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回來。」
14
換成快馬後,整體行動速度提升了不少。
離著寶親王的封地越來越近了,我的心裡又忐忑了幾分。
據說這位親王是皇上的六弟,年輕時是最桀骜不馴的性子,醉心於功夫,還有個武痴的外號。
因他不想接受先皇的指婚,直言自己無心於皇位,將永久退出皇位繼承人的角逐。
待到皇上繼位後,寶親王自請帶兵深入西北,駐守邊關,令匈奴數十年不敢來犯。
但我也才知道,他和劉澤成亦有不錯的交情,他會不會相信,會不會出兵,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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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細細將扇子看了又看,面上還是猶豫。
「本王與劉將軍相識多年,劉將軍是武德豐沛之人,又有軍功加身,何至於此?」
我又將皇上的密旨奉上去,他看了,眉頭愈皺愈緊。
應該是想起了什麼。
「我之所以討厭朝堂之事,就是因為總是有起子小人挑撥離間,從父皇那時便是如此——皇上莫要捕風捉影,免得寒了忠臣良將的心。」
我想起馮敬秋臨行時告訴我的那件事,斟酌再三,忍不住開口。
「王爺可還記得懷柔公主?」
他面色一僵,鷹隼般的眸子向我逼視而來:「你聽誰說的?」
我迎著他的目光:「三公主,宋意錦殿下。」
是了。
當初寶親王和林澤成都屬意這名美麗溫柔的女官。
然而有一年,黃河流域遭遇了一次百年難遇的凌災,莊稼顆粒無收,民不聊生。
各部緊急率軍南下賑災,匈奴趁機起兵來犯,朝廷內憂外患,實在沒有餘力抵擋,不得已的情況下,先帝聽從了朝中議和派的聲音,雙方派出使者和談。
匈奴單於的條件之一,就是迎娶一位當朝的公主。
先皇的親生女兒僅有兩位,一位已經當了母親,另一位尚不滿十六。
他實在舍不得將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嫁往荒蕪之地,嫁給年過半百的老首領,便心生一計。
單於說求娶公主,卻沒說一定要嫡親公主。
於是,皇上從宮中出色女官中選出一人收為義女,封為懷柔公主,遣往西北匈奴和親。
當時,六王爺和劉澤成都在前線賑災,並不知曉此事。
待他返京,心虛的先皇以賑災有功的名義,封六王爺為寶親王。
但先皇不知道的是,當時年輕的小將軍劉澤成,也一樣傾慕著懷柔公主。
寶親王憤而拒絕後來的指婚,選擇帶兵鎮守西北。
不知道的人都說他性格粗獷奔放,討厭宮中束縛,但其實,他深知自己身為皇子,理應以家國為先,心中的怨恨始終無處發泄,隻能選擇自己所愛之人更近一些。
而劉澤成終生未娶。
多年的恨意早已經令他的心智扭曲。
他在和匈奴的密信中寫道:【他們曾用懷柔換來了土地,如今我要用這土地和你們換回懷柔。】
15
寶親王長嘆一口氣。
「凡事必有因果,懷柔公主何辜。」
我點頭:「王爺所言極是,可是三公主何辜,京中數萬百姓何辜?
「王爺不想和昔日好友兵戎相向,但您可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三公主身為女子,尚能心懷大義,將個人幸福拋擲身後,王爺堂堂男兒,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況且……」
我補充道,「三公主在軍中時已然去打聽過,西北苦寒,懷柔公主嫁過去不久……就歿了,匈奴策劃了個徹頭徹尾的騙局,劉將軍自欺欺人也就罷了,您在西北之地數十年,難道一點兒消息都沒說嗎?」
聽到此,他的嘴唇禁不住哆嗦起來,隨後頹然轉身,衝我擺了擺手,讓我退下。
東西已經帶到,能說的我也盡數說了。
他的心結究竟能不能解,我也沒有把握。
為何他們要向寶親王搬救兵,此刻我也已經了然。
劉澤成對別人嚴防S守,偏偏對這位個性古怪的王爺沒有過多設防。
一定是因為他知,王爺遠離故土的原因,亦知在他們心中,有著共同的酸楚和恨。
一連兩天,都沒得到回復。
再次去拜訪,均被擋在門外——王爺說什麼也不肯再見我。
我吩咐下去,開始收拾行裝,即刻返程。
家丁臉上帶著幾分不甘和猶豫,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無功而返嗎?
我頓了頓,無聲嘆氣:「回去吧,我們的家人還在京中,哪怕是最壞的境遇,咱們也要陪他們一起扛。」
馮敬秋還在等我。
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到他身邊的。
匈奴若要起兵,一定會選擇保存實力,繞過寶親王駐扎的封地,從北方繞道再南下,我們應該還有些時間。
我絞盡腦汁地想,將地圖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到底還能去求誰,還能再去哪裡搬救兵呢?
想急眼了,忍不住將自己關在帳篷裡號啕大哭。
若是馮敬秋在,若是三公主在,他們又會如何呢?
想到此,我抹幹了眼淚,重新回到了王爺府邸。
我在沿路的商戶手中採購了很多商品。
麻、黍、稷、麥、豆的各類種子。
我裝了滿滿一袋子,並讓他們轉告王爺,我這裡有懷柔公主希望代為轉交之物。
王爺果然忍不住,終於肯見我了。
16
王爺見我拎來了一袋種子,不解地挑了挑眉毛。
「你不是說,有懷柔公主的東西要給本王嗎?」
我點頭:「這些便是了。」
我打開口袋,將裡面的種子一一展示給他看。
「按道理來說,五谷中的水稻應屬於南方作物,西北地區是沒有的。
「可是王爺扎根西北的這些年,大力興修水利,所以在南方普遍種植的水稻,這裡也有種植。
「從百姓口中傳唱的詩詞便可見一斑,正所謂畎瀆潤淤,水泉灌溉,漸澤成川,粳稻陶遂。
「一旦再起戰亂,所有的努力必將毀於一旦,懷柔公主犧牲自我換來的太平盛世將再次淪陷於戰火之中。」
我盯著他的眼睛,誠懇問道,「我雖未見過懷柔公主,但我知,她曾是一名德才兼備的女官。
「懷柔公主以一己之身換來了暫時的安寧,這難道不是她轉交給您和天下人的寶貴財產嗎?
「如今匈奴首領更迭,狼子野心再起,您一定知道,若是懷柔公主遇到今天這種情形,會如何做。」
寶親王久久沒有說話。
隻是S盯著那些種子一動不動。
直到最後,他再次背過身去擦拭眼睛。
17
寶親王遣了自己的親侄子,率數十萬大軍回京。
那是個年輕的男人,有著墨一般漆黑的瞳孔和白得發亮的牙齒。
他絲毫不掩飾對我的好奇。
「聽說你們京中的女子都很羸弱,不會騎馬,也不會舞劍,走幾步路都會累得慌。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貴族女子,居然敢和叔叔硬槓道理。」
大批兵馬駐扎在京郊城外,待到劉澤成和李江寧發覺時,木已成舟。
我隻覺得好累好累,風塵僕僕地回到家中,一頭栽倒在榻上。
馮敬秋的胳膊已經好了很多,他幫我捶著腿,絮絮叨叨地說起公主的腿傷也好了不少。
我坐起身來,終於問出當初內心的疑惑。
公主為攪亂時局,迷惑李江寧也就罷了,而馮敬秋和公主熟絡,又事事記掛公主,為什麼會來上門同我提親?
聞言,他有些尷尬:「其實,就算你不去找公主,我也會擇日上門提親的。
「你曾和李江寧有情,父親又任兵部尚書,雖然我朝尚書屬文官,但依然有一定權力,公主的意思是,刺探一下劉澤成通敵一事,何家有沒有牽涉其中。
「沒想到夫人你不同凡響,主動找上公主,剛好方便我們將計就計。」
說完,沒等我說話,他便拉著我的手在自己臉上使勁打了一下。
「結果夫人不僅光明磊落,還著實令我刮目相看,在下慚愧。
「但此事牽涉甚廣,利害非常,之前我隻能略說一二,未能和盤託出,還請夫人海涵。」
我倒是談不上責怪,原本我和馮敬秋成親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於是我搖頭笑道:「如此,我反而更敬佩公主了,雖為女子,卻有如此風範。」
「噓——」
馮敬秋食指輕輕抵在我的唇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不要再提別人,否則我會吃醋。」
我哭笑不得:「女人的醋你也吃?」
他卻不再回答, 輕輕在我額頭印下一吻,吻著吻著,就吻到我的唇上。
他目若燦星, 語氣溫柔:「若不是看夫人此行辛苦,我合該好好疼一疼夫人的。
「這次隻好先忍一忍了。」
18
寶親王的鐵蹄精銳將京城圍了。
隨著罪證一一公示於眾,劉澤成和李江寧勢必伏法認罪。
隻是,在實施抓捕的過程中, 劉澤成和李江寧潛伏於公主府內, 妄圖負隅頑抗。
劉澤成更是以公主性命要挾, 叫囂著要宋氏皇家一命換一命,也嘗嘗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被一向聽話的副將李江寧背刺,血濺當場。
李江寧被帶走前, 向公主說了聲對不住。
他看向公主的眼神,依然飽含著感情。
不禁令我想起他凱旋回京那天, 眼神是如何穿越人群,落在身著銀甲, 英氣蓬勃的公主臉上的。
而公主臨危不亂, 神色如常, 似乎並不為所動。
後來,在慶功宴上, 我又看到了如翩翩濁世佳公子般的公主。
她一襲青色男裝,身姿挺拔, 宛若林中翠竹,大剌剌地朝我走來,將馮敬秋擠到一邊。
執起我的雙手,她笑得開懷:「知懿辛苦了, 孤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馮敬秋小聲嘀咕:「您應該稱呼她為御史夫人。」
公主並不理他,自顧自說道:「奸佞既除,公主府的大門隨時為知懿姑娘敞開,歡迎隨時來坐課。
「可以一起來和孤下棋,烹茶飲酒,哦對了, 孤還可以給你表演劍舞。」
這番話讓父親略尷尬地咳嗽一聲,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我嚴格一些,也是為了女兒好。」
「—「」我隻得尷尬地笑笑,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知怎的, 總覺得今日公主看向我的眼神黏得能拉絲。
公主繼續邀請:「上次知懿姑娘去的時候太過於匆忙, 來日上門,孤一定好好補償姑娘。」
馮敬秋忍無可忍, 開始咬牙切齒:「知懿是本官夫人。您可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嗯?
我的大腦被突如其來的信息衝得宕機。
公主鳳眸不耐煩地瞥一瞥馮敬秋,再次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隨即轉身離去。
嗯嗯???
就在我呆愣的時候, 馮敬秋火速用衣袖反復幫我擦拭手背。
「可惡。
「現在你知道, 我為何不可能和公主有私了吧。
「公主喜好的,可不僅僅隻是男裝而已。」
說罷,他湊到我耳邊輕輕嘆氣,氣息烘在耳邊, 暖暖的。
「聽說,有個西北來的小貝勒正在到處打聽你。
「看來,以後我都得仔細看緊你。
「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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