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斯夫人往樓梯口看了看,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提起裙擺:
“噢,讓我去問一問。”
走到二樓,“篤篤篤”,敲響房門:
“貝莉娅。”
門從內開了。
弗格斯夫人看過去,女兒正坐在窗邊的梳妝臺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鏡子——
她心底產生一絲異樣。
撇去那絲異樣,弗格斯夫人振作精神,走過去:
“貝莉娅,不下去瞧一瞧嗎?你該有新的生活了……不要總是拒絕。”
少女抬起頭來,那雙藍眸空寂得像一片荒原。
弗格斯夫人喉頭的話哽住了。
“好吧,我可憐的孩子……”
誰知她站了起來。
“走吧。”
“你願意了?”
弗格斯夫人驚訝地道。
Advertisement
“您說得對,人總要朝前看,而且,我還有些事要說。”金發少女眼睛彎了起來,裡面波光粼粼,像是哀傷,又像是別的無法辨清的復雜情緒,“不過,我不可憐。”
“我已經獲得自由選擇生活的權利了。”
她微笑。
“噢,噢……”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弗格斯夫人覺得,面前的人是那樣的陌生,像是裡面裝著一個不同的靈魂——像之前的無數次那樣,弗格斯夫人晃了晃腦袋,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
她道。
——————————
能進弗格斯家的,都是卡洛王國數得著的大貴族,教廷勢力也隻允許大主教、主教,以及有階位的神使、騎士們進入。
年紀大些的,還能按捺住情緒,年紀小的,卻已經互相聊了開來。
“再過一陣,其他王國的人也會紛紛過來。到時候,恐怕我們連門都進不了。”
“神會出現嗎?她會一直住在這兒嗎?”
“我猜不會,據說,神掌控著無數個世界。”
“那她會願意見我們嗎?”
野心勃勃的,已經準備好臺詞,打算好用什麼語氣、什麼姿勢向新神投誠——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噠噠噠”,皮鞋叩擊木板的聲音。
那聲音是那樣的清脆,仿佛帶有某種玄妙的、能讓人沉浸其間的魅力,讓人不由更加期待起新神的真容……
必定是美的,還得有威嚴。
有些見過的、再回憶起,那回憶裡的美人似乎也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樓梯上的人出現了。
玫瑰紫的絲綢裙,身量高挑,黑絲網帽子斜戴,金發、藍眼,颧骨微高,臉頰蒼白,笑燦爛得有點俗豔——等意識到來人是弗格斯夫人時,所有人的心都像經歷了一場高空滑翔。
他們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而緊接著,另一道身影出現了。
更曼妙、更高貴,金發像是被陽光親吻過,藍色的長裙如天空一樣純淨,可是,再清楚一點的,就沒有了——即使他們努力瞪大眼睛,新神的面貌對他們來說,依然不可見。
她像是被攏在了一片朦朧的輕紗裡。
於是,每個人的心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句話:
神不可窺探。
他們恭順地垂下了頭顱。
“你們來找我?”
那聲音很輕,卻清晰得像是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震動著耳膜。
有人不由自主地匍匐下去,可彎到一半的膝蓋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回了。
“不必拜我。”
“可、可是——”
“布魯斯主教沒有將我的意願傳達給各位嗎?”
一位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分開人群出現,柳餘認出了他身上的王冠和禮服,也看到了他身後站著的、一臉肅穆的卡洛王子。
“卡洛國王?”
“是、是我,尊敬的神,”似乎被新神的威壓震懾,這位年富力強的國王額頭的汗滴滴答答地淌,他擦了把,還是將意願表達了出來,“可我們已經習慣了神的統領,您倘若不管……”
柳餘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她想起卡洛王子的坦誠告白,嘴角彎了彎:
“我將世界交還給你們,這不好嗎?”
巨人的一根手指落到小人國,都會引起十級地震。
她倘若還是擅自插手,那麼,再建起的秩序也依然是為圍著她這個“新神”轉動,即使那不是她的本意——那樣,還是走回了老路。
人類是最頑強的種族,頑固的秩序被擊潰破碎後,會很快建立起新的、更適應人類自己的、完善的秩序。
人群似是陷入茫然。
他們沒有想到,神是真的不想管,可那是神……
神的責任,不是維持秩序,保證公平嗎?
可再一想,神該是什麼樣的呢?
沒人說得出來。
紅衣大主教往前一步,他右手置於左胸行了個禮。
“尊敬的神後,”他依然堅持叫她神後,“您的意思是,以後這個世界不論如何……您都不會插手,對嗎?”
有人嚷嚷:
“可我們已經習慣了有神靈指導的世界。”
“那麼現在,就請習慣一下沒有神靈指導的世界。”
傳來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緊接著,像是要安他們的心,她又道,“不過,如果是洪災這樣的……我會管一管。”
“那尊敬的神,您需要什麼?”
卡洛國外更加恭敬地抬頭。
“一份清靜。當然,我的母親喜歡參加宴會……請千萬不要拒絕她。”
“當然,弗格斯夫人的到來,我想沒有一個人會拒絕這樣的榮耀。”
卡洛國王率先做出承諾。
其他人紛紛附和,並且向弗格斯夫人提出了邀請。
教廷之人也得到了相對滿意的答復,在留下珍貴的禮物後,一群人紛紛離開,弗格斯家一下子空了下來。
唯有那隊漂亮的少年們挺起胸脯,不肯離開。
他們溫順地趴伏在地,用那清亮的嗓音求道:
“神!懇請您留下我們,做您的侍從!”
“即使隻是每天給您澆澆花、擦擦桌子也行!”
“我們會得很多!”
“我會唱歌!”
“我會跳舞!”
“我還能變魔術!”
“……”
一群漂亮活潑的少年嘰嘰喳喳地自薦,他們的年紀不大,但眼裡又飽含熱情和野心,將整個房間都變得生氣勃勃。
弗格斯夫人看著,嘴角的笑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貝莉娅,你看,這些孩子們,多可愛啊。”
“留下他們,好不好?”
“即使每天看看,都讓人心情愉悅,再說了,我們一會還需要去市場請人,請他們也好。”
“我們隻需要一塊盧索!”
少年們異口同聲地答。
柳餘好笑地看著像是一下子變年輕的弗格斯夫人,正要開口答應,卻見門外忽來一陣狂風,一隻肥嘟嘟灰撲撲的鳥沒頭沒腦地衝進來,大翅膀一張就是一陣狂風:
“斑!”
少年們被吹得七零八落,站也站不穩。
柳餘手一揮。
狂風熄了。
她看著前面停在半空的灰斑雀,驚訝地道:
“斑斑?”
斑斑那雙黑豆眼瞪著她,竟有兇狠的、食肉動物的錯覺:
“斑!”
它又兇了一句。
柳餘發現,她居然聽不懂斑斑的鳥語了。
“你沒事?那……他呢?”
斑斑又瞪著她,朝她兇了一句:
“斑!”
這回,她聽懂了:
[貝比,你居然背著神偷人!]
那雙湿漉漉的黑豆眼裡,兇狠沒有了,變得委委屈屈的:
[你有斑斑不就夠了嗎?]
斑斑的黑豆眼小心翼翼地斜了她一眼。
柳餘又覺得,這個斑斑熟悉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弗格斯家。
少年們痴痴地看著樓梯。
灰斑雀來時的一陣風, 將神敝體的神光吹散,雖然隻是短暫地一瞥,卻如驚鴻一現——
她多麼美啊。
藍色的水眸裡, 蘊著神秘的、永遠無法窺到盡頭的星空, 而被這雙眼眸注視, 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慄,恨不得就此匍匐在她腳下, 做一隻乖順的羔羊——
倘使她發話, 他們隨時都願意為她去死。
不過一剎那, 少年們就已經神魂顛倒了。
當然,他們也看出來, 新來的這隻鳥不喜歡他們, 它腦袋上高高豎起的翎羽, 和冒著兇光的黑豆眼都在向他們表示,它不歡迎他們。
這可就糟了。
“尊敬的鳥先生, 我們都是神的僕人。”
“我們可以和平共處。”
“斑!”
[呸!誰要和你們和平共處!做夢!]
斑斑的毛炸開了。
一道白芒從它的翅膀飛出, 眼看就要在少年們頭頂炸開,就在這時,一道幽藍色的光暈像網兜一樣將這白芒兜住, 丟開。
[貝比!你居然幫他們!]
“斑斑,夠了。”
灰斑雀跳來跳去,暴躁得像隻跳蚤:
[不夠!永遠不夠!]
[貝比,難道你忘記神了嗎?你怎麼能背叛神對你的寵愛呢?你忘了你們曾經有多相愛——]
“閉嘴, 斑斑。”
柳餘粗暴地打斷了它。
轉而看向一樓的弗格斯夫人,弗格斯夫人仰著頭, 那雙和原身如出一轍的藍眸正期待地看著她——
“你們可以留下,不過……二樓是禁區, 記住,不論什麼時候,你們都不能上來。”
少女空靈的聲音徘徊在房間內。
少年們不約而同地屈身行禮:
“遵命,我敬愛的神。”
“那麼母親,您可以盡情吩咐他們了。”
說完,少女踩著輕盈的步上了樓。
那隻灰鳥棲息在她的肩頭,樓梯口的光斜斜地照進來,她整個人都被攏在淺淺的藍色光暈裡,美麗得像一個夢。
少年們很久才醒來。
弗格斯夫人坐在桌邊,傲慢地抬起她的下巴:
“現在,告訴我,你們都擅長什麼。”
——————
樓下的熱鬧,完全傳遞不到樓上。
二樓安靜得像是死了一樣。
柳餘坐到她經常坐的位置上,靠著寬大的座椅,懶洋洋地看著櫃子上的灰斑雀。
灰斑雀把自己肥肥的鳥身團成一團,險些藏到石象後,那烏溜溜的小眼珠做賊似的,時不時瞅一眼她,挪開,瞅一眼她,又挪開。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納撒尼爾的?”
柳餘有很多問題。
比如,蓋亞在哪兒?
他真的隕落了嗎?
她記得,她明明已經死,可為什麼又醒了來?是誰救了她,還將她送到她了納撒尼爾——她一直期待的地方。
"張以峤指腹上的薄繭,在我的手腕上留下微妙的觸感。 他的掌心濡湿,拽住我的動作生澀而粗魯:「別走,我給錢了。」 我在剎那推開他,衝向巡邏的保安:「叔叔救我!他、他想欺負我!」 受騙的他被保安扭著胳膊送去教導處,回頭瞪我,滿臉通紅。 我把手伸進口袋,摩挲著張以峤給我的那張鈔票。 活該。 我露出了恬不知恥的微笑。"
現代言情
"我花 100 萬辦的婚禮,被老公的表弟白嫖了。 婚禮進行前,對方偷拿我價值四位數的鈴蘭花金貴捧花,幾十萬的旗袍在花門下向女友求婚。"
現代言情
我和鄭旦一同被獻給吳王。 我深受寵愛,她卻備受冷落。 鄭旦氣呼呼地問我:「你不是說,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我柔聲安慰:「傻妹妹,姐姐不弄死那昏君,如何能改變我們的結局?」
短篇虐戀
"婆婆五十歲高齡懷孕,她跟公公旅遊途中出了車禍。 婆婆生命垂危,我替老公籤了手術同意書,最後孩子沒能保住。 術後,婆婆一臉平靜地說跟那個孩子沒緣分,卻在我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將我從二十樓推了下去。 她說要不是我,她的孩子已經會叫媽媽了,是我殺死了她的孩子,我和孩子就該給她的孩子陪葬。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出車禍的時候。 這一次我會尊重他人命運,看著婆婆一家作死。"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