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根本不滿足這一點點的愛,她想的是要我所有的愛。
這一刻,我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一段友誼裡面,到底誰對誰錯,我已經分不清。
我還記得她曾經陪我度過了 20 年的時光,站在我的前面保護我的樣子。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22
鹿城終於回來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
晚上抱著我,他像條溫順的狗,哪裡還有殺人魔的影子。
第二天他告訴我,要帶我去他家吃飯。
「我媽回國了。」
我沒有多問,陪著他去。
因為我知道這是他跟他媽媽的告別。
別墅裡,他媽媽不停地給他夾菜,看到了我也很熱情。
鹿城卻沒有什麼胃口。
因為他媽媽嘴裡一直喊的是「航航。」
Advertisement
「航航長大了,會交女朋友了。」
「一定要對女孩子好,不能惹女孩子哭,知道嗎?」
他聽著,乖乖地點頭。
「怎麼最近這麼瘦了?」他媽媽溫柔地捏著他的手臂,「也曬黑了一些。」
「媽媽都回來了,得天天熬湯給你補補。」
他媽媽看上去知書達理,溫柔似水,仿佛融化了鹿城這團冰。
吃完飯,他在廚房乖乖地幫他媽媽洗碗。
他一直很沉默,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全程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他媽媽說什麼他都點頭同意。
可是晚上回去,他卻熱烈地親吻著我,熱烈到自己熱淚盈眶。
那一夜,我隻要松開他的手,他就突然驚醒,直到抓到我的手,才安心睡去。
臨近去緬北的日子,我做噩夢更加頻繁。
夢裡都是他做玩具的場景,而我總是看不清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我去找了我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說:「我覺得你這種情況像是丟失了一段時光的記憶。」
「不過,會被丟失的一般都是痛苦的回憶。」
他問我要不要試試通過催眠找回這段記憶。
我搖了搖頭,既然痛苦就不要再找回了。
23
從心理醫生那裡走出來,我碰到了張茜。
她看起來狀態特別不好。
我看著她挺著的大肚子,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可是我剛走出幾步,就看到轉角處有幾個躲著的人影。
有一個人我認識,是那天跟鹿城在巷子裡面打架的人。
一瞬間,我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危險。
我停住了腳步。
第一反應就是讓張茜走。
「怎麼,做了虧心事,躲著我不敢見?那天你約他見面,又聊了什麼啊?」她衝過來,還想跟我理論。
「我和你沒有好談的,你自己回去問你男朋友吧,快回去。」我催促著她。
但她完全不領情,還覺得我在挑釁,幾步跑過來。
「怎麼,你怕了?」她問我。
「是,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
「左上方,一百米有個治安亭,跑過去,有壞人跟著我,算我求你。」我推著她,心急如焚。
她卻站那兒不動,「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沒辦法了,我拉起她的手,拼命往前跑。
可是她卻中途甩開我的手。
「很好玩是吧?」
剛說完,一輛面包車下來幾個人,幾秒不到就把她塞進車裡。
「救命!有人綁架孕婦!快攔下那個車子!」我跑過去追車子。
車開得太快,我跑斷了腿也追不上。
後來不遠處巡邏的警察開著車去追了,讓我回家等通知。
我真的嚇傻了。
在家待了半個小時,從未如此坐立不安。
我很後悔,看見她就應該裝不認識,直接跑,這樣被抓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她。
半個小時後,鹿城趕了回來,我癱在地上,一邊發抖,一邊求他:「求求你,救救她。」
他把我扶起來,「她對你那樣,你還求著我救她,你是不是傻?」
「我不在乎了,真的,鹿城,她還懷著孩子,那是兩條人命!」
我害怕極了,泣不成聲。
「他們的目標從來都是我,我去把她活著帶回來。」
鹿城把我安頓在沙發上,去房間打電話。
然後他就出門了。
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
「她人呢?」我急切地問他。
「送回家了。」
我長舒一口氣。
「那你這血哪兒來的?」
「她的孩子沒了。」
他有些頹喪地看著我。
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想哭卻怎麼都哭不出聲。
他拎著我去幫我洗漱。
後來我在浴室抱著他放聲大哭,他靜靜地聽著我的哭泣,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我。
哭完後,他告訴我他回緬北的日期提前了。
是明天。
24
第二天早上,他開車帶我回了他家的別墅,把帶到地下室。
「別怕,密碼是你的生日,24 小時後才生效,你隨時可以出來。」他安慰著我。
「什麼意思?不是要去緬北?」我呆呆地望著他。
「你還真的想跟我回去?」他忽然笑了。
「冉冉,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父母的命,也沒想過帶你回緬北。」
「這裡很安全,誰來了都別開門,警察來了都不行,除非你爸來了,你再開門,明白嗎?」
「那你呢?」我問他。
「我?我去替你看看地獄,地獄環境不好,你就別來了。」他說完,在我額頭印上一吻。
「那個 QQ 號是我的,登錄密碼,日記密碼,都是你的生日。」
「忘了我這個混蛋吧。」
他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我忐忑不安地在地下室等了三天三夜。
終於在我崩潰到極點的時候,我爸敲響了地下室的門。
「冉冉,是爸爸。」
開門的那一刻,我如同重見光明。
我爸把我抱在懷裡,為我遮著光。
「他呢?」我忍不住問。
我爸嘆了一口氣,「先回家。」
回到家,我爸給我做飯,而電視上輪換播放著爆炸性的新聞。
「警方破獲一起特大跨國走私案,該團伙負責人於交火中被警方擊斃。」
我的世界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
他呢?
他死了。
那天他跟我告別,就是帶著赴死的決心吧?
我整個人窩在沙發上,腦袋很空。
後來警察來了我家,讓我以後不用再害怕。
「他沒死。」警察語調低沉。
他說鹿城上次在緬北被他們活捉了,他自己主動跟警方說願意配合警察,打擊接下來一筆金額巨大的跨國交易。
「他知道這樣铤而走險,被殺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很堅決,他是一心尋死的。」
「後來他的每一步棋就是奔著死亡去的。」
我麻木地聽著這一切,仿佛與我自己沒關系。
但胸口又有些喘不過氣。
「他配合警察處理這個案子,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捅了幾十刀,滿身是傷。
「現在在醫院搶救,存活的概率很小,你要去看他最後一眼嗎?」
……
我木訥地搖了搖頭。
後來警察走了,我爸每天守著我。
我媽也每天來守著我。
甚至陸豐也經常要來看我,但被我拒之門外了。
當晚警察來了電話,說他停止了呼吸。
我沒有難過,也沒有哭。
這明顯是一個舉家團圓的好結局,我卻沒什麼感覺。
我隻是日復一日望著窗口那束枯萎的滿天星發呆。
25
後來我去學校正常上課,一切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
陸豐去了國外留學。
張茜因為失去孩子精神失常,住進了精神病院。
弟弟上了一個貴族幼兒園。
我爸生了一個女兒。
我拿了獎學金。
就像是卸下了身上的巨石,我開始不在乎別人的議論,連回家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在回家的路上,路過花店,我停了很久,最後買了一束百合。
抱著花回家,我爸在做飯。
我放下花,去上了個廁所出來。
花瓶裡的花就換成了我買的百合花。
「爸,瓶子裡面的滿天星呢?」我愣在那裡。
「剛才扔垃圾扔掉了。」我爸走過來,「都枯萎多久了也不知道扔,還是百合好看。」
我站了足足一分鍾,然後發瘋了一般跑下樓。
我站在空蕩蕩的垃圾桶旁邊,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隻是覺得心中空了好大一塊。
我行屍走肉地回到家裡。
我爸問我下樓幹什麼去了。
我沒回答。
他問我今天考試順利嗎?
我也沒有回答。
我隻是失了魂一般走回自己的房間,看著那瓶嬌嫩的百合發呆。
終於,他在我家的最後一絲痕跡都被清洗幹淨了。
終於,他在這個世界的痕跡也被清理幹淨了。
從此,也許隻有緬北的人還會記得他當年的狠辣,他的事跡成了大家聞風喪膽的記憶。
真好。
我躺在床上,沒有哭,隻是沙子進了眼睛。
(完)
番外:鹿城日記
時間過去一年,一切都步上了正軌。
我申請了國外留學。
今天警察又來了我家裡,告訴了我一個驚人的消息。
我和鹿城有過一個孩子。
「剛抓到的犯人交代,當時鹿城和你有過一個孩子。」
我愣在那裡,大腦突然不能運轉了。
「孩子在哪兒?」
「孩子呢?」
我爸和我媽異口同聲問道。
「孩子沒了,臨近生產期,胎死腹中。」
一瞬間我被消息奪走了呼吸,我伸手摸了下肚子上的疤痕,醜陋的不堪的橫在那裡。
我沒哭,倒是我媽哭得泣不成聲,我爸抱著我安慰,紅了眼睛。
「大概是仇家報復的,鹿城救你回來時,孩子已經沒了,你因為此事失去了大半分記憶,鹿城要求那個村子所有人都不許提起此事……」
警察後面又說了一些細節,我一句都聽不見。
我的世界好像失去了聲音。
我麻木地看著他們,腦子裡面都是夢裡的那個畫面。
鹿城蹲在地上,仔細地修著木凳子,一陣風起,旁邊的秋千蕩來蕩去,落葉從滑梯一路滾下去,而那個女人認真地疊著嬰兒出生要穿的小衣服。
鏡頭拉近,女人伸手摸了摸肚子,臉上露出初為人母的喜悅……
她一抬頭,我看到了我自己。
……
我不知道警察什麼時候走的。
我爸媽都留下來守著我。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腦袋放空,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凌晨三點我還沒睡,我點開 QQ,用我的生日登錄他的 QQ 號。
QQ 號顯示注冊日期,2021.11.22。
我點進他的空間,裡面一張照片也沒有。
最後的說說停留在那條:「不要愛別的人,愛我一個好不好?」
我無所事事翻了翻,最後點開了他的私密日記。
周景森抽中了大冒險:「和喜歡的異性熱吻兩分鐘。」朋友們的起哄聲中,他起身走向我。那時我們正在冷戰,我緊張又羞怯,不知所措地閉了眼。周景森卻低頭在我耳邊嗤笑了一聲:「想讓我親你啊江綿?可惜,早膩了。」說完他轉身吻了漂亮學妹。那一瞬間,我忽然就不想要他了。第二天,我申請了國外的學校,接受了長輩安排的婚約。在他生日那天,頭也不回飛去了異國。飛機落地時,我的手機卻被他打爆了..
現代言情
池砚失憶了,記得所有事,唯獨忘記我陪他那三年。「別開 玩笑了柚子,我怎麼可能喜歡你。」我看著他頹然坐在門口,一遍遍給白月光打電話的樣子。
現代言情
車禍失憶後,我忘記了顧長川,並且包了一個貧困的男生。男生性子溫右, 可隻要和他在一起,牽手、擁抱這些
現代言情
"這是我死後的第十年 我的丈夫當了皇帝,迎娶了白月光 走上人生巔峰 而我變成遊魂,吃了他們十年狗糧"
古裝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