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不是雨，是靈魂也會哭。

“怎麼會沒回呢，真是膽子大了，等她回來我非讓她跪一夜不成。”

 

媽媽臉色陰沉地盯著手機，指尖攥得發白，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喊聲。

 

“好消息，技術部修復好了視頻，女孩的臉能看到了！”

 

第2章

 

5.

 

“太好了，有線索了！這下能確認女孩的身份了！”

 

林警官激動地站了起來，媽媽也似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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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顆心也猛地懸了起來。

 

媽媽知道了我的S訊，會不會拋下那些對我的厭惡和偏見，為我這個S掉女兒難過呢？

 

哪怕一瞬間。

 

“等等！林隊，您看，這個女孩的臉.....”

 

年輕警官皺起眉頭，放大了視頻中的畫面，視頻裡女孩的臉竟然被刀劃爛了。

 

我怔住了。

 

差點忘了，那個兇手為了折磨我，一刀刀割在我的臉上，鼻子，眼睛，讓我變得面目全非。

 

“難以辨認啊，衣服被血染紅了，也看不清.....”

 

“這姑娘，不敢想象她S前是遭了多少罪。”

 

我的面孔實在太嚇人，就連見多識廣的林警官都有點不忍心看了。

 

“林警官，看下這個手鏈呢？紅色的，能不能根據它找到受害者。”

 

坐在一旁的媽媽仔細地看了半天，開口提醒。

 

“吳老師不愧是偵察科的老教師，真是細心。”

 

林警官贊同地點頭，趕緊拖動鼠標，放大了我的那條手鏈。

 

媽媽，你還記得它嗎？

 

那是你送我的最後一件禮物，在我剛搬進周家那天。

 

那時的我，以為你即便有了新家庭，也還會愛我。

 

可第二天，周念念就哭著抱著你說我往她的被子裡倒水。

 

下雪的冬天，你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到門外，在我頭上淋下一整桶髒水。

 

我好冷，骨頭縫都是冷的，連眼淚也成了冰。

 

“天生就壞，和你那個人渣爹一樣！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討債鬼！”

 

我想說媽媽，我不是，你別生我氣，

 

可牙齒打著寒顫，舌頭凍得麻木，連說句話都好難。

 

七歲的我隱隱感覺到，媽媽變了，可我不知道哪裡做錯了。

 

“媽媽，好眼熟的手鏈！”

 

突然，周念念指著那條紅手鏈，開了口：

 

“這不是媽媽第一天來我家給我的那條嗎？”

 

媽媽愣了一下，連連點頭，露出了幾分懷念的神色。

 

“哎呦，看我著記性，都不如我的念念，是啊，當時你還小。”

 

“你氣鼓鼓地瞪著眼睛和我說，這個手鏈根本不是大牌，不值錢，像個小大人似的，把手鏈丟在了地上，還踩了好幾腳。”

 

“媽媽當時覺得，我們念念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姑娘。決定一定要努力賺錢，給我們小公主買最好的吃的用的。”

 

我徹底愣住了，靜止在了半空中。

 

原來，就連我最珍惜的這件禮物，也是周念念不要的。

 

媽媽把周念念的每一句話都記得那樣清楚，可她忘了，她把這條手鏈撿起來施舍給了我。

 

好像關於我的一切，她都懶得管，懶得記，懶得想。

 

“可是，這條手鏈很便宜，同款應該很多，肯定不是你當初丟掉的那條，大概是同款。”

 

媽媽思考著，嘆了口氣。

 

“但也不算完全沒用，她的家屬報案時，就能通過手鏈辨認了。”

 

“畢竟，誰也不會忘記親生孩子貼身戴著的飾品。”

 

6.

 

有砰砰的敲門聲傳來，林警官喊了聲進。

 

“林隊，又有重大發現，屍塊找到了，被分散扔在不同的垃圾桶裡。”

 

一位實習警官拿著個塑料袋，裡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法醫已經在進行鑑定了，等DNA結果出來，也許就能找到受害人了。”

 

“我特地問了，最近今天，確實都沒有家長報警說孩子失蹤，這個受害的女孩可能是個孤兒。”

 

他說話的這會兒，周念念好奇地低下了頭，往塑料袋裡看了一眼，

 

不巧，正對上我生了蛆蟲，面目全非的臉。

 

“啊！！”

 

周念念尖叫出聲，嘔了一聲，直接吐在了警局的地上。

 

林警官也皺起了眉頭呵斥。

 

“證物保存好，拿去檢驗科，不要提著走來走去。”

 

實習警官連忙道歉離開。

 

周念念還是縮成一團，嚇得發起了抖。

 

“媽媽，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警局了。”

 

“傻姑娘，警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聽話，這幾天你都住這吧，我們不能讓歹徒有機可乘。”

 

媽媽耐心地安慰著，可周念念不聽，大哭起來。

 

“我不要，我要回家，這裡有屍體！”

 

“求你了媽媽，讓我回家，好臭，我要回家洗澡！”

 

最終，一向疼愛她的媽媽妥協了。

 

“行，但是不能出家門，因為林警官會派專人在我們家附近保護你，好嗎？”

 

林警官也點了點頭，安排了專人送她們母女回家。

 

“陳老師，我們已經調查到當時歹徒的車輛信息，受害者的DNA鑑定也很快出來了，我們相信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的。”

 

“到時候，你和你女兒就不用在擔驚受怕了。”

 

他說完，沉默幾秒，又斟酌著開了口。

 

“但是我們...還是建議您看下屍體和衣物，辨認下是不是您沒聯系上的那個女兒。”

 

“剛剛我們調了她的一些檔案，年齡，身高，體重，應該都是對的上的。”

 

“根據調查，許悠悠這孩子的成績也很優異，前一天都還在和老師溝通報考的事宜，實在不像是您說的那種壞孩子。”

 

媽媽失神了一秒，竟然有幾分猶豫。

 

“媽媽，別磨蹭了！我吐得好難受，這裡好臭，我要回家洗澡！”

 

可周念念跺著腳，語氣嬌嗔，一下把媽媽叫得回過神來。

 

“好好好，念念，我們回家。”

 

她對著林警官搖了搖頭，冷笑一聲。

 

“不用了警官，怎麼說我也是學偵察的，視頻看了十多遍，如果真是那丫頭，我早都認出來了。”

 

“放心吧，等那個討債鬼回來，我會告訴你們的，我不信她真能放棄上學。”

 

話是這樣說，可不知為什麼，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最終隻能把這一切歸結成了自己對周念念的擔心。

 

媽媽拉著周念念的手上了警車。

 

我也苦澀地沉默著，飄在了他們身後。

 

7，

 

回到了家，周念念已經沒有任何胃口。

 

媽媽變著花樣地做了甜品和爽口的沙拉，想讓她吃上一口，

 

可她看都沒看就回房間關上了門。

 

我看到她反鎖房間門，偷偷打開了我的電腦，登上了我的微信。

 

瞬間，我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可是周念念，這有什麼意義？

 

一分鍾後，媽媽的手機響了。

 

“媽媽，我在別人家裡過夜，先不回去了。”

 

她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揚起譏诮的笑。

 

“這小賤蹄子，我就知道她命大著呢。”

 

“跟我玩失蹤，浪費林警官那麼多時間，等她回來我非打S她不可。”

 

周念念一蹦一跳地跑到沙發，把頭埋在媽媽懷裡，語氣欣喜：

 

“我就知道姐姐沒事，可能裝消失就是想讓媽媽多關注她吧。”

 

“去勾引男人可能也隻是覺得家裡的條件不夠好，媽媽別生氣了。”

 

可她的話，成功地讓媽媽更生氣了。

 

媽媽站起身，怒氣衝衝地走到了我睡的雜物間。

 

她瘋了一般地把我所有獎狀用打火機燒掉，然後把我最珍惜的那幾張小時候的照片也剪成了碎屑。

 

我拼命搖著頭，可媽媽看不見。

 

媽媽，那是我最後的照片了啊。

 

七歲以後，你再沒給我拍過一張照。

 

小小的雜物間，被媽媽砸了個稀爛，幾乎沒有任何完好的物品。

 

“從沒少她吃穿，竟然還去做這種下賤事！我怎麼生了這麼個東西，這個討債鬼！這個敗類！害人精！”

 

她氣喘籲籲地對著我咒罵：

 

“除了丟我的人，你還會做什麼！去S啊。”

 

寂靜的雜物間裡，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

 

“吳老師，有重大線索，您務必帶著您女兒周念念來警局一趟。”

 

“有什麼事，明天說吧，念念剛睡著。”

 

媽媽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和對周念念的心疼。

 

“更何況，念念是潛在受害人，你們這樣折騰她，遇害的風險會大大提高。”

 

“她隻是個孩子啊，又受了驚嚇，留下了心理陰影，我不想她再去警局了。”

 

林警官卻語氣嚴肅：

 

“吳女士，您誤會了，現在我們是在正式地要求您來支隊，配合案件調查，因為目前我們在找到的監控裡，看到了許悠悠的臉！”

 

“什麼！”

 

“不可能！”

 

媽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險些握不住手機。

 

8.

 

監控視頻裡，穿著校服的瘦弱女生背著書包從學校走了出來。

 

可在路過一個小巷子時，被一個戴著口罩帽子的高大男人拉了進去。

 

過了一會，一輛無牌的面包車開了出來。

 

而女孩，再也沒出現在監控中。

 

媽媽臉色白了一瞬，可還是搖著頭：

 

“不可能，許悠悠昨晚還在給我發微信，看，你們看啊！”

 

媽媽，你那麼專業，講解過那麼多案件，怎麼會不知道，一條微信什麼都代表不了呢？

 

“可監控確實拍到您女兒被歹徒綁走了！”

 

終於，年輕的實習警察忍不住憤憤開口。

 

“陳女士，我真不理解，明明失蹤的那個才是你親生女兒，可你為什麼隻關心這個繼女呢！”

 

“你懂什麼！”

 

媽媽臉色鐵青，大吼出聲。

 

“她從小就愛欺負別人！自己闖紅燈卻栽贓念念把她推到馬路中間，經常辱罵孤立念念還得念念差點得了抑鬱症。”

 

“故意往念念房間放玫瑰花害得念念花粉過敏，還有不檢點，在學校到處勾三搭四！”

 

“她這麼壞！和她爸爸一樣壞！怎麼配和念念比！”

 

空氣仿佛注入水泥般的沉重。

 

“陳女士，您先冷靜。或許，您可以先看看這個，我們復原的，您女兒周念念的微信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