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街舞隊女孩們面面相覷,沒想到孟纖纖這麼輕易就讓她加入了。


  明明她最討厭宋時微了。


  江蘿看出來了,孟纖纖就是為了方便對付宋時微,才讓她加入街舞隊的。


  ……


  果不其然,練舞結束以後,姑娘們去更衣間洗澡換衣服,等宋時微進入了浴室隔間,孟纖纖就搞起了小動作。


  她從宋時微擱在軟墊座上背包裡,摸走了她的白色蕾絲胸罩。


  宋時微今天穿的是裙子,要是找不見內衣,不知道有多丟人。


  周圍幾個女孩相互對了對眼色,都假裝沒有看到,趕緊離開了“案發現場”。


  孟纖纖出門時,卻被江蘿給攔住了去路。


  小姑娘用身軀堵在門口,堅決不讓她出去:“你這樣太過分了吧。”


  孟纖纖甩著胸罩,笑著說:“豬豬,聽話,如果你還想留在街舞隊,就少管闲事。”


  “你這屬於偷竊,我們學校的校規,偷竊是要被開除的。”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更衣間又沒有監控。”


  江蘿定定地看著她:“但我看見了。”


  孟纖纖臉上輕松的笑容消失了,她眼尾肌肉顫了顫,冷冷望著江蘿:“故意要跟我作對是吧。”


  “不是,我跟你又沒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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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討厭她嗎?”


  “雖然不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吧。”江蘿宛如石牆一般堅定地堵在門口,不肯放她離開,“快把人家的東西還回去。”


  “你幹嘛要幫她,我們才是朋友,好吧。”


  江蘿咬了咬幹燥的下唇,索性就和她撕破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才跟我玩,從始至終,你就沒拿我當過朋友…”


  但宋時微卻是祁盛的朋友,江蘿不想讓她丟臉、不想讓祁盛心裡不舒服,更不想…成為孟纖纖的幫兇。


  祁盛雖然平時有點蔫兒壞,但他從小就是坦蕩磊落的少年,從不恃強凌弱。


  江蘿如果因為一點子不安的小情緒,就淪為孟纖纖的幫兇。


  那她沒臉見他了。


  “把東西還回去,不然我就報告老師。”江蘿伸出胖胖的手臂,撐在門口,打定了主意不讓孟纖纖走。


  孟纖纖想強行破門,但看著面前這肥嘟嘟的小姑娘,又覺得真要打起來,她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到時候鬧得人盡皆知,自己也會很丟臉。


  “算你運氣好!”


  孟纖纖翻了個白眼,隨手將胸罩扔進腳邊垃圾桶,江蘿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了它。


  “你給我等著。”孟纖纖威脅,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更衣間。


  江蘿還沒來得及將東西放回去,宋時微便系著白色浴巾走了出來,看江蘿手裡拿著她的胸罩,表情有些微妙。


  “你…”


  “啊,不、不是我!”江蘿連忙解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變態,“這不是我拿的…”


  “噢,麻煩你把它遞給我唄。”


  江蘿連忙將東西遞過去,宋時微背對著她,穿好了胸衣,又從書包裡取出連衣裙。


  她不說,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女孩對周圍的善意和敵意,有天然的敏感。


  誰是朋友誰是敵人,一目了然。


  “謝謝你了。”她對著鏡子梳理著披肩的長發,發絲如瀑一般傾瀉,柔順又稠黑,“不然今天真是要丟臉了。”


  “不謝。”


  宋時微透過鏡子,溫柔地望著她。


  江蘿有點不自在,臉頰微微泛紅,拎著書包溜出了更衣間。


  宋時微扎好了馬尾辮兒走出大樓,隔著青翠碧綠的草坪對面,小姑娘笨拙地騎上了折疊單車,背影宛如一隻憨態可愛的小企鵝。


  她摸出手機,給祁盛打了個電話——


  “盛哥。”


  “說。”少年似乎在打球,呼吸有些急促,背景音裡還能聽見籃球落地的聲音。


  “這忙我幫了,這姑娘…太可愛了!而且善良耿直,我挺喜歡她的。”


  “當然。”少年嗓音清潤,似摻了清晰的笑意,“我的人,不會差。”


  “怎麼你還驕傲上了。”


第27章 心疼 “要不要我背你?”


  傍晚, 江蘿騎車經過霧宿巷附近的籃球館時,鬼使神差地停了車, 進去看了眼。


  祁盛他們有時候在學校貝殼體育館打球,要是貝殼沒場子了,就會來霧宿巷附近的這家籃球館,每個人交五塊錢,可以玩上好幾個小時了。


  他們果然在。


  最右邊的半場裡,祁盛穿著他最喜歡的那件黑色球衣,一邊小跑著, 揚起了修長結實的手臂, 穩穩接住胖子遞來的籃球。


  三步上籃,敏捷地錯開了所有防守的少年們, 輕盈地起跳, 籃球被他準確地遞入了籃筐裡。


  “好球!”


  祁盛落地, 轉身時,掀起球衣擦了臉上的汗,露出了整齊漂亮的八塊腹肌。


  他出汗挺多, 抖抖額前的短發, 便有水滴飛濺。


  空氣裡彌漫著盛夏裡的少年氣息。


  抬頭望見江蘿站在門口,穿著一件牛仔背帶裙, 扎著兩根麻花小辮兒,服順地貼在耳邊。


  在那個女生們都跟說好了似的,統一留齊劉海、修剪的毛毛碎碎的長發包住臉型,搭配非主流黑框眼鏡的年代裡,江蘿的兩根小辮兒永遠是江猛男最拿得出手的技藝, 頗有九十年代的清新和質樸。


  見她望過來, 她還特刻意地移開視線, 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背帶褲的肩帶,摳著玩。


  有點局促。


  祁盛嘴角淺淡地提了提,揚手將籃球丟給她——


  “過來。”


  江蘿接住籃球,小跑過來,壓低了重心,一個轉身,居然敏捷地錯開了煤球的阻擋。


  “wow!”連煤球都禁不住贊嘆了一聲,“厲害啊!”


  江蘿熟門熟路地拍著球,來到三分線外,微微躬起身子,眼神鎖定了籃筐。


  看到這個女生居然要投三分球,周圍好些男孩都停下了動作,好奇地望著她。


  江蘿穩著心緒,呼吸著,左手輕輕地扶住了籃球,右手託穩,依託著手腕的力量,用力投出這顆球。


  籃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隻聽“簌”的一聲,籃球落網,居然連籃板都沒有碰到。


  這一聲清晰的“簌”,是每一個男生都熱愛的聲音。


  籃球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興奮地喊了起來——


  “好球!”


  “漂亮啊!”


  胖子禁不住稱贊道:“豬豬,你太行了吧,這技術、都快出師了!”


  祁盛眼底不無欣賞和驕傲,嘴上卻不鹹不淡地點評道——


  “還差得遠。”


  說完,他上前阻截她。


  然而,江蘿將籃球扔給了煤球,半點面子都不給祁盛,轉身來到線外籃板架邊。


  擺明了,不跟他玩。


  煤球拍著球、走到祁盛身邊,好奇地問:“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


  “那她怎麼不搭理你。”


  “我上哪兒知道,她十天有八天都在跟老子賭氣。”祁盛奪了球,三步上籃,餘光掃了江蘿一眼。


  小姑娘雙手環抱著,盤腿坐在籃板下,腦袋側向一旁,故意不看他。


  這一副別別扭扭的樣子、臉蛋鼓鼓的跟個生氣魚似的。


  別說,還真是有點被她可愛到。


  煤球提議:“盛哥,去哄哄啊。”


  “有什麼好哄的。”


  “肯定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啊。”


  祁盛揚手投籃,漫不經心道:“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了。”


  “那不然呢,江蘿這麼好脾氣的女生。除了你,誰能惹到她,她可從來沒對我生過氣。”煤球衝胖子道,“你也沒有吧。”


  胖子掐指一算:“有啊,八歲那年,我把她的芭比娃娃頭揪下來了,她生了很大的氣,但我死不承認。”


  “居然你扯的?”祁盛皺眉望向他,“她以為是我,哭著把我衣服都抓爛了。”


  “因為我說是你幹的啊。”胖子撓撓頭,憨厚地笑了,“不好意思啊盛哥,算我對不起你。”


  “現在道歉有屁用。”


  江蘿唯一的那隻芭比娃娃,江猛男送她的生日禮物,一頭金燦燦的長頭發,江蘿經常給娃娃編發辮兒,一個人辦家家酒,這個娃娃就是她的小寶寶。


  結果,某天這幫討厭的男生到她家裡玩了會兒,他們一走,江蘿發現她的“小寶寶”腦袋被人給揪下來了!


  她抱著頭,尖叫了足足五分鍾!


  小姑娘哭得不行,整天眼淚鼻涕地追在這幫男生身後,要他們賠錢。


  胖子說是祁盛幹的,祁盛說沒有,但江蘿不依不饒,一看到他們就哭。


  後來,祁盛牽著她的手,帶她去了玩具城,給她買了全新正版的芭比娃娃世界公主系列套裝,足足有三隻公主娃娃,每個公主有好幾套漂亮的裙服。


  這才哄好她。


  豆蔻年紀裡,好像江蘿就為公主娃娃這事兒生過氣,別的時候…胖子想不起她為什麼東西發過脾氣。


  這懸案,如今胖子親口承認是他幹的。


  祁盛衝籃筐下的小姑娘喊道:“你聽到了,你那頭,胖子扯的,不是我。”


  胖子矢口否認:“我沒承認。”


  “煤球,她剛剛怎麼說來著。”


  煤球是很公正的男孩,立刻道:“胖子承認了,我聽到了,江蘿,如果你要找他算賬,我可以作證,要不要把他壓倒河粉店,交給你爸發落?”


  江蘿壓根不想搭理這幫蠢男生,那顆頭,都十多年前的破事了!他們居然還能記得這麼清楚,還能在這裡爭來爭去。


  就跟昨天剛發生一樣。


  霧宿巷的生活,就是這般寂寥又熱鬧。


  十年如一日,一日如十年,他們彼此陪伴著,成為了相互嫌棄、又誰都離不開誰的摯友。


  這幫家伙,為了一個遺失了的公主娃娃的頭,喋喋不休地爭論了一晚上。


  祁盛似乎也覺得跟胖子爭辯這事兒,過於無聊了。


  他拎著球來到江蘿身邊,和她一起盤腿坐在地上。


  他甫一靠近,江蘿便感覺到一股子熱氣緩緩流動了過來,氲著她,讓她耳根子不自覺地燒了起來。


  “老子沒惹你吧?”祁盛用肩膀撞了撞她,語調不爽。


  “沒有。”江蘿腦袋側向一旁。


  祁盛掐指一算,嗓音柔和了些:“姨媽?”


  “不是!我姨媽早就不是今天了,笨蛋。”


  他詫異地望向她:“怎麼這日子還沒定下來?”


  “這又不是結婚,怎麼著還能定日子啊?”江蘿悶悶地向他科普,“其實生理期的時間是變化的,沒那麼準,有時候前移後推,誤差很大的。”


  “不是,我看網上說,都固定在那幾天,是一個循環周期。”


  “那也不排除個體差異。”


  他不依不饒地追問:“那你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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