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對周燼做的每件事他都有回應。


我以為他也喜歡我。


直到我看到他寫給閨密的情書。


我藏起對他的喜歡,跟家人出國。


多年後在邊疆相遇。


他戰友說我是他的白月光。


還拿出我們的合照,說他喜歡了我很多年。


1


我計劃跟周燼告白的那個下午。


陳藝遞來一封淺粉色的信箋,小心翼翼地推到我面前。


「想想,這是周燼寫的情書,但……好像是寫給我的。」


她忽閃的睫毛下,無辜的雙眼堆滿了歉意。


我看向那封情書。


是周燼的筆跡,一字一句寫滿對陳藝的愛意。


我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這些年,大家都說他喜歡我,而他也從未反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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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人問他什麼時候告白時,他還半開玩笑地說:「等高考結束。」


我當時以為那是他的回應,不承想他隻是在圓場。


2


上課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周燼從外頭進來,在陳藝桌上放了兩瓶牛奶。


陳藝把一瓶給了我,這次我沒拿。


陳藝嘆了口氣:「哎,他買東西還是習慣買兩份,以前我還以為自己沾了你的光,沒想到他喜歡的,竟是我。」


她的話點醒了我的回憶。


如她所說,周燼每次送禮物都送雙份。


就連偶爾送我回家也是跟她一起。


但她經常跟周燼稱兄道弟,還撺掇我們在一起。


我就默認了周燼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我。


現在回想,當時底氣有多足,現在就有多狼狽。


3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整節課。


下課時,我跟陳藝道歉:「對不起啊,小藝,他明明喜歡的是你,卻因為我的自作多情,影響了你對感情的判斷,希望你不要怪我。」


陳藝一把抱住我:「傻瓜,你不用道歉。我那時也是真心希望你們倆在一起的。」


她指著情書缺失的左上角,有些無奈:「我收到情書時,甚至想過把情書讓給你,所以就把我的名字撕了。但欺騙你,我實在做不到,最終還是選擇跟你說實話。」


我順著她的指頭,才注意到那封情書左上角的署名被撕掉了。


而整張信箋也有被揉過的痕跡。


看得出她很糾結,也很生氣。


我隻好安慰她:「千萬不要因為我去決定你跟周燼的關系,我會有負擔的。至於我,不被他喜歡這點事,沒什麼。我大大方方地接受,寧可花點時間去忘記,我們也不要做冒名頂替的事情。」


陳藝表情秒僵,臉色也有些難看。


掙扎幾秒,她深吸了口氣:「我知道怎麼做了,想想,你真好!」


忍著心裡的酸澀,我抿唇苦笑,懶得再反駁。


4


放學時,周燼等在門外。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把書包給他。


勉強地對他點頭笑了笑,直接越過他下了樓。


周燼有些茫然,愣在原地。


我聽到陳藝在身後說:「給她點時間。」


他們沒有追上來。


第二天,陳藝說還沒想好要不要接受周燼。


讓我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叫我暫時先不要再跟他們一起同行。


我明白她話裡的含義,也正合我意。


於是放學後,我搶在他們前頭,一個人先走了。


結果公交車剛要起步,他們倆還是趕了上來。


陳藝匆忙地向後排掃視一圈。


又在走到後門時拉住周燼,不讓他再往裡走。


我就坐在他們三排外的座位上。


我們之間擠滿了人。


我不確定陳藝是否看到了我。


但我知道她不想被我打擾,所以識趣地沒吭聲。


也極力地克制住想窺探他們的想法。


但透過縫隙,在不經意間還是看清了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看到陳藝湊在周燼耳旁,一直說個不停。


周燼聽得很開心。


他們又一起看了陳藝的手機,應該是在看照片。


陳藝問他:「這兩張哪張好看?」


周燼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他說:「在我眼裡每一張,任何角度,都很好看。」


他還叫陳藝把那些照片發給他。


陳藝撒嬌說:「這要看你表現哦。」


他向來高冷孤傲,卻因為陳藝變得很聽話。


後來那幾天,經常看到他幫陳藝背書包、拿外套。


5


我持續避開他們的第三天。


周燼在放學時追上了我:「林想,你等一下。」


我頓住腳步回頭,想聽聽他說什麼。


他身後,陳藝衝了過來,慘白著一張臉:「想想,你你你還在啊?你是不是裝錯書了?我看到你今天要帶的書還在課桌上。」


我摸了摸書包。


「好,我等下去拿。」又側頭看向周燼,「你有什麼事嗎?」


不等周燼回答。


陳藝急忙把我推往教室的方向,她滿頭汗:「先去拿書,不然人家值日生要鎖門了。」


我回到教室,看到我課桌上備好的那兩本書卻是陳藝的。


疑惑之際。


陳藝走進來,收走了那兩本書。


「我想起來了,是我自己放在這兒的,結果一忙別的事就忘了。這一天天的,腦子亂得很,對不起啊,想想,害你白跑。」


我搖搖頭:「沒事,那我先走了。」


「等等。」她拉住我,有些難為情地開口,「想想,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嗯,你說。」


「我想拒絕周燼,但不知道怎麼寫回信,你能不能幫我打草稿?你也知道我文筆很爛,作文都寫不連句。」


我有些驚訝,前兩天還形影不離的兩個人,這天她就要拒絕他。


陳藝看出我的不解,苦笑解答:「被校草喜歡嘛,難免得意,就想著跟他相處試試看,結果發現我們的家庭條件、人生觀念、興趣愛好沒有半點相似,我們不合適。」


我更疑惑了,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周燼,她說的這些差距怎麼會現在才發現?


想到什麼,我滿臉擔憂:「你不會是因為我吧?」


她盯了我半天,突然大笑:「看把你嚇的,不是因為你啦。我發誓。」


我松了口氣。


見我解除疑慮,她又假裝哭唧唧地撒嬌:「那寶寶,你能不能幫幫忙?」


我不想牽扯到他們的感情中去。


但在她不依不饒的哀求下,還是無奈答應。


按照她的意願,我在信中幫她拒絕了周燼,還祝他前程似錦。


陳藝看後很滿意。


她當著我的面抄完信,說周燼還在校門口等她答復,就先走了,還順走我寫的草稿,說會撕爛扔進垃圾桶。


我收拾完紙筆,故意拖延了時間,預計他們已經離開,我才趕在天黑前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6


被陳藝拒絕後,周燼跟我也保持了距離。


上學、課間、放學,我們都避開了對方的課桌。


偶爾正面相逢,都是各自點頭擦肩。


這也證實了他過去對我好,全是因為陳藝。


現在他跟陳藝沒結果,就連我也一同冷落了。


我心裡苦笑:沒有陳藝,我們居然連半個朋友的情分都沒處上。


後來直到高考結束,我們都沒再說過話。


我在畢業聚會那天,得知他考上了理想的軍校。


隨著祝福的人群,我也跟他說了聲「恭喜」。


他禮貌頷首:「謝謝。」


這時有人提起我們的八卦。


「燼哥,畢業了是不是該表白了?」


眾人把他推到我面前。


他喝了很多酒,許是醉了,他竟也沒有反抗。


就那樣站著,靜靜地看著我。


我莫名地慌張,慌亂到手心出汗。


我自己也分不清,是愛而不得的難過,還是面子薄,怕他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不喜歡我之類的話。


抑或兩者兼有。


我搶在他前面說:「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人群不禁唏噓,但慶幸大家沒有追根問底。


陳藝也跟著松了口氣。


我抬眼對上了周燼的目光,不知是否花了眼,他的眸光裡竟閃著失落。


尤其是陳藝跟大家說我要出國時,我看到了他眼裡真真切切的不舍。


嘈雜中,他好像還嘀咕了句:「原來如此。」


那晚,他獨自坐在角落裡發呆了一整夜。


散場後,他站在小路的那頭。


我經過時,他說:「林想,別討厭我。」


他給過我幻想,又讓我幻想破滅,我是挺難過的。


但他給我的幫助也很多。


愛而不得而已,沒必要因此生恨。


我笑了笑:「不會。」


沒有擁抱,我們像往常一樣揮手道別。


隻是再見,或許要等很多很多個夏天。


7


後來在陳藝的朋友圈,我偶爾會看到周燼的照片。


他們在相同的城市上大學。


不過他們沒有在一起。


陳藝說她始終沒有辦法喜歡周燼。


他們又做回了朋友。


陳藝還試探地問我:「我又跟他玩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開玩笑地罵她有病:「他隻是不喜歡我,又不是犯了什麼天條,而且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沒那麼執著。」


其實我撒了一點點謊,就一點點。


因為每次看到周燼的照片,我心裡還是會湧起一絲悸動。


特別是看到向來沉穩寡言的他,在陳藝鏡頭前擺剪刀手搞怪,我狠狠地羨慕了。


8


我生日那天,陳藝準點給我送來了祝福。


隔著時差,她那邊正是中午十二點。


可視頻裡,大白天的,她喝多了。


哭哭啼啼地說:「我耗盡全力爭來的機會,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連拍照這種小事,都是因為她會看,他才配合。」


她哭得很傷心。


但她口中的這件傷心事,沒跟我說過。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


我隻好自說自話:「其實我過得也不咋樣。我上大學的城市離家幾百公裡,人生地不熟,我很孤獨。媽媽、爸爸都很忙,我不敢打擾他們。一個人默默看了好多腹肌照才熬過來的,我是不是很堅強?」


手機對著地面,沒聽到她的回答。


我有些擔心,老實起來:「小藝,你還好吧?」


長久的沉默後,那頭傳來回話:「她沒事,你好嗎?」


是周燼的聲音。


我緊張得一激靈,想起剛才的荒謬言論,有些窘迫。


好在他沒嘲笑我。


他把鏡頭對準前面的陳藝,她醉得不輕,被兩個女生攙扶著。


「她發生什麼事了?」我焦急地問。


「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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