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姐用毒蘑菇給全家熬湯喝。

 

我說那是「裂絲蓋傘」，毒性很大，吃了會致命。

 

爸媽卻嫌我沒有姐姐孝順，還說我要咒他們早點S。

 

我偷偷把毒蘑菇湯倒了，媽媽發現後大罵我是白眼狼。

 

爸爸逼我在雨夜裡跪了整整一晚，他說我心腸歹毒，見不得家裡人好，是個品性惡劣的賠錢貨。

 

我渾身冒汗，發燒到 40℃，媽媽怕我S在家裡晦氣，和爸爸一起，連夜把我扔到後山的亂墳崗。

 

最終，我被野狗分食而S。

 

再次睜眼，我回到姐姐用毒蘑菇給全家熬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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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親眼看著媽媽吃下最大的那塊毒蘑菇。

 

1

 

「賤蹄子，連老娘補身子的湯都惦記，當初把你生下來就該直接摔S。」

 

媽媽說著隨手拿起一個玻璃瓶就朝我砸過來。

 

直到劇烈的痛意襲來，我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餐桌的正中央擺放著一碗乳白色的湯汁，散發著鮮嫩香甜的氣味，我的目光很快被吸引過去。

 

「村裡人都是吃山上的野蘑菇長大的，怎麼沒聽說哪個人是吃蘑菇吃S的？你再胡咧咧老娘撕爛你的嘴！給老娘滾出去，今晚不許吃飯。」

 

媽媽說完，又朝我扔過來一個玻璃杯。

 

我應聲離開，默默站在門口的位置，可眼睛卻SS盯著屋裡那碗蘑菇湯。

 

上輩子，我好心勸告，卻被爸媽大罵白眼狼，還說我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分明就是心腸歹毒，想把他們都咒S。

 

以致我被大雨淋湿，高燒不退，全家卻沒一個人想救我，反而聯手把我扔在後山的亂墳崗，最終被野狗分食而S。

 

我的怨念盤旋在亂墳崗上空久久不化，這才換來一次重生的機會。

 

看著媽媽挑了一塊最大的蘑菇放進自己碗裡，我嘴角扯起一抹冷意。

 

好言難勸該S的鬼，這一次，我會安靜地看著。

 

2

 

爸媽準備再要個兒子，這段時間到處搜尋補身子的偏方。

 

為了討好媽媽，姐姐連夜上山，採了整整一竹筐的蘑菇回來。

 

「媽。這是我特意上山採的野蘑菇，聽說這種蘑菇有奇特的藥效，吃了就能懷孕，而且能生兒子。」

 

姐姐邊說邊擦了擦汗，高興地把那筐蘑菇放在炕上，等待著爸媽的誇獎。

 

聽說能生兒子，媽媽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她拿起一個蘑菇，仔細觀賞起來。

 

燈光下，乳黃色的蘑菇肥厚圓潤，看起來十分不錯。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裂絲蓋傘」。

 

不僅有劇毒，還會損傷神經，嚴重的甚至有致命的危險。

 

上輩子，我偷偷倒掉了毒蘑菇湯，卻被全家人圍攻。

 

直到現在，我對被野狗分食的疼痛感記憶猶新。

 

姐姐拿著蘑菇去廚房燉湯了。

 

濃烈的香味很快從廚房飄了出來，媽媽坐在炕上，喜滋滋地咂巴著嘴。

 

可下一秒，她怨恨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抬手拿起一個枕頭朝我砸了過來。

 

「賤蹄子，不去廚房幫你姐，站在這裡幹什麼？等老娘懷上了，第一個先把你賣了給我兒子換彩禮。」

 

我爸聞聲也走了過來，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嘴裡是惡臭的酒氣。

 

「他媽的，晦氣東西，給老子滾遠點！」

 

我揉了揉紅腫的臉，不敢再多說一句，抱著柴火快步往廚房去。

 

在這個家裡，我的地位連狗都不如。

 

剛進廚房，姐姐就扇了我一巴掌。

 

「S狗，拿個柴火這麼慢，我的蘑菇湯要是過了火候，我讓爸媽打S你。」

 

S狗是爸媽給我取的名字，他們說我搶了弟弟的命，不配叫人名。

 

我往灶爐裡添柴的時候，木刺不小心劃到姐姐的腳腕，她立刻吃痛地踹了我一腳。

 

「S狗，你想扎S我嗎？滾出去。」

 

姐姐一邊咒罵，一邊又惡狠狠地在我腿上補了一腳。

 

爸爸聽到動靜，直接把沒喝完的酒瓶朝我砸過來。

 

「賤東西，給老子去外面跪著，不叫你不許進來。」

 

碎玻璃片扎進我的皮膚，我忍著痛一聲不吭，低頭一瘸一拐地出了院子。

 

這會兒，院子裡正在下雨，我跪在雨裡，頭發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透過窗戶，我看到姐姐坐在鍋臺邊，橘紅色的燭火映在她臉上，一閃一閃的。

 

她動作麻利地把鍋裡的蘑菇湯盛進碗裡，然後獻寶一樣放到媽媽面前。

 

「媽，你快趁熱喝，我特意用牛奶熬的湯底，這東西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媽媽連聲點頭，一邊誇姐姐懂事，一邊把最大的蘑菇挑到了自己碗裡。

 

正準備吃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跪在門口的我，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S狗，你是不是還惦記老娘的蘑菇湯啊？」

 

我連忙搖頭，乖順地開口：

 

「媽媽喝了這湯就能生小弟弟了，我當然不會惦記，媽媽你一定要多喝點，這樣生下來的小弟弟身體才會健康。」

 

我的話讓爸媽臉上都多了幾分笑容，媽媽挑了一塊肉最厚的蘑菇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跟爸爸和姐姐說：

 

「招娣手藝真不錯，這蘑菇味道美極了，他爸，你也補補身子。」

 

媽媽一邊說，一邊往爸爸碗裡夾了一塊蘑菇。而姐姐隻有喝湯的份。

 

我跪在門口，將他們大快朵頤的場景收入眼底，恨意一點點湧了上來。

 

吃吧，多吃點。

 

這種蘑菇中毒潛伏期至多兩個小時，食用後不僅會四肢痙攣，中風癲痫，嚴重的更是會直接致S。

 

我數了一下，媽媽整整喝了三大碗，這劑量，和直接吃毒藥又有什麼區別？

 

3

 

「這次老娘的身子算是補好了，吃了這麼多蘑菇，肯定很快就能懷孕了！」

 

媽媽吃完，滿意地咂了咂嘴，揉著圓滾滾的肚皮躺回了炕上。

 

爸爸一邊附和著媽媽，一邊把剩下的殘渣往自己碗裡倒。

 

可還沒吃兩口，突然就聽到媽媽的慘叫聲。

 

媽媽躺在炕上，渾身冒著虛汗，一直喊肚子疼，很快就扶著炕頭「哇哇」地吐了起來。

 

「她爸，好疼啊！這蘑菇是不是……真有問題啊……」

 

我媽渾身發抖，胃裡的東西吐了一炕，最後，連黃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

 

可她身上的虛汗越來越多，甚至大小便失禁，炕頭上都是腥黃的液體……

 

我爸一巴掌抽在我姐頭上，恨聲咒罵起來：

 

「賤蹄子，你給你媽吃的什麼東西？還不快打 120？」

 

我姐已經蒙了，聽到我爸的話，連忙進裡屋去打電話。

 

120 來的時候，我媽四肢僵硬，渾身抽筋，一個勁兒地吐著苦膽汁，嘴裡胡言亂語地說些什麼，身下還流著腥黃色液體，發出陣陣惡臭。

 

幾個人很快把我媽抬上了救護車，我也一臉著急地跟著上了車。

 

到了醫院，又是抽血又是化驗，最終確定我媽確實是毒蘑菇中毒，而且情況十分危急，腎髒肝髒急性衰竭，需要盡快做血透。

 

幾百塊的血透，我爸卻猶豫了。

 

「庸醫！吃了幾塊蘑菇就要花這麼多錢？我看你們都是騙子吧！」

 

我站在一旁，低聲附和他：

 

「爸，要不咱們請村裡的黃大仙想想辦法？黃大仙神通廣大，最重要的是不收錢，到時候給他拿點土雞蛋就行。」

 

聽完我的話，我爸瞬間有了主意。

 

他不顧醫生反對，背著我媽，堅持要去找村裡的黃大仙，並催促我和姐姐。

 

「招娣，你去找輛三輪車來。S狗，你個賤皮子一點眼色都沒有，還不過來扶著點你媽？」

 

我點點頭，連忙跑過去和爸爸一起，把臉色慘白、渾身抽筋的媽媽扶上了三輪車。

 

媽媽就這樣錯過了最後的救治時間。

 

4

 

黃大仙是村裡的老神仙，以前村裡人生病，都會去找黃大仙施法。

 

這會兒，黃大仙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他慢吞吞地開了門，看到我媽的情況後，又神情緊張起來，並很快做出判斷。

 

「這是中毒之後，身體太弱被小鬼兒上身了！」

 

我爸一聽這話，眼裡閃著淚光：「大仙，你快救救我媳婦吧……她要是S了誰給我生兒子呀？」

 

「別急，有法子哩。」

 

黃大仙一邊說一邊吩咐我們把媽媽抬到院子裡，他嘴裡念念有詞，從兜裡拿出幾張鬼畫符，和鍋灰一起摻水，給媽媽喂進了嘴裡。

 

之後又用雞血在媽媽額頭畫了個奇怪的符號。

 

做完這些，黃大仙已經滿頭大汗，他回過頭來衝我們吩咐：

 

「還需要牛糞。」

 

我爸要去找牛糞，我懂事地攔住他，先一步往牛棚跑。

 

「爸，我去吧。」

 

我爸難得摸了摸我的頭，誇我：「還是你懂事，不像你姐那個賤蹄子。」

 

我點點頭，快步進了牛棚，弄了兩大坨牛糞過來，親眼看著黃大仙把那兩大坨牛糞喂進媽媽嘴裡。

 

臉上跟爸爸一樣是擔憂的神色，可心裡卻不禁冷笑。

 

封建迷信真是害S人吶。

 

隨著牛糞入口，媽媽抽搐的四肢逐漸安靜下來，臉上猙獰的表情也消失了，神情安靜地躺在地上。

 

爸爸和姐姐瞬間高興起來。

 

「太好了！素芬這是活過來了吧？黃大仙還是有本事！明天一定要多送幾筐雞蛋過來。」

 

我也笑著附和他們：

 

「太好了，媽媽終於沒事了，黃大仙真是厲害呢。」

 

我一邊說一邊看向媽媽的方向。

 

一群蠢貨，這哪是活過來了，分明是連呼吸都沒了。

 

我冷眼瞧著這一幕，藏在袖子裡的手指緩緩打著節奏，默默掐算著下一個人發作的時間。

 

等著吧，一個都跑不了！

 

「村長的兒子中風了，我去看看。」

 

黃大仙臉上淌著冷汗，滿臉心虛，一邊說一邊快步跑了出去。

 

爸爸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指著媽媽的方向，臉上的神色慌張起來。

 

「不對呀……素芬好像……沒呼吸了……」

 

可爸爸和姐姐正要上前查看媽媽的時候，突然瞳孔一縮，雙雙抽搐倒在地上，開始瘋狂嘔吐起來。

 

爸爸也吃了幾塊蘑菇，自然不能幸免。

 

至於姐姐，她躺在地上，眼裡皆是困惑。

 

「我明明……沒吃……隻喝了兩口湯……怎麼會？」

 

我站在一旁，捂著嘴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蠢貨。

 

用毒蘑菇燉的湯，怎麼可能沒有毒呢？

 

現在，整個家裡就隻剩下我沒事了。

 

爸爸一邊吐一邊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急切地朝我命令：

 

「S狗，你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找人來送老子去醫院？

 

「村長家有三輪車，你去找村長，快送我去醫院，千萬要快，別耽誤了我的救治時間。

 

「我要做血透！多少錢都得做！」

 

我看著爸爸，他滿臉焦急，神情緊張。

 

當初媽媽需要做血透的時候，他猶豫不決嫌花錢，現在落到自己身上了，就立刻吵著要做。

 

還真是把人性的惡體現得淋漓盡致啊！

 

看我站在原地不動，爸爸和姐姐都急了，扯著我的褲腿連聲催促我：

「S狗，你怎麼還不去？想看老子S嗎？」

 

我目光一凜，恨恨瞪著他。

 

「爸，我是S狗，那你是什麼？」

 

爸爸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姐姐最先反應，爬到我腳邊使勁兒哀求我：

 

「妹妹，那隻是一個稱呼……姐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那麼叫你了……姐求你……你快去叫人來吧……快送我們去醫院……」

 

爸爸也開口求我，第一次喊了我的大名：

 

「來娣，爸錯了，你先去找人好不好？」

 

「好！

 

「我這就去村長家借三輪車，爸爸姐姐，你們等我。」

 

我點頭，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村長對我家特別照顧，有什麼事都第一個衝上來幫忙。

 

可我去的方向並不是村長家，而是從相反的方向上了山。

 

鬧出了人命，黃大仙一時半會肯定不敢回家。

 

臨走前，我還把廚房的水燒上了。

 

這一次，我不僅不會救爸爸和姐姐，還要讓他們S得徹底一點。

 

由於前兩天剛下過雨的緣故，山上的野蘑菇不斷冒出頭，基本上走兩步就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狀的山蘑菇。

 

我提著竹筐，望著漫山遍野的蘑菇，心中微動。

 

看來姐姐之前採的蘑菇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於是，借著稀薄的月光，我埋下頭，努力分辨著地上的蘑菇。

 

專揀毒性大的蘑菇往筐裡挑。

 

凌晨時分，我寶貝似的抱著一整筐毒蘑菇回了黃大仙家。

 

灶上的水熱氣騰騰，已經燒開了。

 

這時候如果扔一把毒蘑菇進去，熬出的湯汁肯定很美味，爸爸和姐姐一定很喜歡。

 

可……

 

我看向院子，院子裡除了沒了呼吸的媽媽外，空無一人。

 

爸爸和姐姐都不見了。

 

5

 

黃大仙家離我家隻有一牆之隔。

 

這會兒，我家廚房的燈微微亮著。

 

可我記得出門時，燈明明是關著的……

 

想到了什麼後，我抬腳匆匆跑回了家裡。

 

家裡的抽屜被褥扔得滿地都是，一片狼藉。

 

而廚房裡閃過一個黑影，正貓著身子不停從牆洞裡掏著什麼東西。

 

待看清那人後，我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S狗，你爸讓你去找人，你個賤丫頭S哪去了？要不是我及時出現，恐怕你爸和你姐今天就沒命了！

 

「你這賤丫頭，什麼事都辦不好，怎麼不去S？」

 

奶奶陰沉著臉瞪著我，唾沫星子滿天飛。

 

一邊咒罵，一邊惡狠狠地抬起手扇了我一巴掌。

 

隨後，她才轉身從牆洞裡掏出一沓用舊報紙包著的錢。

 

奶奶把錢緊緊捂在懷裡，擰著我的耳朵把我往外拽。

 

「S狗，看什麼看？這可是你爸的救命錢，你爸在醫院等著做手術呢，等做完手術你還得伺候呢，賤蹄子你別想偷懶。」

 

奶奶揪著我的耳朵一路跑，等到了醫院，我的耳朵已經被揪出血了。她去繳費的時候才松開我。

 

爸爸被推進手術室了。

 

我冷眼站在手術室外，鮮血順著耳朵一直流進脖子裡。

 

黏膩又冰涼。

 

就像我的人生一樣，充滿了惡臭。

 

姐姐捂著肚子跑過來，一看到我，目光瞬間充滿惡毒。

 

「S狗，你跑哪去了？

 

「我和爸爸等了你兩個小時，要不是奶奶突然出現，恐怕爸爸都熬不過今晚了，你這個害人精，害完媽媽又來害我和爸爸。」

 

「你滾啊！你趕緊滾！這裡不歡迎你，害人精！」

 

姐姐歇斯底裡地喊叫起來，像個瘋子一樣。

 

下一秒，她直接朝我撲過來，揚起手想打我。

 

隻不過我還沒來得及還手，奶奶已經一巴掌抽在姐姐臉上了。

 

「你個賤蹄子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煮的那鍋毒蘑菇，你爸會變成這樣嗎？

 

「我把這S狗叫來，是照顧你爸的，你現在跟個病秧子一樣，把她打走，誰照顧你爸吃喝拉撒？」

 

姐姐很有眼色，聽完奶奶的話連忙哭著道歉。

 

「奶奶對不起，是我想得不夠周全，我知道奶奶心裡還是疼我的，我肚子好疼，已經吐到貧血了。奶奶，你能不能也讓我去檢查一下？我也不想S啊……」

 

一聽這話，奶奶緊接著又一巴掌甩在姐姐臉上，恨聲咒罵：

 

「家裡的錢都是給留著你爸用的，哪還有多餘的錢？再說檢查費多貴呀？你以為你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不過是個賠錢貨罷了，哪有我兒子的命金貴？要不是看在再過幾年能拿你換點彩禮，我連這幾顆止疼片都不會給你買！

 

「滾滾滾，沒用的賠錢貨，看著就礙眼。」

 

奶奶說完，一把將姐姐推倒在地。

 

姐姐委屈得直抽抽，卻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6

 

爸爸隻吃了兩塊蘑菇，又因為送來得及時，所以救回了一條命。

 

他在醫院躺了三天便嚷嚷著要回家。

 

「我不住院，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回家好好靜養就行了，在這裡浪費錢。」爸爸說完用腳指頭在我額頭戳了一下，罵道，「S狗，出去僱個車，老子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