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派人來說讓我們培養感情,不必過去請安,讓季潤辭安心讀書。
頭幾日也沒什麼事,與季潤辭卿卿我我、膩膩歪歪,他讀書我亦在邊上看書,他練字我研墨,作畫我還能添上幾筆。
等到九月三十那夜,他與我促膝長談。
他明年要參加會試,若能得中,便要殿試。
「相公是舉人老爺?」
他見我兩眼放光,眸子裡都是崇拜,失笑道:「天下舉人何其多……」
「那與我何幹?他們便是狀元與我也沒關系,但我知曉我相公是舉人老爺,明年定能高中。
「接下來相公盡管安心讀書,我定能照顧好自己,也能孝順長輩。」
新婚期不去請安,長輩們樂意我們夫妻恩愛和睦,早日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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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季潤辭已及冠取字。
「得怡兒為妻,實乃三生有幸。」
季潤辭說我能陪著他一起笑,一起鬧,也能陪著他讀書,讓他心無旁騖的同時,又覺得特別滿足,很有衝勁。
他早時候讀書總懶散,覺得讀成什麼樣都行,考不考功名都無所謂,靠著恭王府,一輩子何愁吃喝?
直到大哥出事,家裡頂梁柱坍塌,他成了世子爺。
肩膀上壓下無數重擔,讓他喘不過氣,因此大病一場,甚至差點喪命。
御醫都讓準備後事,他又活過來。
然後便出去遊學。
我是他見過最不一般的姑娘,積極、努力地活著,堅持走自己覺得對的路。
我很想和他說,我其實沒他說得這麼好。
我滿肚子壞水和惡念,要不是他拉我一把,我不知道此刻會在哪裡?做了什麼惡。
做了別人的妾,我要麼不爭,一旦想爭了,下手害人時,絕不會心慈手軟。
但這些話我不能說,我得誇贊他,亦讓他以自己身體為重,愛人先愛己。
肩上重擔也可以卸一些下來,給嫡親的兄弟。
我可不會勸他給庶出的那些兄弟。
一母同胞都有二心,更別說隔著肚皮的庶出兄弟。
20
季潤辭要努力讀書科舉。
婆母也讓我背各家盤根錯節的關系圖。
祖母那邊隔三岔五去請安,陪老太太說說話,她年紀大了,卻很喜歡晚輩陪著聊天。
我與大嫂在祖母那邊碰到過幾次,她都黑沉著臉,好幾次盯著我肚子看,然後志在必得地笑。
「……」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我開始防備著,尤其是接連兩次碰見她院中的丫鬟躲在假山內哭泣。
我尋思後把這事跟婆母說了。
「本不想拿這等小事打擾母親,隻是接連兩次碰上……」
她盯著我看了片刻。
「這事我知曉了。」又問起季潤辭近日讀書情況,讓我把心思放在季潤辭身上。
夫貴妻榮這些道理掰碎與我說。
「兒媳謹記母親教誨。」
連著兩次我都沒搭理那丫鬟,第三次的時候,她哭著求我救她。
「你若有委屈,盡管去找王妃說,在這裡哭有什麼用?我是救不了你的。」
我回去與季潤辭說起這事。
他看我片刻後,笑得前俯後仰。
「亂拳打S老師傅,夫人實在讓為夫欽佩。」
我早已猜到那丫鬟就是一個陷阱。
但凡我幫了她,她往我這邊走幾趟,被人瞧見後,大夫人有哪點不好,都能拿我說事,栽贓到我頭上。
這後宅陰私,我在謝家見過、經歷過,更親身遭過。
高門大宅內的陰私更多。
我出身比不得她們,自然要更謹小慎微。
她們跟我來陰謀,我就來陽謀,她下套,我不接,我還要去王妃面前揭穿她。
一次兩次能放過她,三五次呢?
都是兒媳婦,偏心太過,王妃就不怕寒了季潤辭的心?
我又在祖母那邊見過大夫人幾次,她看我的眼神更怨恨,根本藏不住,或者說她壓根沒藏。
連祖母都看出來,言語敲打她,她依舊S性不改。
直到臘月十三,大夫把平安脈,告知我有差不多兩月身孕,滿府歡喜,皇後娘娘也派人送來賞賜。
府裡漸漸傳出我不止兩月身孕,腹中甚至不是季潤辭的孩子。
季潤辭發怒,親自追查,將一個丫鬟亂棍打S,還讓滿府下人觀刑,這是他第一次站在我身前護著我。
王府斥責他太過。
「若連個滿嘴誣陷的丫鬟都懲治不了,我還要這王府世子作甚?」
在王妃冷臉之際,季潤辭又道,「母親不要偏心太過,孰是孰非您一清二楚,她是你兒媳婦,謝怡同樣是。母親作為王府主母、執掌中饋,謠言起時當真是一點不知曉?你知曉為何不出手懲治?是縱容還是包庇?還是想以此逼迫謝怡?」
「混賬。」
王妃打了季潤辭一巴掌。
季潤辭卻是笑著:「我不是母親期許的樣子,亦沒有大哥文韜武略,大哥出事我甚是難過,這王府世子是你們強加給我的,不是我哭著、跪著乞討來的。
「母親還有兩個嫡子,隨時可以將世子之位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我季潤辭從來不稀罕。」
王妃被氣病了。
我不解地問季潤辭:「你不是這般任性之人,為何說這樣的話?」
他看我片刻,才把手輕輕落在我腹部。
「我若不鬧,不堅定立場,這孩子生下來,女孩兒便罷了,若是男孩,就得離你我身邊,成為大嫂的孩子。」
我渾身冷得打了個寒寒戰。
眼淚落下的時候,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我不要、我不願、我舍不得。」
大夫人就是個神經病,是一條毒蛇。
她覺得是季潤辭搶了她丈夫的世子之位,我搶了她的世子妃之位,怎麼可能真心待我的孩子。
「所以我抓準時機鬧了。但凡她們敢把孩子抱走,我就進宮請辭世子之位,帶著孩子跟你搬出去,不靠這祖蔭,我亦能為你掙來诰命。
「你還要記住一點,吃入口的東西一定要謹慎,別嘴饞什麼都吃,盼兒、可兒能信,陳嬤嬤亦能信,其他人要斟酌,你每日入口的東西,一旦覺得味不對就別吃,燻香全部撤了。
「接下來我們不隻要防府裡的人,更要防外面的人。
「王府雖有孩子出生,但都是幾個庶兄所出,你肚子裡出來的是嫡子嫡孫女,他承載著太多……」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欲戴其冠、先承其重,我都明白的。」
皇子們奪位不擇手段,這王府何嘗不是縮小版的權力爭奪場。
兒子們明爭,兒媳婦們暗鬥。
一個娘胎出來的都爭個水深火熱,更何況是隔著幾個肚皮,不得你S我活。
「你小時候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季潤辭見我滿眼心疼,笑著搖頭:「倒也不曾。大哥文韜武略耀眼奪目,幾個庶兄個個能幹,我則懶散許多,雖沒有遛狗逗鳥,去青樓狎妓濫賭成性,但世家公子的宴會、詩會、踏青會是一場不落的。」
我微微挑眉:「這些宴會是那麼好去的嗎?你要沒點本事,會被人笑話的吧。你是不是白日去了,回來夜晚點燈苦讀?」
「知我者夫人矣。」
世家公子們的宴席。
要麼你文採斐然,要麼大字寫不得幾個。
季潤辭這種絕對是被捧著的,他溫厚不爭,不代表他沒羞恥心,是那等不努力上進之人。
能玩在一起,誰肚子裡沒點墨水?
他們的浪蕩,不過是家裡有父兄支撐,他們不要惹是生非,當個吉祥物便好。
即便他真的文採斐然,也不能讓自己過於奪目耀眼,去和兄長爭搶。
良久後,季潤辭又道:「怡兒安心,萬事有我,我們的孩子就應該在你身邊長大,誰也奪不走他們。」
21
再去祖母那邊請安,祖母語重心長跟我說了很多,也教了很多大宅內如何生存,如何立威。
「是我不爭氣,累祖母為我操心。」
「倒也不怪你,是咱們這家啊,外表瞧著光鮮亮麗,實則一團腐朽,應了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祖母握著我的手。
「潤辭這孩子幼年是真調皮搗蛋,不學無術得很,稍大些懂事了,會讀書、練武,但與家裡人卻漸漸疏遠了。他的喜怒憂傷從不與家裡人說,再大些銀子都不問家裡要,出去遊學一年半載不著家。
「他大哥出事,他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哭,他隻紅著眼愣愣地看著靈牌。所有人都在爭世子之位,隻有他漠然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世子之位落在他頭上,他並沒有表現得很開心,也沒有想過要撐起肩上重擔。給他說親他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拒絕得很徹底,然後又離家一年半載不回,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這樣子一輩子……
「直到去年他回來說有愛慕的女子,得知是商籍庶女,她母親以S相逼,他先自己刺了自己兩刀,我們才知曉,他不是沒脾性,他隻是沒有遇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無所謂,一旦遇到自己想要的,他一定會豁出命去爭取。
「他與父母保證,隻要依他這次,他一定上進,把肩上的擔子撐起來。
「這孩子瞧著沒心沒肺,實則比誰都心軟有擔當,更不會與他大哥去爭……
「閔氏是個蠢的,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自己該如何去做,整日想著與你一較長短,你莫與她去爭,爭贏了別人也會說你,倒不如由著她去作,等那點憐惜都作光,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忍不住問:「沒有人勸過她嗎?」
「怎麼能沒勸?好話歹話說盡,她聽不進去有什麼辦法?」
我懂了。
祖母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她們也不是真的就接納我了,說到底還是看不起我。
她們都出身名門,卻被季潤辭狠狠拿捏住娶了我,她們表面忍了,心裡這口氣忍不下。
如今要我受了委屈要相讓,讓我知曉季潤辭為我付出這麼多,讓我心生愧疚而容忍。
可憑什麼呢?
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要我讓著閔氏這個寡嫂。
她有禮我自會敬重,她無禮還讓我吃虧忍讓,我不願意。
「祖母,您放心,我知曉該怎麼做了。」
下次閔氏再招惹我,我便跟她鬧。
但在這之前,我得去見一見閔氏,聽得進人話,往後和睦相處。
若聽不進,她朝我下毒手,休怪我砍斷她的手。
在見她之前,我與季潤辭就王府及人際關系商量過,深想閔氏到底想要什麼。多她這個敵人,不如將她發展成一條船上的人。
季潤辭說:「銀子、地位、孩子。
「她手裡並沒有多少銀子,王府裡母親不放權,她沒有孩子。」
「那就讓她過繼一個孩子,不管是從季氏旁支,還是閔家……」我頓了頓說道,「這個孩子是閔家的最好,與她有血脈親情,為了孩子她會妥協很多。銀子就用王府這些吊著她,權……母親為什麼不肯把中饋交出來,要麼虧空得厲害,根本沒法交差,要麼就是多得讓人放不開。
「你是世子爺,你得知曉王府到底如何個情況。」
季潤辭頷首:「我去與父親母親說。」
閔氏沒想到我會約她品茶,賞梅。
她沉著臉,嘴角掛著陰陽怪氣的笑。
「大嫂請坐。」
「你何必惺惺作態,瞧著惡心。」
譏諷挖苦算什麼,我聽過比這更惡毒的話語。
「今日請大嫂來,是想與大嫂好好聊聊,看看以後我們能不能和睦相處。」
閔氏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道:「你?配嗎?」
「同為人,大嫂與我論高低貴賤,品性也不過如此。且看你今日穿著打扮,衣料瞧著不新、首飾瞧著也舊,不知道是母親未給你添置銀子,還是你把銀子拿去另作他用,不管從哪一面說,大嫂你過得不如意,是缺錢。」
在她發怒前,我又道,「而我不缺的就是銀子。
「王府這麼多人吃吃喝喝,一年也要花用不少銀子,不知進項能不能填補,是入不敷出還是年年有結餘……」
王府是沒有結餘的。
幾百號人吃吃喝喝,主子、奴才月銀,還要留一部分給宮裡皇後娘娘打點,給太子殿下打點。
我雖沒有管家,從王妃身邊的丫鬟、婆子神色中可窺端倪。
王府年年虧空,要麼是王妃自己拿嫁妝填補,要麼就是拆東牆補西牆。
如果王爺還養著私兵……
閔氏怒喝:「你懂什麼。」
「我是商籍女子,我不懂高門大宅的規矩,但我懂如何去賺錢。」
比起她們的清高,我很務實。
爹好娘好不如銀子好。
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
就像季潤辭,我愛他嗎?我想我是愛的,我愛他這個人,更愛對我好的他,一旦他不愛我,我亦會毫不猶豫舍棄他。
我一直想做點買賣,但沒有找到合適的同盟。
閔氏想來是缺銀子的。
「大嫂,如果你想養個孩子在身邊,除了我的孩子,隻要人家爹娘同意,孩子願意,我和世子爺都可以幫你周旋,就是閔家的孩子也行。
「將來分家,屬於世子爺這份,除了祖傳約定不能給的,金銀珠寶你隨便挑、隨便拿。」
閔氏聞言,驚得坐不住。
她站起身指著我:「你,你能做主?」
「我與大嫂說這些前,曾與世子爺就此事談過,世子爺他最最敬重的人是大哥,大哥出事他心如刀割,想為大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照顧好你這個大嫂,可他總歸是男子,又怎麼好與寡嫂走得太近。
「我說了這麼許多,誠心誠意想與大嫂交好,成還是不成,大嫂給句準話。」
閔氏抿著唇,紅著眼眶道:「要過繼閔家的孩子談何容易。王府早就是個空架子,就算分家,也是多年後的事情,到時候又能分到多少?」
「那就把買賣做起來,把虧空填了,再攢銀子,背靠王府想做什麼買賣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嗎?」
閔氏沉默良久:「你讓我考慮考慮。」
難以理解這種人,欺負我的時候她不考慮,想害我的時候,她不考慮後果,現在做買賣賺錢,她要考慮考慮。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隔了兩日,閔氏又來問我:「做買賣可需要出銀子?」
「不需要,因為一開始兩年,你也分不到銀子。」
能讓王妃把持中饋,不敢泄露分毫,可見虧空巨大。
盼兒小聲問:「世子妃可會把嫁妝拿出來?」
「當然不會,我可不傻。」
我能幫著賺錢,拿嫁妝填補虧空。
我不才不幹。
22
王妃的病也沒幾日就好了,她讓我和季潤辭過去,我們到的時候王爺在,閔氏在,季潤辭的那幾個嫡出、庶出兄弟也在,他們的媳婦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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