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再熟悉不過,這是桃木雕刻的發簪。


「桃木所刻簪應贈心上人。」


 


春日桃花爛漫,卻入不了我的眼,我的全身心當初都被那個為我刻簪的少年世子填滿了。


 


他學任何事物都很快,可即便這樣,為我雕桃木簪仍是耗費了一月有餘。


 


我知他情意,面對這般意氣風發的人,怎會不心動。


 


我想愛,便愛了。


 


這般樣式的木簪隻我一人有。


 


現在眼前這個一模一樣的發簪,簡直是在嘲笑我的愚不可及。


 


「紅豆相思,此情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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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最初的情意都摻雜了謊言。


 


我當真——可笑。


 


他與婉娘之間此情長綿無盡,又何必招惹我,哄騙我。


 


我從不是會痴纏兒郎的女子,若不是他一次次地告訴我,他心悅於我;一次次地護我於周全。


 


我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動了心。


 


甚至,為了他留下。


 


07


 


當初是怎麼認識盛宴的?


 


系統告訴我,我的任務是攻略長姐,撮合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長姐愛意值滿一百時,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這樣就可以回家了。


 


初來乍到,我雖是嫡出,可父母更多的精力耗費在長姐上。相比於對長姐的管束,我要活的自在多了。


 


因為攻略對象是長姐,所以我總是愛粘著她,當她的小跟屁蟲。


 


皇貴妃誕辰,各家都被邀請入宮。


 


長姐與世家小姐交談時,我嫌無聊在御花園四處亂逛,便是這樣,救了落水的盛宴。


 


自那之後,他便常粘著我。


 


「蕭妹妹,這個送你。」


 


他總是想把自己的好東西都給我。


 


有一次甚至還偷了他父親親王的調令送我,因為這事被親王抽了一頓竹編,臥床半個月。


 


我撅著嘴被長姐帶著去看望他的時候。


 


明明臉色蒼白卻還是對我笑的燦爛。


 


小屁孩,我那時就在想。


 


十二三歲時,大多是少女少男情竇初開的日子。


 


可我不是,我根本無暇去管那些春花爛漫的事情,當時我正為了長姐與三皇子的事情焦頭爛額。


 


我從未想過,我那個處處優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姿容絕豔的長姐居然暗戀三皇子。


 


雖說三皇子並不如我貶低的那般差,若他即位想必也是一個勵精圖治的明君,可我卻不服他這樣的居然得了長姐的喜歡。


 


也因這事,令盛宴誤會了。


 


他為此常常去練武場與三皇子比試,常常纏得三皇子無暇分身。


 


這哪成,我還指望著撮合他與長姐的事。


 


所以,變成了我愛找他比試,長姐則在一旁與三皇子聊天。


 


如今想來,他當時應當是讓著我,不然怎麼每次都被我打趴下。


 


第三十二次將他打趴的時候,他眼角突然紅了。


 


「你當真如此喜歡表兄嗎?」


 


「蕭妹妹,你能不能試著喜歡我一下。」


 


看著他眼角豆大的淚珠,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手忙腳亂。


 


可是我又不禁回想,他即便是哭起來也是極為好看的。


 


他是堂堂世子爺,與皇子們是表兄弟的關系,母家的小姨又是如今受盡聖上寵愛的皇貴妃。


 


面對這樣意氣風發少年郎的追求,饒是我再怎樣的鐵石心腸也松動了。


 


與其追尋系統虛無縹緲的承諾,我更在乎當下。


 


長姐與三皇子成婚,他卻為了保護我被山匪重傷,兩刀是奔著取他性命去的。


 


在我照料他之際,沉寂許久的系統突然開口,「任務已完成,宿主是否選擇脫離回到原世界?」


 


我拒絕了。


 


我已經徹底愛上盛宴了,我覺得再也碰不到如此愛我的人,他仍舊生S未知,我做不到拋棄他。


 


隻要他能醒過來,我會告訴他我的回答。


 


「吾亦悅之,但盼一生一世與君共生S。」


 


08


 


我逃似地離開了那個胭脂鋪子。


 


坐上馬車離開之際,一陣風飄過,掀起了布簾,一輛馬車從旁邊擦肩而過。


 


「爹爹,你快看。」


 


「這麼急躁,成什麼樣子。」溫潤的聲音從帏帽下傳來,雖是責備,卻滿是寵溺。


 


我覺得心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我居然不知,他竟然這般喜歡孩子。


 


桃兒抓住我的手,聲音裡帶著哭腔。


 


「姑娘快松手,求您不要這樣對自己了。」


 


梅兒也跪在一旁,低低地抽泣著。


 


我驀地松開手,臉上勾出難看的微笑,「我都沒哭,你們哭什麼。」


 


馬車裡聽著她們低低地哭,馬車外聽著他們一家嬉笑打罵。


 


「郎君,你越是這般慣著他他越愛撒潑。」


 


「對,這樣爹爹就會不喜歡你了。」


 


「胡說,娘親,我討厭妹妹……」


 


「婉娘……」


 


我再也聽不下去,吩咐馬車快點離開。


 


盛宴不會抱病不去上朝,也就是說,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


 


我捏住太陽穴,什麼時候,我竟然連盛宴休沐的日子都不知道了,還是說聖上改了條例,多允了休沐日子,但是盛宴未曾告訴我。


 


我的記憶力何時變得這麼差了。


 


「桃兒,你去傳拜帖,就說我思念長姐,想入宮與長姐敘舊情。」


 


馬車順勢轉了方向,朝著皇宮的位置駛去。


 


父母教習雖不像對長姐那般嚴格,可是該教導我的從未落下。


 


如今我沒有可信之人,父母年事已高,即使我回蕭家,至多住幾日,然後又會被痴纏的盛宴迎回府。


 


隻有在長姐那裡,我才能得到片刻安寧。


 


09


 


婉娘。


 


這個名字在我嘴裡重復了幾遍。


 


三皇子即位前,北疆邊境發生禍亂,由三皇子領兵去鎮壓叛匪,長姐一片痴心居然也跟過去了,而我自然是跟在長姐身後,也偷偷跟著軍隊去了北疆。


 


婉娘便是守邊副將的妹妹。


 


他的哥哥,對我有恩,曾救我一命。


 


當時邊境戰事局勢不容樂觀,所以我出了一計,順利救出三皇子,三皇子也順利擊破對方圍攻局面,反S了十二萬人。


 


當盛宴他們一行人帶兵在前線時,有一隊兵偷入王城,想要劫S長姐,而我是順帶的。


 


三皇子暗中派人保護長姐,可我們卻在途中被逃難的百姓衝散。


 


所以,我這一路,是婉娘的哥哥護著我。


 


後面,我們這一行人硬生生在農間草堆裡不吃不喝過了三天,等到盛宴帶兵回城。


 


與我同行的護衛並不知我與盛宴的關系,當時又正逢查處叛黨,他們不知盛宴為人,並不信任。


 


而我長途跋涉,又滴水未進,緊張過度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才知,不知為何,敵軍知曉我與盛宴的關系,將婉娘錯認為是我給捕了過去,並大肆宣揚警告盛宴放他們逃走。


 


盛宴帶著兵卻是直進而入,而婉娘的哥哥,那位可敬的副將卻在救妹妹的路上S去了。


 


雖不知哪一環出了錯,可我依舊憐惜那位失去哥哥的女子,尤其是,第一時間去找她時,看到她衣衫不整,面色紅潤的模樣。


 


但是又偏逢長姐替三皇子擋刀,命在垂危。


 


臨行前,我隻來得及告知盛宴,求他一定要記得給婉娘找一個不介意此事真心對她好的好兒郎,如果有什麼缺的,都可以盡數告知與我。


 


在那之後,便是盛宴替我擋刀,我照料他與他成婚。


 


突然一個猜想浮上心頭。


 


梅兒查過,婉娘孕有一兒一女。


 


兒子約莫五歲。


 


算算時間,那個孩子便該是婉娘被捉時懷上的。


 


盛宴沒有好心到替別人養兒子,也就是說,那孩子定是他的。


 


手腕上的玉镯突然毫無徵兆地碎掉了。


 


長姐身邊的暗衛當真厲害,不出半日,便將我想知道的盡數收集來了。


 


盛宴為救我,不慎中了春藥,巧合之下,與婉娘行了夫妻之事。


 


以他的性子,自是想要S了婉娘,不給自己留一絲黑點。可又因我臨行之前囑託,所以派人將婉娘隨意處置。


 


他知我聰慧,婉娘若S了我一定會追查到底,以我的秉性若知道他與其他女子有了糾葛,那他與我之間就絕無可能。


 


所以——


 


所以他親自對我下計,替我擋刀,生S垂危之際,我自然對他的一片真心無法熟視無睹。


 


而那婉娘,倒也是個厲害的,硬生生從那邊境之地來了京城,求上了盛家祖母。


 


盛家祖母本就對我不喜,再加上婉娘腹中之子,將婉娘留了下來。


 


手裡的紙條被我揉搓的不成樣子。


 


所以,三皇子即位後,他討了封侯的獎賞,在外建府,便是徹底囚我於牢籠。


 


而我。


 


不過一朵愚鈍的嬌花。


 


10


 


剛出宮門,便看到宮牆之下站立的身影。


 


見我出來,他連上前替我披上披風。


 


語氣裡滿是擔憂,未曾有責備。[你若想進宮同我說便是,我帶你過來。]


 


他將手爐遞給旁邊的小廝,溫熱的手掌包住我的手。


 


許多個日夜裡,他也是這樣。


 


守在宮牆前,為我捂手。


 


嗓音清潤,將他聽到的戲本子說與我聽,亦或是輕聲細語地哄睡我。


 


有時我困倦的不行,他就背著我回府。


 


那時我最喜歡悄悄靠在他的耳邊,告訴他,我愛你。


 


他總是裝作聽不見,哄著我誘惑我繼續說下去。


 


回憶有多美好,我此刻回想起來就覺得有多惡心。


 


桃兒從小廝手裡搶過暖手爐,遞給我。


 


我順勢掙脫開,握住暖手爐。


 


他面上雖有不悅,可是還是忍耐下去未曾開口呵斥。


 


回府的路上,我都一言不發。


 


盛宴察覺到我都刻意遠離,一時半會都忍受不了。


 


將下人遣散,他突然把我緊緊地桎梏在懷裡。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是不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我在掙扎中不慎碰到了手掌裡,這一下傷口裡又滲出血來。


 


你看,他視我如命。


 


即便這樣,卻還是忍著脾氣拿藥箱替我包扎。


 


這樣的好郎君也會私養外室,縱容其生兒育女。


 


鬱結於心,在這一刻全部爆發,我猛地吐出一口血。


 


耳膜鼓脹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電子音。


 


「宿主,檢測到原身機能在不斷下降,請問是否選擇脫離回到原世界?」


 


我從未覺得這個電子音居然這麼動聽。


 


「我還有多長時間?」


 


「約莫半年。」


 


足夠了。


 


聽到這話,我似乎久違地活過來了。


 


盛宴看出我的臉上的喜悅,心裡愈加害怕與慌張。


 


那是一種快要解脫的喜悅。


 


所以,他愈發地纏著我,耳鬢廝磨傾訴著他有多愛我,「別離開我。」


 


若是以往,我可能就心軟了。


 


我愈發期待,我若S了。


 


盛宴會如何?


 


裝模作樣的悲苦兩年,然後迎娶新婦入門?


 


11


 


當我發現盛宴偷換我的藥為安胎藥。


 


我隻覺得他瘋了。


 


居然妄想用孩子來拴住我。


 


我與他成婚多年無子,一方面這裡雖是古代,十六七歲生子似乎正常,可我依舊認為對我而言過於早了,再加上盛宴從不在此事上給我壓力,就連盛家那邊,也從未因此而催促過我。


 


如今想來,怕不是因為早就後繼有人,所以巴不得我無子無嗣。


 


他不顧我如今身體孱弱,可我卻惡心到不願他觸摸我半分。


 


在長姐的幫助下,我借由吃齋祈佛上了山,在寺廟住下。


 


這段時日,是我感到為數不多的嫻靜日子。


 


神佛像鑄造多年,幾處地方已然落漆。


 


我從不信仰神魔鬼怪,可是這時候,卻難得地跪在蒲墊上,雙手合十。


 


閉眼磕頭祈願。


 


願蕭家父母身老健碩,長與花繼。


 


願長姐朱顏長似,歲歲年年。


 


願我長似今年,長似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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