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承認確實改頭換姓了，但是申請資料完全沒有變。

或者說我提交上去的資料原本就是存在的，隻不過它的主人已經去世了。

 

接到這個消息的老師很驚訝：“這個‘蘇玲玲’對應的同學已經S了？”

 

“沒錯。”

 

13

 

蘇玲玲隻是班上貧困大學生之一，但卻是結果最令人惋惜的一位。

 

她苦苦等著獎學金下發，結果卻在最終被告知不在獎學金名單上。

 

後來調查才發現，她原本應該擁有的獎學金卻被另一人頂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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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人正是自己宿舍最有錢的，整天不學無術，卻靠著一些人脈關系被頂替成為獎學金的獲獎者。

 

“她生前的履歷足以獲得一個校長獎學金，然而卻被幾個連幾百塊都不還的有錢學生，給擠走了名額。”

 

我滿眼都是淚水，攥緊拳頭繼續：“當初以姜穎知為首的幾個富家子弟因為想證明自己有本事，所以聯合擠走這些真正需要錢的同學。”

 

因為沒有獎學金支撐學費，所以蘇玲玲拼命打工賺錢，因為過於勞累所以最後猝S在圖書館裡。

 

可是她到S都還以為是自己不夠努力，所以才拿不到獎學金。

 

後來我在整理表格時發現端倪，最後一層層摸索過去，才發現這裡面的門門道道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姜穎知所以這麼大方的請客吃飯，當然是因為她請的那些人都是同類。

 

全都是偷換貧困生資料獲利、毫無良心的冷血動物。

 

聽完我的故事，老師趕緊上報給校長，“我們會妥善處理這件事。”

 

“不用了。”

 

我朝她笑，“這件事隻有我能解決，誰都不能插手。”

 

或者，隻有等下個月新校長上任，這件事才有可能徹底解決。

 

14

 

但是現任校長知道這件事後不停打壓我，甚至屢次三番把我請到辦公室。

 

“同學，這件事肯定是存在誤會。”

 

現任校長請我坐下，語重心長道：“你現在的操作已經違規了，我們也是沒有追究才找你過來談話。”

 

換言之就是叫我別不識抬舉。

 

我看向那位統籌獎學金的負責老師，直接問她：“我不是叫你別告訴校長的嗎？為什麼你還要說？”

 

那位老師臉上明顯出現難堪的表情，支支吾吾：“這麼嚴重的事情還是要讓校長知道的，我不能做主。”

 

當然我也沒有追究她，因為這裡存在最大問題的人不是她。

 

而是這位擁有全校最高權力的人。

 

“如果沒有你的默許，姜穎知他們怎麼會這麼囂張？校長你說呢？”

 

他的臉上顯然有些怒意了。

 

因為在申請獎學金的整個過程中，我頂替姜穎知成為走綠色通道的那個人，然而校長全然不知道。

 

直到我已經舞到他面前了，校長好像是醒悟過來似的，還以為我又是哪個富家子弟。

 

結果這次完全是他失算了。

 

“其實人不要這麼好心，更不要為了別人把自己搭進去了。”

 

校長還在努力勸說：“我知道你是個很善良的好孩子。但是人S不能復生，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校長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追查從前冒名頂替領獎的人，是嗎？”

 

“那當然，我多忙啊。”

 

我當然也沒有寄託希望在他身上。

 

因為作為這件事的縱容者，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那麼，總有你不忙的時候。”

 

因為下任校長很快就要上任了。

 

15

 

在我被全校通報批評的當天，現任校長也被突然革職。

 

這個消息來得非常突然，幾乎沒人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有些老師還在對上任校長說話，說他可能是因為要退休了。

 

隻有我知道真實原因。

 

於是在現任校長到達辦公室後，我被第一個叫了過去。

 

“林瑩瑩，你膽子很大啊！我剛來的第一天你就被通報批評。”

 

我朝面前的人笑道：“爸，這不是在等你幫我洗清罪名嗎！我可太冤枉了！現在全校都以為我做壞事了。”

 

面前的男人樣貌和善，剛從教育局調任過來，還有一種板正凜然的氣質。

 

老爸教訓我：“我不是說了要等我過來，才把事情公開嗎？你一定要舞到上任老板面前幹什麼？”

 

“我就是看他不爽！而且我很想測試一下他到底有沒有會過的想法。”

 

答案當然是沒有。

 

“好好好，林瑩瑩你很厲害。要不你來幫我當這個校長？”

 

知道我爸也是出於好心，但是更怕他啥我擅自主張，所以我趕緊跑了。

 

學校裡知道我跟現任校長關系的人不多，不知道內幕的人對我是嘲諷，又是站在旁邊看笑話。

 

隻有當時跟我一起追欠款的舍友不相信，找到我：“真的是這樣子嗎？”

 

我笑著搖搖頭，“放心。”

 

“我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自從你開始搞獎學金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說出去。你可一定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雖然我是悄悄地幹，但是同在一個屋檐下還是會被人發現的。

 

我的舍友不會出賣我。

 

但是姜穎知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後，立馬就跑去舉報了。

 

於是當她聽到我的全校通報批評，耀武揚威地來到我面前嘚瑟。

 

“我是不是曾經提醒過你，不要把目標定得太大？但是你當時不聽我的，現在知道吃苦頭了吧。”

 

不過也多虧姜穎知的舉報，讓我看清身邊有哪些人是對我虛與委蛇的。

 

“謝謝你了啊。”

 

姜穎知還以為我會惱羞成怒，結果聽見我的回答反過來白了我一眼。

 

“神經病，都S到臨頭了還不擔心？”

 

我攤手，“我要怎麼擔心？既然都已經被通報批評了，那就躺平吧。”

 

姜穎知哼哼笑笑地跟其他朋友轉身走了，高興得甚至還沒意識到，屬於她的通報批評即將到來。

 

16

 

我雖然被通報批評了，但是屬於我的懲罰卻沒有到來。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爸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把我提交名單裡的人全都揪出來。

 

短短半個月時間，整個學校高層的職工全都被換掉一批。

 

後來才有人傳開，說是上任校長存在問題才被革職。

 

後來因為我作為被全校通報批評第一人，卻被人看到多次進出校長辦公室，被謠傳成我在拉關系。

 

姜穎知繼續對我冷嘲熱諷：“不會吧？你居然還在做夢呢，你就算是把校長認成幹爹也是通報批評的！”

 

我聳聳肩，“不用認啊，我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姜穎知見我油鹽不進，放言要去校長辦公室揭穿我的真面目。

 

我當然沒有阻止。

 

因為我的真面目就是你爹！

 

17

 

姜穎知果然去了校長辦公室，在裡面呆了很久都沒出來。

 

搞得我非常好奇他們到底聊了什麼，後來我主動去問我爸。

 

“她啊，告訴我你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差。還說你欠她錢三年半不還，最近被催了以後才還上的。”

 

我都被氣笑了。

 

沒想到姜穎知自己曾經做的事情，居然還安到我的身上。

 

我反問：“那你是怎麼回復她的？”

 

老爸說：“我自然沒有告訴他我們的父女關系，隻告訴她一定會嚴查。”

 

我立馬松了一口氣，心想能在教育界混這麼久的老頭兒自然沒那麼傻。

 

於是在姜穎知嘚瑟的以為校長一定會找我麻煩時，她和其他小伙伴也登上了全校通報的名單。

 

經過我這幾個月的努力調查，他們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都被我全部揪起。

 

姜穎知本來還想繼續舉報我，結果反過來卻成了被舉報的對象，還連同其他伙伴一起被揪出來。

 

姜穎知被全校通報的時候還不服，非要狡辯隻有我存在問題。

 

後來接連幾個參與的職工也被查出問題，這件事才終於公諸於眾。

 

而作為調查名單的人，我自然是被免除全校通報記錄，還因為立下重大功能被學校乃至教育局表揚。

 

身邊的同學見這件事居然反轉了，連忙問起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見所有的人都已經受到處罰，我才把這件事的原委說出來。

 

18

 

當我被姜穎知借錢那天開始，我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兒。

 

因為窮，真正的窮人反而不會問別人借錢，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困窘。

 

然而姜穎知卻把借錢說得理所當然，把欠錢不還講得理直氣壯。

 

不像是從小窮到大的。

 

反而像是嬌生慣養之後突然沒錢。

 

於是我就發現姜穎知申請了助學獎學金，卻從來不敢將資料交給我。

 

直到我後面知道申請資料被調換，導致真正需要獎學金的蘇玲玲被擠掉名額，我立刻匿名上報教育局。

 

那邊高度重視，很快就派遣了專員跟我秘密聯系。

 

他們叫我在暗中進行這件事的調查，最好是可以拿到最確切的參與名單。

 

我作為一個局外人，當然沒辦法直接找姜穎知要名單，所以才從她欠我錢不還這件小事入手。

 

她情緒激動大吵大鬧，其實都是在放低對我的警惕。

 

因為姜穎知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出發點從來不是為了我自己。

 

而是為了更多需要幫助的貧困學生，讓他們能夠公平地、平等的享受到教育，獲得國家給予的各種補貼。

 

可不是給不需要的人拿去吃喝玩樂。

 

我被全校表彰，更打臉的那些在我被批評期間落井下石的人。

 

他們還跑來討好我，“沒想到林瑩瑩居然是咱們的小英雄，當時真是錯怪你了。”

 

我的舍友立馬護在我身邊，“你們這些沒安好心的，心裡到底是不是這麼想的自己清楚。”

 

他們被趕走後，舍友們連忙抱住我。

 

“自從知道你站出來幫我們追欠款後，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沒想到你居然還幹了一件這麼偉大的事！”

 

偉大嗎？

 

其實也沒有。

 

隻是這個社會需要更多敢站出來發聲的人，幫別人的同時也是在幫自己。

 

命運不會主動幫助命苦的人。

 

如果沒人來做，那就我來做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