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過一月有餘，就是太妃的生辰，規定世家貴女都要準備才藝。

 

說是太妃生辰宴，但這規定一出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要分個三六九等。

 

上一世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準備了一支舞準備獻給太妃。

 

可是臨近生辰宴時，陸川說這都是下九流幹的事情，不合公主禮儀，讓我寫一首詩敷衍一下得了。

 

我熬了幾個通宵，終於把這首詩寫完了，正吩咐人獻給太妃。

 

卻突然聽到蔣靈靈把我的詩編成曲唱了出來。

 

蔣靈靈在宴會上大放異彩，連帶著宮女的身份被爆出來也隻被大家認為特別。

 

父皇龍顏大悅，不僅給了蔣靈靈很多金銀，更是封她為第一才女，讓她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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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隻能再匆匆挑了一份禮物給太妃。

 

但我S的時候，後宮隻有她還替我求情。

 

現在想來其實很明顯。

 

有機會把我的詩告訴蔣靈靈的人除了夏夏就是陸川。

 

那麼這一世我很好奇。

 

沒有我的詩給蔣靈靈增色，那這個從小沒接受過才藝訓練的宮女。

 

要怎麼豔壓這些登臺數次貴女們呢？

 

我很期待。

 

10

 

這一次我召集了很多善歌舞的女孩。

 

對外宣稱是我的教習老師。

 

果然沒幾天父皇就以邀請為由把我叫了過去。

 

“安樂，你已經這麼大了。”

 

他現在故作慈父的樣子，我看得直犯惡心。

 

寒暄了幾句無關痛痒的話，他終於進入正題。

 

“朕覺得歌舞不合皇家禮教，安樂文採卓然，不如給太妃顯詩一首如何？”

 

他掛起虛偽的笑，好像他真的在為我這個女兒著想。

 

我行了個禮，垂眸溫聲。

 

“兒臣倒覺得歌舞並非不合禮教。昔年周公制禮作樂時，亦有《大武》之舞彰武王伐紂，絲竹管弦本為禮樂之器。”

 

我抬眸含笑。

 

“若說歌舞亂禮，那《禮記》裡怎會專設樂記篇？兒臣愚見，雅樂正聲最能教化人心，比空說經義有趣得多呢。”

 

“自然，若父皇不喜這歌舞，兒臣這就喚人昭告姐妹們，免得她們落了禮數。”

 

他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安樂。”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兒臣聽不懂。”

 

我抬起頭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父皇他拂袖而去，走之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他的背影。

 

來吧父皇，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11

 

當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夢。

 

我飄在靈堂梁柱上，看見陸川跪在我的靈位前，神情有些艱澀。

 

"其實她也不必真S的。"

 

皇帝把牌位砸在他臉上。

 

"她不S，總會有人動朕皇位的心思！"

 

香爐灰濺到蔣靈靈裙角。

 

陸川突然笑出眼淚。

 

"你留蔣靈靈性命，不就是因為她像先皇後？"

 

“當年你逼S皇後娘娘，現在又要......"

 

"閉嘴！"

 

皇帝一劍貫穿他肩膀。

 

"朕能讓你扮十年痴情驸馬，就能讓這丫頭扮一輩子皇後。"

 

我突然從夢中驚醒，冷汗湿了衣服。

 

我閉上眼睛，無盡的恨意在我心裡翻湧。

 

原來是這樣。

 

我仰天長嘯，聲音悽厲。

 

錯把魚目當珍珠。

 

蠢貨。

 

12

 

到了太妃生辰宴當天。

 

我迎面撞上了蔣靈靈，周圍人還沒來多少。

 

“姐姐，真希望公主這個身份能一直保護你。”

 

“陸哥哥和皇上就是護著我啊。”

 

“要是我是公主絕不會向你這麼窩囊。”

 

“你也很想要他們的愛吧？”

 

“真可惜。你除了這個身份還有什麼？”

 

“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什麼玩意兒聒噪得很。

 

我看著她隻回了一句話。

 

“奴僕不準進。”

 

在她瞬間黑下來的臉色中我轉身離開。

 

人漸漸多了起來。

 

我帶著一群丫頭們去客房準備梳妝，為表演準備。

 

一個小廝突然過來告訴我太妃請我過去。

 

“公主我和你一起去吧。”

 

夏夏擔憂的看著我。

 

“太妃說想和公主敘敘舊，旁人不必跟著。”

 

我點了點頭，讓夏夏先帶著女孩們去梳妝，然後跟上了他的步伐。

 

一路上人漸漸少了起來，那個小廝也在給我指路後消失了。

 

我感覺有些不對，準備轉身回去時，前方陰影裡突然走出了一個人影。

 

太陽穿過樹蔭，斑斑點點的光落在他臉上忽明忽暗。

 

是陸川。

 

他抬眼看著我，聲音低澀。

 

“安樂，你能不能不要去跳舞。”

 

“嘖。”

 

“你算什麼東西？”

 

我腳步慢慢後移，扭頭就跑。

 

手臂卻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

 

破空聲從我的衣擺處傳來，身體騰空，整個人向著身後的梁柱撞去。

 

脊背順著脖頸傳來劇痛，我順著柱子滑倒在地，手臂的骨頭傳來輕微的脆響。

 

陸川朝我走過來，蹲在我身邊，他的眼睛透露出些許哀傷。

 

“對不起，安樂。”

 

“你一出生就是尊貴的公主，一出生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是金枝玉葉，你擁有的已經很多了，為什麼不願意分給靈兒一點點。”

 

“她隻有這次機會了。”

 

“你要怪就怪我吧。”

 

說完他神情逐漸冰冷。

 

伸手緊箍住我的手腕，拖著我往池塘走去。

 

（截斷點）

 

13

 

我突然想起之前做的夢。

 

他為我的S惋惜嗎？

 

還是隻是失去了一個好用的工具呢？

 

他說的對，我是大安國的公主，金枝玉葉萬人之上。

 

我最光明的十幾歲，我的愛。

 

就給了這麼一個人渣。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好笑。

 

在他將要靠近池塘時，從手腕中彈出一把匕首。

 

我S命攥住匕首，趁他回拽的力道順勢撲過去，刀尖"噗"地捅進肩窩。

 

骨裂聲炸響的剎那，溫熱血珠濺進眼角，匕首卡在碎骨縫裡突突直顫。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想害我第二次？”

 

“你做夢！”

 

我拽起陸川的頭就往柱子上按，鮮紅的血液從他頭上流到地上“滴答滴答”的響。

 

“…安樂。”

 

我退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喘氣。

 

手臂上還在不停傳來陣痛。

 

但是看到陸川像S魚一樣趴在地上我隻覺得暢快。

 

“犧牲自己也要為小白花爭取一個機會？”

 

“好一條乖狗狗。”

 

我拍了拍陸川的臉，他的血染到我手上。

 

“這就是父皇的手段？還真是毫不掩飾的下作。”

 

“現在就商量好了要S了我？真可惜，好像是你要S了呢，陸川。”

 

我掏出手絹擦了擦手上的血，把髒手帕丟到他臉上。

 

“賤貨。”

 

任由他的血不斷湧出，我轉身離開了。

 

沿著原路返回時，我聽見了絲竹管樂聲。

 

看向舞臺中央，蔣靈靈身著白衣在翩翩起舞，果然用的是我在府裡選好的樂曲。

 

可他們不知道，這首曲子就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

 

14

 

前世蔣靈靈名聲大噪後一躍成為大安國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隻是她光明未來的第一步。

 

在皇帝和陸川的授意下，她開創了學校，網羅各家各戶的名門貴子入學。

 

學生們鏈接在一起，將大安國的升官渠道網羅一空。

 

寒門之子再無出路可言。

 

我看著臺下的人都簇著眉，更有甚者憤然離席。

 

而最高位的太妃用手撐著頭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我知道蔣靈靈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這可是先帝在世時有妃嫔用過的惑亂之曲，隻是稍稍改變詞義。

 

他們不在深宮長大當然認不出來，自然也不會知道這位嫔妃差點害太妃的孩子不能降生。

 

蔣靈靈一舞完畢，連個鼓掌的人都沒有，疑惑的望著眾人。

 

我這時出現在大廳之中，衣衫已然換過。

 

看著我平安出現，蔣靈靈驚聲叫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兒！”

 

我沒理她，先給太妃眾人行了個禮，再轉頭盯著蔣靈靈。

 

“不然我還在哪兒？池塘裡？”

 

滿座哗然。

 

“不是的，我隻是想知道…”

 

我打斷她的支支吾吾。

 

“不過我倒想問問，林姑娘怎麼在這兒？”

 

“我不是說過了嗎？奴隸不能入內，給太妃娘娘表演也不怕髒了大家的耳朵。”

 

蔣靈靈的臉色“唰”的白了，不安的望向眾人。

 

“我隻是敬仰太妃，想獻舞…”

 

“夠了！將這個女人丟出去！”

 

老太妃厲聲說，望向我的眼光多了一絲深意。

 

我對著老太妃笑了笑。

 

這可不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在蔣靈靈的叫喊聲中，我落座在太妃下方。

 

下一個表演就是我的演出了。

 

大概他們也想不到，我積聚這些女孩兒們從來不是讓她們成為我的陪襯。

 

這支舞，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她們而排的。

 

15

 

看著她們在舞臺中央發光，我心下一松。

 

緊接著腦袋一陣陣發昏，一股劇痛從手臂傳來。

 

在意識混沌的最後一刻，我看著女孩兒們朝我奔跑過來把我抱在懷裡。

 

……

 

我再次醒來睜開眼看見的是陌生的床頂，而老太妃坐在一旁喝茶。

 

我連忙坐起身。

 

太妃看著我和藹的笑了笑。

 

“放輕松，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公主可否告訴我一句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將陸川和蔣靈靈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又隱晦的提起父皇的偏心。

 

老太妃低低嘆了口氣。

 

“當年你母後去世，皇帝選了很多像你母後的女人。”

 

“蔣靈靈，是我見過最像的一個。

 

“真是作孽啊！”

 

我苦笑，誰叫我攤上這樣的爹。

 

頓了頓，太妃抬起頭。

 

“剛剛聖旨來報，皇帝讓你去邊塞慰問邊關將士。”

 

“此行兇多吉少，你打算怎麼辦？”

 

我低頭細細思考，片刻後看著太妃。

 

“或許你願意跟我一起賭一把嗎？”

 

16

 

我在去邊塞的路上遇到了幾波追S。

 

一路隱姓埋名的來到邊塞，他們或許以為我已經S了。

 

但卻不知道我偷偷聯系了母後扶持過的將軍。

 

護送我來到了這裡。

 

幹燥的熱風、手心的流沙都告訴我這裡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但我完全不覺得害怕。

 

雖然記不清具體日期，但知道這幾年將要發生的事情就足夠我做很多事了。

 

前世，北戎突然出現了個天降勇士叫姜疆，不到二十就打遍無敵手。

 

我父皇派了很多人去會戰，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隻能不斷割地賠款，邊塞人民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

 

直到兩年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同意和大安交好。

 

皇帝和陸川也徹底降服了邊塞，卻下了一道旨意，給邊塞加稅，為了償還戰爭的損失。

 

大安在他們的治理下越來越枯萎。

 

我在邊塞時，一邊用帶出來的錢救濟些災民，一邊加緊了解北戎的消息。

 

依靠上一輩子的記憶投資開辦了不少酒樓茶館，賺了點小錢。

 

這段時間夏夏經常給我帶來太妃傳遞的消息。

 

先是說她宴上跳舞的女孩兒們都有了好去處，又說我走後蔣靈靈放肆了許多。

 

“不知道皇帝用了什麼辦法，將那天的事壓了下去，但是大家心裡都門兒清。”

 

“蔣靈靈在皇宮裡過的也就那樣，除了陸川沒人跟她說話。皇帝也很少找她了。”

 

“宮裡的人都慣會落井下石。”

 

“對了陸川的手算是廢了，連寫字都要人代勞，連官兒都快保不住了。”

 

“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記得告訴我。”

 

收到這些消息時我正在樓裡算帳，想了想確實有件事需要她的幫助。

 

我把姜疆的信息告訴了她，讓她幫我查一查。

 

17

 

我掩蓋身份偷偷趕到了交界，正準備去探查探查，就在旁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年輕的姜疆。

 

可這時我突然聽到對面的女子略帶中性的聲音。

 

“我就要打！打他個頭破血流！姜韋，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姜疆”禁錮住女子的肩膀。

 

“姜疆，我這是為你好，要是大家知道衝鋒陷陣的是你以後可就嫁不出去了。我是你哥還會害你不成？”

 

“我不管，那都是我打下來的江山！絕不會談和！”

 

真正的姜疆邁開步子轉身就走。

 

而她的哥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背影。

 

他神色慢慢冷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S意。

 

我皺了皺眉，很快思索出了其中的關竅。

 

我之前很好奇是什麼讓這位勇士停了下來。

 

但此刻我終於明白了。

 

畢竟，我聽聞的姜疆可一直是個男人。

 

18

 

我找到了姜疆。

 

她瞪著通紅的眼珠子，一劍砍進老樹半截深，枯枝咔嚓亂掉，後槽牙咬得腮幫子都鼓出稜來。

 

她發現了我，一股凌厲的劍氣就衝我而來。

 

我誠懇的舉起雙手。

 

“姜小姐，如果你想要報仇的話，我會幫你。”

 

她聽到我的話一愣，並不收回手。

 

“我不管你是誰，如果是為了勸和的話就不必了。”

 

“不是的，我和你一樣，我也失去了我的母親。”

 

“我的父親是大安的皇帝。”

 

這段時間，我的S訊被傳的人盡皆知，面前的姜疆一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面色復雜沒有說話但是默默收回了手中的劍。

 

“大安的公主，我知道你的來意，但很抱歉，我不會講和的。”

 

“為什麼？”

 

她笑了笑。

 

“你們當官的看重官印和賬本，我這兒就認兩件事。”

 

“我的國土完整，寨子裡娃娃們碗裡的糊糊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我看著眼前這個笑得瀟灑的女人。

 

想起了太妃查到的消息。

 

“傳聞姜疆是下一任可汗，他的母親被獻給了大安的皇帝做人質。”

 

“她一入國門，暴斃而亡。”

 

“自此，姜疆發瘋的進攻大安。”

 

她身上有股韌勁，像邊關常見的野草。

 

或許本來她應該成為馳騁的將軍。

 

也許惡名昭著，也許名揚天下。

 

但她的結局不該是S在自己親人的手裡。

 

在她要離開的時候，我伸手揪住她的袖子。

 

眼睛定定定望著她。

 

“姜疆，我有一個兵不血刃的方法。”

 

“或許，你會感興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