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試探著，想用最小的代價拿下雪蓮。

 

王掌櫃沒回答，站起身來走到我身旁坐下，手直接搭在了我的腿上。

 

我本能的僵住。

 

“談錢就見外了，我一直傾慕雲諾姑娘，不如，你陪我一晚，我把雪蓮拱手送你你看怎麼樣？”

 

王掌櫃改了稱呼，手順著我的大腿動作。

 

周圍全是得月樓的賓客，我一把抓住王掌櫃的手。

 

“好，但這裡，不太合適吧。”

 

“當然不合適，哈哈，走，我們去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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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王掌櫃一把將我抱起，向著樓上走去。

 

我好像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了句：“這不是裴神醫的夫人嗎？”

 

嚇得我趕緊把頭埋進懷裡，生怕被人認了出來。

 

進入房間後，門剛關好，王掌櫃就將我抵在了牆角。

 

“雲諾，我惦記你可是許久了，今天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滾燙的呼吸撲到臉上，我想要避開，可是想到母親，又硬是忍住了心裡的抗拒。

 

“王掌櫃別忘了自己的承諾，事後可要把雪蓮給我。”

 

“放心，我向來說話算話。”

 

說完，他就心急的褪去了外衣，同時開始撕扯我的衣裳。

 

手上動作不停，嘴也湊到了我的面前。

 

我認命的閉上眼睛。

 

“砰！”

 

一聲巨響，門被人大力踹開。

 

6

 

是裴景！

 

還沒等我出聲，裴景就一拳將王掌櫃打倒在地。

 

隨後直接坐在王掌櫃身上，一拳一拳的打著王掌櫃的臉。

 

眼看著王掌櫃呼吸越來越弱，我急忙上前拉住裴景！

 

“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裴景這才恢復理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後，將外袍脫下扔到我的身上。

 

不顧我的掙扎，他一把將我抱起離開了得月樓。

 

我知道，以裴景的性子，這件事不會善終了。

 

正好，我也想問問他，為什麼我娘的病情他半分也不告訴我。

 

我有滿腹的質問想要說出口。

 

可裴景帶我回家後，隻是動作粗暴地把我扔在床上，狠狠地盯了我一會兒後，什麼也沒說，摔門離開。

 

我心裡疑惑，悄悄跟在裴景的身後，看見他進了青染的房間。

 

屋子裡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裴景摔東西的聲音。

 

“青染！誰讓你把雪蓮的事告訴她的！我是不是說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青染告訴我這件事的目的本就不單純，如今裴景責怪她，我可沒有去拉架的必要。

 

想著，我準備轉身離開，可青染的的回到，讓我愣在原地。

 

“我就說了又怎樣！裴景，你不就是不想讓她離開你嗎！可她娘已經S了半年了！這件事你難道能瞞她一輩子嗎？！”

 

胸口一陣刺痛，我險些跌倒，還好扶住一旁的桌子，可也碰掉了桌上的花瓶。

 

“誰？”

 

裴景打開門，正與我的目光對視。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慌張起來。

 

“雲諾，你怎麼不在房間好好休息？”

 

“你過來多久了，有聽到什麼嗎？”

 

看到他的反應，我心裡僅存的那點僥幸也消失了。

 

“裴景，我娘S了？”

 

腦海裡回想起母親一年前說過的話：“放心吧，裴景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等娘身體好了，就回來照顧你。”

 

沒想到，那一面竟是永別。

 

“沒有，雲諾，你聽錯了，你娘沒事，很快我就能治好她了。”

 

“我都聽見了！娘已經S了半年了！裴景，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裴景上前想要攬我入懷，卻被我一把推開！

 

“裴景，你害S了我娘！我恨你，我恨你！”

 

他根本就沒想過救我娘！

 

我就不該嫁給他，我就不該心懷僥幸，以為能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

 

7

 

成親前一天，我得知了裴景不願娶我的真相。

 

他以為是我爹害S了他爹。

 

當年，我爹在朝為官，奉皇命查治貪官汙吏，裴景的父親有一筆來路不明的黃金被查出。

 

後來雖然澄清是救人所得，但裴景的父親卻被刺身亡。

 

所有人都以為是個意外，直到我爹S後，不知什麼人告訴裴景，是我爹找人S了他爹。

 

重要的是，那人還拿出了證據。

 

我深知父親的為人，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可裴景不信。

 

成親三年，偶爾我提到這件事，換來的隻是裴景更粗暴的對待。

 

是我太天真了，竟然以為十年的陪伴能讓裴景相信我，能解開我們的誤會。

 

最後換來的，就是一個親人都留不住！

 

裴景軟硬兼施，想讓我留在他身邊，可唯一束縛我的理由也沒有了，我自然不會再聽他的擺弄。

 

當晚，我平復心情，假意順從裴景留在他身邊，趁著夜深，收拾行李，帶著小柔離開了京城。

 

這個傷心之地，我不想再回來了。

 

可我們才走出不過十裡，就被一群山賊堵截，在逃跑中我摔下馬車，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後腦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睜開眼，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呦，江姑娘醒了啊。”

 

王掌櫃？

 

他怎麼會在這裡？

 

“為了把你請來，我可是花了不少錢啊。”

 

仿佛是知道我心裡的想法，王掌櫃主動解釋道。

 

“小柔呢？”

 

“小柔？哦？那個小丫鬟啊，我把她放回去告信了。”

 

“裴神醫不來，我這滿臉的傷找誰算啊。”

 

果然！都說王掌櫃格外記仇，裴景打了他一頓，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我和裴景已經沒有關系了，他讓小柔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說到底，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等裴景來了，我當著他的面跟你歡好，才算是解了我的心頭之恨！”

 

王掌櫃的話讓我心頭一顫。

 

“我和裴景已經和離了，你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哦？裴景舍得放你？京城誰不知道裴神醫深愛江雲諾？”

 

深愛？這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謠言。

 

裴景明明恨極了我，才會一次次那樣羞辱我。

 

“不來也沒關系，我睡了你，也算是了了這麼多年的心願了。”

 

8

 

突然的失明，還有王掌櫃的話，讓我的心無比不安。

 

可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

 

沒人會來救我。

 

想著，我的心頭升起濃濃的悲哀。

 

就在我即將認命的時候，裴景來了。

 

“姓王的，有什麼恩怨你衝我來，綁雲諾算什麼！”

 

裴景的聲音一如既往，隻是語氣卻帶了一分擔憂。

 

這份護著我的樣子，像極了我們之前還沒有誤會，他為我趕走身邊紈绔那時的樣子。

 

可一切，都不一樣了。

 

“裴神醫昨天如此招待我，我自然也得回敬不是嗎？來人，把裴神醫綁了！”

 

好多人向著裴景走去。

 

光聽腳步，我就能聽出這些人都是練家子。

 

裴景不是他們的對手。

 

“裴景，我的事不用你管，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

 

我開口想要讓裴景離開，卻被他拒絕。

 

“不可能，江雲諾，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裴景這句話剛落，我就聽見廝打的聲音。

 

接著，冰冷的刀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裴神醫，你可別亂動啊，不然，江雲諾可就要......”

 

我聽見裴景咬牙的聲音，然後，是瓶瓶罐罐落地的聲音。

 

裴景隨身帶著的防身藥劑，都被他扔了出去。

 

“裴景，我說了，我不用你操心，你滾啊！”

 

王掌櫃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裴景若是毫無抵抗力的落到他的手裡，恐怕不S也要脫層皮。

 

“雲諾，別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久違的溫柔，讓我一下子紅了眼眶。

 

我的眼前又恢復了明亮。

 

我看見裴景滿身傷痕的倒在地上。

 

周圍那些人，還沒有停下腳上的動作。

 

一下，一下，仿佛打在我的身上。

 

“王掌櫃！裴景可是皇上都看中的神醫，你S了他，就不怕引起聖怒嗎！”

 

王掌櫃動作一頓，卻沒有讓手下的人停下的意思。

 

“呵！皇宮不缺御醫，區區一個裴景，能抵得過我帶給京城的效益？！”

 

“王掌櫃好大的口氣！”

 

本來聽到王掌櫃的話深感絕望的我，在聽到來人的聲音後，一下子放松下來。

 

我們，得救了。

 

“小皇子，您，您怎麼來了啊。”

 

王掌櫃顫顫巍巍的對著來人跪拜下去，小皇子卻沒有理他的意思，徑直走到我的身邊將我扶起。

 

“江姑娘，沒事吧。”

 

“我沒事，多謝小皇子相救。”

 

小皇子帶著一群侍衛走進房間，跟在最後的，赫然是小柔。

 

這丫頭，找過裴景後又去找小皇子了。

 

多虧了她，我和裴景逃過一劫。

 

“江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裴神醫更是常年給我熬藥養身，我來救你們是應該的。”

 

“倒是王掌櫃，你明知江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敢對他們動手！”

 

小皇子語氣凌厲，嚇得王掌櫃直接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我倒是希望小皇子能嚴懲此人，可得月樓畢竟是京城最大的酒樓。

 

掌握京都大半金錢往來，動了他，對京城影響太大。

 

“小皇子，也是我們之前有錯在先，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我主動開口，小皇子贊賞的看了我一眼。

 

“好，既然江姑娘這麼說了，那這次就饒了你，如果還有下次，別怪本皇子砍了你的腦袋！”

 

“多謝小皇子，小皇子放心！”

 

王掌櫃磕頭跪拜，我和裴景，跟在小皇子身後離開。

 

出了得月樓，臨走前，小皇子看著我，給我留下一句：“江姑娘，我的皇子府永遠歡迎你的到來。”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瞥了裴景一眼。

 

9

 

“雲諾，你......”

 

“我先走了。”

 

我開口打斷裴景的話，想要獨自離開。

 

“你沒行李也沒銀子，自己怎麼走，先去我那待一晚吧。”

 

裴景說得對，我僅有的銀錢放在行李裡，當時被山賊搶走，恐怕是拿不回來了。

 

深更半夜的，我無處可去。

 

隻能跟著裴景又一次回了裴府。

 

翌日，一大早，我就被嘈雜的聲音吵醒。

 

走出房門，竟看見青染在收拾行李，她身旁的侍女嘴上不住地抱怨。

 

她們顯然沒有看見我，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夫人，我早就說過裴景靠不住，要不是因為您肚子裡有李家的種，這次他恐怕直接給你掃地出門了就！”

 

侍女忿忿不平，我卻聽得一頭霧水，李家的種？是什麼意思？

 

青染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裴景的嗎？

 

“我本想著趕走江雲諾，我借著李家對裴景的救命之恩嫁給裴景，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安身之所，沒想到，裴景竟如此重視江雲諾，不惜趕我出府！”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開口詢問。

 

青染看見我，眼裡閃過一絲意外，隨後變為濃濃的嫉妒。

 

“江雲諾！你該慶幸裴景喜歡你！不然，你早就S了！”

 

我想追問，可青染帶著侍女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柔，青染說的，是什麼意思？”

 

回到房間梳洗過後，我開口詢問小柔。

 

小柔面色猶豫。

 

“沒關系，告訴我吧。”

 

在我的再三詢問下，小柔講述了我沒見到的裴景另一面。

 

10

 

當年我爹整治貪官汙吏，得罪了不少人。

 

有人懷恨在心，在我爹S後想要找我報仇。

 

是裴景一直在保護我。

 

一來，他神醫的名號擺在那裡，很少有人願意得罪他。

 

二來，裴景醫術高明，自保的各種藥粉也研究了很多，幾乎沒人能靠近裴府。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裴景一直在保護我。

 

可他帶回的女人是真的，誤會我爹害S他爹也是真的。

 

“小姐，我是想告訴你的，可他那麼傷害你，我認為說了也沒有意義。”

 

是啊，我知道了又怎樣呢。

 

裴景愛我是真的，可他這三年對我的傷害也是真的。

 

我越來越差的身體，流掉的孩子。

 

都時時刻刻在提醒我，我和裴景，已經回不去了。

 

隻是十年的感情，還是該好好告別。

 

趁著裴景外出行醫，我遣走廚房的下人，自己動手做了幾個菜。

 

裴景回家，看見我坐在桌邊，眼裡的欣喜一閃而過。

 

“雲諾，這都是你做的？”

 

“嗯。”

 

“你，我，我們能不能......”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們能不能不要和離，能不能像從前那樣。

 

“不能了，裴景。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頓飯。”

 

裴景不再出聲，埋著頭夾著桌上的菜。

 

我看到一滴一滴眼淚落在碗裡。

 

“何苦呢？”

 

我嘆氣。

 

“對不起，雲諾，對不起。”

 

裴景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爹的事，我解釋過很多次，可你從不信我。”

 

我說著，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拿出剛收集完整的證據放在裴景面前。

 

“這幾年你一次次靠近又推開，裴景，我真的很累了。”

 

“我們徹底結束了。”

 

我以為我會流淚，可該說的話全都說完，我的心裡反而無比平靜。

 

裴景，你終於消耗光了我對你的感情。

 

我也終於能放過自己了。

 

11

 

我還是帶著小柔離開了裴府。

 

隻是我們沒有離開京城。

 

我回到了嫁給裴景之前住的地方，和小柔兩個人過起悠闲的生活。

 

裴景一次次過來找我，我沒有避而不見，可也沒再跟裴景說過一句話。

 

他送來不少養身體的藥材都被我拒絕了。

 

可是小柔偷偷收下，熬好摻雜在各種食物裡給我。

 

次數多了，我也就隨他們了。

 

小皇子一次次來我這裡，嘴上說著是來散心，順便看看救命恩人。

 

可他分明就是對我有了心思。

 

裴景幾次過來都看見小皇子在。

 

我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忍不住發笑。

 

後來，這兩個人，一個神醫，一個皇子，竟然在我家附近住了下來。

 

整日來我這裡混吃混喝。

 

我勸阻無用，也就隨他們去了。

 

裴景不止一次向我提出復合的想法，都被我果斷拒絕。

 

而小皇子，也一次又一次提出讓我做他的妃子。

 

我也以隻拿他當朋友，毫無男女之情為由拒絕。

 

我知道小皇子對我的感情，從當年，我為他擋了一箭開始，他就喜歡我了。

 

一見鍾情，難以自拔。

 

就像我當初對裴景。

 

可錯誤的感情總該被糾正，不能等到傷痕累累了才學會放手。

 

在將近一年的相處下，小皇子和小柔產生了情愫。

 

我沒有阻攔，看著小柔笑著出嫁。

 

而我，在小柔離開後也離開了京城。

 

聽說裴景瘋了一樣找我，可我已在百裡之外安身。

 

裴景，我們這輩子，再也不會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