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恭謹道:「杜雲舒。」
聖上微微眯起眼睛:「雲卷雲舒,好名字。」
「謝陛下,這是我娘親為我取的名字……」
這原本應當是功德圓滿、相當感人的一幕。
然而下一瞬,遠處的大石頭背後,跳出一個光屁股的人。
「雲舒,我等好久了,你好了沒啊?」
衛祿大喊。
聖上瞳孔地震。
9
好在尷尬的事情沒有發生太久。
隨後,御林軍趕到,接回了聖上。
他們有許多正事要忙,比如為聖上看傷,以及審問刺客。
李公公負責先將我送回府,他叫我安心,這兩日聖上處理完了其餘事情,就會為我封賞。
我並不擔心,因為前世衛祿也是在家等了幾日後,才等到聖上封賞的聖旨。
李公公將我送回杜宅,而衛祿也得回杜宅。
他現在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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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聖上大概是劫後餘生,心情比較好,因此並沒有多說什麼。
衛祿尷尬地跟我一起回到了宅子門口。
李公公道:「聖旨未出,此事不宜驚動太多人,咱家就不送您入府了。」
說完,他行禮離開。
宅子門口隻剩下我和衛祿。
衛祿已經知道我是救駕的功臣,尷尬又討好地對我開口:「那個……」
他話音未落,宅子裡就撲出一個人。
杜娉婷激動地抱住衛祿:「夫君,你可算回來了!
「剛剛送你回府的是李公公對不對,你終於飛黃騰達啦!!」
杜娉婷抱著衛祿又笑又叫,衛祿滿臉尷尬,他想否認,但是在這個場面下又說不出口。
杜娉婷一轉頭,看到了我。
「你這個賤人怎麼也來了?不會看到衛祿如今有望高升,就又起了做妾的心思吧!」
衛祿滿臉尷尬地去扯杜娉婷:「那個……你不要這麼對雲舒……」
畢竟衛祿是知道我如今立了大功的,他不敢惹我。
但杜娉婷誤會了。
「你還幫著她說話?!」
這一嗓子下來,衛祿不敢吭聲了。
畢竟刺客的事此時還是不能外泄的,他又不能給杜娉婷解釋,急得滿臉通紅。
杜娉婷哭了起來:「衛郎,我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數。如果你一升遷就拋棄我這個糟糠之妻,旁人該如何議論你?」
她這麼一哭,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露出了看熱鬧的眼神。
杜娉婷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也顧不得大小姐的體面了,一門心思要跟即將飛黃騰達的衛祿深深綁定。
於是她依偎在衛祿的肩頭,大聲道:「衛郎,我要你說,你心裡隻有我一人。」
衛祿吞了吞唾沫:「我心裡……隻有你一人。」
「你升遷之後也絕不會負我。」
「好,好,絕不負你。」
衛祿一心隻想讓杜娉婷趕緊消停下來,於是滿口答應。
……反正他也並不會升遷。
「聽見沒有。」杜娉婷轉頭看向我,得意道,「衛郎與我情深意重,你這輩子別想插足。」
衛祿簡直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勸杜娉婷,又怕再被她誤會,簡直左右為難。
我笑眯眯地看完這出戲,就差拿出瓜子嗑了。
「這樣吧姐姐。」我說,「既然你如此討厭我,能不能立個字據,與我斷絕關系,從此我是死是活,都與杜家再無幹系?」
這正合了杜娉婷的意。
她不顧衛祿在旁邊拼命阻攔,當著眾人的面與我立了字據。
從此之後,我隻是雲舒,不再是杜雲舒。
我很滿意。
因為雲,是我娘親的姓氏。
10
幾日後,李公公終於又到了杜宅。
杜娉婷興奮至極,拉著父母和衛祿出來迎接。
「李公公,可是聖上有賞?」
李公公點點頭。
杜娉婷更興奮了,簡直欣喜若狂。
一幹人等一起跪下來,便聽得李公公道。
「聖上口諭,衛祿當日在西山當值,盡忠職守,賞銀二十兩。」
杜娉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喃喃道:「沒了?」
李公公皺起眉頭:「這位夫人,聖上開恩,才給西山當值之人每人賜下紋銀二十兩,你還想怎樣?」
衛祿那一日的不雅之舉,他是有所耳聞的。
聖上並未計較,在劫後餘生之時,將當日所有人都賞了銀子,並沒有治衛祿的罪,還要怎樣?
李公公忙著去別家賞賜,不耐煩地走了。
杜娉婷想要追上去:「我夫君他救……」
衛祿終於一把拉住杜娉婷。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低著頭道:「救駕有功的是雲舒。」
杜娉婷睜大了眼睛。
她惶恐道:「怎麼可能……」
衛祿道:「是真的,這幾天我漸漸夢到了上一世的事情。
「其實上一世,我就是被雲舒推出去的……」
杜娉婷猛地癱軟在地。
「那之後呢?之後你以少勝多,在宮變之日保護聖上,又是怎麼回事?!」
衛祿難堪道。
「我還沒有夢到,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也都是雲舒教我的,我不過是她的傀儡……」
杜娉婷昏了過去。
11
杜宅中的這些事,我都是之後才聽小翠她們講給我的。
此時,我已經坐在了宮裡。
聖上端坐在高高的龍座之上,他抬手示意,侍從便將殿前司的腰牌、佩刀、官服一起送到我面前。
「此次朕能平安脫險,要多虧雲卿。」
我跪謝皇恩。
「臣也隻是僥幸,那一日備下絆馬索,本來隻是為了絆倒野鹿和黃羊,捕獸夾也隻是為了夾住熊罡。沒想到竟然發揮了別的作用。」
聖上淡淡道:「雲卿不必過謙,就算裝備隻是僥幸,你在彼時表現出的鎮定,也很有大將之風。」
就這樣,聖上賜我為殿前司侍衛統領。
比前一世衛祿的職位要高出許多。
如果沒有意外,等宮變發生,我再平安救駕,以少勝多,就可以復制前世的道路。
但是,我沒有想到,在我被封統領的一個月後,杜娉婷進宮了。
12
杜娉婷是來舉報我的。
她說有殿前司統領雲舒的大罪。
於是聖上親自召見了她。
此刻,她跪在殿下,對著聖上進言。
「皇上,民女雖是杜雲舒的姐姐,但更是皇上的子民,因此不得不大義滅親,揭發杜雲舒的欺君之罪!
「杜雲舒實則為女兒之身,卻以男子身份救駕,進入殿前司做官,此舉違背倫常,為免她一錯再錯,民女不得不告訴皇上……」
杜娉婷垂淚,楚楚可憐。
聖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支著下颌,玉冠上垂下的冕旒遮住了天子的表情,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良久,聖上道:「闲雜人等先下去吧。」
大太監是有眼色的,立刻帶著所有宮人退下。
殿內隻剩下聖上、杜娉婷和我。
聖上起身,他來到杜娉婷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
杜娉婷杏眼含淚,臉上的妝容美麗至極。
聖上輕笑道:「你這是刻意打扮過啊。」
杜娉婷的心思驟然被看出,忍不住紅了臉。
我在一旁冷眼瞧著,心裡很明白。
聖上的後宮裡,有幾位當朝官員的遺孀。
於是人們私下裡猜測,聖上或許喜歡人妻。
果然,聖上問杜娉婷:「你丈夫呢?」
杜娉婷連忙道:「民女的丈夫是七品侍衛衛祿……前些日子,他得了暴病,突然身亡了。」
我心下一片雪亮。
杜娉婷意識到她這麼久來的努力原來都是一場鬧劇,隻怕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衛祿是她毒死的。
而她現在入宮,是在搏一個被聖上看中的機會。
杜娉婷對自己的容貌一直是有信心的,從小到大,但凡是個男子,隻要見過她的真容,就沒有不動心的。
聖上笑了笑。
他說:「的確很美——那麼美人,你希望我怎樣處置雲卿呢?」
杜娉婷得了聖上的誇贊,欣喜若狂,連忙道:「民女雖然愚笨,但也知道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女子不可入朝為官,如果不嚴懲此人,那麼勢必會落天下人口實。
「因此民女以為,皇上應當賜白綾……」
聖上大笑。
「好,很好。
「就賜白綾。」
他拍了拍手,等在外面的心腹宮女走了進來。
手裡拿著白綾。
聖上冷漠道:「帶她下去。」
杜娉婷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聖上指著的人是自己。
「聖上,你是不是弄錯了……」
聖上淡淡一笑。
他說:「沒辦法,雲卿是朕難覓的人才。」
杜娉婷蒙了。
她哭叫起來:「可是皇上,她是個女人啊,祖宗有言,女人不能入朝為官……」
聖上走到了杜娉婷的面前。
他低聲道:「祖宗也有言,女人不能即位。」
杜娉婷還在哭叫,但漸漸地,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恐懼地睜大了眼睛。
聖上笑了。
垂下的冕旒遮住了他的面容。
也遮住了他的秘密。
是的,這是前世宮變中,我得知的最後一個秘密。
當朝天子,不是先帝的五皇子,而是五公主。
這才是為什麼,這一世我意識到我可以不借助任何男人,而是自己入朝為官。
杜娉婷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殊不知我敢留這麼大的把柄在外面,就是因為我知道,它制不住我。
杜娉婷被宮女拉了出去。
她知道了皇朝的最大秘密,聖上不可能再留她活口。
聖上回到龍椅上。
她淡淡道:「覺得朕狠辣?」
我躬身:「不是狠辣,而是帝王手腕。」
她笑起來:「雲卿武功高強,竟然還生ṱù₇著一張巧嘴。
「你應該早就知道朕是女子了吧?」
我搖頭:「不,臣也是剛剛才知……」
帝王多疑,我不想讓皇帝意識到我是重生的,那樣的話,她恐怕會忌憚我。
但聖上卻打斷了我,淡淡道:
「別裝了,朕很高興,這一世出現的是你,而不是衛祿。」
我一驚,隨即渾身顫抖。
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聖上她竟然也是重生的!
「別提了,上一世朕雖然在寧王制造的宮變中活了下來,但身邊有個太監是寧王餘孽,給朕下了慢性毒,因此朕在數月之後突然暴斃。」
「重活一世,朕希望避免前世的錯誤,重振河山, 因此自然需要把前世挖掘的人才都留在身邊。
「你可知宮中的淑妃、麗妃、劉昭儀, 都是何人?」
這就是那幾個被聖上看中的「人妻」。
「淑妃是當朝狀元之妻,她丈夫當年一手治國策驚豔太學,但事實上,真正的作者是淑妃。
「麗妃的丈夫是禮部侍郎, 事實上, 禮部的賬都是麗妃管的。
「還有劉昭儀,她是玉面神捕的妾室,但事實上那位所謂的神捕斷案全靠劉昭儀, 自己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我明白了。
這些女子, 是真正有才幹Ţũ⁵之人。
皇上所謂的「好人妻」, 其實是把她們留在自己身邊,形成一個小朝廷。
「還有你, 我很早就知道,衛祿背後的人是你。」
聖上走到我面前。
「西山遇刺,是朕裝的, 畢竟那刺客是寧王派來的, 朕需要麻痺他。
「不過朕很高興, 這一世, 你親自走到了朕的面前。」
眼中有熱淚浮現。
我跪下:「皇上隆恩!」
聖上嘆息:「可惜, 世俗偏見, 連朕也不能忤逆。
「朕是皇子, 那麼登基後納人妻為妃,朝臣們頂多勸諫幾句, 不傷根本。
「可倘若朕是公主, 無論多有雄韜偉略, 最後也隻能招個驸馬。」
我抬起頭,道:「世俗偏見,的確難改,但不是不可改。
「既然我們這代已經無法改變, 那麼臣懇請陛下,從下一代開始。」
聖上抬起頭, 她望向窗外的河山。
良久, 道:「善!」
13
乾元八年, 我受封殿前司指揮使, 掌宮中禁衛。
乾元九年,聖上為我娘親的母族雲家平反。
乾元十二年, 女子官學開設, 無論世家閨秀還是平民姑娘,均有機會入院讀書。
小翠在我的輔導下,成了女子官學的第一屆學生。
我陪著她一起,來到了她母親的墓前。
她握著手裡的玉佩,流下了淚:「娘, 我出息了,你看到了嗎?」
那枚玉佩是小翠母親的遺物,她曾將它典當,來為我湊銀子。
現在, 我已經重新將它贖回,還給了小翠。
小翠將玉佩放在了她娘親的墓前。
有風吹來,山花灼灼。
一代人已經逝去。
而下一代人在走向新的希望。
- 完 -
我費盡心機摘下高嶺之花,轉頭就把他賣了。後來再見他, 他咬牙切齒地問:「我就值兩百五十萬?」我很無辜: 「這 不怪我,原本我要五百萬,是你媽砍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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