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個什麼？」

「你就是，咳咳咳......」我急忙喝了口水，把差點吐出的話又收了回去。

但他這秘密可不方便在公共場合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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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湛輕輕地替我拍著背，笑得一臉寵溺：

「慢一點，瞧你多大個人了，喝個水還把自己嗆著。」

也不知是這幾天跟他呆久了還是咋地。

我竟會情不自禁地被他的星星眼勾住。

這對我而言可不是一個好苗頭。

因為我知道謝湛他不喜歡女生。

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謝湛。

畢業那晚，我揣著自己斟酌了十七八遍措辭的情書打算跟他表白。

找到他時，卻看到他和班上的一個男生摟在一塊。

他雙手還捧著那男生的臉頰，兩人好像在玩親親。

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如同當下的夜色，一片晦暗。

回家路上，我手上還揣著那封粉色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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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湛瞧見了，追著我盤問：

「凝凝，你那情書，給誰的？」

我被他喜歡男生的事實嚇得還沒緩過神，嘴硬挽尊道：

「要你管！反正不是給你這個變態的！」

走之前我還趁機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作為報復。

第二天那男生就出國了。

謝湛從那天晚上開始，整天就陰沉著個臉。

渾身散發出一股別人欠了他五百萬的氣息。

可以理解，畢竟失戀的人總是要傷心一陣的。

那段時日我也不再自討沒趣地往他跟前湊，避免被他的低氣壓波及。

發現他的秘密後，我心灰意冷地將那封情書擱淺。

在心底默默為自己扼殺在萌芽的單戀告吹哀嚎了許久。

後來我自己也想通了。

在謝湛主動遞過來的臺階裡順勢而下，跟他和好了。

對於他的這個秘密，我尊重，並友情替他保密。

迄今為止他身邊除了我就沒有其他異性。

估計是心底還在記掛著出國的白月光吧。

想到這，我忍不住問他：

「謝湛，你這些年都沒有找對象，是不是還在等心裡那個人？」

謝湛臉色一滯，「怎麼這麼問？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嗯，那如果他一直沒有回到你身邊，你會怎麼辦？」

謝湛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目光深邃：

「如果他不喜歡我，那就默默陪伴做個好朋友也挺好的。」

我雙手託腮，嘆了一口氣：

「害，聽你這麼說，我都要被你的深情感動落淚了。

「若是換成我，哪怕距離再遠，旁人議論再多，肯定會義無反顧回來。」

謝湛聞言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臉認真：

「這麼說，凝凝你是同意了？」

我拼命點頭，「這事我想開了，我不反對。」

謝湛臉上一掃剛才的陰霾，眼角含笑：

「你同意，那就好。」

他嘴裡還低聲嘀咕了一句其他話。

不過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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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把話說開，我每天毫無負擔地配合他完成戀愛日志群打卡。

謝湛入戲很深。

每天和我在學校裡牽手招搖。

別人男朋友給對象做的事，他一件不落地跟上。

有什麼新潮的、好玩的、好吃的玩意，他都會第一時間帶給我。

他時不時也會做出些令我誤會的親昵之舉。

在我即將淪陷之時，腦海裡又冒出他取向不同的事實暴擊。

一再提醒我冷靜，再冷靜。

我猜他做這麼多是為追白月光男朋友積攢經驗。

但我心裡偶爾還是會有些酸酸的滋味。

將自己調教好的【男朋友】拱手讓人，換誰心裡都會不舒服。

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己暗戀過的。

我還來不及把這些不良情緒消化完。

校園網爆出的一個帖子再度我推入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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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繪聲繪色地講述了我是如何將兩個男生玩弄在鼓掌之間的。

謝湛和季遠包廂毆打、宿舍樓下我們四人對峙的畫面都被曝出。

我和謝湛日常戀愛打卡的親昵舉動也被人抓拍了。

很多不明真相的鍵盤 ID 在評論區討伐我。

【能讓兩個男生大打出手，這女的估計在床上有點東西。】

【一分鍾，我要拿到她的所有資料！】

【玩得這麼花，這下翻車了吧？活該！】

【這女的放在古時候可是要浸豬籠的，哈哈～】

【這兩男的圖她啥呢？長得醜玩得花？】

【我出五毛，大家都來猜一猜，這倆男的誰才是被愛的三？】

【......】

還有人將我的姓名、學號、班級、聯系信息都挖了出來。

我的手機每天都收到很多不堪入目的謾罵短信和騷擾電話。

謝湛在事情爆出的第一時間就將我接到校外的房子。

在他的陪同下，我去派出所報了警。

冷靜之後，我跟謝湛盤點了一圈。

我平日鮮少與人交惡。

這件事最有可能的始作俑者那就隻剩下沈佳。

為盡快澄清，平息謠言。

我們找那晚的餐廳拿到了包廂裡的監控錄像。

在警察的介入下，宿舍樓的監控錄像也順利提取。

我快速整理編排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連同監控原畫實名發布到論壇。

謝湛拉了一幫他班裡的同學下場替我證言。

他還在論壇實名發布了我和他從小到大的合照。

包括這次戀愛打卡日志的親密合照。

並配文，【青梅竹馬，名正言順，我的姑娘最美，不容詆毀。】

隨著警方發布的一則調查公告，校園網的輿論風向驟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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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確是沈佳一手惡意策劃的。

她喜歡季遠多年，不過季遠對沈佳沒有其他意思。

她嘗試過在玩笑中向季遠表白，奈何季遠對此並不感冒。

沈佳和季遠幾人是發小。

季遠對她的話又可謂是習慣性地言聽計從。

這點讓她很矛盾。

尤其第一次見我後，她便有了失去季遠的危機感。

為拆散我跟季遠，她私下時不時就給季遠發幾句挑唆的言論。

上次的兄弟局聚會，她就是故意的。

她非常篤定在兄弟們面前，在她和我之間季遠一定會選她。

結果如她所料, 我和季遠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當場分手。

在強子幾人的助攻下, 季遠的意識也逐漸偏離正軌。

沈佳以男人的自尊心和面子將季遠拿捏得死死的。

那晚夜市爭執過後，心生後悔的季遠借酒消愁。

沈佳悄悄在他的酒裡下了藥。

中藥後的季遠難抵誘惑, 兩人一夜纏綿。

沈佳本以為與季遠發生關系後，他倆就會順水推舟在一起。

她迫不及待地向我宣戰。

然而事實上並沒有。

第二天一大早季遠酒醒後便落荒而逃，連個說法都沒有給她。

季遠通過調查得知自己是被沈佳下了藥，更是不再給她好臉色。

親密無間的好兄弟逐漸疏遠。

親眼看見季遠屢次低聲下氣地向我低頭認錯。

沈佳心生怨恨。

為了報復我，她策劃了這起網暴。

隻是她腦子缺點東西，手段不夠高明。

很快就讓我們抓住了她的漏洞。

網絡暴力的回旋鏢，最後全數打回她身上。

最終沈佳被拘留, 學校也給予她退學處分處理。

當然，季遠在這場輿論漩渦中也不能全身而退。

他因男女關系處理不當對學校形象和同學造成嚴重影響，亦被退學處理。

離開學校那天, 他在我宿舍樓下等了一天。

室友說他想給我當面道歉。

我自始自終都沒有露面。

傷害已經造成, 遲來的歉意，一文不值。

後來，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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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 我跟謝湛提出了終止戀愛打卡遊戲的想法。

他聽了一下就紅了眼，小狗委屈地望著我：

「凝凝，你這是要跟我分手嗎？

「我哪裡做得不好，你說, 我改, 我一定改！

「我前腳剛跟大家官宣了我們的關系, 你後腳就要甩了我嗎？」

我勒個神。

他那表情就像是在控訴我是一個渣女。

我理了理思路, 耐著性子跟他解釋：

「我們之前不是遊戲打卡的假情侶嗎？我不想做工具人了, 可以嗎？

「等你喜歡的男朋友回來了，我也得給他騰位子，總不能耽誤你倆的感情啊。

「話說你都等了他那麼多年, 這份長情, 他一定會很感動的。」

謝湛蹭地一下蹿起來, 驚叫道：

「什麼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我可是根正苗紅的正直男大！

「你之前明明同意了做我女朋友，凝凝你不能出爾反爾。

「從小到大, 我隻喜歡你！沒有別的女生, 更沒有喜歡別的男生！」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表白整懵了。

原來，是我誤會他了。

在謝湛的解釋下，我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

高中畢業那晚, 那個男生跟他隻是要了個告別的擁抱。

夏天的林蔭道有很多蟲子。

有蟲子進了那男生的眼睛，謝湛隻好幫他吹蟲子。

這一幕遠看確實讓人有親親的錯覺。

那晚生氣的原因是得知我的情書不是寫給他的。

醋缸被打翻，他當然沒有好臉色。

好不容易到了大學，結果又被季遠先一步撬了牆角。

他隻好默默躲在背後, 不給我添亂。

得知我和季遠分手，戀愛遊戲都是他臨時起意胡謅的借口。

季遠笑著安慰我，「凝凝，相信我，之前的事佳佳不會再翻出來了。

「（「」為了讓朋友們替他圓謊，他還送出了幾個大紅包。

麻辣燙暗戳戳的表白, 他以為我聽懂了。

豈料我是已讀亂回, 但答案全都是正中他下懷。

他默認了我們正式交往的事實。

全身心投入到我的男朋友角色中。

聽完他的解釋, 平靜的心髒像是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

謝湛喜歡多年的人竟然是我。

這讓我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身旁的謝湛目光清澈，顫抖的手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我心一下就軟了，這麼好的人當然舍不得他受委屈。

踮起腳尖, 我伸手與之十指緊扣，在他唇上輕輕一點：

「男朋友，那就戀愛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