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多年內耗下,我已經做不到喜歡他。
我可以嘗試和自己的失敗和解,前提是離開他這個參照物。
紀雲棠沒有驚訝,隻是在我身邊坐下,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他問我:「笙笙,你真的決定放棄我了,對嗎?
「我……
「我當初犯了一個錯,你就直接給我判了S刑,申辯的機會都不給我,對嗎?
「你跟那個畜牲說,你還有婚姻,發生關系對他不公平,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就這麼拋棄我,對我是不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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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眶紅了。
他說:「我真的有很努力的,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我讓人去跟蹤他,學著他的穿搭,學著他的溫柔,甚至學著他撒嬌,想讓你多看看我,疼疼我。
「可你還是就這麼拋棄我了。」
紀雲棠拽住我的手腕,輕聲問我:
「笙笙,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難道要我去徹底整容成他的樣子,戴上變聲器學著他的嗓音說話,甚至砍掉一截骨頭像他那麼矮,你才能對我不那麼心狠?」
紀雲棠失控了。
他很認真,很執著地失控了。
他在向我要一個答案,一個我可以和他一起走下去的答案。
「紀雲棠……」
我突然哽咽了,伸手抱住他的脖頸,問出了那個他問了我好多遍的問題:
「我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31
這婚是無論如何都離不成。
紀雲棠不同意,我爸媽也不同意,一點點苗頭提出來,就被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閨蜜倒是贊同,但是建議讓我狠狠撈紀雲棠一筆,不能白瞎了自己的青春。
可真正讓我放棄和他離婚打算的,還是那個我曾經最厭惡的孩子。
他的生日,紀雲棠給他買了蛋糕。
他雙手合十,小小的身子坐在餐桌前,認真又虔誠地許願。
吃蛋糕的時候,紀雲棠幫他抹掉唇角的奶油,輕聲問:「諾諾許了什麼願?」
小孩子嗓音很輕地說:
「我希望爸爸、媽媽,還有諾諾永遠在一起。」
他沒有被我懷期待地帶到這個世界上,卻仍掩蓋不了天性裡對母親的愛與渴望。
數個清晨,我感受到他小小的指尖戳著我的手臂,欣喜地咧開唇角,又飛快地收回去。
他無辜到可憐。
我突然不想離婚了。
我快三十歲了,少女時期的悸動和愛慕,在這個年紀提有點可笑。
紀雲棠有錢,長得好看,保養得也好,和他在一起,至少物質上有著絕對的好處。
更何況,他那麼熱烈,甚至近乎於恐怖地愛著我。
我想起我和他的重逢。
電子信息院樓門口,斜陽灑在他的衣襟上,我參加完復試,蹦蹦跳跳地跑出來,剛好對上他琉璃一般的眼睛。
心剎那間變得滾燙。
我用三個月時間追到了一個男友。
自此得到了他無限的偏愛與執著,還有那麼多的錢……
其實算一算投入產出比,也挺值的,不是嗎?
32
人這輩子,最大的難題,就是與自己和解。
當我真正開始正視自己性格中軟弱的部分,才漸漸意識到。
我淪落到如今的境地,歸根結底,是因為我的情緒缺陷。
我太容易心軟,也太容易被在乎的人影響。
所以紀雲棠輕飄飄一句話就可以掀動我的情緒。
再加上產後抑鬱,這種情緒被無限放大,自小天之驕子的自尊又不允許我向別人傾訴軟弱。
痛苦被藏在心底,逐漸把我折磨成一個歇斯底裡的瘋子。
我原本打算認命的。
如今不缺錢不缺時間,有了一個孩子也足夠,我大可以購物旅遊,盡情享樂。
可牽著諾諾逛街,看到市中心大屏上紀雲棠的海報,又莫名覺得不甘心。
我和他起點相同,憑什麼如今差那麼多?
我抱著諾諾回了家,看著他琉璃一般的眼睛,想起當初紀雲棠最吸引我的地方,也是這雙眼睛。
不過諾諾純粹天真,處處昭示著爛漫與單純。
當初的紀雲棠卻像狼一樣,眸子黑沉沉的,暗藏鋒芒。
我摸了摸諾諾的腦袋。
他很高興,笑著撲進我懷裡。
33
晚上,我告訴紀雲棠:「我想去讀博士。」
紀雲棠愣了下,明顯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讀博士。」
我眼神發亮,很興奮地告訴他:
「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導師肯定也會要我。」
「你……」
紀雲棠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半晌,無奈抿唇:
「倒也不是反對什麼,就是……算了,你想去就去吧。」
他原本還有些不高興,可看著我明顯亮起來的眼睛,也笑了,眼神逐漸漫上溫柔。
他吻了下我的臉頰:
「想做什麼就去做,老婆,我永遠支持你。」
我摸著他的精致的眉眼,突然問他:
「那三年,是不是很難熬?」
紀雲棠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又無奈地摸了摸我的頭:
「還好,我知道你生病了,還是因為生諾諾而生病,我不怪你……隻是偶爾也會有點後悔。
「我當初不該讓你生——」
我捂住紀雲棠的嘴:「都過去了。
「諾諾很可愛,你把他養得很好,紀雲棠,我們以後,都不要再後悔有他。」
如果連他的親生父母都覺得他不該出生,他得有多可憐啊!
我不想讓我的孩子那麼可憐。
34
面試的時候,導師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年輕就生孩子。
我想了想,說:
「那時候年輕,傻,總覺得他沒我不行,不舍得讓他為難。」
導師笑了笑:「那你現在後悔嗎?」
「這種事情,怎麼談得上後悔還是不後悔。」
我輕聲說:
「我不想後悔已經選擇的路。」
我無法預料未來是怎麼樣的,隻能在當下作認為最正確的決定。
既然是那時的自己認為最正確的,那往後所有的疼,所有的苦,也隻能一一受了。
就當是為當初不成熟的自己買單。
35
跟著導師出席各大會議的時候,難免會撞上紀雲棠。
他是導師的得意門生,經常過來和導師打招呼,眼睛轉啊轉,逐漸轉到我身上。
我低著頭當沒看見。
我和他的關系,我沒有告訴師門裡其他師兄師姐。
大家都忙著實驗和工作,哪有那麼多時間關心別人的八卦?
直到八卦撞上來——
當紀雲棠握著話筒站在臺上,眸光溫柔地盯著我的方向,緩緩說:
「此外,我很感謝我的太太。
「她身上總有一種讓我羨慕的精神力量,無數次提醒我,情況還不算糟,又無數次把我從坑底拉上來。
「即使我和她關系最差的那會,聽到我被陷害,她還是想方設法證明我的清白,然後嘲諷我『連這點手段都防不住,以後別混了』。」
全程一陣哄笑,紀雲棠也笑了,順勢提起正題:
「所以,這次新創立的品牌,我決定用我太太名字的諧音字命名。
「為『生生』,意為生生不息的太陽。」
周圍響起滔天的掌聲。
導師從第一排回身,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沉默地垂眸,臉頰有些發燙,眼眶卻忍不住湿潤了。
紀雲棠說的,應該是我生完諾諾,剛出月子,和他的關系已經很緊張。
那天晚上他沒回家,第二天,傳來他因稅務問題被帶走調查。
董事會一片震蕩。
我冒雨去了公司,和那群想趁亂撈一筆的董事大吵一架,命人核查稅務配合調查。
又找人查了那個舉報人,順帶揪出來他們公司一堆問題……
反正一頓兵荒馬亂。
等紀雲棠被保釋出來,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
我靠在車上,抱著手臂嘲諷他:
「這種算計都能中招,以後別混了。」
他疲憊地對我笑笑,伸手想抱我,卻被我躲開。
「臭S了,回去洗澡。」
我嫌棄地上車。
這段記憶著實不是什麼好的。
那時我剛生完孩子,有點胖,有點黃,臉上長了痘痘。
加上不顧臉面地大吵大鬧,董事會的人都叫我母夜叉。
向來被別人攻擊指責的地方,如今被紀雲棠這麼輕飄飄地說出來,我才知道。
原來他真的從來沒有在意過我身體上的變化。
我的靈魂,我的意志,我的精神,遠比這個善變易老的皮囊要吸引他。
有一年情人節,他在賀卡上給我寫道:
【你很漂亮,可我更愛你熱烈和快樂,時時刻刻,都像一枚生生不息的太陽。】
淚水滾燙流出來。
我突然就很想抱抱他。
36
似乎從諾諾出生開始,我和紀雲棠就一直在吵架,冷戰,日復一日。
如果不是我此番失憶從而重溫那段歲月,我依舊會持續陷在恨他和自棄的怪圈。
四年太久,久到從小小的一團到張開會說話,背著小書包在路上走,大聲衝我喊著「媽媽」。
四年太久,久到紀雲棠心力交瘁,眼角有了細細的皺紋,總是微蹙的眉頭印上痕跡,沾染歲月風霜。
四年太久,久到我甚至都忘了,當年對他一見鍾情的感覺……
從前我看書,總是嘲諷痴男怨女陷於情愛不得脫。
如今真正置身其中,卻恍惚覺得,所有的失意與落寞,痛苦與折磨,其實也是一種體驗。
我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給紀雲棠發了消息。
他匆匆過來,看見我手裡的一大捧玫瑰。
——像年少時我追他那樣。
他的眼眶湿潤了。
兜兜轉轉,我們把生活過成了一個圓,相遇時什麼樣,最後也就是什麼。
我走近他:
「其實這兩天, 我一直在想, 如果當年我沒有遇見你, 如果我嫁給別人,如今會過成什麼樣?
「可我發現我想象不出來。
「一想到床買多大,什麼顏色的窗簾,想到那些茶米油鹽, 我就下意識想起你, 改不了。
「就連那些和你在一起的痛苦的記憶, 我也覺得是一種體驗,人不能總是無波無瀾地過,很沒趣,不是嗎?」
我把玫瑰花放到胸前, 很溫柔很期待地看著他:
「紀雲棠, 我們以後好好過,行嗎?」
他已經激動地抱住我了。
身體顫抖著, 嗓音啞到不行:
「笙笙, 你知道的,我愛你,很愛很愛, 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想也不要……你要是再提和我分開, 我真的會瘋。」
我把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很抱歉地告訴他:
「對不起,我不會了。」
還有:「我也喜歡你。」
37
我博士畢業那天, 紀雲棠也來了,帶著已經上小學的諾諾。
他捐了一棟樓,順便拉著我和諾諾, 跟導師合了張影。
我倆重新牽著手漫步在校園裡,看著茕茕樹影, 忍不住低聲感慨。
「十年了, 紀雲棠。」
「是啊!」
他悠悠地說:「那年你從院樓裡跑出來,眼神一直盯著我轉, 我就想, 你肯定要追我。
「結果, 你果然把我追到手了。」
我眨了眨眼, 突然想到什麼,問他:
「前兩天我翻通訊錄,發現高中的時候, 你在我的名字旁邊畫了個太陽。」
我晃了晃他的手:「所以你是高中就喜歡我了?」
「喜歡談不上。」
他輕聲說:「隻是你很特別,總是有無限的精力和熱情, 好像怎麼都不會累。
「真的很像個小太陽。」
我撓了下他的掌心。
紀雲棠幫我買了冰糖草莓, 裹著一層芝麻。
我嫌膩, 隻吃了一口, 剩下的全交給他。
他寵溺地笑笑,繼續牽著我的手,晃晃悠悠地, 走在熾熱的斜陽下。
半晌,告訴我:
「你知道嗎?當年在院樓下,我看到你的第一眼, 就覺得你會和我在一起。
「當年,我對你,其實也是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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