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問題，哥哥現在有錢了，大餐給你安排。”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下：“哥哥，你注意點你的錢不要被媽媽發現了。”

 

“放心吧，媽的毛病我知道，但她不至於拿我娶媳婦的錢。不說了，合作伙伴來找我了。”

 

電話掛斷，我沒來得及張的嘴也憋了回去。

 

7

 

第二天哥哥準時回了家，在一聲聲問候下，家裡多日的陰霾終於散去一點。

 

飯桌上，哥哥對自己這五年的經歷侃侃而談，言語間隻有好事，但我知道哥哥隻是報喜不報憂罷了。

 

“待會我把一百萬現金取出來，那家人讓我明天就送過去把我倆人的事訂了。”

 

哥哥面帶喜色，我卻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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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從小就是個很努力也很聰明的人。學習比別人強，工作比別人強，能力比別人強。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一帆風順的人，長了顆戀愛腦。

 

大學那年，他遇到了自己的初戀，倆人如膠似漆，恩恩愛愛。

 

畢業兩年後，哥哥認為到了時機，就跟女朋友談結婚的事。

 

誰知，女朋友家裡也有一個哥哥，年過三十了還沒結婚。她父母也沒能耐，就想著把女兒賣個好價錢，到時候好為自己兒子說個媳婦。

 

談到這事時，女朋友淚流滿面，話語中滿是哭訴。

 

我哥哥自然也十分心疼女朋友，於是就問到底要多少彩禮。

 

女朋友說要一百萬，我哥哥同意了。

 

這件事發生當天，哥哥就告訴了我，我聽後隻剩無語。

 

但在一家人的反對下，哥哥還是想要娶她，爸爸怕他和自己一樣娶個扶弟魔回家，直接出言這個錢一分都不會給他。

 

哥哥也是個很有骨氣的人，收拾行囊就離家創業去了，一創就是五年，終於攢夠了彩禮錢。

 

我心裡隱隱擔憂。

 

哥哥現在事業愛情雙豐收，終於在他三十歲這年要達成了，但是媽媽……

 

轉念一想，媽媽應該不至於像對待我一樣對待哥哥，畢竟她從小一貫向著這個兒子。

 

誰知，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事。

 

8

 

“小妹，開門！”

 

我被一聲聲憤怒和敲門聲吵醒，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哥哥一下子衝了進來，把我的被子，桌子，甚至貓窩都翻個底朝天。

 

看到他這麼瘋魔的舉動，我心裡湧出不好的預感，好像又回到丟手镯的那日。

 

“不會是錢沒了吧？”

 

哥哥聽見我的話好像看見了救星，拉著我的手滿臉猙獰。

 

“我的錢一早醒來不見了。”

 

我隻感覺腦瓜子嗡嗡嗡地響。

 

“我不是讓你看好自己的錢了嗎？”

 

哥哥反應過來。

 

“是媽幹的嗎，是媽嗎？我是她兒子，她不會這麼做的。”

 

我嘆了口氣，哥哥總算清醒了一點。

 

“你小時候的壓歲錢、長命鎖、零花錢，哪一樣沒被她摳搜過去，在外面待五年就把這些忘了嗎？”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當初我們被媽媽壓迫，抱在一起說共同抵抗，現在他就忘了。

 

哥哥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緊跟著他，隻見他衝進媽媽的臥室，卻沒見媽媽的身影，隻有爸爸在裡面看書。

 

看我們這副狼狽的樣子，爸爸皺起眉頭問：“一大早上的怎麼了，是不是你又欺負妹妹了。”

 

“爸，我媽呢。”哥哥聲音嘶啞，眼睛緊緊逡巡著屋內每一個角落。

 

爸爸顯然察覺出不對，口氣也變得嚴肅：“我早上一起，就發現你媽不在了，你妹妹知道的，最近我都沒和她一起睡。”

 

“我的錢沒了。”

 

哥哥靠著牆，身體緩緩滑落，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口中喃喃。

 

“肯定是她拿的，一定是她。”

 

就在我要給媽媽打電話時，開門聲響起，媽媽回了家。

 

看我們齊刷刷從臥室裡出來，她臉色一僵，明顯有些心虛。

 

“害，都起得挺早啊，昨晚你們爺倆喝那麼多酒，我就去給你們買點補品煲湯。”

 

她背過身展示自己手中的袋子，裡面有幾根人參須，碎小得不成樣子。

 

“我的錢呢，把我的錢還我。”

 

哥哥也顧不得和她客氣，直接扯下臉面。

 

“什麼錢啊，我不知道。”

 

她扭過頭，一副S豬不怕開水燙的心虛模樣。

 

“你再不承認，我就報警了。”

 

哥哥現在忽然出奇的冷靜，但我看著他的表情，心裡卻莫名有些發毛。

 

聽到這句話，媽媽裝不下去了，直接把袋子都扔到地上，撒潑打滾。

 

“你竟敢報警抓你媽？！”

 

“我真是白生你了，拿你點錢怎麼了，花一百萬娶個三十歲老女人，我都替你丟臉。”

 

看我們還沒反應，她又哭天喊地。

 

“哎呦，命苦啊，生了兩個不孝子，有錢都不孝順媽。”

 

“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生出你倆白眼狼。”

 

“我要自S，我要自S，我不活了。”

 

哥哥看她還是沒有悔改，直接拿出手機報警。

 

她當然不樂意，上前撕扯著哥哥，不斷破口大罵。

 

“給你大舅用用怎麼了，那可是親人啊。”

 

9

 

縱使她再怎麼阻止，結果已經注定，警察很快上了門把事情調查清楚。

 

當一切都掰扯清楚後已經到了晚上。

 

媽媽被警察帶走，家裡隻剩下我們三人。

 

“糟了。”

 

躺在沙發上的哥哥忽然起身，打開手機，撥通電話號碼。

 

他並沒有開免提，但從他表情裡我可以看出不對勁。

 

掛斷電話後，他整個人看著像沒有靈魂的軀殼。

 

在我一遍遍追問下，他終於開口。

 

“她父母看我沒有準時拿出錢，就把她直接塞給了隔壁剛喪妻的老頭，倆人領完證了。”

 

短短一句話，讓我頭腦發懵。

 

耽誤幾個小時，哥哥的女朋友就成別人的女朋友了，我是在做夢吧。

 

我和爸爸陪著哥哥開車三小時去了他女友家裡，看到結婚證的那一剎那，哥哥暈了過去。

 

我連忙招呼爸爸把他抬到車裡。

 

臨走時，我不甘心地問那個女孩，為什麼不能多給哥哥點時間。

 

那個女孩的嘴臉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因為那個模樣像極了媽媽。

 

“他現在能耐大了，不會盡心盡力地幫我照顧哥哥了，但我現在的丈夫不一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他那麼老肯定比我早S，到時候他的錢都是我哥哥的。”

 

我逃一樣地離開這詭異的地方，這個村子裡很空曠，但現在看來好像有無數的枷鎖束縛著女人。

 

從出生起就束縛著她們的思想，身體還有靈魂。

 

很不幸，我媽媽和那個姑娘就是在束縛中成長的，我沒有能力幫她們，我隻能選擇逃離。

 

哥哥到家之前就醒了，但車內沒一人開口。

 

沉默良久，爸爸看著我們，鄭重開口。

 

“爸爸對不起你們，我要和你們媽媽離婚了。”

 

我率先撲到爸爸懷裡，哭著點頭。

 

哥哥沒有諒解媽媽的偷盜行為，直接按照法律程序一步步進行。

 

而爸爸也出具了媽媽婚內轉移財產的證據，要求離婚。

 

到了這個時候媽媽終於怕了，她不斷哀求我們原諒她，看我們絲毫不退步就開始給親戚朋友打電話。

 

但誰都知道她這些年的壯舉，沒一個人搭理她。

 

經過律師的提醒，我媽隻能去找舅舅，想去要點錢回來。誰知，舅舅早已把她拉黑了。

 

爸爸順利和她離了婚，帶著我們兄妹繼續生活。

 

而我媽最終因盜竊罪獲得有期徒刑十年。

 

10

 

經歷了大大小小的風暴，宋鴻還是沒有拋棄我，一直在等待著我的回頭。

 

我其實很想和他在一起，況且現在一切的源頭已經無法再破壞我的生活，但我心裡怎麼也過不去那個坎。

 

哥哥和爸爸看出我的掙扎，竟瞞著我去了宋鴻家中。

 

這件事還是宋鴻父母主動來我家時無意識透露出的。

 

我很慶幸，我還有爸爸和哥哥。

 

婚禮順利進行，而那個手镯也再次回到我的手中。這次我更加小心，直接將手镯放在B險櫃了。

 

婚後，我和宋鴻相敬如賓，在婚後第二年生下一個女兒。

 

我發誓，會把最好的給女兒。

 

女兒上幼兒園後，宋鴻父母有意無意地來我家串門，想讓我再生一胎，他們想要個孫子。

 

我拒絕了，我告訴他們男孩女孩都一樣。

 

如果想讓傳家镯和姓氏一起傳承下去，可以找個上門女婿。

 

哥哥一直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並沒有結婚。

 

我以為，他還在惦記著前女友。

 

有一次，我帶著女兒回了娘家，我剛進家門就看見那個哥哥的初戀女友。

 

她的模樣大變，比十年前滄桑很多，衣衫簡陋，形容局促地坐在沙發上。

 

我驚疑不定，發現哥哥離她老遠坐著。

 

姑娘面前積了一堆餐巾紙，還在哭訴。

 

“我這些年好苦啊，那個老頭對我又打又罵，根本不照顧我哥哥。”

 

“我知道你一直沒娶在等著我，現在我回來了，你怎麼這麼對我？”

 

我看著她的模樣，暗暗搖頭。如果說，年輕時她這麼哭是梨花帶雨，哥哥尚且還會存上三分惻隱之心。現在這把年紀了，她的哭訴隻會讓男人感到心煩。

 

“別哭了，我說了不會娶你的，我這麼多年沒娶妻和你沒關系，況且你現在是已婚人士，還請你注意點。”

 

哥哥終於開口，一如既往的紳士中帶著毒舌。

 

“我不信，我不信。”

 

那個姑娘還是不甘心，想要上前拽著他的衣角，哥哥連忙躲閃。

 

倆人一捉一躲，哥哥以要報警為由頭嚇跑了她。

 

“哥，我給你介紹個相親對象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當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媽媽即將出獄。

 

11

 

縱然我百般無奈，我們還是去接了媽媽。

 

就如她所說，我們是她生的，要為她養老。

 

出獄那天下著小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承認我心疼了，但當她走進時那惡毒的眼神，我立馬清醒過來。

 

她還是沒有變。

 

對於我們不願意和她住在一起，而是單獨給她租個小公寓的事，她當然很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我們已經長大了，不是那個被奪了心愛之物也無法反抗的小孩。

 

不出我所料，她安穩幾天又忍不住走上老路，把每月給她的兩千塊錢生活費都給了她的弟弟。

 

當我連忙趕回家時，她已經躺在地上不願動彈，而哥哥和爸爸挨著坐在沙發，靜靜看著她表演。

 

“我有什麼辦法，他又去賭博了，家裡吃不起飯了。”

 

“我一問才知道我大侄子這麼大歲數還沒娶上媳婦，他可是我的根啊，沒媳婦哪來的孩子啊，我們老宋家就要折在我手裡了。”

 

她嗷嗷地叫喚，絲毫不管我們的感受。

 

我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看我們好久都沒反應，她一會兒要自S一會兒心髒疼。

 

“我看你們就是想讓我S，我要去S，你們都別攔著我。”

 

媽媽說完，打開紗窗就要爬上去，風呼呼地吹，她的頭怎麼也沒探出去。

 

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往我們這瞅，我無奈開口：“省省力氣吧，你這招不好使了。”

 

這種情況下我們是不可能給她錢的，隨意拿了些吃的，就把她趕走了。

 

“妹妹，家裡和宋鴻家都安排好了，企業房產已經徹底轉移到浙江了，你明天帶著孩子就先去那邊，這邊還有幾天就弄完了，我們會盡快和你匯合的。”

 

哥哥拍著我的腦袋，語氣裡都是解脫。

 

聽到這話我紅了眼眶，連連答應下來。

 

事情如哥哥說的般順利進行，我和宋鴻住進中間的別墅，宋鴻父母住我們左邊的別墅，哥哥和爸爸住右邊的別墅。

 

日子就這麼過著，媽媽那邊的錢每月也照常打過去，至於她說不夠，完全不搭理她。

 

聽爸爸說，她為了節省開支多給舅舅錢，竟把我們給她租的公寓轉手租給別人，自己住進舅舅家。

 

舅媽自然不樂意，每天對她不是打就是罵，還讓她去做工賺錢。

 

但就算這樣，她還是念叨著。

 

“娘家好我才好，幸好我還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