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站裡人來人往,我媽囑咐我要看好自己的行李。
「知道了。」
「路上那麼長時間,不要隻吃零食,他們高鐵上不是賣飯嗎?去買一份。」
「嗯……」
「錢不夠了記得跟媽媽講。」
「……其實我那個生活費還真有點……」
「哎呀,好像要進站了,快走快走!」
剛剛還依依不舍的人迅速變臉,將我推到了進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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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候車大廳找到位置坐下後,我看到我爸給我發了一筆六百六十六的轉賬,還附贈一條留言。
【爸的私房錢,別讓你媽知道。】
剛要回信息,又看到我媽給我發來一筆轉賬。
附贈一條留言。
【給你的戀愛基金。省著點花。還有,保護好自己,別鬧出人命。】
我:???
一隻小鈴鐺:【媽,你是不是誤會啥了?】
美麗王女士:【誤會個屁,天天捧著個手機跟人視頻,還不讓我看。】
一隻小鈴鐺:【我和我同學聊天呢。劃重點,女同學!】
美麗王女士:【輸入中……】
幾分鍾過去了都沒見回復,我還以為王女士去忙別的事了,正打算放下手機,專心候車,她的消息跳出來。
美麗王女士:【既然是誤會就把錢還我吧。冷酷.jpg 冷酷.jpg 冷酷.jpg】
我:……
一隻小鈴鐺:【沒誤會。其實我就是和她有情況。錢給我,我要給我老婆買小裙裙。】
美麗王女士:【輸入中……】
這一次,一直到我過閘機上了高鐵,我媽都還沒輸完。
20
大三剛開學不久,學生會換屆,走了很多老成員。
夏榮錦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競爭學生會主席,將除了學業以外的所有雜事都推得一幹二淨。
她說她要準備考研了。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教室食堂圖書館,她甚至認真考慮過要不要申請搬到我的寢室,因為另外兩個學姐已經畢業了,床位正好有空。
但為了我和蕭梓晴的身心健康,我覺得還是算了。
夏榮錦聽取了我的建議,也覺得兩個人之間需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這句話居然從她的口中說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她的病正在慢慢變好。
我們一起在自習室學習,她不再頻頻碰我的手,甚至不再關注我的動向。
從前我哪怕起身上個廁所,她都要執著地等著我回來,然後摸摸我的手臂,才能安心地繼續學習。
可現在,我去便利店買了兩瓶水,來回十幾分鍾,回來的時候,她專注地做著筆記,直到我把水放到她桌上,才驚訝地抬頭,發現我竟然出去了一趟。
她真的,慢慢好起來了。
我心裡是說不出的復雜。
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啊。
可是又……總覺得有些難過。
我怎麼會反而不希望夏榮錦好起來呢?
我無法理解。
蕭梓晴嗦著我給她帶回來的魚粉,一邊吸溜吸溜,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咱們學校歷屆的風雲人物最後都成了各個行業的大佬,夏榮錦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剎那之間,茅塞頓開。
原來我不是不希望她好。
我隻是害怕她遠走高飛,從此離我越來越遠。
21
大四這年出了很多事。
國際戰火紛紜,我的小家也分崩離析。
我爸被人忽悠著買了股票,將家裡的積蓄輸得幹幹淨淨。
我媽向來引以為傲的烏黑秀發在一夜之間冒出了許多白花。
我爸虧錢以後一蹶不振,整天酗酒,我媽和他頻繁吵架,得了喉炎,嘹亮的大嗓門不見了,每次打電話,都隻能發出嘶啞的好像哭過無數次一樣的聲音。
家庭的變故來得太快太突然,我每天都不得不聽我母親對父親喋喋不休謾罵,然後硬著頭皮給我爸打電話勸他別喝那麼多酒。
我騙他說我現在實習的單位領導很看重我,答應等我一畢業就入職去他們那工作。
我給他畫大餅,說我這個工作如何如何有前途,他很快就能享清福了。
我盡我所能地想要安慰他,我爸嘴上說:「我閨女真懂事,爸聽你的。」
掛了電話後,卻依然無法走出內心的無窮自責和悔恨。
生活的雞飛狗跳很快就磨滅了我對未來的各種幻想,到大四下學期開學,我已經放棄了考研的打算,開始四處留意在老家有什麼合適的工作。
夏榮錦問我的時候,我沒瞞著她。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回哪裡?」
「你那裡。」
「你瘋了?」
「江鈴,不管你信不信,」她抬起眼皮,貓一樣的眼睛很漂亮,又充滿挑釁,「在我對未來的規劃裡,你一直站在我身邊。」
我深吸一口氣,唇角慢慢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夏榮錦,我不會因為這個感激你的,我隻會覺得你很蠢。」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她著急地拉住我,想要讓我給她一個答案。
我反問:「你想怎麼辦?」
一絲慌亂閃過夏榮錦的眼睛,她頭一次用那麼不知所措的表情望過來,眼尾湿潤。
「我不知道……」
她說。
「我也不知道,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好好想想吧。」
我說。
屋漏偏逢連夜雨。
和夏榮錦提完分手的第二天,凌晨三點四十二,我媽打來電話,語氣終於不再是時刻處於爆發邊緣的狂躁,而是風平浪靜。
「江鈴,能買到回來的票嗎?你爸突發心肌梗S……」
她沒有停頓太久,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沒搶救過來。人沒了。」
22
畢業典禮前一周,學校在操場組織招聘會。
蕭梓晴和我一起去湊熱鬧,我們專業不同,她在給傳媒公司投簡歷的時候,我就自己到處走了走。
會場裡全是招聘單位搭起來的簡易涼棚,那些耳熟能詳的大公司桌子上堆滿了厚厚一摞的簡歷,那些資歷還不夠的新公司負責人則拿著一個大喇叭,對著嘰嘰喳喳圍上去問詳細情況的同學們耐心解答。
不管哪方都很熱鬧,我不想和別人擠,便有意識地朝人少的棚子走去。
可惜那些冷門單位的招聘人對我這樣晃晃悠悠、手裡連份簡歷都沒拿的人並沒興趣,有個更過分的,直接搬了張躺椅睡在棚子下面,宣傳用的立牌上更是隻寫著「招法務」三個黑體大字,敷衍至極。
我在很敷衍的負責人面前停下,她坐起身,將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黑色墨鏡拿下。
她的眼睛很好看,一雙標準的杏眼,眸色很淺,看著亮晶晶的。
「同學,有興趣嗎?」
「你們公司是不是去年上過熱搜的那家?」
我斟酌著用詞。
去年臨近年底,就在各大平臺紛紛推出年度總結時,一條字字泣血的新聞在一夜之間壓過各路鮮肉小花,蹿上了熱搜第一名。
「呀,你知道這件事啊?那正好,你應該也了解過我們公司了,怎麼樣,有意向加入我們嗎?」
負責人還挺高興自己能省事,一點也沒有以那個熱搜為恥的樣子。
他們是真忘了自己剽竊面試者的創意,將那個遊戲工程師害得家破人亡的事嗎?
我有些鄙夷,不想再和這種冷漠的資本家說話,正要離開,那人忽然喊住我。
「哎,你是不是學法的啊?工作內容很簡單的,我這有些證據,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把壓在我們公司上的誣告翻案。」
年輕的女人坐在躺椅上,一身休闲服飾,卻壓不住渾身的肆意張揚。
她嫣然一笑。
明明坐在陰影裡,周身卻好像突然放出了光。
「想不想挑戰一下,我向你保證,你面前的這家企業將成為國內遊戲界的傳奇!」
來了。
HR 最擅長的畫餅。
我其實對她的說法半信半疑,畢竟去年那件事被多方下場抨擊,已經錘得不能再S了。
但實在是這個人自信得有點過分, 那張明豔的臉也很具欺騙性, 於是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在她的忽悠下,和青奇遊戲籤訂了三個月的試用合同。
畢業典禮結束後,我回家帶著我媽去大西北轉了一圈。
爸爸去世後,媽媽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幹什麼都提不起勁, 她跟我說:
「以前老和你爸吵, 現在突然少了一個人,心裡就總覺得空落落的。」
我想我能理解她的意思,自從我和夏榮錦提出分手後, 我身邊也少了一個人, 我的心裡也空落落的。
一個月的假期結束,我進了公司,和法務部唯一剩下的另一個員工一起沒日沒夜地探討翻案的可能性。
招我進來的人是公司老板的合伙人,老板是個看著有點高冷的年輕女孩,實際接觸後才發現其實很親和, 每次來問我們進度時都會給我們點飲料。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 很久沒和我聯系過的夏榮錦發來了她的機票截圖。
她後來還是決定出國留學, 去遠隔重洋的陌生國度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給她送別的那天, 我們互相擁抱, 彼此都不知道再見之時將是哪年哪月。
臨走之前,夏榮錦問我:「我們還能再聯系嗎?」
我搖搖頭。
「還是別聯系了。」
我們是注定要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從此天各一方。
我真心祝願, 她能在自己燦爛的未來裡盡情翱翔。
(完)
.
(後續)
給公司當牛做馬的第三年,我不想幹了。
整整三年!
全年無休!
公司業務越辦越好, 我的頭發越掉越少。
天S的合伙人,她當初招我進來時壓根沒提公司之所以總是陷入各種官司, 是因為她!
當時我還天真地以為是大公司為了行業壟斷聯手打壓後起之秀, 隻要堅持對抗,總有他們耗不起的時候。
結果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一記炸雷恰好響起,我以為我聽錯了。
「(我」合伙人她媽一怒之下哐哐給其他老牌公司砸錢,近乎是命令地讓他們從各個方面打壓青奇遊戲。
這是個狗血的愛情故事。
我是被這灘狗血波及的苦命打工人。
「玲妹妹。」
神出鬼沒的合伙人笑嘻嘻地從辦公室門口探出頭。
「周總, 您別勸我了,這次我一定要休年假,整整三年的,全部年假!」
我惡狠狠地道。
「啊——」
合伙人收斂表情, 從門後走出來,一副為難的樣子。
「我還想說招了個新人,讓你帶著熟悉一下我們公司呢。」
法務部那麼多人, 幹嗎偏讓我去帶菜鳥?
正不爽, 合伙人略帶遺憾的聲音傳來。
「本來想著你們以前是同學, 應該會有話聊的,那你不肯就算了,人家畢竟也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 我親自去帶吧。」
「等、等一下!」
我的直覺從來沒有這麼準過。
可是當我急匆匆地問清那人是誰,現在在哪兒,然後一路小跑著趕過去時,還是慢了一步。
會客用的辦公室裡已經沒有人了。
唉。
惆悵。
正要離開,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江鈴。」
我慢慢轉過頭,看到一雙貓一樣美麗的,盛滿笑意的眼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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