起身時腳麻,隻好緩了一會兒。
心想不會碰不上司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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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他飛速跑過來的,三米之外,他確認般放慢了腳步。
「姐姐?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他笑得燦爛。
我就是為他而來的,怎麼可能不回來。
我朝他伸了伸手,他背身轉過去,蹲在了我面前。
「幹什麼?」
「背你啊。」
兩個月,他好像長高了一丟兒,皮膚也曬黑了些,身上總有一種極淡的露草味道,那是奶奶自制的肥皂味道。
以前從沒想過,我可以和司砚貼的這般近呢。
我忍不住將臉側搭在他的後頸,心髒處相貼,很燙,心跳的聲音很大,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他又一次載著我回了墨山村。
路上我說:「我現在有錢了。」
他回:「我知道,大歌手嘛,《烈雨》很好聽。」
我覺得驚奇,我以為以這裡消息閉塞的程度,他不會聽到的。
「司砚,我算你那一千塊是入股,我們現在有好多錢,我們搬出墨山村好不好?」
我著急地與他商量,迫切地想要他遠離那兩個男人,遠離他曾經的命運。
恰逢上坡,他站起來蹬起自行車。
「不好。且不說為什麼你好像很關照我,就你這個提議在奶奶那,是要被趕出家門的程度。」
我理解的。
在西邊小屋裡,擺放的是他們司家的列祖列宗。
在他們這一代人的眼裡,「根」是最重要的東西,要想讓他們離開,無異於背叛。
「你有這個想法,是因為之前那個夢嗎?」他又問。
「……是。」
時間使者提醒過,如果我說出我是穿越者,穿越會立刻中止,我不能冒一丁點風險。
終於到了下坡,他迎著風仰了仰頭:「就算那夢是真的,我也不會認命。」
少年如烈火,一往無前地穿透細密的烏雲。
那一刻,我信他。
9
既然不能離開,那就想辦法讓壞人離開。
墨山村之所以「吃人」,不過是因為傳統習性頑固,壞人沒有受到過真正的懲罰。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家暴」「猥褻」之類,是犯法的。
可就算知道了,有了報警的意識,卻連警局都到不了就會被攔下,進而遭到更殘忍的折磨。
逐漸地,人便這樣麻木了,廢了。
陳軍和劉進是村裡兩個名聲很好的光棍,我回到墨山村後經常見到他們,因為他們常常到家裡跟奶奶借塊姜,又或者送些應季的水果。
奶奶很喜歡他們。
司砚經常和他們開個玩笑叫聲叔。
他們看到我時也很和善,我忘不了他們惡心的嘴臉,卻隻能佯裝無事般衝他們笑笑。
「桐兒笑起來真漂亮!」
「是啊,我還沒見過這般水靈的姑娘呢,司大娘你們這是從哪淘的好姑娘?」
奶奶說笑著趕他們離開:「這是我家的姑娘,你倆趕緊走遠點!」
司砚則衝我冷哼哼:「你別對他們笑,不是說夢到他們不是好人嗎?」
「那我哭嗎?」
他被我噎住:「你在外面都是大明星了,為什麼要在這裡受這種苦日子?」
「我喜歡。」
他怎麼會知道,離他這樣近的日子,一點都不苦。
吵吵鬧鬧,日復一日。
那緊張的情緒堆積得越來越高。
我常常拉著司砚去他們的陳軍劉進的住處晃悠,他們已經年過四十,我不信他們當時禍害司砚,是第一次作惡。
司砚不理解但尊重。
某個深夜,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把他拉了起來。
他哈欠連天:「洛桐,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直到我們在一處破舊的草房裡,看到了最殘忍的解釋。
正如我所想的,傷害司砚,並不是他們第一次作惡。
此刻在他們身下的,是一個小姑娘。
月光慘白地打在他們身上,小姑娘嘴巴被塞著一隻破布鞋,絕望地流著淚。
我拿出了手機,司砚跑了上去。
現在的司砚是打不過他們的,把手機放好位置之後,我又拿出了防狼棒。
10
之後我跨過鎮上派出所,以知名女歌手的身份向市派出所報了警。
然後高價聘請了律師。
不查不知道,那兩位所作的惡,我們之前知道的隻是冰山一角。
之前村裡莫名消失的寡Ťū́⁵婦,是被他們兩個殺害了;
還有兩位孤寡老人,他們搶了他們的財產,將他們推進了深井;
……
種種罪行,令人發指。
他們死罪難逃。
墨山村轟動了好一陣子,陳軍和劉進被執行死刑,算是起到了一個殺雞儆猴的作用,他們終於知道,幹壞事是真的會被法律懲罰的。
我出資修了去鎮上的公路,資助這裡的小孩子走出去。
去讀書,別認命。
一切都往我想的方向在走。
司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叫我姐姐,改喊我「洛桐」了。
我說他沒大沒小,他說我天下第一幼稚,我踢他一腳,他捅我一拐,然後被奶奶罵怎麼還不睡覺。
那晚我怎麼都睡不著,頭疼的厲害,一片煞白過後,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茅屋變成了病房。
護士緊急呼叫醫生:「洛桐醒了!」
我醒了。
這一次是徹底地在自己的時空蘇醒了。
我算是一個天賦型歌手,高考完參加一個音樂選秀節目拿了冠軍,一炮而紅。
卻在我的第一場演出時墜落高臺。
重傷昏迷時,遇見了那位時間使者,他說我命不該絕,但是否能出現奇跡,要我去平行時空完成一個任務。
這項任務需要抹去我所有的記憶,真切融入另一個人的人生,去救贖一個叫「司砚」的少年。
現在我回來了,說明我的任務完成了。
時間使者再一次出現,他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道:「這才是你的歸途。」
我的歸途裡,沒有司砚。
「司砚呢?他怎麼樣了?」
「他已經被你改變了既定的命運,之後自然是一個有未來的人。」
我稍微松了口氣:「如果我當時選擇未來,不穿越到過去呢?」
「那你會留在那裡,現在就不會出現醫學奇跡了。」
他像是看出了什麼,特意強調了一遍:「既然回來了,可真的回不去咯。」
說完他便如一縷煙般消失了。
11
我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去大學報到,去舞臺上唱歌,去忙得團團轉。
我在逐步成為我夢想中的樣子——一個閃閃發光的大明星。
《烈雨》的旋律依然刻在腦子裡,我沒有再把它寫出來。
音樂匯聚成紫色的海,我的幸運花是梧桐花。
粉絲見面會上,有人將梧桐苗搬到現場,大喊著「我愛你」。
借著滿腔的愛意,我光明正大地哭了一場。
或許,能來我的夢裡嗎?
結束後我散步在深夜,誤入了一條梧桐長街,清風吹過,燈火搖曳,這裡不會有墨山村的灰蒙蒙的天空。
我撫著一棵樹轉了一圈,靠著它緩緩坐下去,忍不住自笑,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那一夜,我真的入了一場夢。
我又回到了墨山村。
它與以前大不一樣了,路上的村民洋溢著笑意,見到我都熱情地衝我打招呼。
「桐兒姑娘回來了?!司家祖孫倆可想你了!」
「我們都想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殺雞儆猴,要不是你讓孩子們讀書……估計這墨山村的人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
我恍然地看著他們,細聊之下才明白,在他們看來,我已經消失了五年了。
這五年裡墨山村逐漸丟掉了「吃人」的名頭,各家日子都是越過越好了。
不止墨山村,全鎮的風氣都好了許多,他們都感慨,有個大明星消失之前,給他們捐了好大一筆錢。
天依然陰沉沉地,卻不讓人覺得壓抑了。
在那胡同盡頭,猛然竄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長高了的司砚。
和上一次一樣,他飛奔過來,卻在三米之外放慢腳步,試探性地走過來。
他眉宇放光,眼神澄澈。
這一次他一定過得很好。
那幾步路,似乎很長,長到我屏住了呼吸去看他。
近在咫尺之時,他落了兩行淚。
連語氣都顫抖得不像話:「你能不能……明天陪我去學校?」
「好啊。」
12
小黃成了大黃,沒有被拴起來,依然是繞著我的腿轉悠。
隻不過,奶奶還是不在了。
有些命運,是逃脫不掉的。
司砚說,奶奶臨走之前還念叨我,說我就像她上輩子的孫女,第一眼就覺得親切。
我給奶奶上了柱香,如果可以,下輩子吧,下輩子我做她的親孫女。
我原來住的房間翻了新,裡面擺置著許多女孩子的玩意,連被子看起來都像是經常晾曬的。
我微微一滯,擔心冒犯到了什麼,司砚卻過來說,這間屋子一直給我留著。
「這屋子不會再進蛇了,我都重新裝修過了。」
「裡面的東西我看著興許你喜歡,就買來放在這裡了。」
……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那本紫色筆記本,和我送他的那本一模一樣。
司砚跟過來:「我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熟悉,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哽了哽:「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
「司砚,」我抬頭看他。
他現在比我高出了一個頭,我一喊他,他便彎下了腰:「怎麼了?」
「你信不信有平行時空?」
他愣了愣,眼底慌亂:「你是從那裡來的嗎?你之前是來……救我的嗎?」
救他?其實也是救我自己。
哪怕現在我是在夢裡,我也不忍心對他說出真相。
我要的,是他對那段痛苦的記憶一無所知,是要他一生無恙,哪怕沒有我。
「你有什麼好救的?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就算是,你能不能別那麼快離開?」
「……好。」
「你可不可以把那個人忘了?然後等等我?」
我奇怪:「哪個人?」
「《烈雨》裡唱的那個人。」
可是,忘不了的。
這場夢好長,我以為我該醒了,結果第二天一早還是被司砚叫醒。
原來他是要我去給他開家長會。
他本是要拉著我去坐公交的,但我想坐自行車,他又去將自行車翻找了出來。
一路上慢悠悠地,因為修了公路,所以不再像之前那樣顛簸,我也不用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了。
直到了一處下坡, 他側頭說了聲:「洛桐, 抓緊我。」
「什麼?」
他伸手往後摸到我的手, 強行覆在了他的腰上。
「加速了,想摔下去?」
「……」
他還是在原來的班級, 同學還是原來的同學。
大概是學生思維根深蒂固,在樓梯上見到班主任時, 我脫口而出:「張老師好!」
張老師笑著和我打招呼:「你好你好, 你是司砚的姐姐?」
我點頭說是, 才反應過來,司砚他從來沒有跟我介紹過他的老師。
我回頭看他時,他勉強笑了笑:「你才不是我姐姐。」
家長會結束, 我又被他載著回墨山村,我頭抵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
恍惚間, 我聽到司砚在喚我,乞求般的語氣:「洛桐,你別睡行不行?你不是說不那麼快離開的嗎?求你了……」
然後耳鳴聲劇烈,我在我的Ṱû⁻床上醒了過來。
經紀人打來電話, 說我的通告快遲到了。
果然,那隻是夢。
可還是會心痛到難以呼吸。
要不,以後還是不要夢到他了吧。
13
出道三周年,我舉辦了人生第一場個人演唱會。
開唱之前,經紀人興奮地跟我說:
「那個「Rain」集團的總裁昨天回國,今天就來你的演唱會了!還是在第一排!」
「他可是福布斯富豪榜上最年輕的企業家!」
「被他注意到, 我們又要飛升了哈哈哈哈哈!」
我裝好耳返,嫌棄她沒見識:「我長得好看業務能力還強, 注意到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
中場聊天環節,幾位幸運歌迷被攝像捕捉,放大在屏幕上,每一次互動都引起尖叫聲。
直到最後一位,全場突然一片轟動,尖叫聲此起彼伏。
隻是因為那人是個在娛樂圈裡都沒見過的帥哥。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人我卻見過。
他和司砚長得一模一樣。
尖叫聲還在繼續, 耳返裡傳來經紀人急躁的聲音:「互動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總裁!他叫司砚!快點互動!!」
他叫司砚。
這四個字在我腦海裡無限放大。
我緩緩舉起話筒, 顫音不止:「這位朋友來自哪裡啊?」
他淡淡一笑:「沒有來處。」
又是一陣尖叫。
這樣中二的回答, 隻有配上那張頂級的臉, 才不會被打吧。
「那你最喜歡我哪首歌呢?」
「最喜歡的那首, 你一直沒唱過。」
……
聊天環節匆匆結束,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信念感, 才把下半場表演完成。
安可環節, 我唱了從沒唱過的《烈雨》。
【他走一步我趕一步半,從沒跟丟過。】
【烈雨繞清風,吹不斷柴木青煙。】
【能來我的夢裡嗎?能再喊一聲我的名字嗎?】
……
全場安靜,像是陷入了名為初戀的酸澀中。
總裁司砚卻不見了。
又是夢嗎?
結束之後我跑下場, 漫無目的地找尋那個身影。
找了很久。
腿都開始發軟了, 身後突然出現了他的聲音:「是在找我嗎?」
我猛地回頭, 一口氣才終於上來,雙腿支撐不住地要倒下去。
我倒在了他懷裡。
哽咽得快要說不出話:「你……記得我嗎?」
他將我擁進懷裡,越來越用力:「記得。是個小騙子, 明明上次見面你說過,不那麼快離開的。」
真實的溫度貼在身上。
這一次,不是夢。
(完)
我在徐晨最落魄時,把他撿回家。他說過,我 們一輩子都不分開,死都要死在一起。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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