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在為白天和熱搜上的事向我道歉。

 

我們相互安慰了一通。

 

我叫他隱忍。

 

他讓我寬心。

 

我們誰都沒提起王克寧。

 

最後，要掛斷通話的時候，江域突然問我：

 

「你每次追我的現場，都是……」

 

像今天這樣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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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是的。

 

去現場的粉絲不止我一個，有時候甚至還有對家和黑粉。

 

要搶佔位置拍出神圖，我們往往都得使出十八般武藝。

 

之前不是吹的，當年江域剛出道時，為了給他拍一張豔壓群芳的神圖，我真翻山越嶺追過節目組。

 

然後在對面大樹上喂著蚊子，蹲了兩小時才拍到。

 

「也沒那麼刺激，今天情況特殊。」我無所謂地說道。

 

江域沉默了一會，低低地說：「謝謝。

 

「以後還是首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聲音已經哽咽了。

 

拜託，學長。

 

你這樣讓我很為難的。

 

我又安慰了他兩句。

 

跟他確定了下一個行程，繼續修休息室裡偷拍到的圖。

 

終於把狄亦凝這個礙事的 P 掉。

 

用小號找到相熟的娛記，把照片打包賣了出去。

 

又得到一筆後援團經費。

 

第二天。

 

各大媒體都在報道#星耀集團將要跟江域合作#的消息。

 

配圖就是我昨晚修的江域和王克寧在休息室裡的照片。

 

有圖有真相。

 

星耀集團是資方大佬。

 

王克寧和江域的合照一出來，風向立即開始吹江域。

 

江域是徹底火了。

 

就連我的編劇賬號，因為這幾年一直在給江域供劇本，也得到了新的邀約。

 

我和江域商量，與其讓別人去炒作，不如我們自己來。

 

這是王克寧欠我們的。

 

先收點利息。

 

五年來，我一直在暗中收集當年火災的證據。

 

目前，還差一個關鍵證據。

 

我知道，江域也在偷偷尋找。

 

我和他，都不是會輕易妥協的性格。

 

所有事情，都在朝著我給江域預想的結果發展。

 

隻除了狄亦凝。

 

6

 

她的粉絲一看星耀集團要和江域合作，就立即狂吹是狄亦凝的功勞。

 

【王總就是看在凝凝的面子上才會去見江域的吧？】

 

【凝凝星耀一姐！】

 

【她為江域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陪著他從龍套到頂流，陪著他跌落塵埃到再次輝煌，整整七年的時光啊。】

 

【媽媽我又相信愛情了。】

 

……

 

說不生氣是假的。

 

陪著江域七年的人是我，現在功勞卻被另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地拿走了。

 

我手指放在鍵盤上，打了字又刪掉。

 

下意識去摸眼角的傷疤。

 

即使過去五年，這塊燒壞的皮膚，稍微用點力還是會疼。

 

我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現在還不是時候。

 

哪怕用小號發言，也有可能引火燒身。

 

我不想讓他們關注到我。

 

更不想被人扒出來，當年那場火災裡有我。

 

我現在，就是江域的一個普通的站姐，不需要那麼多目光。

 

這時，我找的人給我發消息。

 

【王克寧的人暗中聯系江域了，警告他不要再提及當年火災的事。】

 

我一下捏緊了拳頭。

 

做賊心虛的人，果然先按捺不住了。

 

還好，我沒有衝動。

 

但是。

 

我不想引起關注，有人卻不放過我。

 

狄亦凝直接微博噴我：

 

【把我 P 掉幾個意思！！！我不是人還是咋滴，每次都把我 P 掉！@飯飯】

 

飯飯是我的飯圈名字。

 

我本名叫米蔚，因為姓米所以有了這個外號。

 

狄亦凝一艾特我，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不過幾分鍾，她的粉絲就衝到了我的賬號下面。

 

7

 

我的賬號被屠了。

 

各種辱罵。

 

罵我父母，詛咒一戶口本。

 

每個粉絲都是福爾摩斯。

 

哪怕我處處小心，還是有人扒出了我的學校。

 

還有人揚言要扒出我的身份證。

 

大粉群裡的姐妹們已經衝向一線聲援我。

 

但很快敗下陣來。

 

我看著網上的這些汙言穢語，突然生出一股疲憊感。

 

為什麼，僅僅就憑偶像的一句話。

 

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就失去理智一般，惡意去傷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到底是怎麼了？

 

「飯飯，你在哪裡？」江域的電話來得很快。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在錄節目。

 

錄制結束時，事態已經發酵。

 

江域在電視臺和狄亦凝爆發了不小的衝突，逼著狄亦凝當場刪除了那條動態。

 

自己也發了支持我的視頻。

 

「你那邊的事情收拾幹淨了？」我先問了他的情況。

 

江域SS地壓抑著情緒，沉沉地「嗯」了一聲。

 

「當時在休息室裡，除了我和她的助理，沒別人知道。

 

「我錄了整個過程，狄亦凝不敢把事情爆出去。」

 

我松了口氣：「這樣就好，你現在經不起風浪。」

 

「那你呢？」江域聲音晦澀，「無端地被人辱罵，而我卻隻能做些無關痛痒的彌補。

 

「告訴我你在哪裡，起碼讓我這個時候陪在你身邊，好嗎？」

 

我想說，其實我沒事。

 

粉絲罵得難聽，我不去看就是了。

 

他們扒出了我的學校，但沒把我人肉出來。

 

我還能苟一苟。

 

可聽著江域快要崩潰的聲音。

 

我還是心軟了。

 

「好。」

 

8

 

兩個小時後。

 

江域穿著一件長款黑色羽絨服，披著假發，從臉到手腳都粘了仿生皮膚，像一隻吹脹的熊一般出現在我家門口。

 

而我，衝鋒衣，頭套加墨鏡，像黑版蜘蛛俠。

 

兩個親媽來了都認不出的人，站在門口。

 

相顧無言。

 

「你這打扮，挺安全的。」我尬笑一聲，拍拍他的肩膀，「不錯，很聽話。」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會，說：「嗯，路上沒一個人認出來。」

 

很安全的一次面基。

 

我把他迎進來，拿零食給他吃。

 

他挪著笨重的身體，艱難地坐到沙發上，捧著零食，和我面對面看著。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們之間是有過接觸的。

 

後來當了他站姐，也不是沒有這麼近距離見過。

 

但在一個房間裡，單獨兩個人還是第一次。

 

而且，他現在的造型真的太傻了。

 

我沒忍住，笑得歪倒在沙發上。

 

江域就由著我笑。

 

似乎也開心了點。

 

情緒放松下來，也就熟絡起來了。

 

「網上的事你別怕，我已經找人公關了，不會讓他們把你人肉出來的。」

 

我點點頭。

 

老實地跟他分享了一下，我這幾個小時被粉絲「屠戮」的心路歷程。

 

江域聽到我願意跟他分享心情，明顯放松下來。

 

我知道，他很內疚很內疚。

 

「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弱，我可是當了你七年站姐的人，比你更熟悉粉絲的這些彎彎繞繞。」

 

「嗯。」江域看著我的墨鏡，「畢竟是我大哥，比我強。」

 

我尬笑。

 

這聲大哥讓我有些心虛。

 

將來他知道我是他學妹，不知道要如何跳腳。

 

算了，將來事將來再想。

 

「飯飯，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一直覺得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江域突然道。

 

「咳咳咳……」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S。

 

打哈哈道：「你這搭訕的借口太油膩了。」

 

江域無語地看著我。

 

我忙轉移話題：「剛剛狄亦凝給我私信了。」

 

「她給你說了什麼？」江域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帶了過來，臉色都沉了。

 

我把手機遞給他看。

 

狄亦凝給我發了一段話，語氣奇奇怪怪的。

 

【你膽子可真大，敢直接把王總和江域 P 在一起引導話題。王總最討厭別人利用他把他當傻子，你們小心著點。】

 

江域蹙眉：「她今天在休息室裡，反應也有點奇怪，我讓她刪動態，她不吵不鬧就刪掉了。」

 

「哦？」我若有所思。

 

這狄亦凝，是有點奇怪。

 

9

 

我和江域沒有在狄亦凝的事情上放太多心思。

 

他陪著我等網上的輿論慢慢平息。

 

還給我烤了一些小餅幹，讓我寫稿的時候當零食。

 

我就蹲在旁邊抱著胳膊看著他忙，偶爾給他打打下手。

 

兩個人都是難得的清闲。

 

這幾年，他為了復出一直在拼命努力，身體是消瘦的。

 

我從儲藏室裡搬出買好的補品，一股腦給他塞到箱子裡，讓他走的時候帶回去吃。

 

江域看著我一度無言。

 

最後，有些無奈地說：「大哥，我真沒到要吃補品的年紀。」

 

我摸摸鼻子：「買都買了，不吃浪費。」

 

江域硬著頭皮接了。

 

我把他送到門口。

 

他忽然回頭，認真地看著我臉上的頭套，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聲音有些結巴：

 

「之前，說好了。等、等你這個劇本寫完，我們就見面。

 

「真正的見面。」

 

我一愣。

 

拿下頭套，和他坦誠相對麼？

 

希望那個時候，事情都已經有了結果。

 

我點點頭：「好。」

 

他眼裡頓時有了光，衝我彎著眼睛笑得開心。

 

但忘記自己臉上貼了仿生皮，一笑，眼角的皮差點掉下來。

 

場面有些離奇。

 

他抬手扶了扶眼角，衝我擺擺手。

 

「說好了，這幾天你先別去追我的行程了，好好待在家裡休息。」

 

我點點頭，把他送了出去。

 

我和他還約定好，三天後，去找最關鍵的那個證據。

 

10

 

烤餅幹的時候，江域還是跟我說了王克寧派人威脅他的事。

 

他擔心我被粉絲攻擊就是王克寧授意的。

 

怕我什麼都不知道，反而吃了虧。

 

所以幹脆把事情都告訴我。

 

我是個很能苟得住的人。

 

很聽話地在家裡窩了起來，安心寫劇本。

 

結果。

 

狄亦凝瘋狂給我私信。

 

我都拉黑她了。

 

她開小號騷擾我。

 

【你怎麼不追江域的行程了？

 

【你人呢？

 

【今天怎麼又沒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說句話啊，到底怎麼了？

 

【飯飯，你人沒事吧？】

 

……

 

看著後臺狄亦凝小號 99+的私信。

 

我陷入了沉默。

 

搞不懂這姐們到底想做什麼。

 

但她幾個動態先搶了我的功勞，後面又引導粉絲攻擊我。

 

這筆賬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11

 

三天後。

 

我和江域喬裝打扮，一起來到市郊一家高級養老院。

 

我們是來見影後藺悅的。

 

五年前那場大火，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她，也是對那場大火最了解的人。

 

這五年，我和江域都各自在暗中想要接觸她。

 

但都沒找到機會。

 

甚至，連這家養老院的大門都進不了。

 

直到現在，江域重新爆火，有了資源。

 

才通過人脈關系，聯系到藺悅。

 

可我們還是吃了閉門羹。

 

「很抱歉，江先生，女士。」藺悅的助理抱歉地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