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戴禾，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我和那個大學生其實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我隻是為了刺激刺激你而已。」

 

我媽笑著說了一句荒唐，隨即就拉著我離開了。

 

【唉，女主好像已經不相信了。】

 

【男主這麼做，隻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兩個人明明是相愛的，為什麼要離婚呢。】

 

【給男主一次機會不行嗎？】

 

我看了看我媽的頭。

 

他一次次動怒傷到我媽的時候，這些人是半點都看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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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去民政局辦了手續後，我媽整個人明顯輕松了很多。

 

現在隻需要等一個月，就能徹底離婚了。

 

她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帶我出國旅遊。

 

可是十天後我們回來時，居然看到有一個女孩正哭唧唧地坐在我家門口。

 

我和我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快步走了過去。

 

「姑娘，你是遇到了什麼……」

 

看清那女孩的臉後，我媽說到一半的話就哽住了。

 

還不等我媽做出反應，那女孩直接抱住了我媽的大腿。

 

「阿姨，阿姨求求你原諒嚴叔叔吧，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事，隻是有一天他喝多了，給了我幾萬塊錢就拉著我拍了幾張照片。

 

「我當時也是見錢眼開，根本沒想到他是想拿照片回來騙您的。

 

「阿姨，叔叔讓我來和您解釋，他說如果我不解決這件事的話，就讓我從學校被開除。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一次吧求求您了。」

 

【唉，我就說男主都是為了刺激女主的吧。】

 

【男主實在是太缺愛了。】

 

【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女主啊，包括女主公司出的那些事，還不是想讓她回歸家庭嗎，誰知道半路會S出來一個男二。】

 

我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如果說我爸和這個女孩子是逢場作戲，那前段時間我媽公司出的那些事……

 

難道也是我爸一手策劃的？

 

細思極恐，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女孩把我媽糾纏得不輕，引得周圍的鄰居全都看了過來。

 

無奈之下，我媽隻好口頭答應下來才把她打發走了。

 

我正思考如何開口提醒我媽提防我爸的時候。

 

我爸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14

 

他像是胸有成竹一樣，言語間都輕松了不少。

 

「戴禾，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家，我去接你們好不好？

 

「之前的事就忘了吧，你們母女倆還是我最重要的人。」

 

怒色浮現到臉上，我媽冷冷說出三個字。

 

「你做夢！」

 

這是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這麼生氣的樣子。

 

「嚴深，你愛人的方式就是貶低加上糊弄？

 

「半個月後，民政局見！你不來我就訴訟離婚！」

 

不等對面的人做出回應，我媽先「啪」的掛斷了電話。

 

她眼底盡是煩躁。

 

「你爸真是越來越不擇手段了，自己做錯事居然還想來道德綁架我。」

 

想起剛剛的彈幕，我猶豫片刻後還是試探著說：

 

「媽，你的公司一直以來不是經營得不錯嗎？怎麼會忽然發生那麼大的事？

 

「而且我聽說，爸早就準備好了收購你公司的錢，就等著讓你回歸家庭呢。」

 

我媽看著我，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你是說……」

 

我原本是沒什麼把握的。

 

但是忽然躁動起來的彈幕卻讓我直接認定了這件事。

 

【我靠，不是吧，女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啊。】

 

【這兩個人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了，這件事被你捅出去男女主豈不是直接完蛋了。】

 

【完了，這次徹底要 BE 了。】

 

想起媽媽前段時間的狀態，我就不由得怒從中來。

 

「爸爸常年在生意場上，手段多的是。

 

「媽，前段時間的事情你還是好好查查吧，萬一真和爸爸有關系，以後你也好防範一些。」

 

我媽的神情嚴肅了起來，當場就去了一趟公司。

 

15

 

再回來時，我媽還帶了安叔叔一起。

 

兩人怒火中燒，一看就和我爸脫不了幹系。

 

「媽，是不是查到了？」

 

我媽深呼吸一口氣，眼中隻剩冰冷和失望。

 

「我原本隻以為你爸是刀子嘴豆腐心，隻是說的話不好聽而已。

 

「但沒想到他為了滿足自私的佔有欲，竟然兩次在背後給我捅刀子！」

 

我詫異地眨眨眼，兩次？

 

安叔叔拍了一下桌面，冷冷地道：

 

「我就說你媽的這些合作伙伴都是我的老客戶了，怎麼會在應酬時佔人便宜？

 

「都是嚴深在暗中安排的，就是想讓你媽長點教訓知難而退！」

 

聽到這話時，我的心也涼了個徹底。

 

原來那天晚上的急切都是裝出來的。

 

在家坐立不安的樣子也是專門做給我看的。

 

為了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他不惜讓人故意欺負自己的老婆。

 

安叔叔眸光復雜地看著我媽。

 

「戴禾，我真是後悔當年沒跟你一起出國。」

 

我媽視線閃躲著看向了別處沒說話。

 

但不難看得出來，她對我爸已經徹底失望了。

 

安叔叔說這件事交給他，他會幫我媽教訓人渣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媽一直忙於工作。

 

距離冷靜期結束還剩五天的時候，我爸忽然出現了。

 

半個月不見而已，他整個人竟然消瘦了許多，唇周也多了些青色的胡茬兒。

 

從前穿著筆挺的西裝，現如今居然有些肥大了。

 

看到我媽的瞬間他就紅了眼，儼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孩樣子。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抬步想要上前時，卻被我媽叫停了。

 

「有什麼話就站在那兒說吧。」

 

16

 

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無措的樣子。

 

他緩緩收回腳：「戴禾……

 

「你真的不要我，也不要這個家了嗎？」

 

我媽笑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距離他兩米遠的位置。

 

「你錯了。

 

「我隻是不要你了而已，小嶼跟著我，我永遠不會不要她的。」

 

我爸急了，說話時都帶了重重的鼻音。

 

「那我呢？

 

「這一切都是從你出去工作後開始變的，戴禾，以前我們很幸福的不是嗎！」

 

我媽笑了，還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哪裡幸福了？

 

「是你找人潛規則我，自己再去英雄救美。

 

「還是想方設法找人給我的公司下絆子，自己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場？」

 

此話一出，我爸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我媽搖頭嗤笑一聲：「為了控制我，你還真是不擇手段，就連我公司虧損大筆資金你都不在意。」

 

說完，我媽「砰」地將他關在了門外。

 

我從貓眼看了一下我爸，他渾身戰慄地跪在了家門前。

 

我嚇得趕緊把貓眼堵上。

 

「媽，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我媽忍俊不禁地笑了下，然後輕輕地在我的腦門上戳了戳。

 

「媽不要你，你長大了就展翅高飛，我做你的後盾就好了。」

 

我倆相視一笑，我埋頭撲到了我媽懷裡。

 

我爸或許是愛我媽的吧。

 

可愛是互相成全，絕不是單方面的控制。

 

他的愛，太讓人窒息。

 

17

 

我們都猜他不會就此放棄的。

 

有之前被丟到孤島上的經驗，我和媽媽開始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就怕一個不小心會被擄走，一輩子都出不來。

 

但沒想到在去領離婚證的前兩天，我爸還是弄出了幺蛾子。

 

他給我媽發了條短信。

 

【你知道我拿你沒辦法的。】

 

【可我得不到你，也不可能便宜別人。】

 

我媽眉頭緊鎖，第一時間就給安叔叔打了個電話。

 

「嚴深是不是去找你麻煩了？」

 

安叔叔語氣輕松，我聽到後便松了口氣。

 

但媽媽卻越發嚴肅。

 

「說實話！」

 

我這才知道，我爸為了弄垮安叔叔，不惜以身入局用自己的產業去圍剿安家。

 

「放心吧，嚴深弄不S我，最多就是魚S網破。

 

「那也要看他舍不舍得自己的家業。」

 

我媽抿住了唇, 沉思片刻後就讓司機送自己去了公司。

 

出發前，我不放心地叮囑她行事小心。

 

我媽回頭深深地看我一眼。

 

「你安叔叔和他不相上下，但加上我勝算就大了。」

 

我明白, 媽媽不想把安叔叔牽扯進來。

 

已經離開家這麼久了, 我看得出來, 媽媽和安叔叔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是爸爸的小人之心在作祟。

 

冷靜期結束那天, 爸媽去了民政局。

 

再見時，我爸的眼中透露著疲憊。

 

他臉色蒼白，說話時聲音也有些沙啞。

 

「戴禾，你就算豁出去自己的公司，也要和我對著幹嗎？」

 

我媽淡漠地看著他, 眼底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隻說：「快點離婚吧。」

 

我在外面等著他們，媽媽一出來就開車帶著我走了。

 

其實我爸還想說話的, 但隻吃到了一嘴的汽車尾氣。

 

18

 

當天晚上，安叔叔就約我們倆去吃了頓大餐。

 

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了。

 

剛到家門口, 那輛熟悉的車就一下子闖入了我們的視線。

 

我爸下車瘋了似的衝了過來, 隻身攔在了車前。

 

要不是安叔叔剎車踩得快，他現在已經在車底了。

 

「戴禾，你還說你和他沒什麼，我們前腳離婚你們後腳就跑到一起了！

 

「他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

 

「從頭到尾，不安好心的都隻有你。」

 

我爸骨節分明的手扣住車門，眼眶通紅, 一字一句地說：

 

「隻要你跟我在一起, 別說公司, 我命都給你。

 

「但我不明白, 你為什麼寧願去找他，也不願意繼續守著我們的家。」

 

媽媽厭惡地關上車窗，直接叫了保安。

 

三分鍾後, 我爸被保安粗暴拖了出去。

 

【女主對男主是不是有點太絕情了，男主做得雖然有些過火, 但出發點也都是因為愛她，愛這個家。】

 

【女主不聽男主的話出去工作了，結果家也真的散了。】

 

【這真的是女主想要的生活嗎, 還是說她要和男二在一起，開始第二春？】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和出軌有什麼區別？這也屬於無縫銜接吧。】

 

安叔叔把我們送到家就回去了。

 

我忍著惡心, 回到臥室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話。

 

【我媽絕情？你們都這麼喜歡我爸這種男人嗎，那希望你們以後的老公也是這樣的！被變態佔有欲的老公每天監視著你們就老實了！】

 

【你能和我們對話？】

 

我冷哼一聲, 繼續說：

 

【我媽和安叔叔是不是清白的, 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

 

【就算他們後面會走到一起，我也一百個願意！】

 

說完，我便徹底忽略了彈幕上那些雷人的言論。

 

又過了一個月, 大學開學了。

 

我媽來送我時的表情，溫柔寧靜卻又自信強大。

 

我突然覺得，這才是我最真實的媽媽。

 

轉身進去學校的瞬間，我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但是再回頭, 人已經不在了。

 

無所謂了。

 

反正彈幕已經消失了，他們的感情也徹底結束了。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