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說什麼了,姐姐哭成這樣?」
他抬手嫌惡地抹掉了我眼角的淚。
我下意識掙脫他:「秦川,你放開我。」
他卻將我禁錮得更緊:
「姐姐到底是喜歡哥哥還是弟弟呢?嗯?」
「秦川,跟肖恆之無關。」
秦川冷笑一聲,凌厲的目光射向我:
「五年前,我像條狗一樣跪著求你,你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季明初,就算是塊冰,我也給焐化了,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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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狠般吻上我的唇,噬咬出絲絲的血腥,彌漫在口腔:
「你哭起來的樣子,真的,難看S了。」
他扯下領帶,蒙上了我的眼睛。
那一夜,秦川像個瘋子一樣,一遍遍問我當年那個問題:
「季明初,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不回答,他便一次次地折磨我,要我一次次地求他。
11
清晨醒來時,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掉般,身後的人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地躲開。
「還難受嗎?」
我裹著被子向一旁挪了挪,不想說話。
「我下次輕點。」
見我依舊沉默,他輕聲試探:
「喝水嗎?」
我沉默了幾秒,啞聲開口:
「有藥嗎?」
「哪裡不舒服?」
「事後藥。」
秦川沉默了幾秒,垂眸道:
「別吃了,對身體不好。」
我冷冷回他:「墮胎對身體更不好。」
他呼吸粗重了幾分,轉身拿來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遞給了我。
我懶得問他家裡為什麼有這種藥,直接放到嘴裡吞掉了。
「幫我拿件衣服。」
我實在沒有力氣,抱著被子吩咐他。
「這個行嗎?」
他遞給我一套白色真絲睡衣,我徑直接過。
直接穿在了身上。
無所謂他的目光了,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我低頭系著腰間的帶子,淡淡開口:
「秦川,我不做小三。」
他一時不知我何意:「什麼意思?」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
「所以,我不做第三者。哪怕公司破產了,我都不會做第三者。」
他驀然一笑:「是呢,我是小三的兒子,你也是恨我的吧?」
我沉默著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東城項目資金我會盡快給你,可以按銀行利率。」
秦川忍不住揚起一抹嘲諷:「怎麼?真的以為肖恆之能幫你?」
「與他無關,我隻是不想與你再有牽扯。」我淡淡回道。
「呵,你不想有牽扯,可我偏要。」
他抬手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直視。
「秦川,囚禁、迫使他人發生關系都是犯法的。」
秦川瞳色瞬間冷了下去,劃過一絲涼意:
「犯法?」
「姐姐,那你當年應該報警的。」
「為你坐牢,我也認了。」
我側頭躲避著他的禁錮,他手裡的力度卻又緊了幾分:
「季明初,誰讓你當第三者了?」
「昨天那個女孩,不是要與你訂婚了嗎?」
秦川蹙了蹙眉,無語道:
「我對她無意,與他家公司合作那天是她生日,項鏈是助理挑的。」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他。
「吃醋了?」
「沒有。」
秦川的手指在我下巴處輕輕劃了幾下,眼神閃了閃:
「不當第三者,你想當什麼?女朋友?未婚妻?還是妻子?」
「你想要,我何嘗給不起?」
他眸光一沉,微微泛紅的眼睛看向我:
「你想過嗎?季明初。」
他就那樣怔怔地望著我。
我沉默許久搖了搖頭:「沒有。」
他垂眸望著我,驀然發出一聲嘲諷的低笑,揉了揉胸口,蹙著眉走出了房間。
12
那件事過後,我們很久沒有再見。
我日日待在公司裡,
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顧蔚還真的主動來公司任職了。
不過,那個人空長了一副好皮囊,性子實在是欠揍。
每次見到我,恨不得白眼翻到天上,仿佛他是我老板一樣。
還總是冷冷拋下一句:「有本事就開除我。」
我還真沒本事,誰讓公司還指著他掙錢。
我提醒他:「我與秦川早就沒關系了。」
他不屑一顧:「是,他病S也跟你沒關系了。」
我一時震驚,秦川生病了?胃病嚴重了?
「他……沒事吧?」
「讓你失望了,還活著。」
我被顧蔚的冷言冷語懟得很是憤懑。
某天忙完後,我抽時間去肖家探望了一下媽媽的好友肖阿姨。
她還是老樣子,拉著我不停地噓寒問暖。
當然又不可避免地談起終身大事,我與肖恆之默默中槍。
說來我們也都到了而立之年,那些年也總是暗暗撮合我們。
隻不過,我們從小玩到大,太熟了,就隻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而飯後,肖恆之的一個問題讓我陷入了思維的S循環。
他問我:「小初,你能清楚確認我們是兄妹之情,那秦川呢?」
「如果你真的恨他,又怎麼會和他在一起,人若是厭惡一個人,又怎麼會和他做那些親密的事?」
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一直沒有答案。
五年前我走後,夢裡都是秦川在機場哭著求我,問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他的畫面。
午夜夢回時,驚醒後心裡鈍鈍地痛。
長這麼大,那算是我唯一的一次作惡,也難免心有不安。
和秦川在一起時,可能他對我太過於好,以至於到最後是厭惡還是喜歡,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也曾問過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談戀愛,為什麼勾著他一步步沉淪,明明自己也不是濫情的人。
我想可能是因為秦川長了一張絕佳的臉,又格外地在乎我,所以,我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著他的仰望。
我不喜歡他,更不想讓他們母子奪走我的一切。
如今也算惡有惡報,徐瑩將我媽逼S後,便一直想跟我爸生個孩子,可惜一直未能得償所願。如今她長眠於泉下,我爸輪椅度過餘生。
話說回國後,我很少見我爸,其實從我媽去世後,我們的父女情便很薄了。
有了後媽,自然就有了後爸。
除了給我錢,也沒什麼交流。
一時興起,突然想回家看看他。
他精神還不錯,隻是腿腳不太利索,有個年輕的護工給他捏肩捶腿的,關系很是親密。
我權當他是老毛病犯了,有些男人,隻有掛到牆上才會老實。
我徑直上了二樓,從前我與秦川的房間在二樓,我爸與徐瑩的在一樓。
我媽是吃安眠藥自S的,睡在我身邊再也沒有醒來。
從那以後,我便再也不敢關燈睡覺。
那時,秦川說開燈睡覺對身體不好,他每次都是等我睡著後給我悄悄關掉燈,夜半噩夢驚喜,他會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又會在清晨悄悄回到自己房間。
想來,那些日子,有人睡在身邊,心總是安穩些。
他的房間久未住人,拉著厚厚的窗簾,陳設和五年前無二差別。
櫃子裡滿滿的書,抽屜裡還有不少我當年的畫。
桌子上一本半舊的《追風箏的人》,抬手隨意翻了翻,竟然發現了一張彩色的紙:
「季明初 30 歲前的願望清單。」
龍飛鳳舞地寫了很多很多事情:
【成為知名畫家,辦一場盛大的畫展】
【掙很多很多錢】
【去世界各地旅遊】
最後一條是:【和喜歡的人結婚,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我不禁笑了,年輕時那些不著邊際的夢,總是可愛又可貴。
不知道當年秦川看到我這張願望清單時,會作何感想。
13
我將書放回,餘光掃過床角,竟然發現一個玩具。
就當我疑惑時,門卻突然被一個小男孩推開了,他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清脆地喊了我聲:「姐姐。」
「這玩具是你的?」我問他。
他點點頭。
「你是誰家小孩?這個房間不能隨便進的。」
「我是這家的小孩啊。」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季明宇。」
季明宇……
我瘋了似的衝到我爸的書房,去翻他的戶口本,戶口本上「季明宇」和「父子」幾個字刺得我眼睛發酸。
除此之外,一本股權轉讓書,還放在戶口本下面。
我爸將自己的公司股權,全部轉到了這個兒子名下。
我看著這些忍不住手抖,惡狠狠地將這些甩到我爸面前時,他卻一臉淡定:
「反正你早晚要知道的,這是你弟弟,今年十歲了,這是你李阿姨。」
他指了指身旁的那個年輕護工。
「所以,當年你和徐瑩在一起時,背著她偷偷生的這個孩子?」
我爸嘆了口氣:「當年徐瑩她生不了孩子,可我總得有個兒子,那時她不知道,一直養在外面。」
「小初,你媽媽的股份給你,爸爸的給你弟弟,也算公平,你們都姓季,以後這個家還要靠你們。」
一時間,震驚,憤怒、委屈,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甚至無法接受,我竟然憑空冒出一個所謂的弟弟。
我爸陪著那個小孩玩遊戲玩玩具,小孩乖甜地喊他爸爸,他開心得哈哈直笑。
很多年過去了,我依舊是個外人。
我強打著精神給肖恆之打了個電話,託他查一下那對母子。
他效率很快。
原來,那個護工本來是一個酒店服務員,十年前搭上我爸之後便有了身孕。
那時,我爸嫌她拿不出手,且當年還與徐瑩一起,公司裡很多業務都需要她來做。
所以,這些年才養在了外面。
直到徐瑩去世後,才接回了家。
而那個家,早就不屬於我了。
我抱著媽媽的墓碑哭了好久好久。
蒙蒙細雨落在冰涼的墓碑上,她照片上的笑容越來越模糊。
「媽媽,我好想你,你抱抱我。」
「姐姐,回家吧。」
秦川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前,舉著一把傘。
我怔怔地抱著墓碑不放手,他就在一旁舉著傘靜靜陪著我。
「從小到大很多人都羨慕我,羨慕我含著金湯匙出生,什麼都可以買最貴的最好的。可是他們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別人,羨慕別人的爸爸媽媽恩恩愛愛,家庭幸福。而我從記事起,他們就一直吵架,我想努力做得很好讓他看到,老師說我有繪畫天賦,我將得獎的作品拿給他看,他說,畫這玩意有什麼出息?」
「他跟自己女秘書搞到了一起,對方甚至挑釁地給我媽發來了示威的短信,他們吵架的時候我嚇得直哭,他卻嫌我煩。」
「長這麼大,他沒有誇獎過我一句,沒有參加過我的家長會,甚至都沒有背過我。」
我靜靜地說著,秦川就在一旁靜靜地聽。
他沒做什麼反應,反而淡淡開口:
「我從小沒見過自己爸爸,因為我媽生我那天難產,我爸在來醫院的路上被車撞S了。所以,我媽一直恨我,恨我克S了她丈夫,恨生我時傷了身子不能生育,更恨我這個累贅耽誤了她。」
「我從小在舅舅家寄人籬下長大,從小被人罵是沒人要的小孩,沒人跟我玩,我就自己看書,我學習很好,別人都說我是天才,她沒有孩子,才想起接我走,要我以後為她掙錢。」
「可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愛我?」
我滿臉的淚水怔怔地望著秦川,細雨下,他的五官更加地清冷了幾分。
那句「為什麼你們都不愛我」回蕩在山間。
是啊,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他自嘲一聲:「是不是一對比,我比你要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