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天後，我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飯店包廂。

 

遲敘已經早早等好我，我們禮貌地點完餐，相顧無言。

 

氣氛尷尬沒關系，我來找話題。

 

「那個……」我倆同時開口。

 

「你先說……」又是同時。

 

我打破這份不該有的默契：「我先說，我那天胡言亂語不知道你聽見了多少，但是其實我不喜歡你，那個……文，我也解釋不了反正真不是你。」

 

遲敘一愣，然後燦爛一笑：「我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小迪搞出來的。」

 

我也被他的笑容感染，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行，誤會解開了就行，主要我也是想跟你解釋這件事情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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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敘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你叫我來是為了什麼？應該不是單單請我吃飯吧？」我敏銳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遲敘沉默了一下，淡淡開口：「我想問你，你閨蜜吳夢迪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換我沉默了。

 

他倆不對勁！

 

高中到就業，頂峰相見，校服到婚紗，這是什麼世紀大瓜！

 

我嘿嘿一笑：「好處，掏錢！」

 

13

 

狠狠掏了遲敘一波兜之後，我把閨蜜賣了個底朝天。

 

現在遲敘連閨蜜小時候愛咬棒棒糖棍都知道了，當然，不能說的我都沒說。

 

遙遠沙漠中拍戲斷聯的閨蜜：「啊嚏！誰罵我了！」

 

因著閨蜜的關系，我和遲敘這頓飯也不算冷場，兩個人並肩走出包廂，迎面撞上了路且和一個精致的像洋娃娃般的女孩走來。

 

三天沒聯系路且，再次看到他是這種情況，我心裡不免失落。

 

遲敘和路且先禮貌地打了招呼，但是總感覺有一股不知名的火藥味。

 

「喲，好巧。」路且把目光轉向了我，甚至忘記聽身旁的女孩在講什麼。

 

「不巧，挺晦氣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是啊，耽誤你約會了是吧？」路且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被看的心裡發毛，但還是嘴硬：「不也耽誤你約會了？」

 

我和路且展開了長達五分鍾的鬥嘴，直到被他身邊的女孩出聲打斷：「表哥，她就是小嫂子嗎？」

 

我哽住了。

 

表哥？她不是路且的女朋友？那我這些鬥嘴有什麼意義啊！

 

路且也哽住了，面色爆紅：「表妹，別瞎說，她隻是……是……我的朋友，發小。」

 

表妹一臉我都懂的表情，她把目光轉向我，順便看了看遲敘：「競爭對手很激烈呢，小嫂子，我是路且的親表妹，有血緣關系那種，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弱智小說裡的惡毒女二，我現在就消失！」

 

然後她朝我們揮揮手，直奔飯店大門，門口，一個身材修長，戴著機車頭盔的男生正跨在摩託車上等她。

 

我們目送路且的表妹揚長而去，被喂了一嘴狗糧。

 

乍一看小公主配痞帥機車男孩。

 

再乍一看。

 

糟糕，是杜卡迪！

 

14

 

表妹先走一步，留下我們仨大眼瞪小眼，還不等有人說話，遲敘的手機響起：「抱歉，工作失陪。」

 

遲敘也先一步離開，一時之間我不知道看哪，下意識目光跟隨著遲敘。

 

路且突然擋在我面前：「還看，不許看了。」

 

我輕輕推了他一下：「那我看什麼，看你嗎？」

 

「行。」

 

我：？

 

我這人最怕別人激我，看就看！

 

我一把捧住路且的臉，迫使他一米八七的個頭彎下腰，對上我的視線。

 

幾年不見，路且更帥了，仔細看來，他的眉眼五官都如同上帝精心雕刻的作品，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凌厲，笑的時候又入沐浴春風。

 

還有他現在臉色爆紅，眼角下紅色的小痣都顯得更加性感。

 

有一種好想欺負他的感覺。

 

15

 

還記得小時候我玩過家家，學著家裡老爸上班前親一下媽媽的樣子親了一口路且。

 

這小子當時直接就哭了：「親了嘴就會懷孕，我現在沒有零花錢給你養孩子！」

 

當時我學著電視劇裡大人的語氣認真對路且說：「沒有零花錢就去撿瓶子賺呀，現在養不起我可以不懷孩子，我們以後再養。」

 

後來，路且真的撿了一個月瓶子養我，每天都給我買我喜歡吃的小零食，他也真的以為我懷孕了但是孩子沒有了。

 

是一個月之後，路媽媽發現路且每天回家都是髒兮兮的很不對勁。這才問出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家家長也因為這件事情結識，並且默契的笑作一團。

 

之後路且不理我了好久，我買了很多好吃的才給他哄好。

 

當時的他可真乖，真好欺負。

 

自從初中之後到現在，我倆一見面就拌嘴。

 

已經很久沒有安安靜靜地相處過了。

 

我愣愣地盯著他的眼睛，這一刻禮堂剛好放了一首溫柔小調。

 

我的情緒也跟著柔軟起來。

 

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啊。

 

鬼使神差地，我吻上了他右眼角下的淚痣。

 

然後，我和他都愣住了，路且的臉色越來越紅：「你……」

 

我反應過來，直接奪路而逃，打了個出租車就離開了作案現場。

 

16

 

回到寢室，我心跳的特別快。

 

我是有病嗎？我親他幹什麼？想S。

 

手機裡已經收到了路且 99 加的轟炸消息，以及四十六通未接電話。

 

不想回，毀滅吧。

 

大學生就是好，眼睛一閉就直接睡著。

 

第二天，腦子清醒了一些，我開始看路且發的消息。

 

「顧時宜，你為什麼親我？」

 

「我知道了你就是 po 文想寫我不想寫遲敘是不是？」

 

「算了，你說寫的是我我也不信。」

 

「為什麼不回消息，你在跟遲敘聊天麼？是他壓住你的手了麼？」

 

「顧時宜，為什麼喜歡別人還要來招惹我？」

 

「理理我……」

 

天吶，他都在說什麼妖魔鬼怪話。

 

17

 

斟酌再三，我還是給他發了一句：「昨天睡著了。」

 

路且：6

 

路且：「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硬著頭皮已讀亂回：「天氣真好，農場該收菜了。」

 

路且：「你到底為什麼親我，親完我就跑是什麼意思？你玩我？」

 

我繼續亂回：「我的支付寶小雞飼料被偷了，現在該去搶飼料了。」

 

路且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我手一抖，接了。

 

「喂。」手機裡是路且熟悉好聽的聲音，但此刻我恨不得掘地三尺給自己埋進去。

 

「顧時宜，能不能回答我？」

 

我：「你想讓我說什麼？」

 

路且：「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想既跟我又跟遲敘麼？」

 

我腦子紊亂，這都什麼跟什麼：「路且，你想多了，你倆怎麼可能一起？」

 

路且沉默了，我第一次覺得時間這麼的漫長，從來沒有這一刻難熬。

 

如果這段時間用在寫論文上，我得搞出多少篇論文來啊。

 

「顧時宜，玩我也行。」路且的聲音很輕，輕到我幾乎聽不清。

 

「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想讓他再說一遍，路且生氣地掛了電話。

 

要不，寫篇論文緩緩？

 

18

 

說幹就幹，我真的這麼做了。

 

又在論文的海洋中遨遊了三小時，我才覺得找回來了一點自我。

 

如果迷茫，那就寫論文吧，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給我的導師增加一點工作量，沒壓力就沒動力，沒動力就沒成功。

 

郵箱點擊發送，給導師一點小震撼。

 

打開手機，上面靜靜躺著路且的消息：「明天我來接你，陪我出去好嗎？」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你別多想，什麼都不會影響你。」

 

我想了想：「也行。」

 

路且：「我這麼跟你說話是不是有點卑微。」

 

我：「那不去了。」

 

路且：「那我卑微吧。」

 

19

 

答應路且之後，我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裡都是那個吻，我真有病啊，為什麼要親上去。

 

我們純潔的友情不幹淨了。

 

想著想著，我來了困意，再睜眼已經第二天了。

 

我起來洗了頭，然後給自己化了一個很精致的妝容，配上新買的小紅裙，完美。

 

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剛剛好，路且也告訴我他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我腳步輕盈，迅速下樓。

 

樓梯間還能聽見女生議論路且的聲音。

 

真是花孔雀，一天不開屏就鬧心。

 

路且今天換了一輛低調些的車，路虎攬勝……嗯，也算低調吧，對他來說。

 

他冷著臉，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也是因為他看起來太過於高冷，沒有女生敢上去搭訕。

 

我走上前輕拍他一下，路且轉身，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豔。

 

我看見了。

 

「幾年不見衣品變高了。」路且道。

 

今天化的妝好看，我也心情好，不願意跟他一般見識。

 

畢竟，我願意為自己臉上的漂亮妝容，給今天見到的每一個人好臉色。

 

我沒有理會路且，走上了副駕駛位，他緊隨其後。

 

一路上，我都別扭地看向窗外，人在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總是裝作很忙的，我也不例外。

 

「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我打破了尷尬。

 

「我媽過陣子要過生日了，找你陪我去挑禮物。」路且回答。

 

「哦哦，那我也得看著買了。」原來是路媽媽的生日啊，我還以為……

 

路且車開得很穩，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那個吻好像開啟了他的平靜模式，竟然很少跟我互懟了。

 

到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路且停好車，我們肩並肩上電梯，開始逛商場的各大專櫃。

 

期間還遇見了兩個女生，她們眼神很不友好地盯著我，竊竊私語。

 

我本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繞路走就是，沒想到她們還跟著我一直偷拍，我忍無可忍。

 

「你們拍我幹什麼？」

 

其中一個女生理直氣壯：「拍你怎麼了？你不就是那個自己有黑料愛 yy 的女的，還想栽贓給夢迪寶寶，也不知道訛了她多少錢你才肯出來澄清，沒想到還是個傍大款的！」

 

我無語：「你要不是挖塊墳躺進去聽聽你在說什麼？」

 

「首先，我閨蜜一個月給我五百萬，我自己就是大款，其實我家庭條件本來也不差，最後有黑料怎麼了？我一個素人憑什麼不能有點黑料？」

 

那女生被我的態度嚇住了，另一個女生還想說點什麼，被同伴直接拽走了。

 

我真是氣S了，美好的一天直接被破壞了。

 

平復了一下心情後，我突然想起來：「糟了，忘了讓她們把照片刪了！」

 

「沒事，如果她們敢發到網上就是侵犯肖像權了，我會幫你處理。」路且安慰道。

 

「那謝了。」我踮起腳拍拍他的肩膀，對於一米六一的我來說，路且還是太高了，一米八二其實剛剛好。

 

「這麼理所當然，你不表示一下？」路且挑眉。

 

「我這是合理利用有用資源，你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用一下不過分吧？」我得意一笑。

 

「用一下？不過分。」路且逼近我，距離很近的時候，他身上冷冽好聞的氣息，晃得我眼暈。

 

「其實我還有別的用處。」路且意味深長地一笑，一點點逼近我的臉。

 

「什麼.……用處。」看著他慢慢逼近的帥臉，我閉上眼。

 

脖頸處傳來他溫熱的呼吸，和淺淺的笑意：「你在想什麼？」

 

我羞憤不已，使勁踩了他一腳轉頭就走。

 

背後傳來路且爽朗的笑聲：「顧時宜，你等等我！」

 

因為被路且戲弄，我萬分悲痛之下，怒刷他黑卡，買了三個愛馬仕的包和一個祖母綠的翡翠手镯。

 

路且則買了和我配套的祖母綠翡翠項鏈，當作送給路媽媽的禮物。

 

我們在商場隨意吃了頓火鍋，離開商場時已是晚上。

 

路且送我回學校，這時的我們已經沒有了他剛回國的尷尬，暢所欲言。

 

我靜靜聽著他出國的離奇經歷，他微笑的看著我講述寫論文的辛酸往事。

 

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

 

早上十點出門，一眨眼就晚上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