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我貴為公主,但身為正室,三年離京無所出,確實不該拒絕夫君納妾。


這確實是個順勢而為的理由。


 


我垂眸暗笑,故作委屈的答復道:「婆母為錦瑟考慮了許多,倒是錦瑟錯了。」


 


見婆母面露喜色,我又語氣一轉,「可偽造公主玉印的事,婆母又該怎麼解釋呢?」


 


「這是要獲罪的大事,婆母可能還不清楚吧?輕則貶官挨板子,重則斬首!誅九族!」


 


婆母冷汗直冒,哆哆嗦嗦跪著,聽到身後傳來「皇上駕到——」的呼聲,沒支撐住,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4


 


我親自送婆母回了驸馬府。


 


阿朱被皇兄下旨責罰,宮裡的老嬤嬤來掌摑三十,整張臉都腫.脹得幾乎要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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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寬和地讓她在自己院裡養傷,最近都不必出來請安。


 


一時間,「公主體諒婆母,寬恕驸馬偽造玉印,容納侍女上位妾室」的美名佳話,傳遍京城。與之對應的,則是驸馬色令智昏的傳言,人人都要唾上他一口。


 


「娘,奶奶生病,你為何不去侍疾?」大女兒板著小臉質問我。


 


我輕笑:「府中嬤嬤侍女一堆,還有阿朱小娘,為何要我去侍疾?」


 


「小娘的臉每天腫痛難忍,也還是親自給奶奶煮藥煲湯,侍奉在側。」她說,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之前我生病的時候,也是小娘親自照顧。」


 


「因為娘是公主,就可以不必做了嗎?!」


 


「並不是,」我正色,「阿朱小娘受罰,是因為她行為不端、背刺恩主。她為你和你奶奶侍奉在側,是因為她身份所在。」


 


「娘為了你父親的政途,為了你皇舅的皇位,才遠走深山三年。」


 


「你從小到大的安穩生活、錦衣玉食,皆是為娘的付出換來的。連你小娘所謂的侍奉,依託的也是娘帶來的功名利祿。」


 


大女兒一時聽愣了。


 


她本該是和我一樣,灑脫有膽識的性子,為自己想要的東西自信去爭取。前世卻被趙知源阿朱兩人,養成昏懦矯情的千金小姐模樣。


 


前世我不願她知曉太多皇室殘酷的密辛,希望她能活得更無憂無慮一些,沒有撕破趙知源貪婪無能的醜態,多享受些父慈母愛。


 


至少能跟我不一樣,被迫卷入黑暗醜惡的宮鬥中,沒能體會過太多正常的父母疼愛。


 


翡兒有些委屈:「可是,娘不在的時候,是小娘一直陪著女兒。」


 


「現在娘回來了,你還是想要她?」我問。


 


翡兒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說:「翡兒不知道。翡兒喜歡娘,也喜歡小娘。小娘並不是娘說的那樣不堪。」


 


「妹妹也是滿月後就由小娘照拂的,照顧嬰兒辛苦,女兒都看在眼裡。」


 


「我可有點評過她?」我嗤笑,「翡兒,你十歲了,該明辨是非。」


 


「回去讀些書,好好想想吧。」


 


我拂袖站起,疼惜地揉了揉翡兒的發頂,「想不明白也沒關系,去當小娘的女兒,府裡也不會虧待你。」


 


5


 


在京城立住了賢名,就該等趙知源一個更大的錯,順勢和離。


 


沒記錯的話,該是到發現阿朱懷有身孕的時候了。前世就是阿朱被診出懷了男胎,這一家狼心狗肺之人,動了毒S我的心思。


 


我以為自己掌控全局,卻沒想到這三人比想象的更喪心病狂。


 


七月初七,七夕夜。


 


趙知源破天荒的和阿朱爭吵了一場,罰阿朱去城郊院子禁足思過。


 


晚膳時,婆母稱病,早早離席,帶走了翡兒和阿蘿。席面上隻剩我和趙知源兩人。


 


趙知源溫柔勸酒,我懶得應付他,推辭身子不適,以茶代酒。最後,趙知源喝得酩酊大醉。


 


我維持著表面的賢德,扶他回了主屋。


 


剛將他安置在床上,門口咔噠一聲,竟從門外落了鎖。我心中一慌,驚覺不好。卻晚了。


 


方才醉得人事不省的趙知源,一雙眼睛清醒地瞪著,反手將我按在床上,滿是酒臭的嘴鑽進我脖頸的衣衫裡亂拱。


 


「趙知源,放開我!」我尖叫掙扎,拼命推搡他,「你放肆!」


 


趙知源撕扯著我的衣襟,充耳不聞,「與夫君同床,也是正室該做的——公主在京城的賢名,不想要了嗎?」


 


我冷哼,抬膝撞上他下三路,趁他捂著下身低嚎,左右開弓給他兩記耳光。


 


「趙知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從床榻爬起來,整理著凌亂的衣裳,鄙夷望向趙知源。


 


知道他無恥,沒想到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我轉了轉手腕,正想再補上兩耳光泄泄氣,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力量正慢慢消散。


 


「呵,公主又怎樣?不也還是個女人,跟我兒同床、綿延後嗣,是你的責任!」婆母惡毒的聲音從窗口傳來。


 


一支離魂香,順著窗紙戳開小洞,伸進屋子。


 


正是這支香,讓我失去反抗的力氣。


 


我絕望地看著趙知源站起來,攥著我的衣襟,兇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摑得我眼前發黑。


 


他無情拖拽著我,將我摔在床榻,邪肆笑著壓上來。


 


「是啊,公主又怎樣?一個女人而已,還不是要給我生孩子!」


 


6


 


「阿朱已經懷有身孕,你何必強求我?」我用力攥著手,指甲扎進手心肉裡,鑽心的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怎麼知道?」趙知源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公主果然神通廣大,但是公主忘了。有嫡子繼承我的爵位,才能名正言順給我和阿朱的孩子名分。」


 


「別擔心,以後公主就好好養在這屋裡,日日與我歡好,很快就會懷上的。」


 


原來,原來是這樣。


 


這個貪得無厭的男人,既想要霸佔我的嫁妝,還想讓自己入贅換來的爵位延續下去。


 


「趙知源。」


 


我不再掙扎,隻是冷冷盯著他,盯得他發毛:


 


「就算我真的懷上嫡子,我也會把他掐S。而你,隻會更加生不如S。」


 


趙知源面色鐵青,咬緊後槽牙。


 


「錦瑟,我就愛你這副寧折不彎的模樣。」


 


「我會打折你的腿,卸了你的胳膊,毒啞你的喉嚨。好好照顧你,和你生下的兒女。」


 


他說罷,俯身壓上來。


 


下一秒,他被一股橫衝直撞的力量掀開。


 


女兒秦翡小小的身軀推搡著他,撲在我身上,嗚咽哭嚎:


 


「不行,不要這樣對娘!不許欺負娘!」


 


隨後,皇兄安排暗中保護的暗衛衝進來,按住了還妄想掙扎的趙知源。


 


我松了口氣,抬手擁抱住泣不成聲的大女兒。


 


前一世,我是在阿朱即將臨盆時,才知道她懷了趙知源的兒子。


 


阿朱剛懷孕時故意跟我起衝突,趙知源表面維護身為正妻的我,把阿朱趕到城外莊子裡禁足。


 


實際上是把阿朱轉移到外面養胎。


 


他大概是怕我嫉妒,會暗害阿朱。誰稀罕?


 


阿朱臨盆那天,婆母故意借口要我陪她去上香,恰好路過城外莊子。


 


她說路上累了想去莊子歇息片刻,我扶著她走進莊子,阿朱扶著肚子迎了出來。


 


我氣瘋了,想拽這背信棄義的奴婢去宮裡理論。


 


婆母聽我嚷嚷著要「和離」,又怕我傷了她的好孫兒,急得假裝摔倒在地。阿朱則瞅準時機上前,慌亂中我無意碰到她漲大的肚子。


 


她順勢跌倒,捂著肚子哭嚎起來。緊接著,趙知源聞聲從莊子裡跑出來,一把推開我、扶起阿朱,瞪過來的眼神裡滿是怨恨。


 


阿朱艱難生下孩子,男孩,卻先天不足,娘胎裡帶著弱症。


 


趙知源狀告我謀害庶子。


 


正室謀害庶子是大罪,若是罪名成立,是可以直接休妻的。皇兄私下召見了趙知源,許諾給他庶子可以改回趙姓。


 


這才保住了我的名聲。


 


皇嫂勸我借口身子抱恙,搬回宮裡住。等事情平息了再和離。


 


我拒絕了,想跟他們S磕到底,堅持要和離。當時我真的是氣昏了頭,覺得自己為趙知源、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卻遭遇這樣的眾叛親離。


 


恨不得同他魚S網破。


 


好在,這一世,我的女兒不再是盲目跟從、做出錯誤決定的幫兇了。


 


7


 


「為了妾室,強迫正妻。甚至下藥,致公主舊病復發。簡直駭人聽聞!」


 


這幾天上朝全是言官對趙知源的彈劾。


 


趙知源稱病不去上朝,又被加上了「怠慢政務」的罪名,手上鹽稅的事務被直接撥出去給其他人。


 


其實趙知源是真的病了。


 


被暗衛硬生生掰斷了一條腿,來看診的太醫也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故意沒使用麻沸散,讓趙知源忍著痛把腿骨接了回去,還接歪了些許。


 


後半輩子基本也是要坡著腳走路了。


 


府裡因著這一連串的事,亂成了一團。


 


我還沒從被下藥強迫的危險中松一口氣,阿蘿竟又在驸馬府後門,莫名失蹤了。


 


照管阿蘿的嬤嬤說是,午後孩子鬧著想吃糖葫蘆,她見府中混亂,支使不動小廝,便自作主張抱著阿蘿出了府。


 


僅是將孩子放置在後門玩耍,自己走了十幾步往鋪子去,再一轉頭,孩子竟然已無影蹤了。


 


我聽了這消息直接暈了過去,掐著人中喂了碗參湯才勉強清醒過來。


 


婆母是哭嚎著大罵,指責是我沒有做好為人母,若是將阿蘿接在身邊照顧,怎會讓小女兒被不懂事的嬤嬤帶去後門玩耍。


 


我本懷疑是有人蓄意,可阿朱因著趙知源的謀劃,被送去城郊莊子養胎,身邊還有幾個婆子侍候,並沒有機會動手。


 


明明前一世,阿蘿應是沒有這一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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