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是是，我是實習生，那你呢？

 

「你連個實習生都不算，還在試崗哦。」

 

7

 

一時間，我搞不懂她的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她今天剛過面試，第一天試崗，就這麼大言不慚地把我當丫鬟使。

 

還嘲諷我隻是個實習生。

 

雖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但是這個品種的鳥我還是第一次見。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自知理虧，沒再和我繼續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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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磕磕絆絆做表的樣子，我厭蠢症頓時就犯了。

 

於是我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誰愛帶誰帶，反正我是帶不了。

 

其實早就應該想到，我們老板不可能花大價錢正兒八經招一個私域運營崗。

 

我原本以為老板是找了一個 backup，沒想到這也是白嫖的一環。

 

畢竟我和他之前有過不愉快，實習證明一蓋，我大概率就會離職。

 

我離職之後，我們公司的私域運營崗又會空出來。

 

按照他摳門的性格，再想花便宜價錢找一個合適的人實在難上加難。

 

於是他給自己想好了退路，幹脆趁我沒走，就招一個小白進來免費讓我帶。

 

一個多月之後如果我離職，新人可以無縫銜接接替我的工作。

 

如果我不離職，也可以順理成章地分化我。

 

等到下次我再和他掰扯起來的時候，他就能無痛把我炒掉。

 

這樣一箭三雕的好辦法，讓我不禁佩服我們老板的聰明腦瓜。

 

但是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招一個這樣的人來。

 

什麼都不會，脾氣還橫到爆炸。

 

大學生是清澈，但不是真的愚蠢。

 

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受別人氣的。

 

雖說我是撂挑子不幹了，但王鈺涵有什麼問題我還是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講。

 

她才被我晾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小嘴叭叭就把狀告去了老板那。

 

她一上午都在老板的辦公室裡，臨近中午吃飯的點，才委屈巴巴地推開玻璃門走出來。

 

回到工位上，還不忘拿眼睛剜我一眼。

 

她出來的下一秒，我就被喊去了老板辦公室。

 

老板開口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麼孤立新來的同事？」

 

我還一句話都沒說，潑天的屎盆子就扣到了我頭上。

 

我一頭霧水：「我幹嗎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順著他剛剛的話繼續往下說：「都是成年人了，別搞辦公室霸凌那一套。」

 

「你不能因為別人比你有能力，模樣又比你好看，就給人家使絆子。」

 

現在傻子也能聽出來他話外的意思了。

 

我言簡意赅：「首先，汙蔑造謠別人是有代價的。」

 

「其次，您憑她說的三言兩語就認定我霸凌她，那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也在變相地霸凌我？」

 

他瞪圓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不過隻用了短短幾秒。

 

他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他用手指頭把桌子戳得篤篤響，要我現在自證清白，拿出證據證明我沒有孤立霸凌王鈺涵。

 

人不應該陷入自證陷阱中。

 

我說道：

 

「憑什麼現在要我來證明我沒有，而不是她來證明我有？

 

「你現在把她喊進來，讓她當著我的面一條一條地說。

 

「是我的錯，我會給她道歉，要是我沒錯，那就麻煩讓她給我道歉。」

 

老板實在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到如此地步。

 

他措手不及，一時半會沒有應對措施，隻能戰術性喝茶先喘口氣。

 

我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最後老板不得不把王鈺涵喊了進來。

 

王鈺涵一見到我就垂著腦袋瑟縮的模樣，儼然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沒先開口，她也沒說話。

 

還是老板架不住，清了清嗓子，先對王鈺涵說：「那個，這樣吧……小王你說說她是怎麼欺負你了。」

 

結果小王變成了小王八，愣是一個字也不願意說。

 

對此我表現出了十成十的耐心，禮貌徵求了老板的同意，徑直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帶薪吵架，這未免不也是合格打工人摸魚 play 的一環。

 

小王八最後還是沒忍住說話了。

 

她先是噘著嘴，一臉怨氣地睨了我一眼，然後磕磕絆絆地說：「大概是我事情多，又笨，其實小常不願意教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在語言方面頗有造詣，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有人說打敗綠茶最好的辦法就是比綠茶更綠茶。

 

但是我一想到自己嚶嚶嚶對著老板裝委屈的模樣，連我都直倒胃口。

 

於是我開始擺事實講道理，我說：

 

「你說我不願意教你，那一上午我都和鬼說話了嗎？

 

「我對你有問必答，有求必應。

 

「你連復制粘貼都不會，我都一遍遍地告訴你 ctrl 加 c 加 v。

 

「要是這都算我不願意教你，那是不是需要我按著你的手，手把手地教你按鍵盤？

 

「還是我需要把二十六個英文字母教你預習一遍先？」

 

王鈺涵的臉一陣白一陣紅，老板的臉色同樣也沒好到哪裡去。

 

8

 

我又說道：「這是針對你上述發言的後半句，我所作的陳述。」

 

「那麼針對前半句，你說你事情多又笨，我隻能說你對自己還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我輕輕拍了兩下手：「誇誇你。」

 

小王又變成了小王八，黑著臉幹瞪眼又開始不講話。

 

倒是老板有意給她解圍，老板對我說：

 

「小常，沒必要這樣。

 

「大家都是同事，新來的人這不懂那不懂很正常。

 

「你剛開始來的時候，不也是張有和李協武他們帶著你？」

 

我點點頭：「沒錯，但是起碼我沒有像某些人一樣頤指氣使，連最基本的禮貌和態度都沒有。」

 

王鈺涵徹底啞巴了，咬牙切齒地瞪著我，把後槽牙磨得嘎吱嘎吱響。

 

她原本偷偷打小報告是想找老板給她撐腰。

 

最好老板再因為這件事對我批鬥上幾句，然後回頭再跑回辦公室裡找其他同事賣慘。

 

我實在想不明白，大家來上班都是為了錢。

 

為什麼總有人喜歡另闢蹊徑，專門整一些勾心鬥角給別人使絆子的手段來展現自己的價值？

 

我和她隔著空氣對峙著。

 

老板試圖找臺階和稀泥，可我根本不吃這一套。

 

我要求她給我道歉。

 

我可不是什麼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我長了嘴又不是啞巴，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受她的氣？

 

最後她還是不情不願地給我道了歉：「對不起。」

 

我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說自己還有工作要忙，沒再理會他們兩個，轉頭就出了辦公室。

 

事已至此，我和王鈺涵算是撕破臉了。

 

她眼見沒法搬出老板給自己撐腰，於是改變策略轉頭開始攻略辦公室的一眾同事。

 

但是她的情商實在是登峰造極，不過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喪失和她繼續溝通的欲望。

 

協武哥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她就以此為話題，不停地勸別人結婚。

 

她每天和她男朋友過得烏煙瘴氣，自己的生活還一地雞毛，卻樂此不疲讓別人找對象。

 

有有姐也沒能免於她的荼毒。

 

她每天勸有有姐，女人還是以家庭為重，孩子還小，正是培養的關鍵時刻。

 

她慫恿有有姐辭職，回家專心帶孩子。

 

協武哥脾氣好，不願意和她爭論個誰高誰低。

 

有有姐被她惹得煩，當著眾人的面沒忍住懟她：

 

「你二十多歲現在正是生孩子的好時候。

 

「再過幾年身體不行了，要再備孕生孩子肯定不如現在。」

 

王鈺涵有些蒙，沒反應過來話題怎麼會扯到自己的頭上。

 

蒙完之後又開始因為有有姐的話有點不高興，她皺著眉毛說道：「我都還沒結婚呢。」

 

「有有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有姐笑了一下：「哦，我看你每天實在闲得不行，有功夫關心別人的家長裡短，不如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王鈺涵很快就反應過來，嘴皮子很是利索：

 

「有有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

 

「我好心關心你，怎麼到你嘴裡就是多管闲事了？

 

「我生不生孩子是我的自由，何況我也不想生。」

 

有有姐的戰鬥力還是略遜一籌，頓時如鲠在喉。

 

一旁對著電腦看數據的我，正左眼站崗右眼放哨地吃瓜。

 

我幫有有姐補充上了後半句，我說：「你不想生也不要緊，有的是捷徑可以讓你無痛當媽。」

 

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又急又惱，差點咬到舌頭：「你！」

 

我沒理會她，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正式地落在她臉上過。

 

有有姐繃著笑，把鍵盤敲得啪啪響。

 

王鈺涵咬了咬嘴唇就自討沒趣地閉上了嘴，坐回了椅子上。

 

我們每天在辦公室裡和她鬥智鬥勇。

 

全公司都要午睡的時候，她打開了燈，就因為要剪個指甲。

 

她帶薪蹲坑的頻率高達半小時一次，一進衛生間就長蹲不起，把衛生間當成了自己第二個家。

 

不僅如此，她還要強行插手我的工作。

 

一開始隻是要我分給她打雜摸魚的活，後來她漸漸不滿意，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應該承擔點什麼大任。

 

可是她的工作能力實在堪憂，而且壓根不願意學。

 

幾次下來除了讓我更加焦頭爛額之外，完全沒幫上我什麼忙。

 

她搬出老板當救兵，大言不慚：

 

「實話告訴你吧，你實習期一到老板就打算開除你了。

 

「你每天累S累活根本沒機會轉正。

 

「我勸你還是S了這條心。」

 

接著她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意，用那種志在必得的語氣說道：「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或者你現在多賣命，以後你的活都是我來幹。」

 

我不知道她在高貴什麼。

 

別說是實習期滿之後開除我了，我自己壓根也沒打算留下來。

 

現在滿打滿算距離我實習期結束已經不到一個月了，老板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

 

他開除我的時候要是說不出什麼一二三的理由的來，就等著被勞動仲裁吧。

 

想到兩倍的賠償金，我沒忍住彎起了嘴角，幹起活來更加賣力了。

 

畢竟走之前我還能多拿點提成。

 

9

 

一旁的王鈺涵發表了一通長篇大論後，正等著看我生氣跳腳。

 

可她卻怎麼都沒想到我居然會是這個態度。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的臉看。

 

我被看了一會後饒有興趣地轉頭也看起她來。

 

我和她對上視線。

 

她卻什麼都沒說，轉過頭去把手裡的匯總表摔來摔去。

 

自從上次爆單一次後，老板就不再對著我指手畫腳了。

 

除了周報和每日的進度匯總，他基本上都是我想做什麼就按照我的想法來。

 

為了應對今時不同往日的下單量，開會時，我和老板提議開新項目，升級一下小程序。

 

我的話剛講了一個頭，一旁的王鈺涵看老板的臉色不錯，馬上就接過話茬。

 

她裝模作樣照搬了我的原話，她說：「咱們把老用戶沉澱到私域用戶池也是為了增加用戶的粘性。」

 

「從數據上看，小程序是咱們未來的首要發展方向，升級小程序之後我認為不僅可以增加用戶的二次復購，甚至是多次復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