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謝祁隨身帶糖，他兄弟笑他時他說是為我準備的。

 

直到一齊相約爬山。

 

他掏出一粒糖。

 

「你低血糖，先吃顆糖墊墊？等會我再給你買早餐？」

 

他的手掠過我直直伸向我身後他剛回國的發小沈依眼前。

 

他不記得我有胃病反而和沈依笑鬧。

 

「她壯得像豬，哪像你低血糖這麼虛。」

 

後來，他連續一個月買早餐蹲守樓下隻為求我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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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撞見我和別的男人擁吻道別。

 

謝祁紅眼質問他是誰，我笑著與男人十指相扣。

 

「哦，他就是我那瘦弱不能自理的竹馬。

 

「我剛回國的未婚夫。」

 

1

 

謝祁從隨身帶的糖果小包內掏出一顆撕開後遞向我身後。

 

他剛回國不久的發小沈依十分自然地接過吃下，滿足的眯起眼。

 

「好酸，還記得我的最愛是檸檬味哦。」

 

「祁祁小狗真乖~」

 

沈依踮起腳，往謝祁頭上揉了兩下。

 

「獎勵你哦，呼嚕呼嚕毛~」

 

謝祁有強迫症，不打理整齊不出門的那種。

 

還記得兩個月前，我吹頭發時不小心吹亂了謝祁剛做好的發型。

 

他大發脾氣，寒冬天裡把我趕出門外兩個小時。

 

而現在，隻是在沈依摸完後佯裝生氣，拍了拍她的手。

 

「都多大了還亂叫。

 

「再說了，你嫂子還在呢。」

 

我本就茫然得呆住原地，現下兩人看過來，我更加無措。

 

腦子裡亂亂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還是沈依過來挽住我的手。

 

「抱歉啦嫂子，我好多年沒回國了，還下意識以為謝祁沒戀愛呢。

 

「嫂子你不會生氣吧？」

 

「我……」

 

話還沒說完，謝祁自然而然截斷我的話。

 

「她生氣什麼，以心在家不也是這麼對我的。」

 

祝以心是我的名字。

 

可我……從沒有這樣對過他啊。

 

別說頭發，就連他家馬爾濟斯的發型都是他來決定。

 

我連換一個發卡的資格都沒有。

 

我下意識側頭看向謝祁。

 

卻發現他沒在看我，說話的同時，視線掠過我看向身旁的沈依。

 

一股難以描述的氛圍彌漫在我們三人之間。

 

沈依臉頰吃得鼓鼓的，還在拌嘴。

 

「哦，那你意思是嫂子也有低血糖了。」

 

謝祁笑了笑。

 

「你以為誰都像你，她壯得像小豬，哪有你這麼虛。」

 

「你！謝祁！」

 

沈依生氣地瞪回去，「你才虛！你最虛！」

 

明明是在罵他，臉上卻露著抹笑。

 

「我虛不虛，你不知道？要不要把哥這些年練得的肱二頭肌給你看看？小糖妞。」

 

謝祁笑著去戳沈依鼓起來的臉頰，引得沈依反手打他。

 

兩人打打鬧鬧越走越遠。

 

甚至沒發現我早就停下了腳步，站在剛才休息的涼亭裡。

 

2

 

十二月的天冷得出奇。

 

我拍下兩人情侶樣的背影發在朋友圈。

 

配文：

 

【難過到……胃疼。】

 

發完後，我沒把手機收起來。

 

而是蹲下身，哈出一口熱氣，在紅木椅上瞎畫。

 

緊接著手機震動，謝祁的其中一個好哥們給我發了消息。

 

【你們爬到哪了？

 

【你現在在哪？】

 

我用手機拍了一段小視頻發給他。

 

「謝祁和沈依走了，我在上面的涼亭這。」

 

回家後我把手機揣進兜裡，裡面很快又傳來兩道震動。

 

我沒看，而是繼續畫小人。

 

直到五分鍾後。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沒等我回頭，一條溫暖的圍巾兜頭而下。

 

「沈焓？」

 

我慢吞吞扯下圍巾，身後是帶著喘息的肯定，「嗯，是我。」

 

剛露出眼睛，一杯熱乎乎的豆漿和小籠包就被遞在眼前。

 

我抿嘴，「早餐店不是山腳才有嗎？」

 

這次組團爬山一共就四人，沈焓和沈依，我和謝祁。

 

我們分開開車來的，爬到一半剛碰頭，謝祁就不見了……

 

「你不是有胃病？我怕你沒吃早餐還特意買了放車上的。」

 

沈焓皺眉嘆氣，「結果我忘在車上了。

 

「爬到一半，我一看你那個樣子就沒吃早餐，車上的肯定冷了。

 

「就重新去山腳買了帶上來的。」

 

他又從兜裡掏出個剝皮雞蛋。

 

「先吃雞蛋再吃包子，不然油重，你胃受不了。」

 

3

 

我沒接，斂下眼問。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謝祁隨身帶著糖就是因為沈依。」

 

要不然為什麼每次謝祁兄弟們總在我的面前提起糖果包的事。

 

笑得意味深長。

 

謝祁回應也都說是為了我準備的，我還以為那是他的兄弟對他的調侃。

 

現在才後知後覺，他們是在當著我的面故意提起與謝祁曖昧不明的發小。

 

來享受這種心照不宣的玩弄感。

 

沈焓支支吾吾，「對不起……，沈依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不難猜。

 

我取下圍巾，略帶嘲諷道。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和他們合起伙來騙你喜歡的人？」

 

沈焓瞳孔略略變大，和幾年前那個陪著謝祁在宿舍樓下告白的少年模樣重合。

 

那時候他渾日恹恹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但還是因為謝祁告白而扮成一隻小熊。

 

在那之前我總懷疑沈焓老是出現在我和謝祁中間是因為喜歡謝祁。

 

直到在答應告白後，和謝祁接吻時我沒閉眼。

 

看見他抱著玩偶頭在後面盯了我很久很久。

 

眼裡是難以描述的難過情緒。

 

視線撞上。

 

他驚慌失措要戴上玩偶頭。

 

沒拿穩，滾在地上。

 

沈焓追了很久。

 

在我說完後，沈焓下意識否認。

 

「我沒有喜歡你。」

 

我把圍巾扔給他，「嗯，但凡你說沒有喜歡謝祁我就信了。」

 

我轉身要走，沈焓慌了，來拉我的手。

 

原本要飄落的圍巾就此被抓住。

 

修長有力的手隔著毛茸茸的圍巾握住我的手腕。

 

溫熱的濡湿觸感朦朧傳來。

 

沈焓盯著我後腦勺，在我轉頭看他時又低下頭。

 

沈焓手指緊了緊。

 

「我也很討厭沈依，但她和謝祁真的沒有什麼……」

 

我動了動手腕，有些不耐煩。

 

他咬緊牙。

 

「還有，我，我……」

 

「祝以心！你們在幹什麼？！」

 

我回過頭，這才發現謝祁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找我。

 

他衝過來扯過我。

 

冷冰冰質問道，「你們在幹嘛？！」

 

雖然是問的我，眼睛卻緊盯著沈焓，將我拉至身後。

 

沈焓直視他，「以心沒吃早飯，她有胃病。」

 

「她是我女朋友，還輪不著你來獻殷勤。」

 

謝祁掃了一眼豆漿包子，嗤笑。

 

「我給她在山頂酒店點了養胃粥，用得著吃你這些？

 

「還有，以心也是你叫的？她是你嫂子。」

 

沈焓冷呵一聲，「最好是。」

 

空氣一時間凝固起來。

 

兩人視線相撞，劍拔弩張。

 

最後還是謝祁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舉在身前。

 

「祝以心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兄弟，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

 

沈焓視線移到我與謝祁交握的手，停頓一瞬，扯扯嘴角什麼都沒說。

 

轉身把豆漿包子扔進了垃圾桶。

 

4

 

大概是冷風凍人，把我吹清醒了。

 

我終於意識到，謝祁做這些不是因為愛我。

 

而是宣告他的佔有物。

 

我想到很久之前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為什麼會喜歡我。」

 

謝祁當時沒怎麼猶豫，幾乎脫口而出，「漂亮。」

 

似乎又覺得這樣太膚淺，又為了找補說我又乖又聽話，對我一見鍾情。

 

現在想想，都是易於掌控的詞。

 

無名指上突然傳來冰冷的觸感。

 

我回過神。

 

發現手指上被套進一枚銀戒。

 

謝祁牽著我的手，他的手指上也有一枚，和我的成一對。

 

他嘴角勾起，想來親我。

 

「聖誕快樂以心。」

 

我不解風情說了一句。

 

「你應該送給沈依才對。」

 

謝祁驀地停下，臉色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我說，「你從不讓我弄你的頭發，包括其他你的東西。

 

「哦，還有你的狗，連狗都不行。」

 

「那就是和朋友鬧一下。」謝祁皺起眉頭，「我和她太久沒見了而已。」

 

他意識到什麼，又笑了笑，「吃醋了？」

 

我也笑了笑，「上次你喝醉了沈焓送你回家，他說我馬甲線練得很好，我讓他摸了。」

 

「祝以心，你他媽有病？！」

 

謝祁紅了眼，抓著我的手一把摔在樹幹上，陰狠道，「你他媽背著我勾搭沈焓？」

 

脊背撞得生疼，尖銳樹枝在頸後刮出了血，溫熱流下。

 

我忍著疼嘲諷，「你不是也讓沈依摸你肱二頭肌？你可以，我就不行？」

 

謝祁見我脖子上的血有些慌了，伸手來擦。

 

我側身躲過，取下銀戒扔給他。

 

丟下一句。

 

「分手。」

 

5

 

「不可能。」

 

謝祁緊緊拉住我的手不放。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憑什麼你說分就分？

 

「更何況，我們的情侶賬號你不要了？」

 

我和謝祁在一起時大二。

 

那時候為了記錄戀愛日常，我注冊了個情侶賬號。

 

後來賬號爆了幾百萬粉絲，接廣接到手軟，收入也是我與謝祁各佔 50%。

 

但其中積累素材都是我在做，時常半夜裡都在嘔心瀝血剪視頻。

 

謝祁知道我對賬號的重視度。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粉絲流失很少，基本是見證過來的老粉。

 

之前與他無數次鬧矛盾時我都是因為老粉而妥協。

 

他篤定我會因為這個不和他分手。

 

但這次，我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說出那句。

 

「賬號給你，我不要了。」

 

謝祁有些震驚，手一松，我掙脫時才反應過來。

 

對著我的背影咬牙切齒喊。

 

「祝以心，你他媽是不是早就找好退路，和沈焓勾搭在一起了？！」

 

6

 

回到山頂酒店時已經臨近中午了。

 

一早上沒吃東西，胃有些難受。

 

我定下午餐後就去洗澡處理傷口。

 

剛弄完，門鈴響起。

 

本以為是餐到了。

 

一打開門，謝祁正站在門外。

 

他下意識要進來，我用力把門關上。

 

一聲痛呼，謝祁手臂被門SS夾住。

 

他應該也是剛洗完澡，頭發都沒吹，湿漉漉散在前額。

 

以往一向帶著壓迫感的眸子此時卻帶著一些可憐意味。

 

說出的話可沒留有拒絕的餘地。

 

「可心，我們談談？

 

「就賬號的問題。」

 

我松了松門，讓他把手收回去。

 

可人依舊守著門縫站著，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你就這樣說。」

 

謝祁見我絲毫不退讓，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你真的要分手？」

 

「不然呢？我說得很清楚了。」

 

「為什麼？」

 

我沒說話，謝祁終於承認。

 

「以心，帶糖隻是我從小的習慣，我和沈依從小一起長大，我把她當妹妹照顧，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