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甚至懷疑，皇上當初還是太子的時候看上的是你娘。”

啊，這人越扯越多了。

 

我忍不住追問：

 

“那皇後姨母怎麼又嫁給皇上了呢？她和晟國皇子也認識嗎？”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猜出一些事。

 

無非就是他心儀她，她中意他，他又放不下她。

 

我爹和我說了很多事。

 

也怪我前世隻悶頭掌家算賬摸蕭子了，京中那些事都抽不出時間來聽一耳朵。

 

原來娘和姨母出自大家，又是難得的雙生姐妹，從小就常常被宮中貴人召到身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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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她們就與現在的皇上以前的太子混熟了，同時又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長於宮中的晟國質子。

 

又因先帝曾戲言要在她們之中聘一個太子妃，太子也就上了心思。

 

姐姐活潑鬧騰，妹妹穩重老成。

 

貴人們都以為太子看上的是妹妹，先帝就賜婚了。

 

誰知太子一聽就說錯了，正想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誰知正好看到姐姐和當時的英國公世子手牽手進宮求賜婚。

 

皇上聽他們說兩情相悅，又想到已經為太子定下妹妹，親姐姐嫁到國公府，以後對太子也多有幫助，直接大手一揮同意了，甚至還讓她們姐妹倆同一日出嫁。

 

就這樣我爹娘就拿了賜婚聖旨開開心心地出宮準備成親。

 

我能想象得到太子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東宮。

 

再然後四人就同一日成親了。

 

婚後兩對夫妻舉案齊眉，成了一段佳話。

 

特別是太子對姨母，可真是如膠似漆，婚後一年就生下了長子。

 

反觀我爹娘，還時不時鬧騰幾下，我爹說我娘喜歡耍小脾氣，所以常常跑回娘家。

 

成親三年才有了我，既然事情這麼順利，裡面怎麼還有晟國質子的事。

 

我追問我爹半天，他也不清楚關晟國皇子的事。

 

問得急了他幹脆兩手一攤讓我自己進宮去問姨母。

 

我一聽，提起裙擺就入了宮。

 

皇後姨母叫我來了，很是開心，一個勁讓我吃吃喝喝，然後就是給我衣裳首飾。

 

心裡一感慨，我就脫口而出。

 

“若是我娘在，也和姨母一樣溫柔細心吧。”

 

聽了我這話，皇後姨母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頭。

 

“我這不是和你娘一樣，姨母裡也有個母。”

 

我用力點了點頭，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貿然進宮直接問長輩年輕時候的感情史不太好吧。

 

皇後姨母果然很聰明，她看出我的躊躇，直接讓我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了鳳儀宮再忘。

 

既然這樣，我就直接開口問了晟國質子這個人。

 

皇後姨母沒想到我要問的居然是他，直接打翻了糕點。

 

嬤嬤正想給她打圓場，她卻示意不用，又讓其他人下去。

 

現在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保住姨母，我既然重活一世，那必然要搞出點名堂。

 

接著她又把這個故事給我補充了一下。

 

晟國皇子當年入京為質後被宮女太監苛待，姨母拉不住我娘。

 

我娘路過的時候打抱不平，然後三個人就認識了。

 

接著我娘說為了讓他不被欺負要帶他去抱大樹，姐妹倆就又帶著晟國質子去結識了太子。

 

誰知太子也沒拒絕，多次帶著晟國質子進出。

 

之後，晟國太子的日子果真更好過了。

 

當事人說的故事果真全面一點，接著姨母就發現晟國質子對我娘的心思，她就纏著不讓她多進宮。

 

這就被家裡人誤會是她看上太子了，家裡人順勢就應了皇上賜婚人選。

 

至於我爹娘怎麼兩情相悅的，姨母也說不清楚，讓我去問我爹，她說她接了聖旨後就忙得起飛。

 

等她學好規矩禮儀，就知道我爹娘也要一起成親就特別開心。

 

我爹那時候已經是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了，大家都很滿意。

 

事情就是這樣，後面兩對新人都過得挺不錯。

 

我也能看出姨母對皇上是有著情意的，說起兩個人在東宮的時候她還眉眼帶笑。

 

那皇後姨母怎麼會和晟國質子私通呢？

 

就算有什麼，也是我娘和那質子啊？

 

啊呸，我在瞎想什麼。

 

看來這件事的關鍵還是沒抓對，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辭別皇後姨母，我蕩蕩悠悠地出宮。

 

在一處巍峨宮殿前居然遇到御駕了。

 

我連忙照著規矩磕頭，卻聽得一個威嚴的聲音在頭頂盤旋。

 

“你就是宋家的女兒，抬起頭來。”

 

前世年節時也曾進宮磕頭請安，但也沒這麼近啊。

 

我微微抬頭就看到了一雙明黃的鞋子，上面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蛟龍。

 

上頭久久沒有聲音傳來。

 

我的脖子好酸啊，幸好這時蕭鱗衛過來有要事求見。

 

這一輩子似乎有很多事都不對。

 

我出宮後，翻來覆去一夜也沒理出頭緒，第二日一早剛剛入睡，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

 

秋菊激動地來拉我被子。

 

“縣主，蕭統領親自帶著媒婆來提親了。”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直言道：“他是不是走錯門了，李家在隔壁。”

 

秋菊很是激動：“小姐，怎麼會錯呢，媒婆正在前廳裡，好多聘禮。”

 

聘禮？聘禮都抬來了！

 

我連忙收拾了一下去前廳，就看到一地的紅箱子。

 

這些金銀。按照我對蕭家家底的了解，這起碼抬了大半倉庫來。

 

還有那架和合二仙雙面蜀繡屏風，這是蕭殷盛他娘的陪嫁之一。

 

媒婆張羅我家的管家登記聘禮。

 

這時，蕭殷盛和我爹一前一後從書房過來。

 

我爹見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像的，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宋伯父，我先告退了。”

 

我爹笑眯眯地看著他一眼，讓人送他出去，我一言不發地跟著他去書房。

 

肯定有什麼事發生？這爹的今天反應不正常。

 

我決定等他先開口。

 

果然，我爹就是我爹，比我沉不住氣多了。

 

“你說說看這又去做了什麼事，聽了什麼故事，弄得皇上有意讓你進宮為妃？”

 

“什麼，進宮為妃？”

 

我簡直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你才這麼快答應蕭家的親事？”

 

我爹沒好氣地點了點頭。

 

“蕭家小兒心思不純，但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先這樣吧，等你姨母擺平這件事，你若是有其他人想嫁就再退親。”

 

我的爹，你的想法很美好，但是蕭殷盛這個人誰都沒我了解。

 

這親我還不好退咯！

 

4.

 

我和蕭殷盛定了婚事，最急的就是李長樂了。

 

她直接找上門來了，我卻沒空見她。

 

她就去鋪子裡攔我，誰知道沒有遇到我，卻遇到了丞相家那個紈绔子弟。

 

真是命運安排，她這輩子避開了淪為官妓，還是避不開那個紈绔變態。

 

也不知道丞相府怎麼和李御史談的，李御史應了這門親事。

 

我聽說李長樂一直在鬧著不肯嫁，甚至說出了要給蕭殷盛當妾的話。

 

氣得本來心疼她的李夫人也狠了狠心不管她了。

 

在李夫人眼裡，丞相府自然是一棵大樹，女兒嫁過去不會吃苦，就是夫君無所事事了點，不過在那樣的人家也不是什麼大事。

 

李長樂這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等著花轎上門了。

 

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把婚期定在了我和蕭家的前一個月，也不怕來不及準備。

 

距離廢後的日子越來越近，我還對背後之人毫無頭緒。

 

我不免有些急躁了，天天往鋪子裡去聽他們打聽來的消息。

 

這一日，我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麼來了？”

 

“我想你現在需要這個！”

 

蕭殷盛遞給我幾封信，我疑惑地看著他。

 

這個人向來不理瑣事，心裡隻有蕭鱗衛和公務，這究竟是什麼寶貝，讓他親自跑一趟。

 

我心裡滿是疑問但手上不停，很快就把信展開了。

 

我眼睛一亮，大越的人寫給晟國皇子的信！

 

不對？這字跡很熟悉啊！

 

居然是他？

 

我早該想到的。

 

我按下激動的心情盯著蕭殷盛不說話，等他解釋。

 

“聽說你在打聽晟國皇子的事，我聽父親提過幾句，就留了心，機緣巧合之下截下這個信。”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怕是早就在盯著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沒有戳穿他，默默道謝。

 

這幾封信足以讓我拼湊出事情背後的真相。

 

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我娘，皇上年少時看上的是我娘，現在心裡也是我娘。

 

晟國皇子年少時心儀的是我娘，現在念念不忘的也是我娘。

 

我娘嘞，你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啊？

 

皇上以為你一直把發妻當作替身，甚至現在還想讓你女兒給他當妾。

 

晟國皇子誤以為姨母是為了太子妃和皇後的位置，害得你被迫嫁人和早亡，用一顆埋了十幾年的好棋子就為了陷害姨母私通，誣陷宋家屯兵謀反。

 

從信中我知道晟國皇子已經秘密離開晟國在前往大越的路上。

 

我抬頭望著蕭殷盛的眼睛，問道：“我能信任你嗎？”

 

他的眼睛給了我回答。

 

信我隻留下了最重要的一封，其他的都讓蕭殷盛帶走了。

 

怎麼處理這些信，他比我擅長。

 

如今我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我立馬進宮求見皇後姨母。

 

我把全部事情對她和盤託出，隻隱瞞了我重生的事。

 

我本以為姨母不會相信，誰知她隻一會兒就接受了，平靜地問我她現在能做些什麼？

 

我請她仿照母親年幼時候的口吻和字跡寫了一封信。

 

我看過以後又將早已冷透的茶水潑了上去，拿在窗子邊上讓風自然吹幹。

 

我快速地交代事情。

 

“這個我會想辦法盡快送到那位皇子手裡，希望能阻止他的腳步，至於皇上這邊解鈴還須系鈴人。”

 

“不過，姨母若是想繼續帝後和鳴，也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最遲明日李御史就會被揪出來，姨母也不會被誣陷了，你若願意……”

 

“馨瑤。”姨母溫柔地喚我。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後面我知道怎麼做，我是皇後。”

 

我沒再說話，我已經明白了她的選擇。

 

5.

 

李御史突然被下了S牢，就連李家人都要秋後處斬。

 

抄家前李夫人連夜用一頂小轎子把李長樂從丞相府後門送了進去。

 

丞相家本來已經不願李長樂進門，盡管是做妾，他們也不敢收。

 

誰知兒子抱著李長樂的轎子撒潑打滾，許多人都看到了，丞相夫婦不得不接受了李長樂進府做妾。

 

至於李長樂進府以後的事就不能被人指指點點了。

 

李夫人覺得安頓好了女兒，一杯毒酒就去了。

 

我聽到的時候正在喝粥，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好苦。”

 

秋菊不明所以。

 

“這蓮子的心是我一個一個去的，怎麼還會苦呢？”

 

接著就是宮裡傳來選妃的消息，帝後多年琴瑟和鳴，皇上登基以來是第一次大張旗鼓的選妃。

 

京城裡瞬間熱鬧了起來。

 

我心裡突然慶幸起來。

 

幸好婚期都定下了，不然我也跑不掉，以皇上的毛病我就完了。

 

想到這，我還真得好好謝謝蕭殷盛的先見之明。

 

送他個什麼謝禮好呢？思來想去，我還是給他做了幾道菜送去。

 

不知道他的口味是不是依舊呢。

 

晚間我收到回禮，是一張紙和一個蘭花簪。

 

紙上面洋洋灑灑寫著他品菜的感想和建議。

 

我摩挲著這兩樣東西，忍不住露出笑容。

 

好久不見了，夫君！

 

我與蕭殷盛的大婚在即，被關在房裡繡紅蓋頭。

 

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有耐心做這等事。

 

秋菊急急忙忙地跑進來，我連忙偷懶放下針線笑著打趣她。