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

謝湛帶我來的地方，居然是大學城最近新開的不夜城。

見我呆在門口久久不往前，他又折了回來。

「凝凝，怎麼不走了？你不是發朋友圈說很想來這兒打卡嗎？」

思緒被他的話帶起。

我跟季遠提過好幾次想來這玩，無一例外都被他否決了。

理由是沈佳跟他說這裡一點不好玩，他也就沒興趣了。

我在朋友圈抱怨過這個打卡清單一再落空。

不成想被謝湛默默記下了。

心底湧起一股感動，對上他炙熱的目光，我躍躍欲試：

「走，咱們去打卡！」

不夜城有很多新潮的打卡項目，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我一時不注意，被對面過來的人撞了一下。

打了個踉跄，隨著慣性撲到了謝湛懷裡。

一股有力的怦怦聲從他胸膛傳到我的掌心，指尖被燙了一下。

我急忙低下頭盯著腳尖，散下的頭發將我羞紅的半張臉齊齊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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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三倒四地解釋道：

「啊哈，那啥，這裡的人也真是，怎麼走路不帶眼睛的，害得你都被我撞了。」

謝湛眼底浮起一陣淺笑。

「沒錯，都怪他們，走路不長眼，咱可得小心點，免得一會又被撞了。」

說完他牽住我的手，帶著我慢悠悠地往前逛。

忽明忽暗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我腦中回想起小時候他也是這麼牽著我玩過家家的。

手腕傳來一股溫熱，麻麻的，燙燙的。

讓人莫名的安心。

14

走到一處氣球打靶攤位，我被牆上掛著的禮品吸引住了。

那是一隻超大款的海綿寶寶。

向來對小海綿無抵抗力的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它，腳下一動不動。

謝湛側頭問：

「喜歡？我們贏回來，如何？」

我仔細看了遊戲規則，這打靶設置的難度有點高。

規則是需要情侶雙人打靶，打中 10 發才能贏取禮品。

想到我和謝湛的關系，我戀戀不舍地又看了海綿寶寶一眼。

正打算離開，卻看見謝湛從攤主那扛了一把氣步槍回來。

他興致勃勃地抬了抬下巴，一臉志在必得：

「來吧，女朋友？」

我驚愕地張了張嘴，小聲在他耳邊蛐蛐：

「這個不是要求情侶嗎？可我們不是情侶啊？」

謝湛勾了勾唇，語氣悠悠道：

「你忘了？打從昨晚開始你就是我正兒八經的女朋友了。

「戀愛 30 天，你該不會忘了吧？你可是收了我錢，這可不興耍賴啊！」

我恍然大悟，壓低嗓音道：

「那咱倆參加這個就不算作弊咯？」

謝湛慢條斯理道，「那必須不算。」

我第一次接觸情侶打靶，動作有些拘謹。

謝湛手把手教我如何握穩槍，手臂該如何抬高。

然後他環抱住我，雙手覆在我的手上，慢慢地帶我找準瞄點。

滾燙的呼吸吹在我的臉頰，掀起一陣熱浪。

背後傳來他咚咚咚的心跳聲，如萬鼓齊名。

我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恍恍惚惚，燒燒的。

謝湛低沉的聲音穿透耳蝸，「女朋友，專心。」

15

下一秒他的大手領著我的手指扣下扳機。

隨著一陣有節奏的怦怦怦，十發子彈全部射中氣球。

我激動地轉身尖叫：

「哇！謝湛，我們好厲害！全射中啦！」

嘴唇卻不小心擦過謝湛的臉頰。肌膚相觸傳來一股棉麻的震顫。

謝湛愣住了，他的耳根迅速染上一抹紅暈。

我驚慌失措地從他懷裡掙脫，眼睛刻意地不停望向四周。

心髒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馳騁，仿佛要衝破胸膛。

攤主將海綿寶寶取下遞給我，一臉笑嘻嘻道：

「你們可是今天唯一一對贏下海綿寶寶的情侶哦，厲害厲害！

「俊男靚女，真養眼！剛才忍不住抓拍了幾張你們的照片，我傳給你們。」

攤主的打趣讓我的臉頰燒得更厲害了。

我將頭埋進海綿寶寶的肚皮上，遮住了紅過猴屁股的臉蛋。

謝湛收了照片後，一股腦全都發到熱戀 30 天的群裡。

【6！老謝和嫂子天下第一般配！】

【今日份狗糧已飽，感謝投喂！】

【羨慕嫉妒！甜甜的戀愛啥時候輪到我這個萬年寡王啊？】

【兩個字：絕配！】

群裡的潛水黨紛紛激動冒泡。

謝湛似乎被他們的彩虹屁吹得心花怒放。

他牽住呆呆的我，嘴角翹得老高。

大手牽小手，看著身側的謝湛，我恍惚中生出了一種錯覺。

好像就這麼跟謝湛一直走下去也挺不錯的。

我們走到一處臭豆腐小吃攤坐了下來。

我跟謝湛吃得正起勁，一抬頭就看到了兩個掃興的人。

16

季遠和沈佳手挽手，親密無間。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熱戀中的小情侶。

瞥見我時，季遠像碰到了彈簧，立刻將沈佳的手撒開。

沈佳臉上浮起不悅，盯著我的眼神如同淬過火的刀子般狠辣。

季遠沒有解釋，搶先一步倒打一耙：

「凝凝，你怎麼會跟他在這？你之前明明說過想和我打卡的！」

我嘴裡發出一聲冷笑，「季遠，拜託你下次說話前過一下腦子，好嗎？

「我之前跟你提過很多次，沈佳說了一句不好玩，你就說不來。

「現在看來不是你不喜歡，而是你想陪玩的人是她而不是我，對嗎？

「謝湛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跟他一起難道找你這個前任嗎？真搞笑！」

季遠頓時臉色陰沉，皺眉道：

「祝凝，什麼男朋友？！我還沒有同意分手呢！」

謝湛眯著眼睛將季遠上下打量了一番，絲毫不掩飾眼底的蔑然。

「切，前任哥，你是活在石器時代嗎？什麼年代了分手還要你同意？

「憑什麼你能帶女朋友來，凝凝就不能帶男朋友？這地是你家開的？

「看來是那天的教訓還不夠，要我用拳頭再幫你加深印象嗎？」

季遠體驗過謝湛拳頭的殺傷力。

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嘴裡氣急敗壞道：

「祝凝，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謝謝誇獎。」

季遠落了下風，嘴裡冷哼一聲，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沈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踩著小碎步去追人了。

經這一通折騰，我跟謝湛也沒了玩的心思，就回了學校。

熬到大半夜追完劇，我剛躺下。

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一張季遠和沈佳的辣眼睛床照映入眼簾。

畫面裡的季遠閉眼沉睡。

沈佳躺在他的懷中對著鏡頭撅嘴自拍。

兩人的脖頸處都有星星點點的曖昧紅痕。

被子未覆蓋的地方是裸露的肩頭。

欲蓋彌彰的樣子讓人不難看出他倆剛經歷了一場酣戰。

真不愧是好兄弟，床都睡同一張。

沈佳發來的文字更是挑釁意味十足。

【祝凝，隻要我想，你跟季遠就是 BE。】

我被她瘋癲的宣誓主權行為逗笑了。

利索截了圖，回了句【祝你們在垃圾堆鎖死】便將她拉黑。

第二天跟謝湛約了午飯。

剛走出宿舍樓門，就看到站在樹蔭下的季遠。

17

他臉上的胡渣未刮幹淨，上身衣服也是皺巴巴的。

想來是從昨晚的酒店匆忙趕來。

他急匆匆地攔下我，語氣少有的卑微：

「凝凝，我昨晚想了一夜，終於想清楚了，之前都是我做錯了。

「我跟你道歉，以後你說什麼我一定都聽你的。

「我發誓以後任何事都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咱們和好吧，行嗎？」

若不是昨晚瞧見他跟沈佳的照片，我恐怕會被眼前的頹靡之姿騙倒。

之前我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

帖子說大多數男人犯錯後會下意識地做些彌補。

用欲蓋彌彰的親密行為掩飾自己的心虛。

如果他對你的態度跟之前截然不同，那你可要留心了。

季遠如今這副模樣，當真是對著帖子一條條原樣復刻。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耐道：

「季遠，你以為裝出一副可憐樣，輕飄飄說句道歉就能回到從前嗎？

「你剛從沈佳的床上下來吧？你要是敢做敢認，我還覺得你算個男人。

「剛跟沈佳溫存完，就跑來與我說和，既要又要這出你玩得真花。

「不過可惜，我不是垃圾回收站，髒掉的男人沒資格在我這回爐再造。」

季遠剛要開口，沈佳就追了過來。

她故意夾著嗓子，「遠子，你怎麼走那麼早，我醒來都找不到你人了。」

說話間她還特地撩了撩肩上的頭發，好讓人看清上面的草莓印子。

那些草莓印季遠也看見了，他慌忙辯解道：

「凝凝，昨晚我喝多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要是發生了什麼那也一定不是我本意，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佳上前想拉扯季遠卻被他不小心推倒在地。

她臉色慘白，捂著掌心磨破的皮，眼眶憋著淚委屈巴巴地望向季遠。

季遠見狀也慌了。

他一邊將沈佳輕輕扶起，一邊扭頭等我發話。

身後傳來謝湛痞痞的聲音：

「喂，你不知道男人真喝多了是壓根幹不了壞事的嗎？還是說你不是男人？

「別再拿喝多誤事當借口了，誰信啊？是該給你點一首算什麼男人！」

謊言被拆穿，季遠愣是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謝湛拉著我的手，帶我快速逃離這是非之地。

季遠想追上來，卻被沈佳疼痛的驚呼絆住了腳步。

18

午飯謝湛帶我吃到了久違的麻辣燙。

跟季遠在一起時，他卻很討厭麻辣燙。

我問他原因。

他的解釋是沈佳說麻辣燙的湯水不知道來回燒了多少天。

那東西髒得要命，誰吃誰病，所以他也不喜歡。

每次和他去吃飯，我喜歡的麻辣燙永遠排不上號。

這下好了。

分手了，解脫了。

我中意的麻辣燙終於又麻溜地上桌了。

跟謝湛來吃麻辣燙，那簡直不要太巴適。

我還沒跟服務員張口，他就把我想吃菜都報了一遍。

附帶加麻加辣多蔥花不要香菜的點餐備注。

坐下時，他細心地替我將碗筷用熱水燙好。

讓我水靈靈地享受了一把幹飯大爺坐等投喂的樂趣。

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樣子，我不禁感慨道：

「謝湛，你這人夫賢惠勁真足，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家丈母娘。

「說實話，被你這麼伺候過，我以後找男朋友的門檻變得更高了。

「放眼望去，我身邊認識的異性，沒一個比得過你的，隻可惜......

「你說以後我要是太挑剔嫁不出去，我就找你給我養老送終，你看可行？」

謝湛挑眉，眼底含笑，「好，我對你後半輩子負責，行了嗎？」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切，說的好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藏得很深的秘密，你就是個......」

謝湛手裡的動作沒停，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