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段時間你的師尊總是找理由把你叫走,是他跟你吹了枕頭風了嗎?」


我一時間有些失語,新學的詞弄不明白意思不要亂用啊。


 


但一看到小狐狸傷心欲絕的眼神,我還是把嘴邊的嘲笑咽下,鄭重解釋:「沒有後悔,隻要你願意,可以一直待著這裡。」


 


「那為何還不與我結契?」


 


他一臉的難過,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負心背棄之人。


 


我想了想,終於靈光一閃,捋順了小狐狸的腦回路。


 


他之前一直被養在地下鬥獸場中,每天都有一場殊S搏鬥,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在戰鬥中被觀賞席上的人看中,買下來做妖寵。


 


可因為他是黑狐,一直沒有被人選中過,隻能在鬥獸場中艱難求生。


 


他一直為自己的毛色而自卑,直到被我救走,以為我是唯一不嫌棄他毛色的人,這才想要盡快與我結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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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理解裡,結了契約才是被接受的表現。


 


我笑著搖了搖頭,讓他潛移默化地發現自己是可以自主獨立的,顯然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我不忍他在這段時間內彷徨無措。


 


「結,我們現在就結契。


 


「不過,我們不結主僕契,我們結平等契約。」


 


看著小狐狸的臉上瞬間喜笑顏開,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真好懂啊,臉上什麼也藏不住。


 


不把他留在身邊,日後若是遇到心狠手辣之人,不知道要把他騙成什麼樣呢。


 


想到這裡,我眸光微閃,有些害怕他知道後會生氣。


 


其實修仙界中,沒有所謂的平等契約,它有另一個名字叫同生契。


 


同生共S,一人S亡,另一人絕不獨活。


 


但我還欠小狐狸一條命,更不想看到小狐狸因我而受到傷害。


 


所以我要跟他結被定為邪術的另一種取舍契。


 


結契的兩人,分為取舍兩方,當遇到危險,取方所受的傷害會被轉移到舍方的身上,直到舍方身亡,傷害才會真正落在取方的身上。


 


小狐狸為取,我為舍,這本就是我欠他的。


 


我仗著他不曾知道取舍契,哄著他與我一起劃破掌心,將手掌合並,而後我默念咒語,取舍契成。


 


看著一無所知的小狐狸興高採烈地繞著我旋轉,拉著我飛奔。


 


我在心底默念了一聲抱歉,就當是我報恩心切吧。


 


6


 


我以為小狐狸與我一起待在玄天宗內十分安全,取舍契的事不會那麼快被發現。


 


可沒想到一心痴戀師尊的雙溪仙子這次前來,第一個去的地方居然是無憂峰。


 


又或者說,她是聽說我養了隻狐狸,故意來找碴的。


 


隔老遠就能聽見她的嘲笑:「我說呢,怎麼剛進宗門就好大一股狐騷味,原來這無憂峰上還住著個真狐狸。


 


「話說你們妖族為了彰顯和人族的不同,總喜歡在身上顯露獸形,怎麼你就一點不露,莫不是那給人帶來災厄的黑狐?


 


「那你倒是同你的主人很是般配,當年她害S一個村子的人,連她的親生父母都沒能幸免,是個不折不扣的災星!」


 


聽到最後一句,小狐狸再也忍耐不住了。


 


「你汙蔑她!真惡毒。」


 


他一向嘴笨,咬牙擠出這一句後,便打算像從前在鬥獸場中那樣,用拳頭來解決心中的憤怒。


 


可這正中雙溪的算計。


 


「好啊,我不過是好奇過來看看你,誰知你這妖寵獸性難退,竟然對我惡言相向,南煙訓不好你,不如我來幫她一下好了。」


 


前世她便是這樣,每次作惡前,都會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今她又將這招用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我心下著急,御劍的速度加快了幾分,剛剛靠近,便見她手中的上品靈鞭抖落開來。


 


初出茅廬的小狐狸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隻一瞬間,便被她用鞭子打飛了出去。


 


我的背後瞬間綻開一道血淋淋的鞭痕,刺骨的疼痛襲來,飛劍從半空猛然下墜,我掉落在對峙的兩人中間。


 


雙溪看到了的傷口,又看了一眼毫發無損正微蹙著眉頭疑惑的小狐狸,突然大笑起來。


 


「是取舍契!真該讓你的師尊過來看一看,她千嬌萬寵養大的女徒弟,竟然自甘下賤地去倒貼一個狐妖。」


 


小狐狸滿是不安地看向我:「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雙溪眼中的恨意更甚:「還不明白嗎?那我親自再給你演示一遍吧。」


 


說完,她高高揚起鞭子,在小狐狸怔愣之際又一次抽在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同樣的位置,我的背後出現另一道血痕。


 


小狐狸連忙撲到我的身邊,又氣又疼地質問我:「我們結的到底是什麼契約?你騙我,這一點也不平等。」


 


我連忙將周身靈氣都運行到後背的傷口處,不想讓小狐狸太過憂心。


 


可不知為何傷口無法愈合,大片鮮紅的血跡順著白色的弟子服蜿蜒淌下,刺眼得厲害。


 


隨後趕到的師尊正好看到這一幕,連聲音都顫抖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雙溪搶白道:「雲浮仙尊,你悉心教導的好徒兒,自甘下賤作為被舍棄的一方,與這狐妖定下取舍契,若非被我撞見,隻怕你還要被蒙在鼓裡呢。」


 


師尊根本無心去聽,隻顧著將靈力輸送到我的體內。


 


雙溪自是見不得師尊對我關切至極的樣子,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嫉妒和痛苦之色,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雲浮仙尊,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護著她嗎?


 


「你這好徒兒背地裡與妖族不清不白,看她對這狐妖上趕著的賤樣,隻怕他們早就有了苟且!」


 


「夠了!」


 


師尊雙目猩紅,渾身顫抖,像是陷入了什麼可怕至極的回憶中。


 


他起身,狠狠掐住雙溪的脖頸:「她的傷口為何愈合不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雙溪從未見過一向從容的師尊露出這麼可怕的面容,當即全盤託出。


 


「是……是妖族的毒,會讓傷口潰爛無法愈合,最終血盡而亡。」


 


師尊放開了她,轉身抱起我,「南煙別怕,師尊這就找人救你。」


 


我強撐著睜眼,緊緊攥住他的衣襟:「小狐狸……師尊,求你一定要保護好他。」


 


師尊眼中的痛苦之色更甚,可看著我氣若遊絲的面容,最終還是不甘地點頭。


 


「為師答應你。」


 


我如釋重負,對著他輕淺地笑了一下,而後徹底失去意識。


 


7


 


昏迷中的夢裡總是重復著前世小狐狸S的那一幕。


 


我掙扎著想要醒來,可剛剛掀開眼皮,就又重新墜入黑暗。


 


我隻能徒勞地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小狐狸,不要S,不要S……」


 


耳邊傳來千草峰主的一聲輕嘆:「這妖毒會不斷重演內心深處的創傷,讓人陷入極度的痛苦中被折磨至S,若是處理不好,隻怕會產生心魔。


 


「她說的那小狐狸,可是門外站著的那隻,依我看還是讓他進來,或許能安撫住她。」


 


師尊沉默了片刻,仿佛十分艱難才做了決定:「讓他進來吧。」


 


我睜開雙眼,入目是小狐狸坐在我床前的身影。


 


被夢中的幻境影響,我慌亂地抓住小狐狸的手,含糊著重復:「不要S,小狐狸……」


 


他回握的力氣加重,仿佛這樣就能讓我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在呢,我沒有S。」


 


聽到他熟悉的聲音,摸著他掌中粗糙的傷疤,我終於安靜了下來。


 


再次清醒,一睜眼便對上小狐狸趴在床邊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神。


 


他猛地坐起,激動不已的眼神晶亮異常:「你終於醒了!」


 


若是背後有尾巴,隻怕此時已經瘋狂搖晃起來了。


 


尾巴?


 


前世今生都還從未見過他露出獸態的樣子。


 


小狐狸本就長得好看,若是再露出狐耳和狐尾……


 


我虛弱地輕咳了兩聲:「我好冷啊,你能不能上來抱著我?」


 


小狐狸有些為難,不知想到了什麼,喉嚨不自然地吞咽了下,但還是乖乖點了頭。


 


他爬上床,小心地隔著被子摟住我。


 


我湊近他,學著他之前可憐巴巴的樣子:「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很不喜歡我?」


 


小狐狸飛快反駁:「沒有,從來沒有。」


 


「可我聽說妖族會對親近的人露出獸態,但你從來沒在我面前露過。


 


「我一點不覺得黑色有什麼不好,還是說這隻是你不想給我看的理由?」


 


笨嘴拙舌的小狐狸張了張嘴,解釋蒼白如雪:「沒有,不是。」


 


他掙扎萬分,最後還是決定露出了黑色的耳朵和尾巴來證明自己。


 


狐耳有些無措,在我的注視下不安地顫動了幾下,卻更顯可愛。


 


我抬起手想去觸摸一下,卻礙於肩膀處的傷口無力垂下。


 


小狐狸顧不得矜持,趕緊將他的尾巴送到我的手中。


 


「這個……這個的觸感也是一樣的……」


 


我笑著將手陷入他蓬松柔軟的毛發中,誇贊了一句:「多好看的顏色啊,很顯手白呢。」


 


小狐狸耳尖脖頸處的紅暈更甚。


 


「你如果喜歡,下次還給你摸。」


 


「好。」


 


我輕笑一聲,閉上了眼睛,在小狐狸溫暖的氣息裹挾下再次安心睡去。


 


師尊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我躺在小狐狸的身旁,摟著他的尾巴,睡得毫不設防又充滿信任的樣子。


 


沒有人看到,師尊原本平和的眉眼突然緊繃,垂在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8


 


我再一次醒來,小狐狸不見蹤影,手被師尊握住。


 


我嚇得猛然甩開向後縮去。


 


顧不得傷口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再次崩裂,慌忙問他:「小狐狸呢?」


 


師尊痛惜的神色瞬間陰鬱至極,他涼涼地開口:「他碰得,我就碰不得嗎?」


 


察覺到自己情緒外露嚴重,師尊頓了頓,又恢復一貫的打趣:「一睜眼就隻顧著問你的小狐狸,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尊了。」


 


我著急的聲音裡帶了哭腔:「師尊,小狐狸到底在哪?」


 


許是看不得我為小狐狸著急的樣子,師尊自己氣悶了半天,還是開口安撫:「我讓他給你熬藥去了。」


 


他說著就要伸手掀開我的衣襟:「為師幫你換藥。」


 


我執拗地拽著衣服:「師尊,還是讓千草峰的師姐幫我吧。」


 


「那小狐狸都躺到你的床上去了,為師連幫你換藥都不可以嗎?」


 


一再被拒絕,師尊氣急,不由分說便扯開我的衣襟。


 


見我渾身顫抖得厲害,師尊放緩了音量:「你這傷須得每日塗藥才能愈合。」


 


冰涼的草藥敷在火辣的傷口上,灼熱感更甚,仿佛又一次身處烈焰之中。


 


許是那妖毒還未完全清除,我疼得恍惚,又一次陷入前世的恐慌中。


 


我猛地抓住了師尊塗藥的手腕,含恨質問:「師尊為什麼不敢承認!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


 


前世我長大後,師尊一開始並未對我設防。


 


突然有一天,他要我注意言行,不許我靠得太近。


 


我雖然失落,但還是遵從。


 


後來,我在無憂峰上偷偷修煉出竅,靈魂不敢走遠,就在肉身的背後,師尊進來時,並未發現我的氣息,隻以為我在入定中,無法感知到外界的情況。


 


我看見他先是輕拂了我的發絲,而後緩緩低下了頭,情不自禁地湊近我的唇,一觸即分。


 


而後他捂著心髒做賊心虛般後退,慌亂地撞上門扉轉身逃離。


 


我的心被巨大的驚喜席卷,歡欣雀躍。


 


原來師尊也是喜歡我的。


 


於是我迫不及待地去告白,向他表明我的心意。


 


可師尊卻難以接受,他說我犯了大錯,生出這種心思簡直是大逆不道。


 


我以為他是礙於我們之間的身份,才心生退卻,還天真地對他說:「師尊,我們可以歸隱啊,隻要能和師尊在一起,即使在世人眼中我們仍舊是師徒也沒有關系的。」


 


可是師尊大怒,將我趕了出來。


 


而後便傳出他和雙溪的喜訊。


 


成婚後,他會不由分說地偏袒她,狠心地懲罰我。


 


後來我才明白,他並非信了雙溪的謊言,而是順水推舟想用那些殘忍的對待,讓我斷了對他的愛意。


 


「你就是個懦夫,懦夫!」


 


我哭著控訴,末了,聲音微不可聞:「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喜歡……你了。」


 


有淚落在我的手背,一貫皑如天山雪、高不可攀的師尊竟然痛哭出聲。


 


「南煙,師尊錯了,錯了。」


 


我緊閉雙眼,毫無所覺,仿佛又陷入了沉睡中。


 


9


 


師尊走後,我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清明,毫無陷入往昔陰霾的迷亂之色。


 


這段時間他的種種怪異之處終於有了結論——他同我一樣也是重生回來的。


 


我裝作完全忘記睡前說過什麼的樣子,師尊也並未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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