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要去哪？」
我拎著包想將他撞開，他紋絲不動。
我有些惱了。
「讓開，我在搬家。」
他快速接話：
「姐姐，我幫你續了一年房租，為什麼要搬家？」
我眉頭跳了跳，驚訝地看著他。
姜頌笑了笑，我趁著他笑的工夫擠進他身後的電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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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快速摁下關門的按鈕。
在他錯愕時，門關上了。
我當然知道姜頌續了一年的房租，房東告訴我的：
「你這個房子有人給你續了一年，放心住吧。」
放心？
我怎麼可能放心。
姜頌雖然年紀比我小幾歲，但他心眼有很多。
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我趁早遠離他是好事。
12
搬到新家後，我徹底遠離了姜頌，放下了心。
因為他的事情，我這段時間總是提心吊膽地上班，精神狀態不太好。
臨近下班打卡，我才發現好幾天沒見到同事宋怡了。
問了別的同事才知道，她前幾天離職了。
我給宋怡發消息未發送成功，顯示感嘆號。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打完卡後，我走到安全通道撥打問人事要到的宋怡的電話。
電話一直打不通，我焦急地一直撥打。
在打了十幾通電話後，那邊終於接通了：
「怎麼了，嘉怡？」
我忍著火氣問：
「是這樣的，我今天才知道你離職了。
「我想問下你借我的兩千什麼時候還我？」
宋怡在那邊大聲嚷嚷：
「我又不是不還你！
「至於打電話專門問我要錢嗎？」
我捏緊手機，沉不住氣聲音放大了點：
「你要是想還我，就不會刪我！
「你是不是以為你離職了我就找不到你？
「我們倆的聊天記錄都在，轉賬記錄也在，你不還我就等著我起訴你吧！！！」
說完，我便掛斷電話，氣衝衝地往外走。
卻在拐角處看到姜頌站在那裡。
他看到我，笑著對我打招呼：
「嘉怡姐姐。」
我也不在乎他聽沒聽到，越過他往公司外面走。
13
幾天過去，宋怡沒有聯系我，根本不在意我說的那點狠話。
起訴很耗時間，我就暫時擱置了。
這個月工資到賬後，我轉給我媽一千塊。
看著賬戶餘額，嘆了口氣。
隨後咬咬牙，花錢找了律師咨詢怎麼追回借款。
我按照律師說的編輯短信，一字一字打上去。
打到一半時，支付寶響起：
【支付寶到賬兩千元。】
我點開支付寶，看到轉賬備注：
【宋嘉怡你真是活不起了。
【跟你名字像算我倒霉。】
我擰著眉頭看完。
想起我剛進公司時，沒吃飯搭子，宋怡很熱情地對我打招呼。
認識之後發現我倆的名字非常像。
她叫宋怡，我叫宋嘉怡。
她男朋友總是問她借錢，月底時她沒錢了問我借了兩千。
我想著是同事，她也不像不還錢的人便借了。
就因為是同事，所以我一直沒好意思開口讓她還。
沒想到她離職前還不把錢還給我，還把我刪了。
不就是不想還錢才刪我嗎？
反正現在錢還我了，隨便她說吧。
今天休假，我高興地出門獎勵自己一頓麻辣燙。
出小區門口時，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我笑著的臉瞬間垮下來。
姜頌穿著黑色連帽衛衣。
他看著我，抬起胳膊，冷白的手指捏著帽子放下。
隨後，對我彎著眼睛笑，賣乖地喊：
「嘉怡姐姐。」
14
我冷著臉假裝看不到他，自顧自地走路。
姜頌跟上來，走在我旁邊說話：
「姐姐等等我，你走得好快。」
我緊閉著嘴，忽視他。
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娛自樂：
「嘉怡姐姐理理我嘛。
「姐姐好高冷。」
……
我忍無可忍，實在忍不住發火問他：
「你想幹嘛？」
姜頌沒有一點生氣，反倒是笑得更開心了。
我看他笑得肩膀直抽，覺得他有病。
他彎著腰擦掉淚花，起身向我靠近。
我生理性地抗拒得往後退。
他的眼睛很好看，眼角圓潤，弧度很大，有明顯的眼尾下垂。
視覺上給人一種無辜感。
「姐姐，難道不明顯嗎？
「我在追你啊。」
我感到惡寒，隨即覺得惡心，當場 yue 了一聲。
我可沒忘記他喜歡男人，懟道：
「我不是男人。」
他愣住，抿住唇收起了笑。
認真說道：
「姐姐，我不喜歡男人。
「準確來說，我從來沒有和男人交往過。」
我再次懟道：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喜歡過？交往過？
「我看起來很有錢嗎？
「怎麼？你不去撈男人的錢？準備來撈我的錢？」
姜頌噗地笑了一聲，語調輕快：
「姐姐，你一個月工資三千八，還沒有社保和五險一金。
「我能圖你什麼錢呢？
「我是真的想追你的。」
我被他那句三千八譏到，有點破防。
我憋著窩囊氣從上到下打量他：
「你穿的這鞋子增高效果挺好的，鏈接發一下。」
他今天確實比我高了很多。
被我懟完後沉默了，也是有點破防。
我扭頭轉回小區樓上，麻辣燙也沒心情吃了。
15
自那天以後，姜頌就像鬼一樣纏著我不放。
他租了一間我對門的房子。
我報過一次警。
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警察隻是警告了一下姜頌。
我性格軟，忍耐程度也很高。
終於，我忍不住了。
姜頌站在對門裡，遠遠向我看過來。
在那一刻。
我突然發瘋，衝進他家裡。
我將他的東西全部翻出來扔在地上。
他跟在我身後。
我崩潰大哭，嘶吼，像個潑婦一樣。
「你他媽有病啊！
「有病你去S啊！！！」
16
無論我怎麼發瘋，姜頌都鎮定自若。
甚至還溫柔體貼地問我累不累，累的話歇一會兒。
我被刺激到，慌亂間拿起他桌上的煙灰缸。
狠狠往他頭上砸去。
警察衝進來時，我整個人精神崩潰得大哭。
手指緊捏住煙灰缸一下一下砸向姜頌的頭部。
「砰！」
「砰！」
「砰！——」
最後一下我被警察摁在地上，煙灰缸隨之掉落發出「砰」的聲響。
「不許動！」
即使無法動彈，我依然瘋狂扭動身軀。
我惡狠狠地瞪向躺在我面前的姜頌，恨不得上嘴撕咬他。
警察將我壓制在地上，將我的雙手貼背鎖上手銬。
姜頌頭上的血一直在流淌，布滿臉部順勢流在地上。
醫護人員跑進來將他扶起，他晃晃悠悠地起身。
在出門的那刻，他偏頭對我勾唇一笑。
我看到他的笑，情緒崩潰，大哭著掙扎。
「姜頌！
「你怎麼不去S！！！」
17
在審訊室裡我抖著身體，焦急地向警察解釋一切。
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泣不成聲。
最後警察不忍勸告我，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和受害人調解。
如果調解不成功，我是會被判刑坐牢的。
我抖聳著肩，絕望地低下頭。
警察叫來了我媽，她佝偻著腰對著拘留室的我哭著，用勁拍打著我：
「你糊塗啊。
「你怎麼打人，你這孩子，咱家哪有錢賠人家啊。」
我哭幹了淚，嗓子幹啞。
我媽哭著向我跪倒在地上。
她用幹啞的嗓子說：
「你和你弟弟，都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你弟弟也打人進了局子。」
她拽緊衣袖，抹著皺巴巴的臉上的淚。
好一會兒，她抬起來掐住我的胳膊，淚光瑩瑩，不舍地哽咽道：
「嘉怡，你別怨媽心狠。
「你是女孩，沒事的，就算坐牢幾年就出來了，留下案底也沒事的，你還是能嫁出去的。」
我怔住，低著頭看向我媽。
她咬著牙，眼神似乎是在說讓我懂事點。
「但你弟弟不一樣，他是男孩子，要是留了案底一輩子就毀了。」
……
我很想問。
那我呢？
我留案底就沒有被毀嗎？
但這個問題似乎……沒有問出的必要。
因為她已經決定了要救我弟弟而放棄我。
她哭著不舍地走出了拘留室。
我失神地盯著手腕上的手銬。
淚水緩慢地一滴一滴砸在手銬上面。
「姐姐，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姜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可是沒有人哭是為了解決問題。
18
我捂住臉，努力著試著調整情緒。
顫抖著嗓音幹啞地問：
「怎麼樣你才和我調解？」
四周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他走了。
直到我聽到他說：
「四十萬賠償金。
「我知道姐姐賠不起的。
「我要你和我結婚，這筆賠償款就不讓你賠了。」
我緩慢放下手，機械地抬頭看向姜頌。
他頭上包裹著白紗布，臉色蒼白地在玻璃門口站著。
他說：
「嘉怡姐姐，這個調解很劃算的。」
他打算繼續勸導我。
我打斷他說「好」。
他錯愕，隨即面露喜色。
我疲憊地眨了下眼皮。
「婚姻法現在調整了，沒有戶口本也能結婚。
「隻要我出警局，就和你去領證。」
他扯著傷口對我喜笑顏開。
19
姜頌向警局申請與我調解。
況且他沒有去醫院鑑定傷情，情況到底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我和他在警局籤下了調解書。
出警局見到陽光，覺得很是刺眼。
我被拘留了三天。
公司知道我進了局子，給我發了電子辭退書以及賠償金。
姜頌頭上包著紗布，挽著我的胳膊：
「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我試著甩開他，沒成功。
「讓我先睡一覺，我很累。」
姜頌抿著唇，有些不甘心地忍下了，拉著我回到小區。
「姐姐，你知道我是個什麼貨色。
「你玩不過我的。
「你睡醒後我們就去領證，不要反悔。」
他說完這話，關上了房間門。
我實在疲憊不堪，陷入睡夢中。
在不利於我的情況下，我沒有任何退路。
我選擇了妥協，同意姜頌的條件。
20
醒來後我清醒了幾分。
我和姜頌已經籤下了調解書，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我隻需要還賠償金四十萬不就行了？
但很快姜頌便打消了我這個念頭。
他拿出了腦部 CT 片，輕描淡寫道：
「姐姐，你下手可真狠啊。」
他掀起眼皮盯著我。
「現在去領證，還是要我去請律師和你打官司？」
我還想掙扎一下，問他：
「結婚就沒有彩禮嗎？」
他扯著嘴角淡笑：
「姐姐要多少彩禮？」
「四十萬。」
下一秒，支付寶到賬四十萬元的聲音響起。
姜頌收起手機起身。
「走吧姐姐，民政局現在還沒下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