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搖搖晃晃出了酒樓,抄近路往東宮走。
至於為什麼抄近路,因為懶,再加上是偷溜出來的,影響不好。
明明近路上也有幾盞暖燈,不知為何,我竟有種月黑風高的冷意。這氛圍不出點事都對不起我的直覺。
「唰——」
「唰——」
「唰——」
賀歸舟拉著我堪堪錯身躲過幾隻暗鏢。
十來個黑衣人將我倆團團圍住。
他們把賀歸舟晾在一邊,一股腦地朝我衝來,招招致命。
賀歸舟杵在一旁嘆氣:「叫你好好道歉非不聽,就知道會找你麻煩。」
我沒道歉嗎?那千年老參是喂了狗!
就我那用來強身健體的花架子,實在打不贏這些高手。我且戰且退地對他喊:「你倒是幫忙啊,再這樣下去你就要成鳏夫了!」
「我不是在醒酒嘛!」
說完,他便解下腰間的軟劍,如鬼魅一閃近了我身,將我護在身後。
軟劍被灌入內力,劍身一挺發出鶴唳般的輕吟,他眸光含有殺意,沉聲道:「當著孤的面殺人,誰給你的膽子?」
冷刃相撞地纏鬥一會兒,負傷的黑衣人頭頭見形勢不妙,一聲口哨便帶著餘下幾人訓練有素地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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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了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賀歸舟蹙眉擦了擦濺落在臉上的鮮血,十分嫌棄地一扔帕子:「回去吧——」
「撲哧——」話未落音,便是利刃割破皮肉之聲。
有個躺地上裝死挺屍的黑衣人,趁我們不注意,一把斷刃甩了過來。賀歸舟手疾眼快地替我一擋,卻還是被震碎的利刃劃破了手臂。
我順勢腳尖一挑,地上的兵刃直直飛出,貫穿了那黑衣人的胸膛。
咱們的太子殿下這麼講義氣,著實讓人感動。
——於是我一感動,哇地吐了他一身。
「……」
見鬼,酒勁不合時宜地上頭。
於是,一身血和嘔吐物的賀歸舟被我扛著一路狂奔送回了東宮寢殿。
想不到輕功是這麼用的。
他這人有潔癖,我三下五除二剝了他的外裳,預備叫個太醫給他看看傷。誰知他先一步拉住我:「小傷,莫要驚動他人。」
他顧慮慣了。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東宮,太子小打小鬧的三病兩痛都能激起千層浪花。
「你放心,我悄悄地,不驚動別人。」
「不用,左側書架第三層有個藥箱,你拿來,用裡面的小刀給我清創。」
那劍刃上有毒,他雖服用了避毒丹,可傷口還是有些發黑發膿,這些腐肉得割掉。
我用小刀割破他傷口周圍的衣料,劃破發膿的傷口,接著低頭欲張嘴……
「啪——」他手疾眼快,伸手抵住我額頭,蹙眉,「你幹嗎?」
我理所當然:「給你清創啊。」
「清創需要用嘴?」
「我看話本子上清創不都是用嘴嗎?」
他眉心突突:「你長兩隻手當擺設的?」
「哦。」我十分順從地用手將他的膿血擠了出來。
包扎好後抬眼,才發現他額頭密密麻麻全是汗,我便喚來侍從伺候他沐浴。
賀歸舟救我一命,我欠他人情,於是他使喚起我來十分得心應手。
就連皇上為考驗他送來東宮的折子,都是我幫他批。
紙包不住火,皇後還是知曉了他受傷的事。但賀歸舟有意包庇他心上人一家,隻說我倆偷溜出宮喝酒不慎遇刺。皇後恨鐵不成鋼,讓我倆罰跪坤寧宮。
我倆挨著跪著,也闲來無事,為了讓那傻子早日醒悟,我就把趙錦對他不屑一顧的事說了。
他點點頭,很是淡定:「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在這演什麼深情付出?!」
他莫名其妙:「我不也昨天才知道,她要是對我有意思還能看得上你?」
這我就不解了:「那你袒護她家幹嗎?闲出屁了?」
「就是——」他突然還扭捏了一下,「就覺得,我才發現她不喜歡我,接著就對她家動手,顯得我公報私仇、挾私報復,很是沒品。」
……
「太子殿下,他們要殺的人是我,你最多算是被波及了,你替你太子妃出氣,也算挾私報復?」
「……對哦。」
「對你妹!」
4
賀歸舟他妹出事了。
皇上給她說了門親事,她不答應就不答應嘛,又沒強求她答應。結果這丫頭還挺能腦補,以為她爹會按著她的頭強迫她磕頭成親。然後她就用她那不怎麼成熟的腦瓜子一琢磨:【不行,我要跟我心上人私奔。】
你以為接下來就是苦命鴛鴦為愛抵抗命運的戲碼?
屁。
咱賀小妹在那自我感動的單相思,二話不說跑去跟李太傅說:「咱們私奔吧?」
李太傅看她的眼神宛如看智障:「公主慎言。」
太傅是什麼身份?一言一行那都是為人師表的。況且板正如李青陽,跟他提私奔,被抓去抄千遍書都是輕的。
當然,咱賀小妹思路清奇於常人,覺得這李太傅就是背負太多、責任太多、羈絆太多,那我就要勇敢一點,做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
——然後她就給李太傅弄了點迷香。
別想歪啊,咱小妹還是單純的。
那迷香隻會令人動彈不得,意識還是清醒的。
然後她就對著宛如癱瘓的李太傅訴衷腸,情真意切好不動人……
動人得柳貴妃推門而入。
柳貴妃為四皇子謀劃許久,早就想揪皇後辮子了。這送上門的,她會放過?
皇後畢竟是皇後,從天而降般帶走了公主。正眼都不給柳貴妃一個:「去吧去吧,去給皇上告狀,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然後正在我跟賀歸舟隔著袖子互掐時,賀小妹就加入我們了。
她耷拉著腦袋跪在我們中間:「哥,怎麼辦啊?」
賀歸舟理理被我扯亂的袖子,側首凝上她的眸子,在我倆期望的眼神中,淡淡開口:「關我屁事。」
「啪!」我衝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關你屁事?你個沒良心的,她是你親妹。況且這事經柳貴妃那嘴一說,能不威脅東宮?」
他慢斯條理地揉揉腿:「這會兒想到我這親哥了?想到東宮了?開始為何不三思而後行?」
我也淡定了,揉揉肩安慰賀小妹:「沒事,天塌下來母後頂著,況且你這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是母後教女不嚴,是你這公主不自重,是太子有意拉攏朝中清流一派之首——李家。可往小了說,就是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咳,不好意思,跑偏了,就是個俊男靚女看對眼的故事。」
「可是——」賀小妹低頭絞著衣帶,垂頭喪氣,「他好像沒和我看對眼。」
「傻呀,你能這麼說?」
「嫂嫂,什麼意思啊?」
「……你能換個稱呼嗎?算了。就是想辦法讓李太傅承認和你看對眼了。」
她絲毫不想動腦子:「怎麼想辦法啊?」
「……」
賀歸舟起身拍拍衣擺,問我:「跪麻了?」
我點點頭。
他過來,一把拉起我,居高臨下地睨著賀小妹:「你繼續跪著反省吧。」
跪了幾個時辰,我走路都如八十歲的老大爺顫顫巍巍。賀歸舟扶著身殘志堅的我,一起悄悄翻牆去找李青陽。
過程就不贅述了,總之我倆軟磨硬泡,套出了李太傅對咱憨傻的賀小妹有那一點不足為外人道的情愫。李太傅畢竟有擔當,承諾第二天去解釋清楚,也願意擔責。
賀歸舟那眼尖的,是如何發現李太傅對賀小妹有意思的?反正我沒有看出來。
皇後對我倆的速戰速決很是滿意,獎勵我倆去江南過過二人世界。
豁,說得輕巧,就是讓我倆去查案。
日子在睜眼閉眼間就過去了,嗖地一下就到了初夏。初夏南方多雨,易發洪涝。江南刺史不聽治水官員進言,堤壩年久失修,突發洪涝,瓦舍毀,良田沒,甚至水患還引起了瘟疫,百姓死傷無數。這刺史推脫責任,將這官員殺了頭,說他明知水情瞞而不報。
皇後這人有個習慣,認為欲觀天下局勢,就得深入民情。時常會暗中派人去四方察民情、探消息。
皇後的人便暗中保護這官員的家眷,使他們順利抵京。我爹又暗中操作,使家眷們順利告了御狀。御史臺那群板正的大人當場炸了鍋,要皇上嚴懲不貸。皇上自然也氣,可到底有顧慮。那江南刺史是柳貴妃表舅的兒子。這麼蠻橫是仗了誰的勢?這中彎彎繞繞柳家不知曉最好,若是知曉呢?皇上視柳貴妃、四皇子如同心肝,肯定不舍得他們被拖下水。
早在一旁看戲的五皇子一黨巴不得四皇子翻船。難得跳出來跟御史臺站一邊,還義正辭嚴地請皇上派潔身自好、公正無私的太子殿下督察江南水患,安撫民心,徹查此事。
得罪人又危險的事讓賀歸舟做,他們坐收漁利,真是算盤打得響。
可皇後私下傳話要賀歸舟去,還說什麼怕相思之苦,讓我也跟著去。
我不去,我隻想過自己的小日子。
但皇後說如果我不去,就去寺廟吃齋禮佛,為賀歸舟和江南百姓祈福,直到他平安回來。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
剛入東宮那會兒,同賀歸舟因為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爭了起來,我爭不贏他,就上手了。他從小被皇後教導不打屋裡人,便拘著沒和我動真格,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皇後覺得不管管我,我準成「悍婦」。就把我送去寺廟吃齋念佛,天天聽一群和尚給我念靜氣清心經,我對著一群和尚,天天數誰腦袋上的戒疤最多。後來待了半個月,我實在受不了了,就給賀歸舟寫信道歉。為了表示情真意切、痛哭流涕,我還將切好的洋蔥放在旁邊燻自己雙眼,寫信時眼淚哗哗直流,暈染了信箋。賀歸舟看信後,便自作主張把我接了回來。從那之後,我發誓除了臨時抱佛腳,我是不會吃飽了撐的去寺廟。
賀歸舟說從上京到江南一路的驛站,肯定已被有心之人監視。為了更好地了解災情,我們分成兩路人馬,一路扮成我們按正常行速高調出行,而賀歸舟帶著另一路隱蔽出發,快馬加鞭趕往江南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我本想跟著勁馬軟廂、吃好喝好那一路。可賀歸舟非把我拎回來同他一起。一路上風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有時候我賴床睡不醒,迷迷糊糊中就被他拎上了馬。在馬上打瞌睡摔了幾次鼻青臉腫後,賀歸舟大概也怕我這太子妃摔花了臉沒面子,就每天清早拉著我共乘一匹馬,等我醒了又把我扔回自己馬上。
早知如此麻煩,幹嗎不讓我跟那一路呢?
我們到江南時,那正經門面的「太子一行」還要好幾天才到。我們喬裝打扮,在當地一處皇後早就安排好的院子裡住下了。
不看不知道,這裡的疫情已經可用「嚴重」來形容了。郊外臨時搭建的收容所已經裝不下那麼多病人了,病逝的就這麼長長擺了一排。聽說棺材鋪子都供不應求了。
接濟災民的粥棚統共就那麼幾個,粥還稀得跟白開水一樣。
江南氣候不及北方幹燥,趕上下雨,也不涼快,周遭空氣湿漉漉地黏糊在人身上,再就著這眼前的悽苦情景,讓人越發不是滋味。
隨行的御史臺官員氣得臉都青了,不停喃喃自語:「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還未感慨完,就聽見一陣銅鑼敲打。
「讓開讓開!都讓開!」幾十個差役手腳麻利地將粥棚重新修整了一番,連著那「白開水」也撤走了,重新抬上幾桶濃稠的白米粥。接著他們又給一旁的收容所分發了厚厚幾摞草席。並下令讓那些家屬領張草席,自主將病逝的人埋了。照辦的可以獎勵十文銅錢和一碗白粥。那些百姓掩面哭了會兒,便陸陸續續照辦了。
隨行而來的醫官神情凝重:「感染瘟疫者不可如此草草掩埋。尤其這種疫情肆虐的節骨眼上,最妥當的方法是將逝者火化。難道這點他們都不懂嗎?」
賀歸舟搖搖頭:「不是不懂,是不敢。」
「自古講究入土為安,火化在百姓眼裡如同挫骨揚灰。若強行將逝者火化,隻會引起他們不滿。這裡的百姓被壓迫久了,雖已麻木,可親人是他們的底線,若這些差役強行將遺體領走火化。隻會引起騷亂,騷亂起,暴動生。朝廷不日便要來人督察。他們自然不敢冒這個險。」
差役們做完粉飾太平的活,心想能忽悠到那個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了,便回去了。
賀歸舟看著那些難民,目光憐憫又自責,沉默許久,低聲吩咐:「把所有出去暗訪的人都召回小院。」
賀歸舟給每人都分發了任務:醫官查探病情,必須估出疫情到底嚴重幾何,如何控制,需多少藥物人力;治水官員去暗查水位,精準測量,確定洪涝是否會再發,如何排洪泄洪,大壩可修否,河道如何疏通;負責發放糧錢的,將難民統計一番,並看看統共毀了多少良田瓦舍;而他的隨從,需想方設法探出那些個官員有多少「家底」,毀家紓難的鬼話他可不信;至於御史臺的大人,隻需好好記錄眼前這一切,將來回上京如實稟報即可。
吩咐好一切,眾人便領命去辦事了。賀歸舟捏著眉心,強壓倦容。我忙倒了杯茶遞給他,問:「那我呢?」
他抬眼瞧我,笑笑:「你不是罵我讓你睡不好覺嗎?現在滿足你,隻管睡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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