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成一團,尷尬訕笑:「私密馬賽,我復活了。」
男主君,S敵S而復生,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陸荊白沒說話,欺身而上,寬大的手錮上我的腰:「強制 do?」
發絲上溫熱的水汽落在我臉上。
光影間,陸荊白的臉更顯得漂亮惑人。
啪嗒一聲,是手銬銬住我手腕的聲音。
「楚昭昭,是你教我的。」
陸荊白微垂著眼,冷冷輕呵了聲。
「回來了可就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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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脫離失敗,我被反囚禁了,每天的活動範圍隻有這間房子。
花了整整一周,我才消化掉這個恐怖的事實。
對於這個意外,系統給出的解釋是:【宿主,檢測到男女主劇情並無有效進展。】
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陸荊白與喬清怎麼會無有效進展呢?
還有,陸荊白一年前為什麼會違逆劇情突然出現在甲板下。
我倒回床上。
細想一下,實在是太多疑雲。
現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陸荊白並沒有忘記我。
甚至,特別恨我。
好在自打傳送過來見過那一次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陸荊白。
每天隻能見到準點送三餐的鍾點工阿姨。
哪哪都好,隻是阿姨每天都做苦瓜。
早餐是苦瓜粥,中午是苦瓜炒蛋,晚上是苦瓜肉絲。
我開始還能忍,連吃一周後,臉都綠成苦瓜了。
摔了筷子在客廳裡破口大罵。
「陸荊白,士可S不可辱,我當年沒這麼對你吧?」
陸荊白在報復我。
因為一年前,我也是這樣關著他的。
隻不過當年,我欺負他身子,如今他來倒我胃口。
「別裝不知道。」
「現在,立刻,馬上,陸荊白,我要見你,隻有一次機會,我們談談。」
我在客廳自言自語。
「楚小姐……」旁邊阿姨好心提醒,「陸先生現在不在家。」
「楚小姐要是想見先生,可以打……」
家裡大門被打開。
阿姨一半話突然卡在喉嚨裡,眼底透著驚駭。
因為,陸荊白真的回來了。
8
陸荊白是肯定會回來的。
畢竟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下。
這房子布滿了攝像頭,跟當年我關著他時一模一樣。
他回來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
像是剛從工作中下來,身上還穿著筆挺華貴的西服。
一年,足夠他改頭換面了。
原劇情裡,他畢業後就被京城陸家認領了回去,現在已經開始接手家中家業。
站在玄關與我對視時,他的表情依舊是冷峻的。
隻有那雙藏著點紅血絲的眸暴露出主人並不平靜的情緒。
我的話,在之前一直是陸荊白的默認指令。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開車急速駛往回家的路上了。
雙方談話並不愉快。
「陸荊白,我要出去。」
「不可能。」
「陸荊白,你這是犯法。」
陸荊白笑了,抿唇笑得殘忍涼薄。
「楚小姐,你還講法嗎?」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事實如此,確實很有道理。
我竟無法反駁。
沉默片刻,我躺平了。
「那行吧,那把苦瓜撤了。」
「我要吃吐了。」
陸荊白愣了下,像是沒想到我會妥協得那麼快。
我其實真沒什麼感覺。
一天天吃飯睡覺,沒有社交,悠闲又自在,提前進入優質養老生活。
除了吃苦瓜,我整今天這出。
不過是為了完成早晨系統給我下發的任務罷了。
【宿主,請向陸荊白發起抗爭。】
任務結束,警報解除,我又變回了那個陰暗的米蟲。
陸荊白沒說話。
明亮的客廳裡,我們不約而同沉默著。
我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就在即將睡著的時候,我聽見了陸荊白的聲音。
「楚昭昭,我們結婚吧。」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顫了顫睫毛,從喉嚨深處緩慢地嗯了一聲。
當兩本紅本本真切落到我手上時。
我這才深刻感受到原文劇情的偏移程度。
本來在此刻跟陸荊白契約結婚的,應當是女主喬清。
陸家老爺子定下了不成文的規定,陸家子女成婚後方可繼承相對應股份。
陸荊白這幾日因為家裡老爺子突如其來中了風,忙得焦頭爛額。
遺產未敲定,股市動蕩,陸家內外劍拔弩張,人人虎視眈眈,早亂成了一鍋粥。
契約結婚繼承屬於自己那份股份,是陸荊白現下的最優解。
系統說,他與喬清並未有感情線進展。
那身邊,知根知底,他能尋找到的最合適人選便隻有可能是我。
出了民政局,我偏頭瞧了他一眼,語氣唏噓。
「我居然結婚了。」
「這跟我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想象中,我應該已經在另外一個新世界了吧。
結婚,我從未想過。
可陸荊白這忙,我也必須幫,因為這是我唯一能繼續推動劇情的辦法。
陸荊白立在門口,垂下睫毛,捏緊了那張結婚證。
半晌,我看見他輕輕啟唇。
「這卻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樣。」
很輕的一句,轉瞬即逝,我沒聽清,投去疑惑的目光。
「沒什麼。」
陸荊白又恢復了那副冷淡清淺的模樣。
9
事實證明,男女主劇情線比我想象中要離譜。
這次上門拜訪陸家,我見到了女主喬清。
剛進門的時候,她正挽著陸家主母巧笑嫣然,郝然一副親昵模樣。
陸荊白拉著我一個個介紹,到喬清的時候,他眼皮也沒眨。
「昭昭,喊嫂子。」
原來在我消失的這一年裡,喬清沒與陸荊白產生糾葛,反而投入了哥哥陸方覺的懷抱。
我被劇情驚得語氣不穩:「嫂……嫂子。」
「昭昭好。」喬清扯了扯嘴角,緩緩垂下了睫。
我並沒有錯過,她看向陸荊白眸底一閃而過的復雜。
這是……變成嫂子文學了?
我驚駭不已,頓時腦海裡譜寫出了新劇情。
變成瘋批的男主會在一句句嫂子中因為嫉妒而喪失理智。
見不得光的陰暗心思,瘋狂的情意,每天在潛滋暗長地灼著他的心火。
往日的理智清醒,清冷自持,早就泯滅,不復存在。
他會趁哥哥出差,敲開女主的房門。
掐著女人柔軟的腰肢,在稀碎嚶嚀聲中,輾轉纏綿親吻。
最後又紅著眼眶,近乎乞求般偏執逼問心上人。
「我哥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帶感!
我正腦補得起勁,牽著我手的陸荊白卻不知為何陡然變了臉色。
「楚昭昭!」
他咬牙切齒打斷我。
我茫然抬頭,撞見他突突跳的額角青筋:「啊?」
「收起你亂七八糟的想法。」
家宴飯桌上,陸父象徵性地送了我一套房子作為新婚賀禮。
我低頭一看。
真是烏龜辦走讀,憋不住笑了。
城中村,老舊小區,佔地面積還沒陸荊白關我的房子大。
陸母上來夾槍帶棒,指桑罵槐,暗諷我是貪慕權勢的主。
如若是旁人,我隻當聽了句笑話就置之不理。
可偏偏,陸家夫妻,是我在全書中最憎惡的存在。
世界上竟有如此愚昧狠心的父母。
因為算命的隨意一句預言,雙生子,相生相克,大兇大煞。
為了保病弱的哥哥陸方覺平安順遂,他們就能輕易把陸荊白遺棄在回家的路上。
如今假惺惺讓陸荊白認祖歸宗。
不過是陸老爺子發現了當年雙胞胎兄弟的事,荒謬的事情敗露,他們為了平息老爺子的怒火,這才將陸荊白認了回來。
現在惹到我,算是踢到鋼板了。
我淡笑:「早聽聞京城陸家有頭有臉,殊不知送下的見面禮也是大手筆,這份見面禮昭昭收下了。」
「想必新婚賀禮定然不會少,叔叔阿姨們,昭昭很是期待。」
說我拜金,那我便拜金給你們看。
原文裡,喬清可是拿了陸家寸土寸金地段的三套婚房。
沒有女主光環,這房,該要的,我也得要。
10
陸家父母面如菜色,陸母隨即一拍桌子:「陸荊白,瞧你找的好媳婦!」
「跋扈無禮,衝撞公婆,哪有點兒媳樣。」
她一向不喜這個小兒子,視他如厄運災禍,將生產時險些丟了半條命,大兒子體弱多病的過錯全都歸咎於陸荊白。
「陸夫人,尊重是互相的。」
陸荊白笑了,不緊不慢睨回去,一字一句。
「我夫人出身名門,漂亮大方,知禮賢淑。」
「還輪不到一些人說三道四。」
語罷,他攬著我站起來,眸子裡一片冰涼。
「領我夫人上門,是禮數,不是來受你們指點欺辱的。」
「混賬東西!說的什麼混賬話。」
「手上捏著點權,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陸父當即跳腳,冷笑著摔了一盞茶杯過來。
「等老爺子一S,遺囑一改,我看誰還能護著你這個掃把星!」
「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掐S你個混賬!」
陸荊白沒躲,茶杯砸在他額角,赫然留下點駭人的青紫。
他舔了舔唇,默默關掉了手上的錄音,笑得詭譎。
「爸媽。」
這是陸荊白第一次喊這個稱呼,也是最後一次。
他心底一片冰涼,語氣冷嗤。
「不好意思,小時候沒S成,讓你們失望了。」
跟陸荊白從陸家出來後,我開車帶陸荊白回家。
男人喝了少許酒,坐在後排,脖頸靠在椅背上,半張俊臉隱在黑暗中。
一路沉默,車開到半途,我突然冷不丁開腔。
「陸荊白。」
「要吃玉米餛飩面嗎?」
色香味俱全的玉米餛飩面被端了上來。
空氣中散發著熟悉的撲鼻香味。
隔著蒸騰而上的熱氣,我託著腮,安靜地與陸荊白對視。
陸荊白沒想到我會開車來這裡。
林記餛飩店。
五塊錢一碗的餛飩面,承載著他窘迫青春絕大部分記憶。
撿他回家的養母身體不好,隻能打些零工。
家裡妹妹小時候被燒壞了腦子,是個低智兒。
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卻比誰都要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家。
學校比賽拿的獎學金,假期兼職的錢,他都拿來補貼家用。
五塊錢一碗的玉米餛飩面,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最是實惠劃算。
十幾年一個價,老板娘林嫂知道他窘迫,會偷偷給他多添一個雞腿。
今非昔比,陸荊白也照樣沉默地吃著餛飩面,看不清什麼神色。
我嘆了口氣。
這裡,不僅對陸荊白來說意義深重。
其實,我與陸荊白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這。
那會兒我穿來這個世界,系統讓我爆改男主。
我腦海裡生出無數羅曼蒂克的邂逅,最後決定在元旦匯演一舉拿下他。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
相遇會降臨在一個突如其來的雨天,我貓在巷口的老破舊餛飩店躲雨。
五塊錢一碗,店裡人滿為患,香味縈繞在鼻尖。
我飢腸轆轆,忍不住也點了一份。
正大快朵頤的時候,門簾忽然被人掀開。
有人邁進來,身上裹挾著潮湿的冷氣。
系統的警報聲頓時響徹腦海。
我還愣怔著,下一秒,一道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同學,介意拼桌嗎?」
猝不及防對上那張曾反復記憶過無數次的臉。
我忍不住結巴:「不……不介意。」
11
那時候我與陸荊白還是能和諧共處的。
隻是後來,隨著系統一個接一個的爆改任務下來,我與陸荊白的關系也逐漸變了味。
思緒拉回。
陸荊白的餛飩面也見了底,裡頭一如既往藏著一隻雞腿。
他喉結滾動了下,悶頭繼續吃。
半晌,他問我:「為什麼想來這?」
「我想來這,你大概會自在高興些。」
陸家家宴全是海鮮,陸荊白海鮮過敏,能吃的根本沒幾樣。
陸荊白不說話了。
結賬的時候,林嫂告訴他不用了。
「一年前,門口這姑娘在我們這寄存了一張卡。」
「她說隻要你來吃,就當搞活動免費送你一份。」
突然被 cue,我愣了一下。
好像確實有這事。
我當時惦記著男主的苦日子起碼得挨到三十歲,鬼使神差就在這留下了一張飯卡。
想著陸荊白要是走投無路了,還能回到這吃碗熱乎乎的玉米餛飩面。
「楚昭昭,你可憐我啊。」
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的陸荊白開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