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將藥費單折起來裝進了口袋。

 

「成，我小孫子馬上放學了，我還得趕回家做飯呢！」

 

「就不在這陪你了，你趕緊給你家老侯還有小勇打電話吧，這生病咋能沒人陪著！」

 

沈大媽臨走時步子頓了頓。

 

許是我現在的臉色太過慘白，她忍不住轉頭多叮囑了幾句。

 

「以後別那麼省了，到時候身體要是真有個什麼毛病，沒撐住走了，人家老侯才五十二，再去談個黃昏戀，你所做的一切不都給別人鋪了路?」

 

沈大媽的話宛如一記重錘狠狠砸進了我心裡，鮮血淋漓。

 

「嘟嘟嘟，嘟嘟嘟……」

 

Advertisement

電話鈴聲一直在我耳邊回響，可侯畢平卻完全沒有要接通的意思。

 

我面色僵了僵，指尖忍不住的發顫。

 

最終攥緊了拳，自己從病床上下來朝外走。

 

可剛走到三樓，就撞見了侯畢平正攙扶著一位身材火辣，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往前面診室走。

 

「寶貝，小心點，別走那麼快。」

 

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臉上諂媚的表情看得我胃裡翻江倒海，一陣惡心。

 

我抬頭，瞧了一眼牌子。

 

上面寫著明晃晃三個大字。

 

婦產科。

 

5

 

當血淋淋的真相擺在我面前時，我反而沒有大吵大鬧。

 

像是很早就預料到一般平靜接受了。

 

除了心底深處還有些針扎似的疼痛感。

 

我望著侯畢平護著女孩等待叫號的背影，他這些天反常的原因也有了答案。

 

原來是出軌了。

 

並且看起來兩人在一起時間不短，孩子都有了。

 

我平靜地觀察著兩人親密的舉報，還不忘掏出手機開始錄像。

 

從前小區有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她老公常年在外出差，幾個月才回來一次。

 

後面才知道，其實根本沒有出差這回事。

 

所謂的出差隻不過是他老公回了另外一個家。

 

女ţů⁼人並沒有當場拆穿，而是慢慢收集老公出軌證據。

 

最後拿著證據起訴了他老公，要求他淨身出戶。

 

經過女人的抗爭，還真得到了大半財產。

 

當Ŧüⁱ時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跟沈大媽她們隻當是個瓜吃了。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用上跟女孩同樣的招數。

 

昨晚打的電話，兒子此時才回撥了過來。

 

「媽，聽說你住院了，你怎麼不給我說，我還是從沈大媽那裡得知的?！」

 

兒子語氣中的焦急不似作假，一個勁追問我在哪個醫院，說他跟淼淼馬上就到。

 

我鼻子一酸，剛才表面的堅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沉默許久才哽咽開口問道：「媽如果跟你爸離婚，你介意嗎?」

 

電話那頭愣了愣，兒子有些不敢相信：「媽你難道想跟爸離婚嗎?」

 

「可你已經五十了啊……」

 

兒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旁邊的淼淼打斷。

 

淼淼接過手機，聲音甜甜地對我道：「阿姨你跟叔叔過的不幸福的話，想離婚我跟小勇都會支持你的！」

 

片刻後，兒子也同意了。

 

「媽，你跟爸離婚，我跟你！」

 

有了兒子跟兒媳的這番話，我心中底氣足了不少。

 

再看向侯畢平的雙眸中隻剩下了冷漠，跟復仇的火焰。

 

也不知道看起來那個隻有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是看上侯畢平什麼了。

 

他五十二歲，頭上早已沒剩下幾根毛，稀稀疏疏地盤旋在頭頂。

 

身材也早已發福，肚子高高隆起。

 

跟懷孕的女孩站一起對比，肚子竟比她們還要大。

 

也不知到底是誰懷孕了。

 

結婚這麼多年，別說飯後洗碗了。

 

侯畢平連廚房都沒有踏進去過幾回。

 

個人生活習慣更是邋遢，穿過的內褲襪子揉成一團亂扔。

 

他早已習慣了我將他生活照顧得井井有條的滋味。

 

不過我很快就得知女孩願意給他生ťũ̂ₕ孩子的原因了。

 

我悄悄尾隨在兩人身後，保持著可以聽見他們談話的距離。

 

「寶貝啊，等我回去就想辦法跟家裡那個黃臉婆離婚！」

 

女孩聽到這話，臉上是藏不住的暗喜。

 

她得意洋洋得轉動手上鴿子蛋大小的鑽戒，還有手腕上的大金镯子。

 

而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腕。

 

手指上帶的戒指還是結婚那年買的便宜鍍金。

 

我越發覺得自己這三十年的可笑。

 

6

 

「阿平哥哥，到時候我們兒子生下來沒地方住怎麼辦?」女孩嬌蠻地拽著侯畢平胳膊撒嬌。

 

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等我跟徐瑩離了婚，那套小區房子……」

 

侯畢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孩打斷了。

 

女孩不滿地偏頭，不再讓侯畢平觸碰自己。

 

「那不是個老破小嗎?」

 

「我可不舍得讓我兒子住老小區，我兒子得住最好的學區房才行！」

 

侯畢平臉上浮現一絲為難之色，但很快就在女孩的撒嬌攻勢下松了口。

 

「行行行，這些年我靠那女人的退休金還有我的退休金，攢了不少錢。」

 

女孩將信將疑地瞪著他。

 

「她自己一毛錢都不花，全部在你手上?」

 

侯畢平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摟著女孩纖細的腰肢點頭。

 

「那可不然！」

 

「之前她每個月還會花幾百塊錢買菜，但我前幾天想出一個妙招，那女人真的蠢的一分錢也不花了！」

 

女孩眼睛亮了亮，她好奇問道：「什麼辦法?」

 

侯畢平摸著自己油膩的頭頂，故作聰明：「我告訴我綁定了系統，隻要她省下來的錢，我可以獲得十倍返利！」

 

「她還真信了，這麼熱的天，能連續一個月不開空調！寶貝你放心，我的錢都是你跟咱兒子的！」

 

兩人摟在一起笑作一團。

 

看得我心中發嘔。

 

聽完侯畢平那段話，我更是手腳冰涼。

 

原來跟自己結婚三十年的丈夫背地裡是個連人都不是的畜牲！

 

「那你應該存了不少錢吧?」

 

女孩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打聽侯畢平的積蓄。

 

侯畢平還是有點心眼的，他輕咳一聲含糊道：「養你跟咱兒子肯定是夠了。」

 

但女孩依舊不依不撓，眼見已經叫到自己的號。

 

「請患者張若怡，年齡 28 歲問診。」

 

她卻在原地耍起了無賴，不肯進去。

 

纏著侯畢平非要告訴自己。

 

「不嘛不嘛！」

 

「你不是說我是你最愛的小心肝嗎，怎麼連存款還要對我遮遮掩掩，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根本就不我當自己人！」

 

見侯畢平還不說話。

 

張若怡作勢提起包就要去隔壁人流。

 

「我這命苦的兒子，連個身份沒有不說，他爹也不愛他！」

 

「既然如此不如打掉，省得到時候生下來也是受苦！」

 

侯畢平終於急了。

 

他一把扯住張若怡，小聲在她耳邊道：「大概有兩百個。」

 

張若怡聽完驟然瞪大了眼睛，激動得差點蹦了起來。

 

這才願意跟侯畢平進去做產檢。

 

我則是將這一幕幕全部錄了下來。

 

為了確保侯畢平沒有翻身機會，我還偷溜到問診室門口打開了錄音機。

 

「孩子發育的不錯，定時產檢就行了，沒什麼問題。」

 

醫生話音一落，侯畢平都不需要旁人套話，自己就抖了個幹淨。

 

「那肯定啊，醫生！我的孩子肯定發育不錯，你也不看看誰是孩子的父親！」

 

醫生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他瞧了一眼看起來都可以當孕婦爸爸的侯畢平。

 

「你是孩子父親?」

 

侯畢平拍拍胸脯：「就是我。」

 

張若怡則是一臉嬌羞的捂嘴偷笑。

 

7

 

回家後，我立馬把兒子跟未來兒媳叫了過來。

 

兩個人一臉懵地瞧著坐在客廳表情嚴肅的我。

 

小勇試探問道：「媽，你商量離婚不叫爸嗎?」

 

我冷笑一聲，拿出今天在醫院拍的視頻，啪一聲拍在他們面前。

 

「比起離婚，還是先商量一下你爸出軌吧！」

 

「爸，他出軌?怎麼可能，媽是不是你搞錯了，爸都五十多歲的人還能出軌……」

 

兒子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在看見視頻內容後瞬間冷了下來。

 

在看到最後，他的父親摟著張若怡，說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還有她的孩子時。

 

小勇紅著眼眶抬頭看我：「媽，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這個男人，真的是我的父親?」

 

我的眼眶也紅了，哽咽著ťų₈點頭：「沒事，小勇，你爸不要這個家了，我們娘倆以後相依為命！」

 

一隻纖細白暫的手拉住了我。

 

是淼淼。

 

她用關懷的眼神看我，輕聲道：「還有我呢，媽，我跟你們一起！」

 

我感動得連連點頭。

 

幸好親生兒子跟兒媳都是拎得清的！

 

「不過……」

 

我眼神冷冷，視線SS盯著視頻中侯畢平的身影。

 

「屬於我們的，我絕不會讓一分一毫給他們這對狗男女！」

 

「就算是她已經吃進去的，我也得讓她吐出來！」

 

小勇跟淼淼聽後都很贊同我的話。

 

淼淼思索片刻，想到什麼一般猛地拉住我的手。

 

「媽，我有一個辦法，雖然有些冒險，但隻要成功了便是一勞永逸！」

 

「什麼辦法?」我問道。

 

「媽，你可以……」淼淼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著。

 

我眼睛亮了，連連點頭稱贊。

 

「好，好好，淼淼這可是個好辦法！」

 

「不過，侯畢平會上鉤嗎?」我有些擔心他發現什麼端倪。

 

「他不上鉤，我們就去引他咬鉤，媽你放心，這麼大的誘餌，他不可能不動心！」淼淼胸有成竹地保證道。

 

我也緩緩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也是，侯畢平那種貪得無厭之人，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獨留一臉懵的小勇：「媽，老婆，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跟淼淼對視一笑，沒有選擇告訴小勇我們的秘密計劃。

 

8

 

在家等了侯畢平三天。

 

他晚上時才醉醺醺的回來了。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原本洋溢著喜悅的臉瞬間垮了下去。

 

「你看看人家小區那些老太太都多精致，你再看看你！」

 

「比不過小姑娘就算了，連同齡人你都差一大截，帶你出去都覺得丟人！」

 

許是借著酒勁，侯畢平說了平時不敢說的話。

 

我聽完卻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吹著空調嗑瓜子看著電視裡的綜藝。

 

見自己被無視，侯畢平臉到脖子根紅了個徹底。

 

他上前一把奪過遙控，關掉了電視，聲音都拔高了幾檔。

 

「不是說了嗎，讓你為家裡節省，怎麼又是開空調又看電視的！」

 

侯畢平說完又瞄到桌子上擺著的各種新鮮水果，氣得牙痒痒。

 

我很滿意他此刻生氣的模樣。

 

也不白費我跟淼淼出門購物時，特意挑的貴的。

 

什麼榴蓮，車釐子。

 

都是平日裡不舍得吃的。

 

他惡狠狠瞪著我：「從前外貌比不過人家就算了，好歹會省錢，是個過日子的料，現在好了，什麼都比不過別人！」

 

侯畢平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他急匆匆跑進衛生間。

 

看見那臺嶄新的洗衣機時忍不住發怒了。

 

「怎麼還買了一臺最新款的洗衣機?！」

 

我聽著侯畢平的動靜勾唇一笑。

 

洗衣機到的時候，我特意Ťůⁱ沒有撕掉上面的標籤價格。

 

上面明晃晃的四位數讓侯畢平一陣肉疼。

 

可當侯畢平箭步衝到我面前，嘴還沒來得及張。

 

我一張病歷單拍到了他面前。

 

將他沒有說的話堵了回去。

 

「侯畢平，我省錢省到住院的時候你在哪?」

 

「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家嗎?」

 

侯畢平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想為自己強辯。

 

「那你也不能如此奢侈吧?」

 

「行，你把我退休卡給我，我花自己的。」

 

我說著就朝侯畢平攤開了手心，作勢現在就要拿回自己的卡。

 

侯畢平嚇得一驚，趕緊好聲好氣安慰起我。

 

「阿瑩，剛才我說的都是醉話不能當真，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別跟我計較了行不行?」

 

瞧著侯畢平的模樣，我惡心的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